消除屍霧

  “你放心，我沒那麽容易就被弄垮的，隻是突然聽到這樣一個說法，難免有些無措。”言靈穩了穩心神看著邪辛擔憂的目光笑了笑，讓他放心。而後她又扭頭問始魔：“前輩，既然天道隻是被不知道深度的那個神祗派來掌管的，那麽是不是我們隻要修煉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將他替換掉？”


  “對於我們來說是可以的，因為我們的出現不依靠世界裏的任何一個人，而是與天道同出一宗，若是普通人就不用想了，因為他背後的那個存在是不會允許那些產物拔出他們觀察世界的眼睛的。而即便是我這一族要達到替換掉天道的地步也很難，首先，你的道必須能適用於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其次你的道不能有悖於正義，再者，要將自己的道修煉到那種地步很難，替換掉那一道天道也很難。”


  言靈聽得似懂非懂，對於替換掉天道她倒是沒什麽興趣，即便是那麽高高在上又有何用呢？獨自度過十幾二十萬年的孤獨時光，沒有人陪伴，也沒有什麽解悶，隻能睜大著眼睛看著人間一幕幕悲歡離合，連說句話的人都沒有，要她這麽過，不需要一年她就要瘋掉。不過，她想起凡間遇到的華允，頓了頓又問始魔：“前輩，你知道除了天道與我們這一族，還有誰能擁有法則之力嗎？”


  始魔皺著眉頭想了想而後搖搖頭道：“始神便是這個世間出現的唯一匹敵天道的存在了，到我隕落之前都不曾聽聞過還有哪一個種族擁有法則之力，若是有的話，他應該早就跳出來了。怎麽了？你還遇到了誰擁有這種力量？”


  言靈點頭應是，“之前我下凡間遇到了一個人，在他還是孩童時代的時候就被法則之力封印了靈根。前不久我才將他的封印解開，可是那個人的靈根很不同尋常，他的靈根不僅能夠遊走與身體各處，還能吸收之前封印住他的法則之力。我還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靈根，而且我懷疑他體內之前的封印就是天道給他設下的。”


  聽了言靈的話，始魔也覺得很是驚奇，不住的嘖嘖作響。“還有這樣的人存在？別說是你，就我活了幾萬年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你說的靈根就是你體內碎成兩半的那個東西？”


  言靈吃驚地看著他問道：“您看得到？”


  始魔懶懶地點點頭，仿佛這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邪辛著急地追問了一句：“不知道前輩可有辦法將它治好？”


  “這倒是也沒多大問題，不過靈根之於她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她應該修行的畢竟是神力，而且如今都飛升了，還要靈力做什麽？”顯然始魔並沒有將那根平常的靈根放在眼裏。


  “我就希望她能多一個保命的技能，對於身處陰謀漩渦的人來說，任何一個對自己好的技能，無關乎高貴低賤，也不吝於珍惜平常，隻要能保命，都是好的。”他說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好像將這件事看的很重要。


  始魔也稍稍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似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句：“你倒是會為她著想。”


  邪辛微微一笑，眉目間卻有一絲淡淡的陰鬱，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他輕啟薄唇慢慢說了一句：“我隻是不願意當初的事情再發生一次罷了。”

  始魔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有法子，不過如今你們需要先將體內的屍霧清除幹淨，到時候再治別的也來得及。”而後他在地上打出兩個法陣示意他們分別站到陣法之中。“你們打坐結印而後放空身體，我要將你們體內的屍霧吸引出來，到時候可能會有些難受，特別是邪辛，所以你們一定要挺住了。”


  兩人齊齊點頭，一臉嚴肅的在陣法中按照始魔的要求結印打坐，而後放空意識陷入沉寂中。見他們已經準備好，始魔的軀體瞬間散開化為了一片黑霧圍繞在兩人身邊旋轉片刻，兩人的身子同時一震，臉上露出了難受的神情，特別是邪辛，將眉頭皺的死緊，像是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不知不覺三天已過，圍繞在他們身邊的那團黑霧重新凝聚在一起慢慢化為了始魔的模樣，他沒有說話，就那麽淡淡地看著二人，等待著他們蘇醒。又過了半個時辰，言靈睜開眼睛，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疲累無比，連動一下都覺得費勁。她扭過頭看著邪辛，發現對方還沒有醒過來，眉宇間盡是痛苦之色，她扭過頭問始魔：“前輩，他沒事吧？”


  始魔淡淡道：“不必擔心，他的身體已經無礙，隻是因為你們呼吸的屍霧太多，雖然當時沒有發作卻也深深積壓在身體內部。你還好，雖然靈體殘缺，但到底是靈體，屍霧對你的腐蝕還不嚴重，但是邪辛的肉體卻是與曾經的魔君之體無法同日而語，遭受的痛苦可能有你的三四倍。而你如今感覺到的乏力也是因為屍霧腐蝕的後果。”


  聽了始魔的話，言靈突然想起之前莞姨告訴她的話：“魔族的禁術我們都了解了一番，為了言靈您都能承受血肉盡失黴運傍身的痛苦還有誰敢懷疑您對她的感情呢？”血肉盡失，那麽他如今的身體……她倏地抬頭定定地看著空中的始魔，搖了搖下唇問道：“前輩，您說的他如今的身體無法與之前的身體相比，那他如今是什麽身體？”


  “他的身體不是完全的血肉之軀，應是用魔力與別的東西凝化而成的，這別的東西可能是凡間剛過世的孩童身體，可能是植物雕刻的，也有可能隻是一層外皮。”


  言靈有些呆愣，她的眼睛空洞而迷茫，“可是，可是，我之前抱他的時候是凝實的啊，並沒有草木之氣，也沒有空洞的感覺啊。”


  “這還不簡單，他的魔氣一遮，你什麽也感覺不到。”


  “那，也就是說，他如今還沒有真正的軀體是嗎？”她的聲音猶如輕細，猶如喃喃自語。


  始魔點點頭，“是啊，魔族秘術就是用他的氣運來穩固你消散的魂魄，用他的血肉將你的魂魄凝結修複成一個完整的整體，也就是說，他的血肉已經融入到了你的魂魄之中，隻要你不再魂飛魄散，生生世世，你們都會有糾葛。而他的血肉在你那裏，他又哪來的血肉呢？”


  言靈的手腳冰涼，心中雜亂無章，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又或者是心疼，仿佛酸甜苦辣鹹，五種味道被冗雜到了一起，已經無法分清誰是誰。但是她知道自己有多心疼這個男人，為了自己放棄了他的所有，甚至到如今，連他自己還沒有軀體都沒有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