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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Key·57包子好吃。

  第五十七章

  用手指『摸』上去試溫。

  阮希感覺時空鏡有點發燙。

  「是不是不能用了?」阮希緊皺起眉,  「怎麼用久了還發燙呢。」

  陸征河也伸出手指,用指腹『摸』了『摸』,說:「可能不能長時間使用,  就像我們打.槍一樣,  『射』.擊剛剛結束時,  槍.管是最熱的。」

  阮希:「那怎麼辦?」

  「讓它冷卻冷卻。」

  說著,陸征河『摸』遍全身上下都沒『摸』到乾淨的巾帕可以用來擦拭鏡面,迫不得己,從阮希褲兜里扯出一張皺巴巴的小絨布,  那是專門用來擦小雁翎刀的。

  他朝阮希揚起下巴,唇角帶笑,  試探『性』地問道:「借我用用可以嗎?」

  「你怎麼這麼皮……」

  阮希瞪他一眼,「擦吧,擦完還給我。」

  像是聽到什麼不得了的評價,陸征河笑了笑,挑眉道:「我皮?」

  「沒事。你也就比我小時候稍微皮一點點。」

  「你小時候?」

  「ablaze城信奉火神,我家莊園裡在靠海的涼亭中,就有個專門放神像的地方。」阮希感覺到一股陰冷濕氣,講話的音量特別小,  「有次我在外面搗蛋完回家,  我爸要拿家法收拾我,  我一路從餐桌下面邊爬邊躲,跑出了屋裡,再衝到放神像的涼亭,  躲到了神像後面。」

  陸征河知道阮希皮實,沒想到渾成這樣,問:「神保護你沒有?」

  「我把神轉了個面,  我爸不知道,之後半年都求的是背對他的神。」

  「你沒有又被收拾?」

  「沒有啊,他以為神在懲罰他,嚇得半死,從此再也不敢收拾我了。」

  「就像我也不敢收拾你一樣。」

  「少佔我便宜,」阮希抬眼,淡淡然道,「你以前早戀你忘了?」

  每到觸及「記憶盲區」,陸征河最擅長沉默和表現出不屑的神情,但他現在還是端正好態度,用最誠摯的眼神看向阮希,再說出愧疚又欠揍的語句:「……忘了。」

  輕咳一聲,阮希『摸』『摸』他的臉蛋,湊近,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吹了口氣,阮希低聲道:「那我跟你說個秘密。」

  被勾得有點兒發矇,陸征河道:「什麼秘密?」

  阮希說:「你不但早戀,你還為了翻.牆給我送花一頭栽到泥里。」

  聽起來不太可信。

  陸征河微微皺眉,對他所訴的情況保持懷疑態度。

  阮希繼續騙陸征河:「你以前特別膽小,看到老鼠都害怕,會嚶嚶嚶地流眼淚,然後躲到我身後,說』老公保護我』。我為了讓你練膽子,讓你在有老鼠的莊園後花園里站了半宿,從那之後你就不害怕了。」

  「……是嗎。」

  陸征河沉默地看著他,滿臉寫著六個大字:我怎麼不信呢?

  「有次earthquake城地震,餘震波及了與我們相鄰的beast城,森林裡的鳥兒被驚得都往南飛。你那個時候還是小男生心態,說要帶我去看鳥。我們站在海岸,吹著海風,看那些鳥成群結隊地低空飛過,覺得挺浪漫。」

  「……」

  陸征河覺得就算現在想起來也是挺浪漫的,不過沒敢說。

  「然後,」阮希話鋒一轉,唇角有壓抑不住的笑意,眨眨眼,「然後有些鳥掉『毛』,灰撲撲的羽『毛』就往沙灘上落,城裡清潔隊的人衝過來打掃,說我們兩個人站在沿岸的礁石上,像兩支雞『毛』撣子。」

  「他們看出來你是阮希了?」

  「當然沒有啊。你把我護在身後,估計都以為就兩個早戀的叛逆高中生。」

  不過……

  事實當然不止於此。

  那天其實是阮希要求要去看的,因為他對這種獵奇的大遷徙場面感到非常有意思。不過想象中沒有漫天鳥類過境的盛大場面,只有黑壓壓一片的天空。

  想象與事實不符也就算了,還落了一身鳥『毛』。

  阮希怕身上有味道,也沒敢回家,打著要去星象學專業課最好的同學家考前複習的旗號,拽著陸征河去城裡偏僻的黑旅館開房洗澡。那種黑旅館不需要成年才能開房,交點押金領個鑰匙就能上去入住。

  阮希還記得,那一晚,房間里有一股下雨後『潮』濕的味道,和獸城那一夜的24小時賓館很像。

  洗完澡后,他們上床睡覺,不過是開的標間,兩張床,關燈互相道了晚安。

  半小時過去了,兩個人都沒合眼,陸征河掀開被子,從自己的床上下來,鑽到阮希的被窩裡,說你睡吧,我看著你睡。阮希閉上眼,假裝悄悄睡著,直到浴室里響起放水的聲音。

  他『迷』『迷』糊糊的睡著,從凌晨一點到凌晨四點,斷斷續續醒了好幾次,浴室里永遠在放水。阮希小心翼翼地從床上坐起來,睡眼朦朧,往浴室的方向看。

  洗漱台前的鏡子一直沒有起霧。

  「你那會兒……」

  阮希突然覺得,就算他問出來「你是不是偷偷躲著打.了.一.晚.上.飛.機」這種奇怪的話,陸征河肯定也答不上來。

  想了想,阮希『揉』『揉』眼,「也挺神秘的。」

  「神秘?」陸征河好奇。

  「也……也沒什麼,」阮希實在是羞斂,不自在地咳嗽一聲,把頭扭到別處去看其他地方,「是褒義詞。」

  「你以前肯定和現在一樣可愛,」陸征河盯著他『露』出一截的脖頸看,喉結一動,像是在吞咽,「願意和我一起當雞『毛』撣子。」

  聽他這麼說,阮希笑起來了。

  一直笑。

  可愛的是你吧,明明是你答應陪我去當雞『毛』撣子的!

  不過,後來有一次,城裡赫赫有名的各個家族一起舉辦了一次舞會,鮮花遍地,金箔紙與彩帶交織飛舞。說是舞會,其實就是各家把孩子推到眾人面前,任君挑選。

  那時候阮希不願意去,叛逆心又強,放話說寧願和雞『毛』撣子跳舞。結果當天,阮希真在眾目睽睽之下抓了個雞『毛』撣子跳舞,直接讓阮家在ablaze城失去為他挑選配偶的擇偶權。這一事件也在城中傳為笑柄,不過阮希不在乎。

  思緒漸漸回來,阮希想起陸征河說的「願意當雞『毛』撣子」,心情好了點兒,說:「我願意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是嗎?」

  「當然啊,」阮希沖他眨眼,「你還不夠了解我。」

  為了值得的人,值得的事,阮希是可以為此付出一切的人。他有時候做事不計後果、不問前程,哪怕只是為了那一瞬間的爽快和舒坦。

  「陸征河。」他忽然開口。

  陸征河應答:「嗯,怎麼了?」

  阮希張了張嘴,緩緩道:「等這片陸地好了,我們要回ablaze看海,回冰城泡溫泉,回jewel參加一場酣暢淋漓的格鬥比賽,你陪我,我們要站在陸地最高的山峰許願……」

  可是他知道,陸地並非落日。

  已經沉沒下去的地面不會再升起。

  ·

  樹廊的盡頭是城市中心。

  這時候,晨光熹微,黑夜已經過去,新的一天來臨於黎明即起。key城從大致外貌來看,更像一個普通、滯后的灰敗小鎮。

  除開樹廊,這一片土地還擁有頗帶特『色』的「鐵索橋」,它們串聯在各個居民區之間,作為互相之間往來的「路」。然而橋下沒有河流也並非深淵,只是一條條交錯流動的小溪,裡面都是渾濁死水,空氣中始終瀰漫著難聞的濕氣。

  文愷分析,因為海水倒灌,所以這些味道應該是最近才有的,也正是這種氣味敲響了災難來臨前的警鐘。

  key城的居民樓外牆斑駁,建築不高,一眼望去,許多戶人家的陽台上已經收了衣服,沒什麼人員走動的蹤影。

  隨著一陣陣腳步聲,街上聚集了一些已經打包好行李的人群。

  人員太密集,空地場上不方便阮希久待,文愷提議找一個居民樓的院落,在外牆腳下能夠稍微喘口氣。他和顧子榮一起去臨街看看還有沒有開著的店鋪,天都亮了,又是一夜未眠,體能精力消耗大,還是先把早餐補上。

  到了院落牆角,陸征河對阮希使了個眼『色』,又朝厲深勾勾手指,拐進另一處無人的巷道。宋書綿不知是什麼情況,探頭探腦地看了會兒,肩膀被阮希按住,直接給一包子塞住了嘴。

  嘴裡塞著包子,宋書綿說話含糊不清的,瞪大眼睛:「阮希哥,陸征河不會要把厲深給殺了吧?」

  「這個嘛……」

  阮希故作深沉,假裝思考幾秒,嚇唬他:「有可能。」

  宋書綿嚇得包子都要掉了:「啊?!」

  「我也不清楚,」阮希腮幫子鼓鼓的,等吃完了才說話:「好好吃你的飯,不該問的別問。」

  點點頭,宋書綿一口咬下去,笑起來:「哇……還是肉餡兒的啊。」

  「那當然了。」阮希說。

  key城的小巷陰冷『潮』濕,好在這頭頂的太陽已經完全嶄『露』頭角,太陽光將一切都照得明亮。厲深身處其中,久違地感受到一種「現在是白天」的氛圍。

  咬一口包子,再聞聞。好香。

  厲深完全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東看看,西望望,被噎著了喝一口豆漿,等迅速把早餐吃完,他扭頭去看錶情一直不太好的陸征河,一抹鼻尖,有點兒心虛,不知道自己犯什麼事了。

  他撓撓頭,道:「說吧,少主,什麼事?」

  「四年前,」陸征河也是個不愛繞彎子的人,直截了當,「你去過ablaze城?」

  一句話,不短不長,把厲深隨意的步調打『亂』了。他驚訝地扭頭,呼吸帶著一頓一頓的停滯,將手扶在腰間放□□的地方,不住顫抖:「少……少主。」

  陸征河淡然抬眼,從神情中看不清情緒:「你就回答我,有沒有。」

  上級話都到這份上了,厲深沒別的話可說:「有。」

  「厲深。」

  陸征河極少這麼鄭重其事地叫他的名字,「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其實並不屬於zenith城。」

  四年前,從「被救起來」之後,陸征河蘇醒,他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守在床前的厲深。不知道是不是對於未知環境的恐懼,或者「雛鳥情節」,陸征河沒經過家裡的同意,直接就選了厲深為自己軍中一同隨行訓練的戰士。

  一路風雨走來,厲深從戰.士變為軍.官,再到北部聯盟最優秀的空降人員,無一不是陸征河看著他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

  陸征河也不是真的生氣。

  他知道,說到底,厲深還是屬於北部聯盟,在自己手握實權之前,厲深受命於自己的父親,做事身不由己,也情有可原。

  思考到這裡,陸征河緩和些情緒,抬眼,定定地看著對方。

  厲深知道自己還有餘地,不算犯下大錯,不然以少主一貫人狠話一般般多的風格,陸早就已經在還沒出樹廊的時候,端起突.擊.步.槍對準自己的腦袋了。

  他大口喘著氣,手臂無處安放似的,非常緊張,「少主,那些已經過去的事,你知道了不會有好處……」

  他忐忑、震驚,不確定陸征河是不是想起來了曾經的所有往事,可惜他在陸征河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破綻。

  陸征河沒在厲深的話上繼續糾結,選了以自己想要知道的挑頭,道:「你們為什麼要抓我?」

  「預言說,衛家將『迷』失在荊棘叢里。找解謎師解開之後,解謎師拿了一張有關於繼承人的牌……那時候,衛家就知道,這個癥結肯定與繼承有關。衛家有一私生子流落在外,是整個北部聯盟心照不宣的事,一直以來也有人尋找過你,但是沒有人想到會在陸地最南端的那一頭。」

  太陽已經完全出來了,厲深感覺灼熱的光芒照『射』到了他的背上。他作戰服下的裡衣已經汗濕透了,牢牢地吸附在了背脊皮膚上。

  「直到你們找到了我。」

  「對,然後我執行了我的任務。」

  陸征河目光攝人。

  又是預言家,他覺得來自curse城的預言家簡直是擾『亂』陸地和平的一大利器。他想起那個令他感到陌生的家庭,想到時空鏡上所呈現出來的那些逝去的記憶,緩緩道:「厲深,現在你的少主是我,不是別人。」

  「我明白。」厲深汗流浹背。

  「我還有個事要問你,」陸征河皺起眉,「你對過去的我了解多少?有聽說過什麼嗎?」

  「那倒沒有,我只是去完成一次我的任務,」厲深也在認真回想,「當時在ablaze城,就是我第一次看見你,我甚至連你的長相都沒有看清楚。真正認識你,就是那天你從病床上醒來。」

  陸征河沉默幾秒,從喉嚨里擠出當時殘忍的字句:「你說,你叫衛征。」

  「是。」厲深低頭,望著自己滿是淤泥的軍靴靴頭,有些恍惚。

  「厲深,key城離雪山之巔還很遠。」陸征河盯著他,語速放慢,繼續道,「以前的事,我不怪你。但以後有什麼,你絕不能瞞我。」

  ·

  阮希咽下了第七個包子。

  第七個包子是……土豆、豇豆餡的,裡面還勉勉強強摻雜了火腿腸碎片,還有一些奇怪的餡料,肉味少得可憐。這真的不是蛋烘糕嗎?!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豆漿只剩下最後一口。如果第八個包子不就著豆漿吞下去,他覺得自己肯定會被噎死。

  哎,算了。

  鬆開手,阮希把第八個包子放回塑料袋內,決定緩一緩,把這個包子給陸征河吃。畢竟自己連著吃了七個都沒吃到一個全肉餡的,那這第八個包子肯定就是了!

  陸征河走過來了,後面跟著厲深。

  兩個人時不時在交談,看起來沒什麼問題。阮希的視線迎來陸征河一個安心的眼神。

  「吃包子,」阮希把留下來的包子遞過去,「再不吃就涼了。」

  「好。」陸征河也沒最開始那麼客氣了,張嘴就咬了半個包子,確實因為太干,給噎得不行,費了勁才把包子咽下去。

  他一口咬了,阮希用胳膊肘輕輕撞撞他的,小聲道:「是肉餡的嗎?」

  陸征河點點頭:「是。你吃到肉餡兒的沒有?」

  「我……」

  阮希笑笑,「我當然也吃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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