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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Maze·69「你控制一下你自己。……

  第六十九章

  阮希沒有開玩笑。

  他的的確確被砍了。

  他持刀衝鋒在前,  動作又迅速,一連削翻好幾個,自然成了敵人的眼中釘。

  在聽到他喊叫之後,  陸征河再去幫忙已經來不及了。

  阮希被一刀砍得沒站穩,  「咚」地一聲彎曲膝蓋,  半跪到地上。

  在他跪下的那一瞬間,陸征河回頭望見,渾身的肌肉繃緊,血『液』衝上眼球,  端起武.器,對著自阮希身前跑開的背影連打幾.槍。

  子彈打穿肉骨,  在風中『盪』出刺耳的聲響。砍傷阮希的那個人就死在離他們不遠的空地上。

  文愷是最先衝到阮希面前的,而陸征河則和厲深一起,兩個人快速合攏,形成一個簡單的包圍圈,暫時把受傷的阮希和文愷保護在裡面。

  阮希一嗓子吼得自己元氣大傷,傷口崩得更疼了。他此刻焉了吧唧地靠著一棵竹子,半抬著眼,強忍生理淚水,  感覺全身上下的痛覺都往那一處去了。

  關鍵這竹子還不可靠,  太脆,  被他一碰,凌晨風又大,竹杆子連帶著葉片嘩啦啦的,  抖落滿地羽『毛』。

  文愷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顧不著是否暴『露』目標,按開手電筒開關,  「怎麼樣了?砍著哪兒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阮希翻面兒似的檢查,檢查的同時,還把阮希腦袋頂和肩頭落的竹葉給捻下來扔了。

  阮希捂著上半截手臂,感覺血流汩汩,氣兒都快沒了:「我……胳膊,我胳膊是不是沒了?」

  往他手背上揪一把肉,文愷手忙腳『亂』地:「疼嗎?」

  阮希疼得眉頭一皺:「疼……」

  「那應該事兒不大,沒斷,」文愷慌著去扒拉他,「你別捂著,給我看看。」

  「好。」

  阮希的手慢慢挪開。

  還好,沒有真被砍得血肉模糊,只是一刀子下去傷口有點深,皮肉翻卷出來,留下一道狹長的痕迹。他面『色』發白,一直緊緊咬著嘴唇,嘴唇都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淺紫『色』。

  過了好一會兒,文愷簡單處理完傷口,見他沒說話了,湊近仔細看了看,發現阮希已經疼暈過去了。

  儘管阮希並不是自己的戀人,文愷還是把他當作需要保護的弟弟,看得心頭跳突,下意識往陸征河那邊瞄一眼。

  陸征河專註地在打.槍,一步步地將包圍圈收攏,也許是因為憤怒的火焰燒得過於旺烈,他幾乎沒有失誤過一.槍。

  天漸漸亮了,一輪旭日從竹林外的山林里升起來,低空白茫茫的,應該是起了很濃的霧。

  霧天,用.槍不好瞄準,是給近身搏鬥創造的契機,等大霧充滿了竹林,他們的槍也用不上了,路也找不出去。

  厲深飛快地同陸征河對視一眼,兩個人分散開,厲深留在原地保護文愷他們,陸征河一個人去把林間的其他黑影解決掉。

  「……陸征河呢?」

  從昏『迷』中緩緩睜開眼,阮希的頭又痛又沉,感覺有人用銅鐵鑄造成的正還在發.情期,感覺全身被火燒過了,被悶出一層層薄薄的汗。

  他胳膊上疼,喉嚨管里更疼,一張嘴,口腔里灌入濕漉漉的『露』水味。

  還好沒死……

  不然在『迷』宮裡被人用刀斬殺了,臨死都看不清楚那人長什麼樣,確實有點死得太慘。

  暫時解決掉一波來攻擊的人,陸征河在心裡算了算時間,覺得不能再在這『迷』宮裡面逗留了。

  他後退幾步,拍了拍文愷的肩膀,「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出去?」

  文愷沉思幾秒,回答:「阮希傷的是手臂,不是腿,走路應該沒問題,但是會慢一點。正常行進的話,我推測中午之前能離開這裡。」

  「前面我清理過了,只有一條路,走到底又是岔路口。但左轉的路我好像見過。」陸征河說。

  伸出手,食指和大拇指指腹捻了捻,文愷粗略推斷出一個方位,「那我們右轉。」

  「可惜是沒□□,不然能把這整片竹林給炸了。」厲深憤然,心中懊悔著那船在冰河之城沉得不是時候,要不然也不至於現在遭這麼大罪。

  事不宜遲,陸征河架起阮希另一條沒有受傷的胳膊,想帶著人往前走。

  一被連人帶刀地「拎」起來,阮希眯了眯眼,清醒一點了,嘟噥道:「宋書綿呢?」

  「他在後面的,」陸征河說,「他被保護得很好,你放心。」

  阮希幾乎是連回個頭的力氣都沒了,點點頭,側過臉,彎了點兒膝蓋放低重心,將頭暫時靠在陸征河的頸窩裡。

  陸征河的手乾燥、溫暖,戰術槍套雖然粗糙,但是厚實,一下一下地,在磨蹭他的臉。

  他放鬆肌肉,忍著想要倒吸涼氣的衝動,低聲說了句:「陸征河。」

  「怎麼了?」陸征河雙眼直視著前方,不敢有絲毫懈怠。

  雖然阮希是omega,體型相對於他來說沒那麼壯實,他傷也沒好完,走得還是有些吃力。

  「謝謝你……」

  阮希很小聲,攥緊了陸征河的前襟,「你傷都沒好完,我自己又拖了後腿……」

  「我們只是需要互相保護罷了。你處在發.情期,戰鬥力自然會減弱,不要自責。」

  說完,陸征河『摸』『摸』他的臉,空出手來按壓他的後頸,感受到那一處腺體還在發熱、發脹,隱隱約約有要消退的前兆。

  腺體被按一下,阮希悶哼出聲。

  他拽著陸征河作訓服的前襟不放了,抖得厲害,小雁翎刀刀刃錚錚作響。他後頸根部的頭髮軟軟地、黏糊糊地貼在一處,汗水越流越多。

  「親一下,」阮希昏頭了,仰著腦袋討吻,「你親我一下會不會好一點?」

  「不會。只會更糟糕。」

  文愷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乾脆伸手把阮希接了過來。

  陸征河也被勾得難忍,正想就解渴似的吻一下,沒料到阮希一下被文愷拽著衣角牽了過去,陸征河差點兒一口親到文愷手上。

  文愷一怔,無奈道:「少主,控制一下。」

  陸征河:「……」

  這要怎麼控制?

  「少主,現在暫時沒人過來殺我們了,你就離阮希遠一點。抑製劑不夠,現在也沒條件……沒條件交.合,只能等他自己熬過去。」文愷說。

  竹林邊安靜一瞬。

  阮希被說得臉『色』爆紅,「交.合」兩個字更是直穿耳膜,羞得他不由得往陸征河所在的方向靠了靠。

  不行不行。

  靠完,他又想起文愷說的「保持距離」,忍痛,不把自己的視線再集中到陸征河身上。

  「……」

  天『色』還昏沉,在一片搖曳的樹影下,阮希看不清陸征河的表情。

  他似乎是沒什麼意見,垂下眼,清點了一下身上的裝備,朝厲深招了招手:「走,我們打頭陣探路,阮希暫時交給文愷。」

  說完話,陸征河就動身了。

  厲深答了一聲「是」,從文愷身後竄出,疾步跟上了已經先走一步的陸征河。

  因為背傷,陸征河走路的姿勢還有一些彆扭,肩膀微微傾斜,想要減輕槍.支.彈.『葯』帶來的重量。

  阮希微微垂著眼,全身上下沒有什麼力氣。

  他沒怎麼被利器這麼傷過,那種疼痛像是被帶毒的螞蟻啃噬到了心肺。他喘著氣,緩緩抬了抬胳膊,想要克服這種痛感。

  因為如果一旦有敵人近身,他還是需要抽出武.器,一刀命中。有時候戰場上不講實力,只講時機。

  道路上陰影斑駁。

  風在竹林間旋轉起來,葉片蕭蕭颯颯,抽泣在午夜夢回時。

  ·

  文愷領著剩餘不多的人,悄悄然在竹林中行進著。

  被發.情.期折磨得腦子一片混『亂』,阮希雙眼充血似的紅。

  他被文愷扶著走在隊伍的中間,回頭望了望,發現前後都是余留下來的「戰友」。

  這些從南方其他城市匯聚而來的人們,有的並不會什麼武器,也不會打架,完全是靠運氣躲過了一些刺殺,才平平安安走到了『迷』宮的中心。

  離開中心點后,他們選擇了右轉的路。

  右轉一路走到底,又是往前,等走到了『迷』宮的最西北角,天已經完全亮了。

  西北角是個直角,只有一條向東的路。

  文愷掏出地圖塗塗抹抹,劃掉了好幾個岔路口,筆尖從紙上劃過,「往南走。」

  「又右轉嗎?」有人問他。

  「對,『迷』宮的出口是在東北角方向。」

  文愷怕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抹掉臉上的血漬,咬著筆,指著地圖上已經被畫得『亂』七八糟的小路,篤定道:「我們一直在連續右轉,說明我們離終點不太遠了。」

  路邊蹲著一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粗獷男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他質疑道:「你確定?」

  「信不信是你的事。」

  文愷扶好阮希,示意後面的顧子榮朝身後靠攏,「反正我要帶我家裡人朝那邊走。」

  那男人雖然說話是對著文愷說的,眼神卻毫不掩飾地朝阮希身上瞟。

  他的注意力似乎是被阮希斜掉在身側的手臂吸引住了,「哎呀」嘆一口氣,唇間咬上一顆沒點燃的煙,繼續說:「這一步走錯可不得了了。我們這兒二三十號人呢,後面也陸續再過來人,年輕人,路不能『亂』走……」

  怎麼會被注意到?

  阮希的信息素味道擴散開了?

  可是阮希的味道應該只有陸征河能辨析到才對啊。

  文愷想不明白。

  但他不能放鬆,只能又把阮希往身後擋了點。

  他眯起眼,眼底有警告的意味:「話也不能『亂』說。」

  那人猛地跳起來,把手裡的煙摔在地上,「你什麼意思?」

  氣氛突然緊張。

  旁邊已經有一些人開始著急了。

  經歷過生死威脅,大家都比較累,大多採取一點觀望或者口頭勸告的態度。

  「唉,別吵,我們現在不能內訌!」

  「對啊,是得需要一個指路的人。如果分散開來走,說不定……」

  「我們一直都是這個年輕人在指路!」

  劍拔弩張間,已經有人主動往文愷所說的方向走了。

  文愷沒聽這些話,環視一圈周圍,看到了不遠處灌木叢旁陸征河和厲深的影子,突然來了底氣。

  「沒什麼意思,」

  文愷朝前走兩步,彎腰,指尖一抖,撿起這彪形大漢扔在地上的煙,再上前一步,將沾滿土灰的煙塞回他嘴裡,「不要那麼大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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