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尊冰雕
沒有奇跡的發生,葉郗從高空墜落,直接掉落了冰冷的海水裏。
海水是腥臭的,浸染彌漫了無數海獸的斷體殘肢和鮮血。直直的墜落下去,在葉郗掉落冰冷的海水的那一刻,無數的海獸,爭相恐後的朝他撲來。
薑若禾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抬頭,目光直直看向前方遠處臉上帶著詭異笑容的徐清河,目光冰冷。徐清河滿臉暢快的笑意,目光看著楚然墜海的地方,眼神扭曲而惡毒。
薑若禾閉了閉眼,而後睜開,他身形一動,青袍染血,就瞬間出現在了徐清河麵前。徐清河,抬眸看著他,聲音陰冷,“怎麽?不去救人,來找我何事?”
“我原以為,我救你,是阻止一場悲劇的發生。”薑若禾聲音冰冷的說道,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像一尊冰雕一樣,“但是我發現我錯了,或許,天命果真不可違。該死的,必然要死。”
說吧,一劍拔出,朝前斬去!
劍光映照出徐清河駭然驚悚的目光,一劍斬下!
一個人頭,從空中掉落,直接掉進了下方一頭海獸張開的巨口裏。
夜色正濃,漆黑無月。
薑若禾懸於半空之上,冷冽的海風吹得他衣袍獵獵,青絲束發,頭戴玉冠,麵若芝蘭,卻冰冷無情。一雙冷澈的眼眸裏,宛若含冰,視線足以傷人。
他於昆侖鏡中窺得未來,楚然因在萬寶船上與徐清河結怨,導致徐清河葬身海獸口中,與徐家結仇。在楚然入了京都之後,徐家一直與他為敵,徐家老二更是帶人闖入百草穀,破壞了百草老人給楚然施展的換血之術,導致楚然直接身體崩潰……
薑若禾當日出手救徐清河性命,想著就是徐清河不死,徐家不至於像瘋狗一樣咬著楚然不放,或許可以規避後麵發生的事情。然而,誰曾想,對楚然敵意恨意最大的,不是別人,正是徐清河!既然如此,他便不用活了!
薑若禾手中的劍還在滴血,他一身的青袍血跡斑駁,他仰頭,目光看著漆黑的夜,烏雲將一切都給遮擋,在這漆黑的夜色下,一場屠戮在海上進行。
“殺!”薑若禾冷聲說道,一身屬於元嬰道君的氣息瞬間爆發,“一個不留!”
今,徐清河乃是他所殺,與徐家有仇的是他,徐家要找人報複,便來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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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是昏迷的,所以他才毫無防備的被徐清河打落,墜入深海。
在他掉進海裏的那一刻,無數的海獸就朝他撲來,露出鋒利獠牙,張開巨口,朝他撕咬而來。在深海裏,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沒有所謂的同類,隻有食物。
修士對他們來說,是一道美味。蘊含了天地靈氣,並且還是肉質鮮美緊致,隻是太難得,不時常吃到。所以萬寶船以修士為餌,賄賂深海的海獸,打開通往北海盡頭的通道,這想法雖然荒誕,卻十分管用。海獸就是吃這一套,千年下來,海獸和萬寶船已經達成了某種不需言說的協定。
咚的一聲,掉落進了海水裏,不斷的下沉。
無數的海獸聞著氣息追著楚然而來,它們在海水裏,將楚然給團團包圍住了。
下一秒,齊齊朝他撲去。
便隻見,忽的,一道血光大作,那群蜂擁而來的海獸瞬間被震飛出去。
這群海獸的眼中紛紛露出驚懼的表情,目光忌憚的看著海水裏的楚然,眼中驚疑不定。半響,第一頭海獸掉頭離開了,這是一個信號。
這個食物不能動,他有主了。那是一個比它們更加強大,血脈更加高貴的深海霸主。它在屬於它的食物身上留下了它的印記,隻要這個人來到了海洋,屬於它的地盤,它就會出現。
楚然隨著海水沉浮飄逸,明明是個人,卻像魚一樣在海裏自由的呼吸。倘若此時,有人在這裏看見,隻怕要大呼妖孽。
海水層層疊疊,海洋深處是昏暗的,看什麽都宛若隔了一層,墨綠色的海藻隨著海水飄蕩,千年的珊瑚樹,璀璨而美麗。
有海藻漂移而來,一縷一縷的墨綠色的,微微卷曲的。一張蒼白妖異俊美的不似真人的臉,從海水裏淡淡的光線中露出。
那不是海藻,是鮫人的頭發。
墨綠色的魚尾在海水中不斷地遊擺,鮫人的手臂長而有力,不斷撥開周圍的海水,他的頭發像海藻一樣,在海水裏飄遊,宛若有生命一般。
鮫人朝楚然靠近,不斷的朝他遊去,一步步縮小兩人間的距離。
最終,他來到了他的麵前。
鮫人的目光專注的看著麵前的人,比起上次,他長大了。
閉著眼睛的楚然,很安靜很乖巧,他的睫毛很長很細,微微卷曲,濃密的像一把垂下的小扇子。眉目精致如畫,膚色如玉瑩潤,鼻子挺而翹,嘴唇單薄,唇形好看。他長得昳麗而氣質清冷,像一副煙雨籠罩的山間水墨畫一樣,精致的讓人想拿在手裏細細把玩,珍藏起來。
如此安靜的楚然,像鮫人想起很多年前,那時候麵前的這個修長昳麗的少年,還隻是個半大的孩子,長得粉雕玉琢的,或者,在鮫人的身上,應該換個詞,秀色可餐。
所以鮫人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移不開目光,看上他了。想把他抱回家裏去,養著他,等他長大。用最鮮美細嫩的魚肉喂他,用族裏手最巧的雌性編織的鮫紗給他穿衣,用深海千年蚌吐出的珍珠戴在他脖子上,就像是養最珍貴最孱弱的幼崽一樣,精心的養育他。
他養育他,而他將陪伴他永生。
然而……
鮫人看著楚然的目光陡然變得深沉,墨綠色的眼眸裏一片晦澀莫名。
當初,他選擇了放手,然而如今……他又一次回到了他的懷抱,如此,不可謂不是天意。既天意如此,他又怎能放手?
鮫人伸出手臂,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手臂並不纖細,反而很健壯,長而有力,將楚然緊緊的摟在懷裏,拖著他就往海洋深處遊去。
楚然在昏迷中,不省人事,就這樣一步步的遠離了海麵,走向了那不為人知的海洋深處。
隻屬於海族的領域。楚然墜海,昏迷不醒。他原本就是精疲力盡,且受了不輕的傷,長久的戰鬥已經是耗幹了他的體力和法力,若非如此,以他謹慎的性子,又豈敢放任自己暈過去?以毫無防備,毫無反抗力的姿態。
他將自己托付給薑若禾,原以為他是個可信的,結果……這家夥也是個坑爹的!自以為是,說的就是他。楚然被他坑的一臉血,分分鍾就掉進大海,被蜂擁而來的海獸給襲擊了。結果是大難不死,但是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引來了更為凶殘的深海海妖,被拖走,被帶入了那不為人知的海洋深處。
那是……陸地生命的禁忌之地。
傳聞中,海神的誕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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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陰暗的洞穴裏。
潮濕,並且陰暗。
他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頭頂的岩壁,岩壁斑駁,布滿了細密的坑窪,這是被海水侵蝕出來的印記。忽的,光線亮起,明亮的光芒乍現。
楚然坐直了身體,他視線朝前看去,隻見一顆明亮的夜明珠擺在前麵,正是它發出來明亮的光。耳邊傳來陣陣潮湧聲,這一幕似曾相識。
然而不等他多想,從他的身後一隻長而有力的手臂伸了出來,摟住他的腰身。楚然整個人被迫往後靠去,靠在了了一個赤躶的胸膛上,他雙手壓在身下的石壁上,支撐住自己往後倒去的身體。然而——身後抱住他的人,手一用力,他整個人就往後跌去。
那是一個冰冷的帶著海水鹹濕味道的懷抱,同樣是似曾相識。
曾經在地下河裏的記憶,一瞬間湧了出來,鮮明的就好像昨日一樣。
一直冰冷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他被迫朝後抬起了頭,入目的是一張蒼白陰鬱俊美的近乎妖異的臉。
墨綠色的如同海藻一般的柔順長發,毫無束縛的直垂而下,發絲撩到耳後,露出了耳邊銀色透明的魚鰭。他的眼睛是墨綠色的,深幽的如同這海水一般,下巴比之尋常人微尖,皮膚是長年不見天日的蒼白,病態而陰鬱,他的臉俊美的近乎妖異,與人族的長相迥異。
捏住楚然下巴的手指,蒼白而纖細,骨節分明,指骨修長。冰涼的,像這海水一樣。一條墨綠色的魚尾從他的身後鑽了出來,圍成一個圈,楚然被圈在其中。從遠處看去,就是纖細俊美的少年,被高大修長的深海鮫人,給牢牢地圈在懷裏,無法掙脫,亦無法逃離。
“是你。”楚然仰著頭看著他,說道。
鮫人沒有說話,隻是一雙墨綠的眼睛看著他,眼神深幽。
“放開我。”楚然說道,“你的手掐的我難受。”
鮫人目光定定的看著他,幾分鍾之後,放開了他。
得到自由的楚然鬆了口氣,鮫人身上的氣勢太強了,他無法看出他的修為,深不可測,如同這幽深廣袤的海洋一樣。輕易不可得罪他,楚然如此打定主意,隻得與其周旋,不能硬來。
楚然不禁就心虛了幾下,他可沒忘記上回在地下河,他是怎麽下毒迷暈鮫人,然後逃走的。當時,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在遇見他了,所以很心安理得的就下毒迷暈弄殘他跑了,結果……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今日。早知今日,他當初就下手狠點,幹脆弄死他得了。
楚然就不禁想起,當初顧夷那個號稱是清高出塵醫仙,其實是個陰狠狡詐的蛇精病,是這樣告訴他的,“這人活在世上,切記不能心慈手軟,今日你的心慈,日後就是你墳墓。你一時手軟,將來帶給自己定是悔不當初。斬草要除根,殺人不留活口。”
他果然還是沒學到家,楚然暗暗想到,良心就該特麽喂狗!留著也是禍害!
楚然心中琢磨,要不要厚臉皮的給自己辯解一下,比如他是被逼無奈,身不由己的……鮫人會信嗎?會信的,肯定是傻逼吧!然而——還沒等他決定好,一隻冰冷的手猛地摟住他的腰身,將他整個人給翻轉了過來,然後狠狠的往前一拉,楚然當時就朝前撞去,撞上了一個冰涼硬實的胸膛。
鼻子上冷冷的,撞的有點疼,楚然不禁抬起頭,一隻手捂著鼻子,往後退了退,身後是冰冷堅硬的魚尾,他整個人被圈在其中,無法逃離。鮫人的魚尾,就是監獄的牢籠。
而他,是被捕的犯人。
視線對著的是赤裸白皙的胸膛,如同大理石一樣蒼白閃著冰冷的光澤,平坦而硬實,不隻是看起來像石頭,摸起來也像。別問楚然是怎麽知道的,他剛才撞了上去,整個鼻子都快撞塌了,還好他經常的是吐血而不是流鼻血,脆弱的是他的身體五髒六腑而非鼻子,否則真特麽要是流鼻血了,那就不用活了,他估計都會尷尬丟人的不活了。
“你……”楚然一個你字出口,突然就頓住了,因為他的視線全都被鮫人的上身給吸引住了。
墨綠的如同海藻一般濃密微微卷曲的長發垂下,耳邊是銀色透明的魚鰭,他的上身,緊著著銀色的鮫紗織造的衣物,超薄的近乎透明,胸前大敞,露出前麵雪白的一片胸膛,深v造型的,真夠時髦的,穿了和沒穿沒什麽區別。
楚然的嘴角頓時抽搐了幾下,真不愧是深海的海妖,異域風格,走在修真界潮流的最前端,下海……嗯……下海,賣肉……嗯,是個男人都懂得。
鮫人順著楚然的視線看去,然後目光看著他,聲音低沉滑膩帶著異族的腔調,華美的動聽,“你喜歡?”
楚然嘴角抽了一下,說道:“你穿著挺好的。”
“送給你。”鮫人聞言,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脫,脫自己身上的……超薄透視裝,還是深v造型的。
“!!!!”楚然。
草!你這特麽是要嚇死我嗎!
要瞎我的狗眼啊!
楚然連忙伸手攔住他,“不必,不必,你穿著就好。”
楚然抬起頭,目光看著他,昳麗清冷的臉上當時就露出一個笑容,聲音也是軟軟的說道,“你穿著好看,我喜歡看你穿。”
呸!看了不幹淨的東西,會長針眼的!
鮫人目光定定的看著他,然後朝他伸手,動手就要扒他的衣服。
“!!!!”楚然。
草!你要幹什麽!
楚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表情冷厲,聲音也帶上了冷意,說道:“你要做什麽?”
被他抓住雙手的鮫人,抬起眸,一雙墨綠的如同綠寶石一樣的眼眸看著他,目光幽深,聲音低啞滑膩,說道:“脫衣服。”
楚然聞言頓時嘴角一抽,請在衣服前加一個定語,準確的說是你在脫我的衣服。
老子打不死你!
“為什麽?”楚然看著他說道,“我不喜歡這樣。”
鮫人皺眉說道,“你喜歡,我,鮫紗。”
楚然目光看著他身上輕薄如翼的鮫紗,頓時明白他的意思,聲音冷淡的說道:“不需要,我穿我身上的就行。”
鮫人抬頭,墨綠色的眼眸看著他,好看的眉峰皺起。
他朝他靠近,低著頭他身上輕嗅,從胸膛開始往上,最終停在他的鎖骨前,“你的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一瞬間,他的表情變得猙獰,渾身的氣勢冰冷,威壓懾人,直接鎮壓住了楚然,讓他無法動彈。鮫人俊美妖異的臉上,冰冷而充滿殺氣,他的瞳孔猙獰,齜牙,露出了藏在好看優美的唇形裏的鋒利獠牙。
鮫人衝著楚然齜牙,瞳孔如同野獸,表情猙獰扭曲,渾身氣勢冰冷躁動,像是被激怒、被挑釁、被侵占了地盤的獸類一樣。
鮫人,從本質上來說,深海的海妖,也是遠古大型凶獸的一種,海中的霸主。
鮫人的手直接掐上了楚然的咽喉,楚然被迫抬起頭,往後仰,他目光盯著麵前凶狠發怒的鮫人,卻不敢出聲。他怕激怒他,他不明白他為何發怒,卻同樣不敢出聲激怒他,此刻,他的咽喉還握在他的手中,他的小命還在他手裏。
沒有哪一刻,楚然像現在這般,深刻的意識到,鮫人的危險。
偏執,獨占欲強,喜怒不定,嗜殺成性。
這種自深海而來的海妖,在靠海的城池廣為流傳有關他們的傳說。是最危險的,最致命的海中妖類。凡是被他們看中的獵物,即便是死亡,也無法逃脫。他們懷抱著獵物的屍體,浸泡在冰冷的海水裏,然後,一寸一寸的撕咬,啃食,連發絲都不放過。
對於修士來說,無法理解他們這種行為。鮫人非活物不食,非鮮肉不啖,一具早已經死亡在海水裏浸泡的發臭發脹的屍體,隻有禿鷲才會食用的腐肉,高貴的鮫人為何會屈尊降貴?
對於如此不合常理的行為,大概隻有所謂的愛才能夠解釋。
但是,這是愛嗎?
妖類愛上人類,妖物喜歡修士,如此荒誕,如此違背天理!
不容於時間!
故而,自遠古至今,從未有聽聞,人修和妖物修成正果的事跡。
茹毛飲血,披毛戴角,濕化卵生之輩,豈能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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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雙好看至極的手,纖長的,白皙的,如同玉石一般,閃著冰冷的光澤,沒有一絲的瑕疵。手指根根分明,骨節修長,好看的讓人有舔舐的欲望。然而此刻,卻是掐在了楚然的咽喉上。
這就一點都不美妙了,更別提,這好看修長的手指上,指甲長而鋒利,輕易的便可割裂金銀玄鐵。楚然一動不敢動,生怕這如刀似劍的鋒利指甲,劃破他的咽喉,或者直接掐斷他的脖子。
不知為何,楚然感到脖子上一陣生疼,不寒而栗。心底生出一股恐懼的涼意,似乎曾經,他有過這般經曆一樣。他腦海裏甚至清晰的響起哢擦一聲,清脆的響聲,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當他脖子被掐斷時候的感受,那種死亡的感覺。
一瞬間,楚然迷茫了。
為什麽會這樣?
虛幻和現實交錯,他感到迷茫,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
這讓他越發感到恐懼了,他開始懷疑自己,他覺得……他的記憶或許出現了問題,是妄想症,還是……
冰涼的呼吸灑在他的脖子上,頓時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脖子上傳來的酥麻觸感,讓楚然回過神來,他微微垂眸看去,隻見鮫人不知何時朝他靠近了。
鮫人墨綠色的長發纏繞在他的胸前,鮫人的臉貼近他的脖子,這讓他的呼吸灑在他的胸前肌膚上,冰涼的帶著冷意,沒有一絲的溫度,這讓人不禁懷疑,他的血是不是也是冷的。來自冰冷海洋伸出的海妖,鮫人一族,是否是冷血,冷情,冷心,冷肺之物。
原本掐著楚然的手,也鬆開了,改掐為撫摸,輕柔的撫摸著他脖子上的肌膚,冰涼而滑膩的觸感,這並不舒服,楚然不禁皺起了眉,心底發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的,冷血動物,像是蛇類一樣,冰冷而滑膩的。鮫人的手很柔軟,柔弱無骨,但是楚然卻忘不了,這雙柔軟像是蒲柳一般無害的手,剛才是怎樣掐在他脖子上,指甲是何等的鋒利,隻要他願意,他輕而易舉的就能掐斷他的咽喉,劃破他的血管,要了他的性命。
那雙冰涼滑膩的手,一下下輕柔的撫摸他的脖子,帶起了一陣陣的戰栗。似乎是在安撫楚然的情緒,讓他放鬆下來,但是並沒有用。楚然隻覺得渾身都緊繃,戰栗,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這種性命受到威脅,宛若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讓他……想要反擊。
但是實力不夠,技不如人,隻得忍耐。
楚然咬著牙,一遍遍告訴自己,忍,要忍!
而鮫人也很快的失去了耐心,他的瞳孔越發的猙獰,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溫度和情感,有的隻是野獸的暴戾和*,讓人看著心驚。
“你……是我的。”鮫人聲音低啞滑膩像是冷血動物在嘶啞一般,“我不允許,任何……其他人,在你身上,留下氣息。”
“你是我的,沒有人能夠從我手裏,奪走你!”鮫人說道,他的目光一片深沉,墨綠色的眼眸深幽的如同這片海水一樣。深不可測,幽暗晦澀。
十多年前,你墜入深海。
為了活命,你曾與我坐下約定,你是我的。
你身上有我的印記,我的血液,我的骨,你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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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撫摸楚然脖子的柔弱無骨的手,一瞬間收緊,緊緊的掐著他的咽喉,製住他的動作,防止他掙紮。鮫人的眼眸陡然一厲,齜牙張嘴,鋒利的獠牙狠狠的咬下,對準鎖骨上方,那枚鮮紅的印記,鋒利的牙齒瞬間刺破了柔軟的肌膚,紮入肉裏。
溫熱的鮮血頓時流出,順著獠牙,一點一點流入鮫人的口中。
甜美的,溫熱的,與他,與任何海底的生物不一樣的,美妙讓人沉迷的味道。
比任何的靈液更加精純,比任何的靈果更加甘甜,這是世上最美的味道,讓他無可逃脫,深深迷醉。鮫人的俊美冰冷近乎妖異的臉上,出現了迷戀沉醉的表情,他微微闔上眼簾,一隻手輕柔的擁抱楚然的背,另一隻手則是狠狠的掐在他脖子上,隻要他稍一用力,就能掐斷楚然的脖子。
楚然的表情隱忍,而痛苦。脖子處傳來的刺痛感,讓他皺起了眉,而大量血液的流失,則是讓他蒼白了臉,體溫也急劇降低,渾身發冷。
就好像,快要死了一樣。
說到底,就是他身體太廢。原本墜海的時候就是精疲力盡,還受了不輕的傷,又被冰冷的海水浸泡,寒氣入體,接著被鮫人逮住,拖走,又驚又嚇,隨後……又被掐了脖子咬破鎖骨咽喉吸血,真可謂是身體和精神受到雙重的壓迫和驚嚇,沒暈過去,那都是他身體素質提高了。要是換做以前,分分鍾噴你一口血。
不過現在也差不多了……
楚然覺得自己喉嚨一陣腥甜,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