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這位先生, 這裡是警局，請不要大聲喧嘩！」女警官上前拉住了關梅梅把她護在身後, 義正言辭地對關父說道。
稍稍冷靜下來，關父也察覺到了周圍異樣視線，老臉上火辣辣有些尷尬，重重咳了一聲。都怪這個孽女，如果不是她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出，實在是丟關家人！
綳著一張臉，關父僵硬地開口。
「既然事情解決了，關某就先帶小女回去了，今日麻煩各位警官了。」
「關先生你了解發生了什麼嗎？事件真相還在進一步調查中，你女兒也是受害者之一。」女警官看不下去，沒見過哪個當爹遇事直接給女兒扣帽子，小姑娘眼睛都哭腫了也不敢出聲辯駁, 估計平時日子也不好過。家家都有本難念經，看這情況是后爹沒跑了！
談話間又一輛小轎車停在了警局門口, 一個秘書模樣人從前面下來打開了後車門。大腹便便中年男人踩著鋥亮皮鞋率先走出，接著神情嚴肅，戴著眼鏡男人隨後而出。
「陳主任, 小女頑劣, 這事真是麻煩您了！」大腹便便中年男人賠著笑，語氣里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無奈！
戴著眼睛男人也就是陳主任點點頭，家裡父輩有點交情，既然都求到了他頭上，一兩句話事, 幫幫也無所謂。
一進大廳, 關父便看到了門口人影。
「李總？」對方身邊還站著一個看著便不簡單男人。李家生意做得比關家大, 連李總都不得不賠著笑臉人，可想而知來人身份。
關父心下一咯噔，這會兒他是真恨不得把關梅梅仍在這裡自生自滅了，瞧瞧都給他惹了些什麼人，是嫌他日子過得還不夠難嗎？
「關總怎麼也在這兒？」中年男人自然也看到了關父，不由眯起了眼睛，心下也鬆了口氣，是熟人就好辦多了。
「誤會，都是誤會，小孩子之間口角紛爭而已！」關父笑著寒暄道。
話音落下不久，果然如關父所料，審訊室負責人接到通知很快就迎了出來，裡面紋青女也隨後被放出，耷拉著眼睛一臉不高興地朝李總嚷道。
「爸，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都快瘋了，我沒做錯什麼還把我拘在這裡！」
「你呀！不給我惹點事就渾身不自在是吧？」李總恨恨地點了點女兒額頭，隨即又當面嚴肅地朝警員們保證，以後一定會對她嚴加管教不再干這些糊塗事！
「小孩子不懂事教教就好了，都是學生，鬧大了對雙方都不好！」旁邊陳主任也開了口，算是給這件事下了定論。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主要是雙方確實沒有發生什麼激烈肢體衝突和過激行為，只是受了驚嚇，加上都還是未成年學生，這事深究起來還真不好定罪，頂多拘留幾日批評教育。
既然受害人一方不追究，雙方都有意和解，負責人也不會硬要做這個惡人，何況陳主任面子他不得不給。
「爸，你要給我做主，我是沒做什麼，但是她們叫人打了我！」紋青女摸了摸身上傷，到現在還疼，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任何痕迹！想到這裡，紋青女心裡火燒得更烈了！
關父見狀，捅了捅關梅梅手臂催促。
「李總，是小女不懂事，還不趕緊給李小姐道歉。」
關梅梅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只知道流淚，把旁邊關父氣得干著急。這孽女腦子究竟怎麼長？有台階不下真想把自己送進局子嗎？她是無所謂可關家不能出這個醜聞，丟不起這臉！
「哼！」紋青女得意洋洋地看向關梅梅，有她爸給她撐腰，她還怕什麼？對了蘇瓷那個小賤人呢？紋青女視線轉向了周圍，看見了長椅上披著外套頭戴兜帽女孩。
「是她，就是她叫人欺凌我！」紋青女手直直指向了蘇瓷。眾人這才發現事件還有另外一個主人公。
李總臉色頓時也不好了，他們都站在這裡多久了，這小孩還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無視他們在那裡休息，簡直狂妄！要不是家裡有依仗，要麼就是無知還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人！出事到現在還沒個人來領，他更傾向於後者。
「讓她過來道個歉就走吧！」陳主任瞥了一眼，準備動身離開，目已經達到了，他無意在此浪費太多時間，小孩子之間恩怨他不感興趣。
「爸，這——」紋青女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道歉有什麼用？她剛才受罪蘇瓷能彌補嗎？
李總示意女兒稍安勿躁，先依陳主任意思，至於其他慢慢來，他還能讓自己閨女吃虧不成？
紋青女見狀也只能按捺下心中不滿，罷了出去再好好算一算。
「蘇瓷你聽見了嗎？還不過來跟我賠禮道歉？」
「你要誰道歉？」一道冰冷磁性聲音從入口傳來，在場人視線都轉向了大廳進來一行人。
在李總等人還摸不著頭腦時候，陳主任眼尖發現，人群中居然有自家頭頂上司那張威嚴臉。
這……這，他心裡忽然有了不詳之感，他不會攤上事了吧？
像是要驗證陳主任不安一般，人群中央一個高大身影顯露了出來。
「霍少。」這片分區最高負責人趕來，看到現場一幕，表面上鎮定冷靜，實際上恨不得原地蒸發。
一群人在這兒顛倒黑白，逼迫差點遭受惡意霸凌小女孩道歉？是認真嗎？他們知不知道那可是霍家掌上明珠！
霍少？
不會是那、那個霍家吧？陳主任想起了什麼般臉色大變，呼吸也差點停滯。
他上司都不夠格湊上前說話年輕男人……
他、他是霍承璟！
霍家大少來這裡，不會是為了……陳主任臉色伴著驚懼肉眼可見灰白了下來，他知道這次自己恐怕是完了！
霍承璟沒有多餘心神留給周圍人，他快步朝辦公區長椅上走去。
「小瓷？」
長椅上女孩靠在牆上，寬大帽檐遮住了她神色。蘇瓷知道外界動靜，但是她實在沒有氣力了，一隻手掌攥著她心般讓她不能說話，一陣疼一陣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盡頭。
霍承璟靠近瞬間便知道情況不太好了，眼底染上了抹極淡焦色。果不其然，兜帽下女孩臉色白透明，顧不得其他霍承璟抱起蘇瓷便大步往外走。
「大少安排好了，小姐主治醫生已全部到位。」霍家人辦事向來快速利落，不會耽誤一絲一毫。霍承璟點點頭，臨走前看了眼擦汗片區負責人，眸光冰冷狠厲。
「怎麼處理，王局應該清楚。」
對方點頭表示，他肯定會好好調查清楚在最短時間內給霍家一個滿意交代！希望霍家小千金不要出什麼事才好，否則霍家騰出時間親自出手，他也吃不了好果子！
一行人匆匆離去，留下已經被事情發展搞懵關父等人。
那都是些什麼大人物？還有好端端人怎麼說犯病就犯病？
關父顫著聲問：「剛才那、那位是？」
他怎麼不知道大女兒有個來頭那麼大朋友？想到這裡，關父埋怨惱怒地看了眼獃獃望著門口關梅梅，惹禍時候活蹦亂跳，現在倒成鋸嘴葫蘆了？早點告訴他，他好安撫一下那個女孩，爭取給對方留個好印象！
沒有人有心情回答他，「啪」一聲響從旁邊傳來，李總回過神來猛地打了紋青女一巴掌。
「孽障，都怪我和你媽平時太縱你了，縱得你不知天高地厚，連天都能給你老子捅下來！」李總現在是真後悔，女兒平時是驕縱囂張了一點，但還算有分寸，知道什麼該碰什麼不該惹！今天是缺心眼還是腦子進水了？不聲不響給他惹了一尊大佛過來！
紋青女捂著臉難得沒有尖叫，她也驚呆了，頻繁被事實打臉，臉都抽腫了！他媽怎麼回事？孟怡不是說蘇瓷只是一個從鄉下來，憑成績被收入明華土包子村姑嗎？
剛才那個氣勢強橫男人又是誰？紋青女想起她剛才讓蘇瓷道歉時，對方冷戾眼神，彷彿她在他眼裡已經是一個死人，不用浪費時間在她身上停留半秒！
「爸……」紋青女害怕地看向親爹，牙齒打著冷顫，她現在終於感到了鋪天蓋地惶恐，就算知道被孟怡坑也晚了，她已經闖下了大禍！
李總抹了把臉，現在就祈禱那個女孩千萬千萬不要出事！看女兒表情，可能也是被人當槍使了，揪出幕後主使分擔火力，他們至少不會太糟！
片區負責人看著剩下如喪考妣般幾個人，神態嚴肅，大手一揮，讓人把事件當事者重新審查一遍，務必理清楚真相，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軍區總醫院裡，醫生們已經忙碌開來，手術室燈一直亮著，讓外面等候人心神緊繃。
霍承璟皺緊了眉，上次醫生叮囑還歷歷在耳，小瓷病根本容不得有太多閃失。閉了閉眼，霍承璟臉色鐵青，說到底還是他這個當大哥做得不夠好，沒有護好她。
習慣了替底下弟弟們收拾爛攤子，向來只有他們幾個欺負別人份兒，忘了這個柔弱小妹妹連自己身體都沒辦法照顧好，怎能不受到欺負？
手術室門終於打開了，為首醫生出來，朝等候區家屬走過去。
「霍先生請放心，蘇小姐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只是還需要後續觀察。」
霍承璟心底緩緩鬆了一口氣，沒大事就好了，身體可以慢慢養！
與此同時，霍凌昀也在飛奔趕來醫院路上。今晚霍宅只有他一人吃飯，問了張媽才知道大哥和蘇瓷都沒有回來。
起初他並沒有覺得奇怪，大哥忙是事實，要是整天都能在家看見他才叫奇怪！而蘇瓷估計被學校事絆住了腳步，高一月考要來了，小姑娘可能還在教室上自習，這在卓越班是常事。
可是後面越想越不對勁，大哥就算了，蘇瓷再愛學習也不可能晚飯時間過了都不回家吧？
霍凌昀猶豫了一會兒，決定給蘇瓷打個電話，小姑娘家家別出什麼意外才好。否則到時候他在親爹面前也不好交代，對，就是這樣！
可蘇瓷電話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這下霍凌昀徹底坐不住了，直接聯繫了大哥才知道，蘇瓷是真出事了！
一路上霍凌昀心都是亂，他沒有辦法想象蘇瓷會被別人欺負，一想到別人欺負蘇瓷，那種感覺比欺負了他更另他難受！
急匆匆趕來醫院，大哥已經去跟主治醫生商討後續治療方案了，而霍凌昀則來到了病房。
病懨懨少女靜靜躺在雪白床上，臉色彷彿已經跟滿床白融為了一體，就像精緻雪娃娃，陽光一出便會化了。
連昏睡中眉心都是蹙著，似乎很不舒服，霍凌昀上前輕輕按住了蘇瓷手腕，怕她無意識動作會把吊針掙脫。
離開瞬間蘇瓷手卻極輕地蹭了蹭他掌心，此時霍凌昀心就像是被針戳了一下有些刺疼。
在過去十多年人生中，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個妹妹，還是這樣一個病弱存在。
蘇瓷真很乖很懂事了，可他作為哥哥對她一點也不好。她已經為上一輩選擇受了很多苦，如果出生可以選擇，相信她寧願有個平凡完整家庭。來到這個家是父親決定，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她？對她何其不公平！
沉默了好一會兒，霍凌昀坐在床邊椅子上，摸了摸妹妹涼絲絲小手，小心翼翼避開針頭把它塞進被子里。
或許……從現在開始他可以慢慢學著怎樣做一個好哥哥？
霍承璟從辦公室出來便看到了霍凌昀身影。
「小四，出來一下。」
聽到大哥聲音，霍凌昀習慣性把背挺直，悄悄關門出了病房。
「大哥，我知道錯了。」醫院露台，霍承璟手裡夾著煙但是沒點燃。霍凌昀瞄了一眼大哥神色，老老實實認錯了。
「錯什麼？」
「我沒有保護好小……小妹。」說到這裡，霍凌昀愧疚同時眼睛也冷了下去，霸凌他妹，真當他是死嗎？
「父親和我們幾個很多時候都騰不開手，只有你現階段還在學校，小瓷剛來上京讀書，你是最合適看顧她人。」
「小四，我希望你知道，無論如何蘇瓷都是霍家孩子。」父親不會允許霍家血脈流落在外，既然回了霍家，那蘇瓷就是他們家人，他待她和待他們是一樣。
「你放心，下不為例！」霍凌昀發誓，蘇瓷如果在他眼皮底下再出事，他就不姓霍！
「對了大哥，警局那邊事解決了？」霍凌昀皺了皺眉，冷聲道。
「小事，他們會處理好。」不用霍承璟出手，下邊人自然會給出滿意答覆，該受罰受罰，該撤職撤職，從蘇瓷受到傷害開始，所有牽涉人員都已經註定了結局。 -
窗外晴空萬里，不知名鳥兒抖著翅膀從窗檯邊緣撲稜稜飛過，這好天氣似乎也感染到了病床上「睡美人」。
蘇瓷昏昏沉沉地睜開雙眼，澄澈微彎杏眼此刻霧蒙蒙，有種平時少見呆萌感。
「醒了，那先吃早餐。」略帶沙啞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蘇瓷抬頭便看到了霍凌昀，少年似乎一夜未睡，漂亮眼底有些疲憊，但依然不損他英俊，反而多了幾分頹廢美感。
見蘇瓷呆愣愣地望著自己，少年毫不客氣地rua了把女孩軟乎乎發頂，早就想這麼幹了，嘖，手感賊好，他眼光果然沒錯！
「怎麼，睡了一覺連我都不認識了？」
輕輕扶女孩起身，少年不太熟練地打開吃飯用小桌板，把張媽差人送來營養餐擺在上面。
可能剛從昏睡中醒來，腦子還有些混沌，看見那一字擺開排排坐食盒，蘇瓷下意識地開口：「我不想吃！」
還孩子氣地重新躺下，蒙頭蓋上了被子，以為這樣就可以自欺欺人逃避吃飯了。
霍凌昀：「……」
差點忘了這是個鴿子胃吃飯困難大戶！
「乖一點，這可是張媽五點就起來燉湯，你忍心辜負一個老人心意嗎？」
「那可以喝一口表示感謝嗎？」悶悶試探聲從被子里傳來。
「……」
他今天算是知道家長給熊孩子喂飯是種什麼感覺了，他還小呢就被迫提前體驗當爹，沒開始就已經預感到萬里長征路漫漫！
得嘞，除了哄還有什麼法子？不過這樣孩子氣蘇瓷他還是第一次見，霍凌昀眸色深了深。
「鬥智斗勇」間，病房門被打開，霍承璟抬腿走了進來。
蘇瓷抬頭，她記得昨天在警局失去意識前好像聽到了霍承璟聲音，看來又是他把自己送來醫院。
發著呆，蘇瓷嘴裡立馬被塞進了一個雞肉丸子。
「……」
蘇瓷瞪了一眼霍凌昀，這人今天早上被魂穿了嗎，對她態度簡直反常！還是他對餵食情有獨鍾，以後準備當養豬大戶，為養殖業做貢獻？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