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正文君那小婊砸正在梳妝打扮, 您可以用強大的購買率把它砸出來 白的瘮人的病房,匆忙進出的醫護,各式各樣尖銳作響的儀器, 病床上蒼白熟悉的容顏就這樣孤零零永遠定格在冰冷的醫院。
醫生的話一語成讖, 她果然沒能從手術台上活著下來。
直到白布覆蓋了身體, 蘇瓷才收回視線。手術失敗, 心臟撕裂般的巨大痛楚還如影殘存,她卻輕輕鬆了一口氣,糟糕透頂的一生總算是結束了。
真好。
回想起剛才腦海中莫名湧入的記憶,原來自己一直活在一本名為《豪門團寵》的書里。
在書中的世界, 深受家人萬千寵愛的霍家大小姐霍明汐, 她所謂的堂姐,才是金手指大開走上人生巔峰, 與男主沈遇收穫完美愛情的女主角。
而蘇瓷拿的是惡毒女配的劇本,一個促進女主與家人感情的炮灰工具人, 最後被家族放逐,孤獨病死在異國醫院。
怪不得,無論她怎麼做在霍家人眼裡都是錯的,蘇瓷低頭嗤笑, 曾經想不明白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作為一個降智工具人, 哪裡爭得過上天寵愛的命定之女?
垂眸看著越來越透明的身形, 蘇瓷意興闌珊地想為什麼死了還要讓她知道這些呢?沒等找出答案, 隨著病床被推出冰冷的房間,病房「啪」一聲關上, 蘇瓷眼前一黑, 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熟悉的眩暈感襲來, 好一會兒混沌的大腦才慢慢清醒, 蘇瓷遲鈍地睜開眼睛。
簡陋的糖水小鋪,不少身穿藍白色校服的學生三三兩兩聚在一桌,門口對街雲華一中的金色校匾格外醒目,蘇瓷怔怔望向四周。
記憶里塵封褪色的場景彷彿一瞬間鮮活了起來,讓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怔愣間店鋪玻璃門被猛然推開,一幫人往店內看了一圈,氣勢洶洶朝蘇瓷這一桌走來。
「你就是蘇瓷?」
為首的黃髮女生,雙手抱臂,鮮紅的唇色和指甲上閃閃發光的亮片無不顯示主人囂張的性格。
她的出現使店裡頓時騷動起來,作為一中初三有名的女刺頭,不少學生認出了她。有些人不禁為蘇瓷捏了一把汗,看對方架勢擺明了想找麻煩。
不管周圍人怎麼想,當事人卻絲毫不見慌亂。只見椅子上纖白嬌弱的少女沉默片刻抬起頭,清凌凌的聲音透著疑惑:「你是?」
「……」
怒氣衝天來找情敵,可對方連你誰都不知道,他媽算什麼事?
這……這簡直就是對她□□裸地挑釁!
黃髮女臉色一變,把一疊照片扔在餐桌上,惡狠狠瞪向蘇瓷。
「別裝蒜!你給我記住了,攀上了向初就不要去招惹林岱,別他媽那麼賤,懂了嗎?」
照片是蘇瓷和同學向初一起說笑喝奶茶時被偷拍的,還有他們在書店並肩交流的情景也被好事者拍了下來。
「你喜歡林岱是嗎?」蘇瓷看了一眼照片,視線轉向惱羞成怒的黃髮女。
周圍已有人禁不住竊竊私語,一中不少人或多或少都聽過最近學校大火的八卦,說女刺頭最近喜歡上了附中的林岱,如今看來消息九成是真的。
這不都朝緋聞女友示威來了!
「如果你指的招惹是不能和他呆在一起上學、吃飯的話,我可能沒辦法答應你。」
「你——」
不說黃髮女,她身後的小跟班們都覺得蘇瓷太過囂張,可教訓的話還沒說出口,下一秒蘇瓷的回答讓它們紛紛堵在嗓子眼。
少女聲音平淡隨意,好像在敘述一件正常不過的事。
「林岱是我哥哥,親的。」
什、什麼情況?他們聽到了啥?店裡一眾學生表示都驚呆了!
林岱和蘇瓷是兄妹???
他不是在追蘇瓷嗎???
話音落下,蘇瓷拿起旁邊的帆布包起身離開,沒有理會黃髮女紅白交加的尷尬臉色以及被消息震驚的眾人。
從店裡離開,蘇瓷直接來到了校門口的公交車站搭上了回家的公交。車窗外的微風快速從耳際掠過,心臟不受控制突突跳動,蘇瓷努力平息著急促的呼吸。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已經死了。
可沿途熱鬧的街道和車裡說笑的人群,它們組成的現實世界又是那麼真實。蘇瓷抬起陽光下近乎透明的瘦削手腕,她甚至能感受到皮膚下慢慢跳動的脈搏。
指尖摩挲著攥在手心的學生證,照片上的少女模樣精緻,杏眼微彎,如玉般的小臉上透著病態的蒼白。
不是錯覺,她真的回來了,重生回到十五歲,命運軌跡發生改變的一年。
為什麼要重來一次?直接在手術台上死掉不就很好,反正這短暫痛苦的一生本來也沒有什麼意義不是嗎?
作為書中的惡毒女配,蘇瓷的人生註定可笑又可悲。
從小生父不詳,生母將她像包袱一樣丟給外公外婆后便跟人跑了,一直不知所蹤。
事實證明,她這個病秧子確實是個累贅。重症先心病,一出生醫生就預測她活不過成年,還沒學會吃飯就先學會了喝葯。
十五歲那年讀初三的蘇瓷某天無意間聽到了外公外婆的談話,知道了他們一直掩藏的秘密。蘇瓷一直都清楚外公外婆在為她的手術拚命攢錢,眼看最佳手術年齡逼近數額卻遠遠不夠。
事後她偷偷從外婆房間拿到了據說親媽留下的電話,撥通了紙上寫著「霍」姓的號碼。無論如何,她都想知道那些深埋心底的謎團。
電話里一個中年女人告訴她,她的父親名叫霍定川,現居上京,如果手術缺錢可以過來找他,並給了地址電話,說到時候來了上京自然會有人來接她。
掛掉電話,蘇瓷抱著膝蓋在房間的地毯上整整坐了一夜。想起外公外婆刺目的銀絲,蒼老的面容,她最終還是找參加競賽的借口瞞著他們悄悄踏上北上列車。
後來無數的日子,每當歇斯底里發完瘋躺在病床上時,她都會想,如果當初沒有來上京該多好。
那樣她可以永遠天真以為父母只是拋棄她,而不需要面對她是一個爬床傭人生下的私生女的難堪事實。
不會那麼不甘心,瘋狂嫉妒霍明汐,為了爭得父親和四個異母哥哥的愛成了一個用盡心機、不擇手段的瘋子,會有更多時間去陪伴艱難帶大她的外公外婆。
可惜啊,她明白地太晚。 -
穿過石板路,蘇家的小院就在巷口,院子不大卻看得出被主人精心打理,整潔乾淨,邊上還栽了幾棵桂花樹。
臨近暮色,蘇杭彎腰把院中央曬得一些煲湯用的滋補藥材收起來放進廚房的儲櫃,然後順
便處理晚上要煮的菜。
「今天買的芹菜不錯,還挺青嫩的。」
「早上剛從地里摘得當然新鮮,呆會兒你讓囡囡多吃點,可不許老縱著她挑食!」陳淑蘭瞧著也不錯,邊對老伴叮囑邊把削好皮的淮山切成小段。
推開屋門,廚房傳來熟悉的絮叨,讓蘇瓷慢慢停住了腳步。
陳淑蘭系著圍裙,手上還洗著新鮮的豬骨頭,聽到門口的動靜忙從灶上探出頭來。
「囡囡回來了,餓不餓?桌上有水果糕點先吃著墊肚子。」
「囡囡餐后再吃,快到飯點了,吃了又該吃不下晚飯了!」旁邊切菜的蘇杭不贊同老妻的話語。
「別理你外公,身體要緊。」 陳淑蘭瞪了蘇杭一眼,外孫女風一吹就倒的脆弱小身板可輕易餓不得,復而又笑著問。
「外婆今晚給你燉淮山核桃豬骨湯怎麼樣?」
「好啊,外婆做什麼都好吃!」蘇瓷笑著看兩老小孩拌嘴,上前輕輕靠在外婆身邊,如往常一般握住了那雙長滿厚繭的手。
「就你嘴甜!」這話對陳淑蘭來說比吃了蜜還甜,眼角的皺紋都眯成了一條縫。
拍拍外孫女的手背,陳淑蘭和蘇杭讓蘇瓷先去客廳休息,開飯了叫她。
蘇瓷靜靜看著前面並排的身影,微微佝僂的背影,沒有了年輕時的挺拔卻依然為她撐起了一片天地。
上輩子臨死前她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見外公外婆最後一面,她給外公外婆留了足夠的錢,也託人安排好了他們往後的生活,撒謊說她去國外治病留學了,國外手術治癒率高。也不知道她死後,他們過得好不好,書中並沒有描述。
或許上天讓她重來一回,就是讓她有機會彌補曾經的遺憾吧。
靜待片刻,蘇瓷忽然想起什麼好看的眉眼微微皺在一起,看了眼外公外婆後轉身上樓來到房間。
卧室床邊的梳妝台有些年月了,還是她五歲生日時外公親自畫了圖紙找鎮上的木匠打的。摸摸上面細膩的花紋,拉開鏡子右下方的小抽屜。
抽屜的最底層,小心翼翼用筆記本夾著一張通往上京的車票,就是這張車票讓她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也不知道上輩子的自己究竟在爭什麼?在所謂的父親哥哥眼裡,她只是父親人生的污點,哥哥們厭惡不屑的私生女。在整個上京圈子裡,她硬生生活成了襯托霍明汐的一個笑話。
看不清現實,盲目愚笨,落得如此下場也怪不了別人。
這樣的她還痴心妄想他們喜歡她,愛她?
拿起車票,蘇瓷垂下眼皮,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雖然重生的時間點晚了,但所幸一切都還來的及,糟糕的局面也沒有形成。
前世她莽撞回到霍家,沒過多久便是霍明汐生日。小鎮過來的姑娘,懷揣著心中彆扭的希冀來找父親,沒想到現實揉碎了所有幻想。
憑什麼,同樣是霍家小姐,霍明汐可以活得明媚驕傲,她就得處處低人一等,背後受盡嘲笑?被嫉恨蒙蔽了雙眼的蘇瓷,在霍明汐生日宴上偷偷破壞了她的禮服,想讓她出醜。
沒想到反被霍明汐將計就計揭穿,讓她受到霍家的呵斥責罰。這件事讓本就沒被公開承認、地位尷尬的蘇瓷受盡了外人的鄙夷和羞辱,也讓她恨上了霍明汐。從此開始頻頻找對方的麻煩,與之較勁,在作死的路上不斷向前。
這輩子……
蘇瓷低低嗤笑一聲,找出打火機,薄薄的車票瞬間被火焰吞噬,連同曾經的荒唐可笑一起湮滅成灰。
她不想再當什麼惡毒女配,給人當墊腳石。
霍家的一切,愛誰誰爭都與她無關!
點點繁星縈繞於夜空之上,萬家燈火通明,整座城市在夜色里顯得喧囂而熱鬧。
裝修雅緻的會所包廂內,充滿了詩情畫意的古典風格,婉轉悅耳的琴音從繪著水墨丹青的刺繡屏風后緩緩傳來。
淡淡的茶煙從檀木桌上裊裊升起,手持瓷杯的男人面容說不上多麼的驚艷俊秀,但是眉宇間的清雅雍榮,讓他有種常人難以企及的氣韻。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