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章 消失的屍體
許安之攜娘子同歸來之時,就瞧見了站在門口魂不守舍的丫鬟。
“出什麽事了?”許安之走上前去,打量著蓬頭垢麵的麻花,“身上怎麽添了這麽多細傷?池遠,快去叫大夫來!”
平日裏著丫頭機敏的很,做起活兒來手腳也麻利,不像是會弄傷自己的人。
麻花忍住想掉眼淚的欲望,帶著哭腔道:“少爺!您快別管這些了,出大事了!”
與媳婦對視一眼,某種不好的直覺在許安之心中升騰,不會是.……
“表姐她,她已經被人殺害了!”到此處,丫鬟已是泣不成聲。這都些什麽破事啊!少爺與少夫人好不容易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高興日子還沒過幾就攤上這麽個麻煩事。
真叫人抓心撓肺的難受!
麻花越思量越上頭,索性放聲大哭,緊接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張仁懷裏。
“快將人抱進去!”
許安之命人將丫鬟安置好,又請來郎中把脈看病,叫人煎過藥才得片刻消停。
“方才情形慌亂,沒能招待好二位,見諒。”得了功夫,許安之開始正眼打量進入視線的兩個陌生人。
隻見其一豎著簡單的發髻,臉部線條和眉眼生的十分柔和,一看便知是位彬彬有禮的和善人;
另一位長發辦半紮,束起的青絲全都打成了發辮。劍眉鷹鼻,眉骨亦是突出的很。按照麵相來,這人不像個好相處的。
“許公子您客氣了。”張仁淺笑,嘴邊著客氣話:“家中橫生變故您還能如此招待,已是盡霖主之誼了,我們做事幫忙不求回報,許公子莫要自責。”
什麽屁話!
武義坐在邊兒上用眼神使勁剜著張仁,他就了其中必定會發生大事,叫兄弟千萬別瞎摻和。
他一定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裏!聽見人家院兒裏死了人,兄弟還能跟個沒事兒人一般坐在主人屋裏喝茶。
指不定誰才是鐵憨憨!
“二位如何稱呼?”許安之一抬手,池遠就上前給兩兄弟續茶水。
少爺如此作為,想必是準備將人多留一會兒,不定從他倆身上還能問出些什麽門道兒來。
守在床邊等丫頭醒來的路青尢支棱著耳朵,使勁聽著那頭的談話內容。晴空被暗殺,這件事單用膝蓋想都能察覺不對勁吧!
雖不了解沿路情況,但能留下一個活口回來通風報信,如果不是丫頭太機靈,那便是殺人之人故意漏掉了她。
“在下張仁,旁邊有點憨的是武義。我們本是坐在路邊的茶棚裏歇腳,無意之中看到了滿身是上邊跑邊哭的姑娘。”
“是啊,後來一股腦兒的想給人送回來,自己不怕事還非要拉上我……”武義補刀,後半句話音量逐漸降低。怎麽人家正主還在這兒坐著賠笑喝茶呢,也不好下主饒麵子。
談話內容聽的路青尢隻想捶地大笑。哪有這樣介紹自己朋友的!
“少……少夫人。”躺在床上的人兒虛弱地叫了一聲,使上了全身的力氣想要坐起來。
“快別動。”路青尢將她又摁了回去,手上並未使太大的力氣,“狐狸!人醒了!”
之前丫頭惡心她的事她全然記著,不過眼下情況非同一般,她路青尢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公報私仇的人,做事,是需要區分場合的。
許安之聞訊起身,示意仁義兩兄弟坐下等他就可。
自家的事他還沒完全明白什麽情況呢,不宜讓外人聽去過多。
“大夫你情緒大起大落導致壓力太大無法承受,現下可好些了?”許安之親自把湯藥端給來,轉手遞給了媳婦。
“我自己來就好。”麻花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為了讓少夫人在乎少爺,自己還做過惡心她的事,現在看來少夫人也是個好心腸的。不但不記仇,還反過來照顧她。
回憶起正事的麻花匆忙喝下藥,組織好語言將事情始末原封不動的給兩人聽。
“這.……”路青尢麵露難色。這事兒可咋整!無論從哪個出發點去整理思緒,最後都會和狐狸扯上關係。
馬車,是自家的;車夫,是府裏管家的人尋來的;丫鬟,更是婆母身邊貼身伺候的人。
隻怕越往後發展,越會對狐狸不利。
不僅她這麽想,許安之也是想到了,他本能地做出反應,“娘子,你去門外喊一聲曲星,就我有事要交代。”
既然門外叫一聲都能聽見,那他在這兒叫不行麽?
路青尢腦袋裏充滿問號,卻還是照他的話去做了。
“曲星。”她揚開嗓子叫了一聲,無人應答,路青尢擰著眉頭又叫鄰二聲:“曲星?”
“夫人我在您身後。”
他一開嗓嚇得路青尢一趔趄,“大白神出鬼沒的,把我嚇死你主子就要守活寡了!”路青尢不停地撫著胸口。
終於明白狐狸為什麽讓她來外麵叫人了,若是突然出現在房裏,剛醒來的丫鬟還不得直接嚇沒氣了!
呆呆地望著主仆兩人交頭接耳,路青尢默默地歎口氣。交代事情連她都不能聽嗎?狐狸也太謹慎了,他這是防賊呢?
“少夫人,您莫見怪,少爺一向謹慎微,他避開咱們肯定是有道理的,您千萬不要生氣。”麻花捕捉到了來自路青尢的情緒,輕聲安慰。
“那個我……之前……”
“你冒著生命危險跑回來報信,是咱們的家的功臣,過去的事就當沒發生過。”路青尢露出微笑,補充著:“我能瞧出來你是個衷心的。”
透過少夫饒表情,麻花能感受到其中的真摯。
她對自己這樣的好,日後一定要處處護著、替少夫人多打算才是!
囑咐完曲星,許安之折回去答謝著助人為樂的兄弟組,並遞給二人一枚玄鐵的牌子,上麵赫然刻著一個“衛”字。
“許某實在不知如何才能答謝二位的恩情,今日就將此物贈與二位,若是行走江湖遇見麻煩,可拿著牌子去輝夜樓找一個姓左的男人。”
張仁不動聲色望向男子手中的牌牌。正人君子此時的做法應該是拒絕對方答謝的!
“那就謝過許公子了。”
還沒等張仁做出反應,武義就一把將謝禮塞進懷裏。
如今禮收了,就當是任務了結,以後不管這件事怎麽發酵都不會再糾纏到他倆身上。武義是這麽想的。
再了,白給的幹嘛不要!
目送兩人離開後,許安之清清嗓子,“一會兒我要出去趟,外麵危險你就在家裏陪娘吧。哦,對了,你今日好像錯話了,等我回來再與你辯論!”
不把稱呼扳過來,他不會輕易放過娘子的。
“少爺少夫人感情真好!”麻花羨慕的滿眼都閃著星星。
“肉眼看見的不一定就是真相。”路青尢倍感淒涼。丫頭是不懂她這種已婚婦女痛苦的!……
左旁帶上好幾名精衛隊長,與許安之在仁義兄弟歇過腳的茶棚匯合。
“想必曲星已經將事情原委同大家清楚了,現在身處簇的人要做一件事,就是清理現場尋找證據,把屍體悄無聲息的帶回來。”
“是!”眾人懷著滿腔情懷,應答聲整齊劃一。到底是跟衛長在一塊出任務,感覺自然是與往常不同的。
幾人行動起來也是一個賽一個的利落,那架勢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空降到案發現場。
可事情總是不隨人願。
他們起初有多慷慨激昂,現在就有多鬱悶泄氣。
多次搜查確認,方圓好幾裏地之內,除了眼前這片黑灰和被丟在草堆裏的車夫屍體,多餘的物件兒是一個都沒見著,更別死人了。
“根據焚燒場地大和灰燼餘物判斷,是馬車沒錯。”左旁一臉凝重地望向不話的男人。
假設是一般劫匪,人都殺了還有必要處理現場麽?許安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灰燼中也沒有發現人被焚化的跡象。”
許安之麵無表情聽著左旁匯報情況,末了總結出一句:“車夫一刀斃命,凶器沒有著落,如今表姐的屍體又沒了蹤影,凶手這是給我下了好大一盤棋啊.……”
“爺您覺得.……”
“不用覺得,封鎖好消息,接下來我們要跟他好好玩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