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姑娘,請慢點開
「閔秀xi,wuli真的要這樣做嗎?阿尼,我是說,這是犯罪啊,可能會死人的。」
在首都經濟區的一座高級公寓,兩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人,鬼鬼祟祟地潛入了這座公寓的地下停車場,手裡提著一個黑色背包,警惕地掃視了一圈,一眼就認出他們所熟悉的目標,沒有猶豫,直接奔向他們此行的目的。
其中一個拿包的人開始掏出工具,二話不說就在開始搗鼓,熟練地動作,彷彿經過千錘百鍊。
而另外一個人則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可以明顯的聽出,他的語氣里因為恐懼害怕而顫抖著。
「不是我們的錯,我們才是受害者,是我們被人背叛了,我絕不容忍這種事發生。」
「但是——」
「沒有但是!她只能屬於我們,但我會原諒她,而那個男人就是騙子,對對,他死了就可以了,我要讓她知道,誰才是一直守護她的人!」
不僅行為異常,說著說著,此人更開始語無倫次,話語前後矛盾起來。
「對……對對!你說的是對的,我們才是真正守護她的人!」
不僅是手拿工具的人,另一個幫忙放風的人,似乎也被洗腦和影響了,眼裡閃爍著瘋狂與興奮,隨著時間的過去,話語更是漸漸變得莫名神經質。
——
在接下來好幾天里,阿姆和這些孩子們都在接受著所謂的特訓,其實就是開小灶,集中資源,讓他們迅速地提高舞蹈唱歌的基礎能力,至少達到一般的練習生水平。
然後為了便於集中管理,他們還要一起集訓,更是按宿舍分配睡在一塊,只不過拍攝的時間是在早上練習的時候,至於夜晚睡覺的時候,節目組是不拍的。所以也就給某人找到了破綻。
阿姆這幾天都在強壓下自己的性子,敷衍地跟著練習生們去訓練,夜晚的時候,試圖回憶『姜時生』的人生,結果竟然被他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淘汰的。
他竟然有鏡頭恐懼症!自己在公司拍參選視頻的時候,倒還好。
一到1.0.1現場參加預選賽時,竟然傻愣愣地站在舞台不知所措,導師要他跳舞,他表示不會,要他唱歌,一個詞都蹦不出來,就跟佛祖靜坐似的一動不動,誰動就是王八,結果直接被淘汰,最後甚至連一個鏡頭都沒有。
「我想成為一名歌手,能夠站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之上,展現自己,享受舞台所帶來的魅力。(一願——姜時生)」
這是那張淡黃色紙張上寫著的第一行字。
搞笑呢!!
「親故,你在看什麼?」
「關你什麼事,睡你的覺。」
宿舍極為安靜,除了呼吸聲外,沒有其他的聲響。
突然間,有一個輕輕的聲音傳到某人的耳邊。
阿姆背靠著枕心,頂著個丸子頭,戴著一幅從作家金寶媛那坑來的黑框眼鏡,手上翻著那本童話卻沒有在看,而是在反覆捻著那張奇怪的紙。
阿姆直接無視室友的詢問,結果那位室友依舊自顧自地說道:
「我就是睡不著,太興奮了,如果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太丟臉了不是嗎?」藝名『jr』的室友一臉感概,隨後神情又變的患得患失,「況且我們『x』等級的今天不是拍了視頻嗎?很快就要重新評定了!我真的睡不著,就怕是夢。」
「你說說,我的等級能上升嗎?嗯,姜兒啊?」
「阿西,不行了!!」
「不行嗎?我看也是——人生又不是漫畫,wuli也不是主角,失敗過的人可能再給一次也還是會失敗的,人生不是游——」
其實興奮只是一時,這幾天的特訓,彷彿把很多人都打回了原型,其實早就在特訓之前的那次評價里,把一個原本有信心的人給輕易的擊潰了。
「莫?阿尼呀!金鐘鉉,把你的床單借我一下。」
「嗯?」金鐘炫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雙手支在床欄邊,愣愣地望著阿姆,直到阿姆不由分說,直接下床拿起他的床單開始打結時,他才後知後覺。
「呀,姜兒,你要幹嘛?!」「去買酒。」
金鐘炫一聽,一邊使勁地拉住阿姆,一邊極力壓低嗓音怕吵醒其他室友,但語氣里還是充滿了堂皇不安。
「瘋了你,下面有安保和製作組的工作人員。」
「你不懂,我一天不沾點酒,就像高血壓的人不吃藥一樣,容易心肌埂塞。」阿姆是真的受不了,勉強扛了幾天,最後發現他還是無法掌握情況,於是就更加心煩,這時候,如果能來一杯len borug,他真是死都願意了。
「傻瓜啊你,這能相比嗎?如果抓到了的話,後果肯定很嚴重的!」
已經被「借酒消愁」四字洗腦的阿姆,腦海里已經容不下其他的話了,來到廁所的角落小心地打開了窗戶,身後則是滿臉擔憂神色的金鐘炫。
經過好幾天的朝夕相處,他已經徹底的知道阿姆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就是一個極其自我的人。
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阿姆的金鐘炫,只好低著聲音,不厭其煩,一而再再而三地囑咐道:
「呀呀呀,小心些,明天早晨八點之前一定要到!阿拉索?」
綁好床單后,伸頭向下掃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後,在金鐘炫震驚佩服的眼神下,他一個靈巧的翻身,直接順著床單摸了下去,落地時不忘抬頭,對窗前擔心他的金鐘炫回了一句。
「阿拉索喔,別啰嗦了你!我會給你帶夜宵的,你最喜歡的豬蹄。」
落地后,金鐘炫看到阿姆沒有停留,而是熟門熟路地走向停滿行路工具的地兒,用兩根直鐵絲,一陣搗鼓,開了門進去。
進入房間的阿姆隨緣地用手指點了點,鎖定目標后,不知從哪裡掏出工具,熟練地先切斷報警器電源,接著一撬一掰,迅速地解鎖后,直接推著一輛車走了出來,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開走了。
整個過程金鐘炫都不知道有沒有五分鐘。
金鐘炫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幾天這個自稱努力學習,什麼勇奪前10,只是某人的鬼話而已,其實早就有所預謀了,他真的是無語了。
接著彷彿想起了什麼的金鐘炫,臉色驟變,差點大聲驚呼:
呀!姜兒!那是安總pd的車啊!
怪不得這麼眼熟!
江蜀道,華岩路。
一輛金黃色的nissan fairlady 350z停在那,金泰妍下意識地看向副駕駛,可是那個位置已經空無一人了,她那猶如黑寶石般的眼眸,瞬間黯淡了下來。
雖然知道他們早就已經分手了,可她依舊每次在玩車時都要看向那個位置。
愛情是真的能夠輕易地改變一個人的習慣,想到這,她的嘴角微微抿起,給人的感覺明明是在笑,卻充滿了難以掩飾的哀傷和悲痛。
「我們可是有約好的,小姐!」另一輛車緩緩地駛向她的另一邊,窗戶滑下后,從裡面傳來李銘基那興奮難耐的聲音,「記得吧?如果你輸了的話,今晚就——任我為所欲為!」
金泰妍收回了視線,直接戴上了一個賽車頭盔,這是他送給她的,也是自己曾經最為珍視的東西。
轟轟轟——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引擎聲回答了李銘基。
「哈哈,就是這樣!車手的話,一切都只用在賽場上說話,雖然你並不算是!」
周圍早已聚集了無數的人,每個人都在聲嘶力竭地喊著,甩動雙手,臉上布滿了莫名的狂熱。
猶如一出群魔亂舞!
3——2——1!
揮旗一落。
兩人猛地一踩油門,頓時輪胎瘋狂地一陣轉動,與地板產生劇烈的火花,發出了「吱呀吱呀」的巨大噪音,在一眾尖叫聲中,兩輛車如同光影一般,伴隨著轟鳴聲迅速竄了出去。
誰也不會放慢速度,因為這是比賽。
滋滋滋——
輪胎與地面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響,很快也就停了下來。
握住手中的方向盤,金泰妍看到了眼前的入彎處,勉強壓抑住了內心的躁動,作出了制動減速,以一個操縱的速度駛入彎角,她要為下一個彎道做準備。
如果他在身邊,絕不會讓她做出如此危險的動作的。
看到前面的車子突然降速,李銘基則毫不猶豫地加快速度,直接趕超她,入了彎道,與金黃色的車子擦肩而過時,他飛快地向駕駛座上瞟了一眼,那個女人精緻絕倫的側臉一閃而過。
舔了舔嘴唇,他的嘴角彎起一個誇張的弧度,充滿了邪氣和瘋狂,既然給自己超過了,那以他的實力,就絕不會再讓這個女人超越他了。
「李銘基,減速!減速!前面有車!」
身邊的導航員目眥欲裂,對著李銘基咆哮著。
不能減!!
後遺症已經使李銘基徹底瘋狂,他置若罔聞。
只要一想到這個女人清純絕美的臉蛋,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身材,以及那讓無數男人不可觸摸的身份和地位,他的腎上激素就一陣狂飆,眼睛已經徹底發紅失去了理智,腳下更是毫不顧忌的踩下了油門。
在死亡的那一刻,他依舊相信自己能贏,可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輸給了命運。
一輛行駛而至的車驟然出現在他的眼前,恰好的停在了彎道的邊緣,也恰好的停在了他的漂移軌跡上,但他已經來不及做出動作了。
死死地瞪大了雙眼,在他目眥欲裂,布滿恐懼和絕望的眼神中,就這樣徑直地與眼前的車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嘣——
一道震耳欲聾的碰撞聲就這樣響徹了整個山間!
我贏了!
金泰妍也看到了這輛車,因為是之前減速的緣故,她幸運的能夠以內角的位置避過了這場事故。
他的眼裡不禁閃過一絲驚喜,對於跑車,她是真的打從心底非常喜歡,也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暫時壓抑住內心的苦楚。
可是,這種釋放壓力獲得短暫解脫的感覺,來的快也去得快,與以往相同,在生死一線中感受到的緊張和刺激,不一會兒就迅速褪去,隨之而來的就是內心的迷惘空虛感。
金泰妍感覺周圍的世界猶如一卷黑白色的膠捲,沒有多餘的色彩,就像自己的家一樣,充滿了冰冷的秩序感。自由是她唯一能夠在跑車身上體會到的,以及生命中的那個男人。
於是她放開了油門,任由車子慢慢地行駛著。
就這樣想著,想著,她認為自己的一生終將會暗淡無光。
人生就像一輛永遠不知道開往何處的列車,在沒有到站之前,我們無法得知前方站點的名字,更永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會錯過還是停留。
但如果在悲傷的時候,能夠偏過頭往外看去,其實我們一直都在錯過那,一道又一道美麗而充滿暖色感的風景。
所以金泰妍一直以為自己的世界里,就是黑白兩色,就是永遠在錯過。
直到她遇見了人生中另一抹完全不同的色彩時,她才恍然大悟。
只是此時的她與他,皆都一無所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