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黑,請閉眼
夜晚,萬籟俱靜,卻總有那麼一處地方燈火通明。
汗水如同溪水的分支,四處遊盪,浸濕了後背,也滑落在雪白的山峰之間。
舞台上是個冷艷而性感的女王,此時卻只是個狼狽不堪的小女人。
眼神滿是不服輸的狠意,不管如何疲憊不堪,哪怕是精疲力盡到摔倒在地,她都一次次站起身。
忍住了疼痛,艱難地扶住了不停顫抖的雙腿。
不管跌倒多少次,再鼻青眼腫,碰撞到多少阻絕堅厚分割的高牆,即使頭破血流,她也不會後悔,這就是夢想。
她很喜歡跳舞,可如果有那麼一天,自己曾經最喜歡做的事情,成了自己的負擔,那又該怎麼辦。
所以她現在有些迷茫了,於是只能再次摔倒在地。
嘭——
咬緊牙關,感受到眼眶有些蠢蠢欲動,便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后,繼續掙扎著起身。
對現在的她來說,人生的藝術更像是一場摔跤,而不是一場舞蹈。
她的精神還想繼續舞動,可她的身體卻在大聲哭喊:
「停下,你不能再練了,求你了,你是會死的!」
一個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夢想便不復輕盈,於是她開始用雙手掂量生活,更注重果實,而非花朵。
重重地跌坐在窗邊,憑窗遠眺,黝黑髮亮,帶點微卷的長發攏成高高的馬尾辮。
身穿黑色的背心,此時已經被汗水徹底的浸濕,緊緊地貼著身子。
一陣孤寂感油然而生。
眼神迷茫且出神地望著窗外的夜景,她不知道,自以為的堅持,究竟能不能像這黑夜一般,熬到能看到曙光的一天。
時間不會停止,每分每秒都會留有痕迹,就像此刻,它附在了汗水的行蹤軌跡上緩緩地流進了她的眼睛里。
那麼,她就會有理由,告訴自己是因為眼睛里有東西了,才會掉下眼淚的。
伸出手把窗帘拉下,因為沒有毛巾在身旁,她便直接脫下了黑色緊身背心,把臉埋在了上面。
曲起那欣長健美的雙腿,從側面看去,那玲瓏有致的曲線,顯得格外的誘惑迷人。
哪怕一個人獨處,她也下意識的掩蓋自己脆弱的一面。
——
「真的搞笑呢我,為什麼要來這裡?我又為什麼要慫那個滅霸?果然我還是不喜歡當英雄。」
課沒上完多久,剛想回宿舍睡覺的阿姆又被人威脅著來她的公司補課。
他對製作組的人真是無語了,那些練習生禁止條例都是擺設嗎?
至於他被威脅的理由則很簡單:
「你敢不來,接下來的日子我就會重點疼愛你。」
現在回想起來,阿姆覺得這女人說的簡直就是鬼話連篇。
沒來之前不也一樣,愛沒有感受到多少的,疼倒是每天都很疼了。
哪有人上節目帶戒尺的?!錯了就動不動打手心,幼不幼稚!
不知道自己最怕疼了嗎?
節目組還說要剪輯掉那些他被打手心的畫面,他這是上節目還是當軍人?!
必須嚴厲控訴,向上級打報告、制止這種惡魔的行為。
「莫?還有什麼不要再迷路了,搞笑呢,瞧不起誰啊,367號練習室,還會認錯?把誰當帕布呢?!哼!」
傲嬌地撇了撇嘴,然後一層一層小心地數著,待到確認是三層后。
阿姆一臉自信的表情,剛想要打開房門,邁出雙腿,以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進去時,就發現門竟然打不開,給人上了鎖。
「莫呀?這算什麼?為什麼叫我上門不給開門,我是新郎嗎?」
「真的小瞧我啊,這個女魔頭!」
沒有任何苦惱的瞬間,阿姆從依舊貼在胸前那大大的名牌上,抽出了一個固定用的回針。
掰直后,尾端對準位置,徑直放入后,感受裡面針腳的微微跳動感。
用著巧勁,在一個恰好的時刻,瞬間用力地一扣一推,接著彷彿聽到了一聲美妙,而微弱的咔嗒聲。
阿姆不屑地笑了笑,他外號釜山「開鎖王」,只有搞不定的女人,沒有搞不開的鎖,這點小玩意算得了什麼。
原本想要用力關上門,突然感覺到一陣疼意,是那曾經受傷的小指下意識的抽了一下。
認真地想了想,結果還是小心翼翼地把門給帶上,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
做好了這一切,便瀟洒地轉過了身,然後自信張狂的笑容,就這樣僵在了臉上,接著如同冰山融化一樣,緩緩地消失。
簾影婆娑,夜光下的身影,欣長豐腴如玉脂般的大長腿,儘管看不清女人的容貌,也能感受到她的撫媚動人。
那神秘的幽影若隱若心,在霜色的夜幕下,美的驚心動魄,如魔鬼般誘人犯罪。
但某人只覺得自己真的犯賤!
莫呀?這什麼情況,誰能告訴我,這個身材——哇唔!……阿尼!這個女人是誰?!
對於一切不熟悉的女人,都要當作妖魔鬼怪來對待,哪怕不信,也不能褻瀆。
阿姆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太好的事情,於是更加無聲無息的轉過身,試圖打開門,然後又發現了一個很帶勁的事實——門竟然給他弄壞掉了。
阿西吧!敲門果然是個好習慣,要改,記下來。
阿姆想要悄悄地坐在一旁,結果手裡的回針不小心掉落,哪怕練習室內寂靜無聲,此刻也彷彿落針可聞。
叮——
她緩緩抬頭,便看到了一張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臉。
她與他,就是在這一道微不可聞的落針聲中——第一次初見。
如一粒微小的石子投入小溪,激起了漣漪。
「嗨,啊niong!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迷路了。」
看到女人靜靜地盯著他不說話。
阿姆身為男人,只好露出了自認為是這一生,最為友善無辜的笑容。
他相信,沒有過不去的坎,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是一定存在的。
單手把背心遮在胸前,女人沒有像偶像劇里演的一樣,羞憤似的尖叫,更沒有無理取鬧。
白皙修長的手指遠遠輕撫,似是示意閉上他的眸,關上夜的燈。
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頗為撓人心扉的肌膚磨擦聲。
阿姆當然乖乖的照做了,然後就起飛了!
天地倒轉,正與反,不過她還是她,且如夜色般的朦朧之美,只是換了個角度看待罷了,原來世界倒過來是這個樣子,太神奇了——西吧!
嘭!
「啊!呀,你幹嘛?!疼——」
在阿姆完全懵圈的表情中,一個用力的過肩摔把他直接給甩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門上。
阿姆無力地癱在地板上,眼神有些迷惘和困惑,腦子更是一片恍惚。
躺了一會,等他睜開眼時,眼前還是一片漆黑,反正這個女人也看不見他。
阿姆默默地轉過了身子,頭撞了撞門板,反正傷永遠都好不了,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等待許久,也聽不見她的聲音,於是緩緩起身,伸出手試探性的向門把手靠近。
結果胸口又被狠狠地頂了一擊,倒吸了口涼氣,這女人彷彿在玩貓鼠遊戲般,只為了逗弄,而不徹底打殺。
朴智妍雙手抱胸,煙冷般的高傲氣質,居高臨下地盯著這個下流的無恥之徒。
也不說話,似是在思考著世間情。
翻不了身的鹹魚姜表示很慌,且好想回家!
阿西,這個國家的人好奇怪!不是瘋子就是啞巴,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