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瀕臨絕境的姜老頭(大章)
心理輔導?為什麼只有內心在受了傷害后,才想起要為他們做措施呢。
那嚴重的警告言語,直接掩蓋了醫生們的溫柔話語,深深地刺入了孩子們脆弱的新房。
輕快愉悅的音樂響起,重新站在了舞台上。
「我的心在大聲呼喊
在離別的面前——」
第二次其實也意味著前一次的失敗,高音的部分,趙奎泯直接顫抖地唱出。
因為害怕,總是難以全力以赴,於是孩子們給人看起來的感覺就是即退怯,又懦弱。
理所當然的,底下的人群中,原本已經勉強安撫的情緒氛圍,又開始了蠢蠢欲動。
感覺到周圍逐漸恢復的陰暗,混亂的秩序,製作人組的人開始頭疼地抱著頭,已經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曾遭受同樣境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也只有欣賞一個人,才會為那個人設身處地的聯想,假如那個釜山少年站在舞台上,有會遭受怎樣的傷害。
小乂身為觀眾的一員,身處一樣的位置,身旁的人,有的哭,有的盡情嘲笑,有的保持沉默,於是她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把那塊應援牌提起,再從包里拿出了兩根油筆,看著上面的「姜時生」三個字,眼神頗為溫柔。
她猶豫了許久,眼神變得傷心又難過,好一會後,才咬咬牙狠下心,拿起白色油筆塗掉了那個名字,動作卻說不出的溫柔。
「哦莫,氣氛怎麼這樣?小乂,你有沒感覺.……你又在幹嗎?」
麗人姐姐疑惑地抬頭,看著那塊原本簡單樸素,卻小巧精緻的應援牌,此刻卻塗上了礙眼的白色方塊,破壞了這份精緻,黑色粗筆寫著兩個字,卻飽含了真意。
她想要阻止妹妹高高地舉起的手,哪怕是支持,但在這樣的氛圍里,更像是抗議。
安pd眼神晦澀難明,像是放棄了一般,抱著雙臂,就這樣冷冷地看著這個舞台二次事故。
沒人知道,安pd的內心裡,究竟后不後悔讓這個舞台放在最後。
但另一處的總作家金女士,不住地捻著手指,在這樣的緊急情況下,她的腦海里,依舊只想著有沒有補救之法,別人不知道,但她了解安pd的為人,知道假如這個舞台毀了,那他——就會毀了這群孩子們。
該怎麼辦?!
「呀,死胖圓,你說什麼?炒雜菜?!呀依西——涼拌才是王道啊!」
「偶吧,你不是要比賽嗎?」
「我肚子好餓,有飯嗎?不然的話,棄權不行?啊,莫呀,為什麼又踩我?!」
「你說呢?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
「嗚——小娟你在哪?有人不給生薑偶吧飯,還讓我早點死!「
「吵死了你!快點走!」
金總作家一直獨自站在後台,那處黑色甬道的始點處,一邊是寂靜,一邊是蠢蠢欲動的陰暗,習慣待在這樣的環境里,只是冷靜地思考對策。
不時走幾步,等想到對策時才止步,細想片刻又迅速否決,又開始渡步,反覆著重複這個動作,直到耳朵彷彿出現了幻聽。
她以為觀眾又開始了『暴行』,於是繼續沉默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下一刻,原本緊蹙眉頭的金總作家,突然睜大了眼睛。
三十而立,依舊嫵媚動人的女人,一臉的不可置信,卻又欣喜若狂,因為她聽到了某個小混蛋的聲音。
痞里痞氣的釜山方言,此刻卻猶如之音。
深深的飢餓感以及睏倦,讓阿姆走起路來,猶如一個幽靈,虛虛浮浮,難以著實觸地,如果不是有一個「胖圓牌」拐杖支撐著,估計他已經倒地不起了。
他的腦袋一陣混亂,根本沒想過要遵守承諾,會來這裡也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答應誰什麼,還只是因為方才,聽到金寶媛小姐姐對阿姆訓斥道,為什麼遲到了的時候,某個拐杖小姑娘自己憨憨一笑,說了一句:
「圓瑛真的好想好想看呢,小酒偶吧唱歌。」
呵,他覺得小姑娘的願望很容易實現啊,估計等他唱完了,胖圓很快又可以趕著看第二場了,那就是有人對躺著的自己,唱著關於祭奠的歌了。
強撐著睜開眼皮,身體有點不聽使喚,前傾即將要倒下的趨勢,突然陷入一個柔軟馨香的環抱之中,如棉軟甜膩的棉花糖。
「呀,小混蛋!你遲到了!!」
依西!這些女人!
舞台早已開始,無法再次停止,否則就難以收場了,但實際上的情況是,已經難以收場了!
沒有閃亮的聚光燈籠罩,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死馬當做活馬醫,因為時間所剩不多,於是某個小混蛋就這樣,十分無語地被三個姑娘送上了舞台,如同送上了手術台。
來不及化妝,也來不及裝扮,人生沒有綵排,於是他只能一邊想著豬排,一邊被人像是架著身子,反覆的開刀。
當然,在臨走之前,放開了胖圓牌拐杖的阿姆,艱難地伸手指了指張員瑛,然後給了金寶媛一個眼神。
她知道是什麼意思,是要自己好好看著小姑娘,但是——
「wuli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金寶媛看著舞台的姜時生,希翼的目光似有些疑惑。
「媛,他為什麼不接著唱?是他的part呀,難道緊張了?不可能,這孩子怎麼可能會緊——」金總作家似是想起了些什麼,好像這個孩子沒有戴麥!他還記得歌詞……的吧?
「怎麼辦?!」
聚光燈前,是閃爍的舞台,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往前幾步,於是只好站在了身後靠近甬道的黑幕之處。
底下的觀眾,那冷漠,無視,自以為是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就是此時此刻正在發生的噩夢。
底下節目組負責人那陰狠的臉孔,隱約咆哮的訓斥聲。
聽著耳邊傳來的歌聲,費力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如一個過客,甚至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人類的本能就是模仿,為了玩得興起,阿姆疲憊卻又不屑地笑了笑,升起了一絲想要毀掉這個舞台的心思。
他的目光冷漠,充滿了桀驁不馴,鴨舌帽下那張若隱若現,慵懶絕美的面容下,戴著一點兒笑意。
悄然握起,輕盈的話筒,緩緩開口:
「看著她的我要發瘋(發瘋)
replayreplayreplay(ppp)
她知道從某個瞬間就變成謊言(謊言)
姐姐真漂亮(誰說的?)」
「莫呀?!哈哈哈——誰啊,莫呀!大發!」
「喔?喔!喔喔喔——」
現場的姐姐們,不!應該是所有國民們,那原本冷漠刻薄的表情,無視的態度一下子愣住。
直到辯認出那是一道極為熟悉,聽過根本就忘不了的釜山方言時,表情一下子變得興奮驚喜!
明明沒有變得多好聽,甚至很想笑,但就是由衷的感到開心,因為那個節目組最具有個性的姜大爺回來了。
「呀!小乂啊,是那個姓姜的,他不是生病了?大發?!這尖叫聲,這人氣,不像話?!」
牌子直直的掉在地上,小乂姑娘早已捂住嘴,流下了眼淚,笑意卻悄悄浮現,眼裡只有那個膽敢在舞台上,用釜山方言唱歌的少年。
阿姆狠狠瞪了幾個回頭,望著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自家姜大爺,一臉獃滯彷徨的隊友。
愣著幹嘛?別看我啊,接著嗨啊!我就是來搞事情的啊!
「看著她我要發瘋(瘋了)
但是現在已經厭倦(挪木!)」
哪還有什麼無聲的抗議,憤怒的情緒,眼到所及之處,到處都是開懷大笑的模樣。
一片歡聲笑語,隊友也彷彿找回了主心骨,因為焦點早已轉移,於是他們臉上重新恢復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但阿姆的眼神卻越發的冰冷,有的人,好了傷疤就忘了痛。
音樂逐漸到了尾聲,他不在和音,不再模仿,而是靜靜地等著鼓點到達自己想要的位置。
咚——咚——
以為結束了,但阿姆沒動,所以姜大爺組的練習生們,也只能跟隨著他待在原地。
似乎感受到了阿姆的異常,一時間人們安靜了下來,氣氛剎然間變得詭異的寂靜。
在這一刻,彷彿迎著心臟的跳動,他按下了鴨舌帽,咧開嘴微笑。
就像是止血膠布,雖然掩飾了傷口,但是疼痛依舊。一個經常笑的人,不一定是個經常開心的人。
輕輕點著話筒,然後在所有人驚愕的眼神中,他嗓音一下子變得慵懶而壓抑,充滿了神經質——這才剛要開始呢!
「hunghighanddrywherenoonecansee
(瀕臨絕境,沒有人知道)
ifthere『snooneonetoblameblameitonme
(若無人可以責備,就歸咎於我)
stormintheskyfireinthestreet
(暴風雨即將來臨,烈火在街道上肆虐)」
沒有實力,弱小的人才會想著「重在參與」。
他理解身前的那幾個哭泣的,原地站立著,如同「信徒」一般的孩子們,他由衷不喜歡這群只會哭泣,在平常的練習中找借口的軟弱傢伙們。
他也沒想過要贏,但是,弱?!這不是底下的人能夠傷害他們的理由吧?!
西吧!
人活著,才不是為了討人喜歡,更不是讓人可憐自己的困境,沒人在乎,更多人的人——根本是在看笑話!!
身前的幾個練習生哪怕聽不懂,可淚水已經不自覺地滑下。
阿姆冷冷地看著底下的人,方才言笑晏晏的人,此刻都閉緊了嘴唇。
直直地盯著阿姆,眼神有些屈辱和壓抑。
阿姆根本不心軟,因為在更之前,他看到了這些彷彿藏在影子下的人,那真實醜陋的一面。
「youarethecoldinescapableproof
(你們是殘酷無情)
you『retheecilthewayinthelifeandthetruth
(你們是惡魔,尋找人生真諦的必經之路)
you『rerevivalbeginnin『andyou『regenocide
(你們是復興的開端,也是慘絕人寰的滅絕之路)」
微笑時,覺得自己如同天使,可是嘲笑的時候,人人都是屠手,心裡都住著一頭惡魔,每個人,大抵都如此。
於是把夢想的路,變成了地獄。
這個孩子!
申宥美老師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先前還在笑顏如花的她,此刻也只能如果現場的所有一般,痴痴地望著那個孤獨的身影,捂住了嘴,淚水已經在眼眶瘋狂打轉。
那股壓抑的憤怒和絕望的歌詞,彷彿一把刀刃,刺進了她的胸膛,極為感性敏感的她,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急促地深著呼吸。
而身邊的其他女人,那壓抑的呼吸,她甚至不用去看,也都知道,都是跟她一樣的。
「andiwatchinwonder
(而我只能驚訝地觀望)
youarethecoldinescapableproof
(你們即是那冰冷至極不可逃避的真實)」
這些底下的人既是評價者,也是傷害者。
哪怕是讓練習生們成就夢想的天使,還是惡魔,都不會對不抗爭的人伸出援手。
低沉,沙啞的嗓音,迴響著整個舞台,竊竊私語著,彷彿是復仇者的私語。
張員瑛大大的眼睛里,滿是憧憬和震撼,小小年紀的她,內心的世界還未徹底成型,就被此刻的阿姆給狠狠地塞滿了。
「there『snothingbutpain,putitonme
(若只余傷痛,施加於我)
iknowthatyou『dneverfeellikeido
(我知曉你永不會與我感同身受)
andi『dbreakintopiecesrightinfrontofyou
(但我願在你面前將自己碎裂成灰)
andi『dburndownthecityandstringupthenoose
(我願燒毀這城市,而後勒緊脖頸上的絞索)」
身體疲倦不堪,眼皮已經在打著架。
他想要向前走了幾步,似是要質問那些人,卻又忍不住踉蹌了一下,身體將要後仰倒下的時候。
他的腦海里,竟然閃過那一晚的啞巴小娘,於是身子下意識地模仿那個啞巴的動作。
在左腳踩地卸力的同時,右腳一個小幅度的右勢,順著力道,算好了距離,微微地抬起右腳,蓄力,向後退了幾步。
後腳跟便輕易地抵住了牆體,然後靠著牆體,高高地昂起頭,那優雅至極的姿態,在聚光燈下,竟然顯得極為的慵懶,帶著頹廢又隨性的魅力。
至少裴允靜老師就愣住了,然後地被徹底的驚艷到了。
因為比起先前任何的舞蹈動作,姜時生的這個瞬間,都要來得驚艷世人。
「andyou『llwatchinwonder
(這次留你於訝異的凝視之中)」
在這滿是激情,充滿wink的艷麗舞台之上,阿姆仍是詩意也桀驁的,脫開當下現實,顯得深沉且憂鬱。
沒人質疑為什麼他要如此。
但整個場館,寂靜的如世界末日,被「質問」的姐姐們,眼神悲傷且自責,看著台上的那個孤獨,屢弱的身影,內心抽痛不已。
什麼不會唱歌。
你就是個大騙子,就這樣輕易地偷走了我們的心!
註:歌曲「姐姐真漂亮」——shinee
歌曲「putitonme」——mattmae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