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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說散就散(大章)

  「詩源?不認識。」

  「誒西,想死?沒問你,金鐘炫你要再插嘴,我就拿你的腦殼去夾核桃。」

  聽著某人威脅的言語,金鐘炫忍不住翻了白眼。

  姜兒這人老拿核桃威脅自己,明明是你偷泰閔業的核桃,而且是你害怕手疼,才拿門夾的好不好?沒個正形!

  感覺自己被人鄙視了,阿姆狠狠回瞪了金鐘炫一眼。

  「看什麼看?我是那種人嗎?這節目的伙食是人吃的嗎?素的,還美名沙拉?他大爺的才吃草……」

  「姜大爺xi——」

  「嗯?誒?啊呸,滾!」

  林瑛岷看著這兩人打鬧,忍不住插了句:

  「核桃不也是素……」

  阿姆頓時扭頭盯著林瑛岷,瞪大眼睛,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

  「那不是重點!呀,親故!你怎麼還沒明白?如果不是被逼上絕路,我會選擇吃素?!」

  金鐘炫撇了某人一眼,小聲偷偷念叨:

  「那你還吃的這麼歡快……」

  「西,我那叫忍辱偷生!」

  阿姆以一敵二,眼神戰意盎然,根本不落下風。

  其實他還有話其實沒說出口。

  你們不是我,沒窮過,沒熬夜出去喝過酒,也沒坐過死亡順風車,更沒遇上襲警的音樂老師,你們懂個球的苟且偷生?!

  一想到那個叫金泰花的女人,精氣神一下子散去。

  阿姆坐在略高的環形座椅上,撐著下巴,恢復了往常一臉無精打採的頹廢模樣。

  不再搭理兩人。

  方才,他自己被寶媛小姐姐拖了過來室內攝影棚,卻不知道自己來這裡要做什麼。

  向著四周打量了一下,五顏六色的衣服散在各處,又圍成了一圈,像極了一個大大的彩色泡沫。

  以往,練習生們總會被分門別類,固定的衣服顏色區分等級,區分隊伍,嚴謹分明,絕不混亂。

  但今天竟然沒有,阿姆的身邊就坐著林瑛岷和金鐘炫,一向對這些節目流程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為什麼,當止不住別人為他解惑。

  這也是金請夏會站在這個環形舞台的中央,想要親眼目睹,想要探尋李社長如此執著「非姜不可」的理由。

  她的視線輕輕一瞥,便與阿姆那漆黑如墨,如水晶棋子般的眼眸觸碰。

  他依舊懶洋洋地拖著下巴,氣質慵懶且隨意,似乎覺得頗為有趣,他輕輕的,無聲地說了一句:

  「癢不癢?」

  小混蛋!

  金請夏眼神閃過一絲冷意,咬緊嘴唇,因為她敏感地看到他放於膝蓋的右手,隱蔽地彈了彈,絢爛的手勢優雅如一出鋼琴演奏。

  只有她能明白其中的意思,這跟方才他的手在自己身上……

  「沒有等級,沒有前後輩禮儀,更沒有所謂的排名高低之分,現在,僅憑實力一較高下!」

  站在舞台上的金請夏,給人的感覺不再是親和的鄰家姐姐,眼神隨著說出的言語,一下子變得霸氣,高傲冷漠。

  「這就是今天的主題produce    101——『battle』戰!」

  「哇——喔!!」

  「感覺明明實力不如自己,卻能得到比自己更高的人氣和國民喜愛,你們服嗎?」

  「阿尼!」

  「明明實力不如自己,卻仗著出道時間比自己大,人氣比自己高,而自己就要忍氣吞聲,看他們臉色行事,你們服嗎?!」

  「不服!!」

  所有的練習生興奮的蹦了起來,嘶吼著。

  尤其是一些排名不高,但實力強勁的孩子,眼神比起其他人,更顯的炙熱握緊拳頭,用力地向前砸了一下。

  經過battle戰,不僅能被人看到自己的魅力,提高排名,這是他們的特輯。

  更多的自己那壓抑許久的情緒,終能一次性爆發出來。

  眼神中唯有戰意盎然!

  似乎在說:阿西吧,終於來了!

  「不用顧及前後輩的禮儀,如果不服氣——」

  意有所指,眼睛時刻觀察一些高人氣的孩子,那尷尬憋屈的表情收於眼底,除了某個依舊用打量的眼神對著自己身子,彷彿要用眼睛燒透衣衫的賤人。

  「如果不服氣,如果想和他掐架,只需用簡單的一句『誰,你出來!』比如——」

  一邊重複說著,金請夏一邊暗自瞪了這個依舊在用眼神調戲自己的小混蛋,深了口呼吸,笑著大聲喊道:

  「姜某人,你出來!」

  「……」

  環形舞台的觀眾席上,坐著的所有練習生先是興奮大叫,然後轉頭看到姜某人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又忍不住哄堂大笑。

  「喔——哈哈哈!」

  「當然咯,還最後,對於這些不服氣的人,被挑戰的人大可以站出來證明,這些人氣就是我該得的,自己的驕傲來自於我的實力和魅力。」

  「甚至,你還可以主動的站在舞台上,對那些不服的人,『不服?這都是我應得的!』很簡單不是嗎?就像這樣——」

  不顧四周聚集而來,由炙熱而迫切融和而成的慾望,彷彿化作實質的視線。

  金請夏手作槍勢,霸氣對著某人的腦袋,開了一槍。

  「不服我姜大爺的,給我出來!」

  「……那個,老師nim,能不能不要拿我做……」

  雖然忍俊不禁,但排名大多數靠前的少年們霎時間眼神一亮。

  覺得規則好玩極了。

  先前為了隊伍的勝利,他們其中有的人甚至壓下了野心,或者在討論part的時候輸了,而把想要的位置拱手讓人。

  早就因為不服氣,而壓了一團火氣。

  「如果被點名了,待挑戰者表演完后,不敢出來的話,就像方才的某位大爺一樣,舉手認輸,然後說一句——」

  「……誒西,我真是服了!」

  為什麼又是我?!

  直接打斷了金請夏的話,阿姆的表情極為的鬱悶無語。

  「內,就像他這樣。」金請夏俏皮地聳聳肩,伸出手,指了指目瞪口呆的某人,嫣然一笑。

  「……」

  「哈哈哈!」

  終於知道錄影前,寶兒前輩對自己說的欺負姜某人,會上癮是一種什麼的感覺了。

  看著阿姆目瞪口呆的模樣,金請夏淡淡地說道,眼裡卻根本藏不住笑意。

  心情大好的她,知道要讓小火苗竄成大火方法,需要的是「火上澆油」。

  「其餘除了表演者外的練習生們,都充當觀眾,其中,你們有和觀眾一樣的權力,就是最重要的投票權。」

  「根據最後的投票,得票最高者,在下次評價比賽中,會得到一項很好的獎勵,事關選曲!」

  「現在,battle戰開始!」

  隨著開始二字落下,現場直接寂靜了一秒的時間,甚至聽得到有人因為緊張而咽口水的聲音。

  眼色相互打量,摸著嘴唇,撓頭喝水的也有,所有的練習生,都在絞盡腦汁的更有甚者不停地跑著步。

  短短的準備時間,轉眼過去。

  因為不安和焦慮,以及急迫的想要一鳴驚人,而下意識地做著各種緩解情緒的動作。

  空氣中因為視線的碰撞,彷彿火花四濺,氣氛一下子陷入了緊張,劍拔弩張的狀態中。

  本來提不起精神的阿姆,突然挑了挑眉,嘴角抿起一絲弧度,好看極了。

  因為,真的有人在挑釁他。

  「姜時生,請你出來!」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一道堅定,充滿了自信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僵局,而且選的還是公認最不好招惹的存在。

  「大發!」

  「是誰啊?!」

  「不是吧,優啿啊?!」

  所有人尋著聲音望去,是一名叫「朴優啿」的練習生。

  「內,我想和姜時生比試vocal。」

  唱歌本身,為何能夠成為多數偶像夢想,在於它自身有著完足動人的美。

  林瑛岷知道這個練習生,先前的時候,因為擔任主唱center,得到了極多的票數和關注,最有自信的就是vocal,就是唱歌,現場live的能力很強。

  不理會別人的驚異和勸阻。

  朴優啿目光炯炯地盯著阿姆,眼裡的不服氣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

  金請夏眼神鼓勵,示意他站在舞台上,待他點頭向自己示意他準備好后,她微笑著像是按下了錄音機的播放鍵。

  「請放音樂。」

  悲傷且的鋼琴聲響起,讓人淚奔的前奏,是經久不衰,無比經典的「雪之花」。

  朴優啿站著,醞釀感情,待到情緒達到頂點時,舉起了話筒。

  「隨著不知不覺變長的身影

  與你一起走在黃昏的黑暗中

  ……」

  「風像冰一樣地冷冬天的腳步近了

  那個送走你的季節到來了」

  「現在我們看著今年的初雪花瓣

  在一起的這一刻我想要給你我的所有一切

  用這種心情將你擁抱入懷

  ……」

  「不停飄落的圍繞我們的

  這滿街的雪花中

  有一點懷念你與我心中的小小的記憶

  她永遠在我身邊

  ……」

  那部經典的劇集。

  冬天,那個男人騎著摩託孤獨地赴死,那個女孩,孤獨地躺在墓地里,最後一同死去。

  因為這個女孩知道,沒了那個大叔,她的內心早已荒無人煙,也早就跟著死去了。

  朴優啿平穩的歌唱技巧,向人訴說著那部讓人愴然淚下的愛情故事。

  他沒有朴孝信那獨特的高音,用弱唱的方式來表達情感的變化,像是快要溺亡之人,一點一點的呼吸,讓人輕易產生共鳴。

  而且因為緊張,朴優啿在最後沒有處理好收住感情的部分,但還是很好的演繹了這首歌。

  「喔——」

  「做得好,wuli朴優啿!」

  掌聲響起,鼓掌叫好。

  所有人的視線隨之轉移,包括朴優啿,眼神如出一轍的期待,只是後者多出一分警惕和緊張。

  因為實在不喜歡這種「英雄式」的助威,所以阿姆等待了好一會。

  待到所有人都停下了掌聲,一臉茫然地看著既不走下舞台,又不舉手認輸的自己時,他才走下台階,走上舞台。

  「哇,真的不像話!」

  結果但是這一小段的距離,就引起了一陣動亂。

  坐在下座的練習生,在上仰抬頭的瞬間,擦肩而過的那一刻,眼中閃過阿姆那未被帽子遮掩半張臉,結果忍不住「哇」的一聲驚嘆。

  久久未能平息,驚嘆,是因為驚艷阿姆的顏值。

  「大發,時生長得真的太漂亮了,所以之前我就忍不住投票了,最美練習生。」

  「拿度(我也一樣),本來想投給朴志訓的,結果……」

  「啊,喔多剋?真的呢!我也好像愛上他了,雖然我是男的耶……」

  「莫呀?智聖啊,哈哈!」

  最後這句話瞬間引起周圍人的爆笑,但金智聖不以為恥,反而神情頗為搞怪,一邊頻頻點頭,說著「真的,真的呢!」

  一邊悄悄對著阿姆的背影比了比心,這下他身邊的人笑得更加厲害了。

  金智聖知道自己的玩笑是真,可是,心動也是真的。

  環視周圍一圈,三層不同高度的環形長椅,中間稍稍分隔,

  因為高度的問題,上面的人總是俯瞰著自己,阿姆總覺得像是回到了公元前的古羅馬,這裡就如同一個縮小了無數倍的角斗場。

  被人肆意的圍觀,被人評頭論足,像極了與野獸、與人搏殺的奴隸。

  冬天嗎?

  他以男人作為視角,那我就換個玩法?

  面對他人的挑戰和挑釁時,忘卻和銘記同樣重要。

  阿姆嘴角抿起一絲笑意,給人的感覺不再是玩世不恭,似乎他不再是他,而是故事的主角,一個娓娓道來的闡述者。

  金請夏看著瞬間變化了氣質的阿姆,那雙憂鬱黯然的眼眸,讓她只覺得陌生極了。

  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簡單的鋼琴節奏驟然響起,不複雜,阿姆低頭壓下了帽檐,掩蓋住了眼神,緩緩開了口:

  「oh,you    can    hear    me    cry

  (哦你能聽到我的哭泣)

  see    my    dreams    all    die

  (看著我的夢想)

  在你所處之地破滅

  獨自一人

  這裡很安靜

  我覺得好冷」

  以一聲嘆息作為開頭。

  沒有同生共死,你的離去,僅僅只是離開了而已,甚至沒有擺手,不留下任何理由。

  簡單的歌詞響起,配合著他慵懶空靈的嗓音,略帶幾分沙啞,增添幾分悲傷。

  寂靜無聲的舞台,阿姆開始唱起一個女人的故事,一個即使身處寒冬,也渴望得到救贖的女人。

  彷彿置身「斗獸場」,與內心深處名為絕望的巨獸對峙,做著困獸之鬥。

  「i    felt    like    i    couldn't    breath

  (我感到無法呼吸)

  my    aching    body    fell    to    the    floor

  (我痛苦的身軀倒在地上)

  然後我寫了信寄給你

  你回信說你並不孤單」

  曾經的深愛,讓我以為你無可替代,到頭來,你說我們之間,只是一場拖欠不還的情債。

  阿姆的嗓音在半段時,緩緩加重了力道,層次分明,沒有撕心裂肺的吶喊,只有如石子落水,慢慢蕩漾起漣漪。

  開頭便輕而易舉地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

  又是自作曲!

  別說製作組的人,這些帥氣可愛的練習生不自覺地張大嘴巴,望著阿姆,一臉的目瞪口呆,嘴裡不時地念叨「大發,大發!」「瘋了?」。

  冬季。

  不是那個被大叔深愛的的恩彩,如今因為大叔不在,她就選擇與他一同赴死,身前各分天涯,死後同睡一墓。

  阿姆的故事裡,女人沒有感動,只有痛徹心扉,因為哪怕下了雪,也只能一人孤獨地望著窗外的雪花飄落。

  曾經的不離不棄,如今形同陌路。

  阿姆沒有用什麼弱唱,平聲的歌唱技巧,有的,只是平緩起伏,一點一點的融入自己的心緒。

  如果說練習生聽到的只有悲傷,阿姆那極致空靈的嗓音讓他們鼻子為之一酸。

  想要哭卻哭不出來,可心裡的的確確就是難受。

  他們不懂,因為涉世未深,因為沒有深愛過一個人,所以——找不到哭的理由。

  「i    should've    known    better

  (我應該早點知道這些)

  now    it    hurts    much    more.

  (現在我感到更加痛苦)

  you    caused    my    heart    to    bleed    and

  (你讓我的心滴血)

  you    still    owe    me    a    reason

  (你仍欠我一個理由)

  i    can't    figure    out    why……

  (我不知道為什麼)

  why    i'm    alone    and    freezing

  (為什麼我會感到孤單和寒冷)

  while    you're    in    the    bed    that    she's    in

  (當你和她同床而眠時)

  i'm    just    left    alone    to    cry.

  (我卻只能在此獨自哭泣)」

  「ohhh……ehhh

  (哦——嗯——)

  ohhh…ehhh……

  (嗯——)

  ……」

  受過傷的人,特別是那些有著人生閱歷的女作家們,眼神不僅悲傷彷徨,更多的是內心的壓抑感,瘋狂得襲來。

  那一聲聲的嘆息低喃,彷彿揪住她們的心臟,壓抑到呼吸困難。

  雙手下意識地抱住雙臂,因為孤獨,因為寒冷。

  然後——輕聲附和,流著淚,皺緊鼻子。

  「ohhh……ohhh……ehhhh……ehhh……

  (哦哦嗯嗯)

  ohhh……ohhh……ehhhh……ehhh……

  (哦哦嗯嗯)

  ……」

  you    caused    my    heart    to    bleed    and

  (你讓我的心流血)

  you    still    owe    me    a    reason

  (你仍欠我一個理由)

  ……」

  金請夏輕輕捂住自己的胸口,如同心絞,感受到撕心的疼痛。

  雙眸中波光瀲灧,目露異彩。

  音樂就是如此,它可以單獨地被欣賞,不因你拒絕我,或者我們之間存在誤會,及加以否定。

  原來——這就是為什麼「非姜不可「。

  「see    my    dreams    all    die

  (看著我的夢想破滅)

  from    where    you're    standing

  (你站在那裡)

  on    your    own.

  (獨自一人)

  it's    so    quiet    here

  (這裡很安靜)

  and    i    feel    so    cold

  (我覺得好冷)

  this    house    no    longer

  (這所房子)

  feels    like    hom

  (已經沒了家的感覺)

  ohhh…ehhh…」

  以一聲嘆息作為釋懷,也作為結束。

  阿姆看著那個一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

  現實不是一場電影,也不是一出讓人愴然淚下的苦情劇。

  離開了,就是離開了,少指望那個人會回頭。

  成年人的世界里,是不停留,是不解釋,是知道你我之間再無可能的心照不宣,是說著不見不散,又突然走散,是一種冰冷的默契。

  歌曲:雪之花——

  註:歌曲「雪之花」——朴孝信

  歌曲「so    cold」——ben    coc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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