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天上掉下個林姐姐
「你在找什麼?」林允兒看他自顧自地尋找著什麼,突如其來地問道。
只是純粹的好奇。
「哼。」阿姆表示不想說話,並向這討厭鬼丟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找我逝去的青春!」
似乎他這樣的孩子氣有趣極了。
也還沒搞清楚「姜時生」是真的忘記了自己,還就只是情感故事裡,最不堪也經典的拙劣把戲——
欲擒故縱?
林允兒撐著下巴,支在膝蓋上,看著少年找了半天。
也不嫌無聊。
性感的高叉裙,沿著曲線筆直滑落,露出一側白皙而光滑的大腿。
也不在意自己的春光。
掘地三尺,也沒有任何蹤跡。
知道沒有結果的阿姆徹底放棄,拿起地上的酒瓶,驀然緩緩的起身,看著不遠處眼神驚懼的孩子們。
她才收回了目光,抬頭仰視這個突然表情變得冷漠而暴虐的少年。
修長迷人的脖頸,看得久了,一下子就酸了。
「不見了,呵。」阿姆冷笑了一聲,之前要宰了孩子的話,不是玩笑話。
自己向來說的話十真九假。
但不湊巧,這些孩子恰好撞到了那十分之一。
「大爺。」
「嗯?」聽到聲音,阿姆冷冷地低頭望去,冰冷的表情還未支撐三秒,瞬間就被林允兒打破了,「西!」
「你?」手掌張開,任由繩索垂直落下,林姑娘俏皮地抓住橡皮筋的鹿頭。
阿姆低下頭,甚至能夠看到她禮服之下,那隱隱約約地露出一抹迷人的溝淺,幽深。
她手指有節奏的擺弄,晃動人的心神,讓人浮想聯翩。
「在找這個嗎?」
「……」
阿姆瞬間蹲回原位,用著極其無語的眼神盯著眼眸無辜,實則藏著星點笑意,腹黑至極的林允兒。
西吧,這女人這樣搞得我不上不下,很尷尬的,不知道嗎?!
他伸出手,直接想搶,「呀,給我!」
允兒將攢著橡皮筋的手藏在身後,伸出另一根修長纖細的手指,適時地抵在了阿姆的腦門上。
如果忙內賢兒在這裡的話,表情一定會哭笑不得,因為姐姐的動作,跟她馴養自家的狗狗「豆腐」一樣。
「不給,好孩子不準搶!喔?不乖,坐下!」
「依西!」
懵懂的時光,幼稚的年紀,一去不復返,親近的人,終究是聚少離多。
宿舍,靜得可怕。
而她,實在不喜歡獨角戲,所以更願意出來演戲。
反正四周只有孩子,操場還有一個目瞪口呆的小痞子,林允兒自己呢,權當做整個世界除了我,沒有人認識他。
這種感覺真有意思的。
「拜利,給我!」沒想到林允兒躲閃的動作還挺靈活,阿姆瞪了她一眼,不耐煩地伸出手。
林允兒絲毫不受威脅,酷酷地甩著橡皮筋,對著阿姆挑了挑眉,一臉的俏皮動人。
還一個勁得試探,撥弄著他的忍耐極限。
「我們這算重新認識,對吧,小姜同學,自我介紹一下啊。」
「瘋了你!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嗎?快點給我!」
「嗯唔。」林允兒甩了甩手中的橡皮筋,輕盈地向後跳了一步,躲開了阿姆伸出的爪子,搖搖頭,「不一樣的。」
「莫,有什麼不一樣?」
林姑娘睫毛微顫,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頑劣。
橡皮筋隨著手指輕轉,耍著一圈又一圈,一片葉子落下,隨著兩者碰撞交錯,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順勢停了下來,一點一滴,笑意湧上眉眼間,好看的卧蠶,姑娘好看得很。
輕輕一眨眼,明亮的一雙眸。
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輕輕吐出三個字「儀式感?」
似曾相識?!
眼前閃過一道嬌小的身影。
一陣激靈,阿姆的小拇指下意識一抽,產生一種久違的疼痛感。
「呀!!呀依西,哈幾嘛!感覺不好,你不要說三個字!」
哪怕是夏天,阿姆都感覺到一陣涼意,種種的不愉快。
「嗯?三字遊戲?不喜歡?那我便要玩…」
說實話,第一次見面,還有第二次,她欣賞他的才華不假,但真不喜歡阿姆這個痞氣,桀驁不馴的孩子。
成熟,穩重,情商高的,才是吸引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最為重要的條件。
會在這裡陪著玩鬧,是因為善於觀察入微的她,總發現了有一些細膩的,讓人驚艷,卻又容易忽視的細節。
「莫拉古?你想死?!」
「比如我,林小允,孩子你,名字呢?」
「阿西吧,姜大炮!誒?阿呸呸!」
「撲哧。」
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cody姐姐真倒霉,今天恰好請假了,錯過了這樣有趣的相遇,邂逅。
歐尼真可憐。
但是,也許這樣又是最好的。
林允兒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少年那染了灰的白色襯衫,背著布袋,廉價的拖鞋,簡直是一副犀利的,流浪藝術家的派頭。
明明應該是在舞台上綻放光彩,耀眼奪目的星星,卻墜落在這個偏僻的角落裡,泯然眾人矣。
至少歐尼她,不用親眼看到這個孩子如此「落魄」的模樣了。
不然自稱鐵杆「姜頭粉」的她,肯定得哭死了。
「姜時生,你現在還有在當練習生嗎?」
林允兒語氣輕緩,並無刻意的迴避問題,對觀感好似處於叛逆期的阿姆,單刀直入。
「沒有,但是現在我陷入了人生的困惑中。」
「嗯?什麼呢。」
「我手上的酒瓶,砸在你漂亮的臉蛋上,會不會,能不能讓你懷疑人生,呀,橡皮筋,到底給不給我?!」
林允兒忍著笑,搖搖頭。
隨之頗感無奈,如果只是因為一次的跌落谷底,就爛在泥地里。
那說實話,她對這樣墮落,自暴自棄的人,只會敬而遠之。
而之所以,會在這裡浪費時間的理由,一是為了解決心中的疑惑,二是她也欣賞的一點事實。
這個世界隨時都想把我們變成其它模樣,如同生產線上的商品,能堅持做自己,就是一項最偉大的成就。
多數的演藝經紀公司不外乎如此。
而這小傢伙——
「你要打我?」
在阿姆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林允兒突然捏著阿姆的臉頰,抿抿嘴,唇邊那抹恬淡的笑意,柔柔和和。
隨著少年的哀嚎,她的力度逐漸加大。
親昵的動作,就像姐姐正在教訓一個處於叛逆期,調皮不乖的弟弟。
她的心思一下子變得複雜,難以言明。
因為他的混蛋,也因為他的溫柔。
兩者一點都不矛盾。
前年,那個為了陌生少女,而搶過那一杯伏特加的陌生人。
雖然當時的少年還未成年人。
昨晚,自己在一樓等電梯,隨後從裡面走出來一個滿身酒氣,戴著漁夫帽的陌生人,因為害怕一身的酒氣醺著自己,就冷著臉,說等待下一趟。
時而安靜,時而憂鬱,時而桀驁不馴。
玩世不恭,琢磨不定。
他還是他,一點都沒變。
「一個如此能言善辯,冷漠暴虐的人,不應該有如此困惑而溫柔的眼神,你在騙姐姐?」
林姑娘覺得。
趁夏日的陽光正好,趁微風不燥,趁路邊這朵偶遇的野花開,還未至糜爛。
趁現在的少年還年輕,還沒爛泥扶不上牆,還可以走很長很長的路。
趁少年對待自己手中,那明顯姑娘心頭之物的執念,她想教會他——
什麼叫溫柔。
「姜時生,你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