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過夜費

  「對了，釜山小姐姐，跟你打聽一個人。」

  「誰？」

  「她叫成詩…」

  「女朋友？」

  「呃…」

  「暗戀對象？」

  「阿尼…」

  「出軌對象？」

  「阿尼！」

  「有我漂亮？」

  「阿尼！！誒？不對！才不是，呀！你化妝也不比她化成灰好看！」

  「那我用她的骨灰化妝呢？你會喜歡嗎？」

  「嘶～」

  「她叫成什麼？」

  「嗚嗚嗚，姐姐你好可怕，我…我忘了…」

  「嘻。」

  如此漂亮可人的女人，嘴裡說出的話怎如此可怖，嚇得阿姆趕緊換個話題。

  蹩腳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只是輕聲問崔真理，你是不是特別介意別人對自己的辱罵。

  她說：不介意，只是自己如果不去為此做些什麼，就會坐立難安…

  不想回家，不敢緊閉眼睛。

  因為她知道自己戰勝不了這痛楚。

  握住車把手的阿姆，卻忍不住下意識冷笑道：「只有傻瓜才會接受別人的標籤。」

  「嗯？」

  「只有混蛋才會給別人幸福的標準。」

  「給你一次機會，小交警xi，一！」

  「然後比自私更加愚蠢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多麼自私！」

  「有沒女孩子跟你說過，在女人面前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很傻！很混蛋！還很愚蠢呢？想死？！二！」

  「努娜？！你突然放手幹嘛？！」

  「三！」

  「這位客人，請抱緊別鬆開抱緊我的手…誒？啊呸呸，我在說什麼…阿尼，我不想死啊！那個我還沒說完呢，我的意思就是在馬路上恰好有一種人——三者兼具，才是真的找死！」

  「嘻，誰吶？」

  「路怒症患者！！」

  「嗯？」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崔真理，皺緊眉又悄悄舒展開來，表情漸漸變得怪異，似笑非笑，最後忍不住撲哧一笑。

  「莫呀，哈哈！」

  她懷疑他的身份，說我開始不信你是小交警了。

  他扯起嘴角，不以為意，反而痞痞地說：「那我馬上給你展示一下，西林洞交警是如何釣魚執法的。」

  少年迷離而有力的嗓音，沉重的油閥轟鳴作響。

  騎著泛舊得已經褪色的小摩的，桀驁地叼著廉價煙，身後坐著一個性感嫵媚的大美人，紅燈停的時候她忍不住驚呼著，因為貼近而擠壓的兩團柔軟。

  西八，這生活，林瑛岷抱著組暴老大的大粗腰，看的一清二楚。

  就這樣，突然從身後鑽出這輛熟悉的小摩的，並排跑到領頭車的旁邊。

  只見那個釜山少年先是扭頭，瞪了一眼那個憋著笑的漂亮女人後，在回過頭來，掃視了一圈疑惑的眾人，最後歪頭望向領頭老大，語氣真摯地緩緩開口道：

  「啊加西，知道什麼是禮貌不？」

  林瑛岷張大嘴巴，剛想說些什麼就被領頭老大狠狠回罵了一句：

  「別理一個找死的狗崽子，還沒輪到你說話，林瑛岷。」

  「像這樣…」阿姆沒理會這人威脅，而是在崔真理忍俊不禁的眼神中，取下口中的香煙，而後輕輕按了按喇叭。

  嗶嗶，嗶嗶。

  嗶嗶——

  「很輕快，很友好。」側過頭，少年的眼神清澈明亮，輕聲說道。

  領頭老大的語氣明顯開始不善，「綠燈你堵著不走，崽…」

  「時生，求你了～」

  阿姆輕輕撓撓頭，十分罕見的，眼神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澀和一抹歉意。

  「內，我承認自己精神有點不集中，那你接受我的道歉嗎？如果你也給我家的小姐姐道歉，我可以接受。」

  「狗崽子啊！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還有，你想試試漢江的水溫不？」

  「喔莫，阿加西你在威脅我嗎？我叔叔是刑警喔。」

  領頭老大眼神鄙夷，忍不住冷笑一聲，學著阿姆的語氣，有恃無恐道：「喔莫，崽子你在搞笑呢？沒用的，大南半島的現代社會，講得是律法，你有證據嗎？臭崽子啊。」

  阿姆從口袋裡掏出一樣物件，領頭老大看也沒看，直接一巴掌拍開，然後眼神示意小弟們，試圖摧毀疑似手機的玩意。

  不一會兒，一名小弟表情怪異，甚至略帶一絲屈辱，從地上撿起那個疑似手機的物件——煙盒，交給領頭老大。

  卻被他粗暴地接過，用力捏爛，隨手扔掉。

  此時，崔真理的手機錄下了一切，其中一名頗有眼力見的組暴小弟又急忙沖了上來，將她的手機搶過摔在地上砸了。

  做完這一切，不知為何，這小弟不敢直視這名長相十分精緻且漂亮的釜山女人，而是對著阿姆囂張地說：「沒證據了吧。」

  阿西！

  我的手機…她什麼時候…

  阿姆瞪了眼長相嫵媚，此刻眼神卻非常無辜的釜山小姐姐，下車剛想要撿起，邊說著話：「手機指紋…」

  那名小弟急忙把手機扔進河裡。

  阿姆聳聳肩，說警方可以撈起來，那小弟又鑽進河裡，把手機撿起來，拿打火機燒毀了。

  看著自家小弟一副落湯雞，對著自己傻笑邀功的樣子。

  領頭老大哪會不知道，他們被這個混小子耍了。

  他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看到阿姆正在尋找攝像頭時，他眼裡的猙獰，頗為可怖，終於語氣語氣低沉而緩慢地說了一句：

  「崽子，這一帶沒有攝像頭。」

  阿姆瞪大眼睛，簡直難以置信。

  「哈哈哈——」

  「這崽子是帕布嗎？哈哈！」

  就在眾人哄然大笑的瞬間，林瑛岷已經蹲在地上，苦笑著撫住額頭，一副「慘了，我就知道」的模樣中，時間彷彿停滯一般，笑聲孑然而止。

  「哈……鵝——「

  「啊？！」

  在無數人呆若木雞的表情中，阿姆直接擺起姿勢，抬起右腳，一個帥氣無比的直踹，把毫無防備的領頭老大踹飛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而後插著腰大聲吼道：

  「呀依西！沒攝像頭還西八得那麼囂張？！」

  眾小弟還未反應過來。

  綠燈亮起后，踢完人的阿姆，拉上看熱鬧不嫌事大，表情漸漸興奮的小姐姐，急忙騎上車，竄出十字路口。

  「撲哧！」崔真理笑得難以自己，抱著為自己出氣的少年，表情嬌憨地仰起頭望著他，「呀，你真的不怕死嗎？」

  阿姆憑藉技術甩開眾人，往下一個路口飛馳而去，稍一會兒后才笑著回答她：

  「其實我不討厭這些混子，但我就喜歡這種被人追殺的感覺，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駕著小摩的的少年，很酷很自由。

  「哈，你真的真的好可愛喔，小交警！。」

  原來也是個異類吶。

  崔真理大笑著說完，想要搶過少年嘴上的香煙兒，卻被他嫌棄警惕地拍開。

  姑娘也不生氣，而是直接張開手，半眯著笑眼，高高地、放肆地仰起了頭。

  就在想象里點燃一支煙，

  然後繼續做南半島的壞女人。

  後座上的姑娘，神情很享受。

  前者酷得像風，後者野得像貓。

  ————

  既有柔軟。

  也有鋒芒。

  輕，甜，舒緩悠閑，真是美好到想直接來一段甜甜的戀愛了呢。

  崔真理突然很想喝酒了，扯了扯少年的衣角。

  「喝什麼喝！醉酒誤事，不知道？！而且我只有5000島幣現金了。」

  「沒關係，姐姐我過夜費不貴的。」

  「呸，但弟弟我能力是有限滴。」

  「那我想喝奶茶了，行不行？小弟弟。」

  「這個可以，花個4500元給你買杯奶茶，小姐姐。」

  「加珍珠？」

  「可以啊，還剩200元，我們一起餓死街頭唄。」

  「沒關係。」

  「什麼沒關係？！」

  「剩下300元坐公交車，wuli到銀行提三百萬明天花。」

  「呀…呀一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又一個小富婆？！」

  呼——

  耳邊傳來道道舒服的，略帶清涼的風，但比起風聲，崔真理更喜歡少年的，是那因為受傷，暫時無法壓著聲音，而恢復他自己的本音，清冷中又不失軟糯的嗓音。

  雖然此刻慌張極了。

  但她就是覺得好玩，理由也很簡單。

  這個騎著小摩托的少年，從始至終，都沒有質疑她出現的合理性，巧合，只關心她的情緒。

  也許正是這一點，恰好觸碰到她心底某處最柔軟的地方，但她的溫柔與別人截然不同，她歪頭想了一會，突然開口問他：

  「有沒有去過club？」

  「嗯？」阿姆不知道她想幹嘛，但左眼皮一跳，直覺告訴他千萬不要說實話。

  「喝酒啊，帶你去。」她再問了一遍。

  「咳咳，不去！！！身為西林洞代表秩序，正義的使者，我絕對不會去那些藏污納垢的地方，絕對！」阿姆忍著聲帶的疼痛，恢復了原來的嗓音。

  崔真理眼眸一亮，迷離而欣喜。

  熟悉的人就會知道，此時的她一定很開心。

  因為姑娘她啊，故意極了現在少年低沉說話的聲音，那獨一無二的嗓音，慵懶而痞壞。

  要不是他先前隨性而為的暴力，先入為主，那此刻少年臉上真摯的表情配上他的聲音，她都覺得這是個小渣男。

  「是不去，還是不敢去？」

  她笑了笑，突然讓少年停車。

  被挑釁的阿姆，右眼皮猛地一直跳，感覺更不好了，撒過的謊言，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編織。

  「內…都有。」

  「我教你啊！」

  「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