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因為有明天,我們才能熬過長夜
無所事事的夜晚,哪怕是凌晨三點的南半島,一切都好像不太重要了。
就算是醉酒後的胡言亂語,反正無論如何荒唐,都在這個美麗的月夜會被原諒。
穿著寬鬆的大號襯衫,下身性感緊身的裙擺,一頭凌亂柔順的黑髮隨著輕聲哼唱,歡快跳躍。
「今天並不算太糟糕,其實還行…」
「Don『t be afraid of the bsp; without fur…」
「帕布的姜娜娜擋住了我的視線~
「wow wu hah~」
「我就在這裡啊,摸摸我的小腦袋吧…」
「l just wanna be with you…」
「oh oh oh yeah~」
清快的腳步,襯托出崔真理磁性挑逗的聲線,就像夏夜小商鋪里的水蜜桃氣泡水般可口。
而姑娘隨著哼唱輕輕擺動的舞步,則如同在汽水中加入冰塊,增添了額外的味蕾。
繾綣的音色,帶著一絲俏皮,極具魅惑感。
歌調的部分,又有一絲詭異古怪的感覺,仔細一聽能聽到點憂鬱和瘋狂,讓人感覺像是泡在糜爛的水蜜桃汽水裡。
她時不時回頭看向少年的目光里,有一絲熱烈和迷離,嫵媚氣息更為濃烈。
崔真理打著響指,肆意哼唱。
放蕩不羈,特立獨行。
歡快而靈動,瘋狂又朦朧的美,好似靈魂翩翩起舞。
為所欲為,自由自在,如精靈。
蜜桃味的軟糖,敵不過酒心餡的糖。
這還不夠,她還轉身跑向少年,想要拉著滿臉抗拒的他,教他唱自己現場創作的歌。
「試試~Goblin~」
「信不信我扁你!西咯(不要),努娜你唱的什麼…呀,別拉我!!我不認識你…」
今夜,有位姜大爺走路特喜歡低頭玩手機,他不是真的沉迷,而是想掩飾認識她的尷尬。
不管他平常有多混蛋,此刻丟臉的瞬間還是會尷尬地想要找個樹洞鑽。
「Goblin,你竟然敢不記得?!你!」
「是那隻丑貓?!」
「嗯?!」
「米亞內,我說的是那隻上天帶給你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小天使?」
「噗,乖,你值得組織上給你發一個女家親故。」
「莫呀?!」
阿姆的眼神頗為無奈。
他不想理她,但她撩撥少年的方式更加簡單粗暴。
「pang」
聽,玻璃碎了。
看,她笑得多開心。
看,他哭得多傷心,對於少年來說,讓他悲傷的不是玻璃心碎的聲音,讓他悲傷的是,她把別人的店玻璃砸碎了還沒心沒肺大笑的傻樣子。
西吧的還在有攝像頭的地方!
整個西林洞分局哪怕都認不出姑娘你是誰,誰還認不出姜大爺是哪個…
霹靂嘩啦,玻璃碎裂的聲響就像是過年的煙花。
想跑,又感覺沒必要。
那隻能賠了。
阿姆含著淚,顫抖著手,把以前田小娟幫他縫在內襯裡的「老婆本」艱難地放在店內,放在碎裂的玻璃上。
然後他表情一狠,朝著崔真理大聲怒吼:
「呀!你!!」
可崔真理已經先一步開口:
「你!應該做我男家親故的理由:一,努娜長的很漂亮有很多人搶。」
「哈?」
「二,努娜有錢!」
「莫?」
「三吶!努娜jinjia(真的)很有錢很有錢!」
「阿…西!」
「四啊!額,嗯——不管了,反正努娜喜歡釜山小混混!挪木挪木喜歡!送給你~」
說完這句話的崔真理,從花店裡隨手給了朵花,認真遞給目瞪口呆的他。
而他,卻表情獃滯,不想用餘生坐在青年看守所里做代價。
西,想送我花而已,至於這樣嗎?wuli不能正常點送嗎?!
不顧懷疑人生的他,崔真理則可愛地插著腰,微微俯身,皺著鼻子朝著少年宣告道。
「把姐姐我偷走,帶我逃走吧!釜山的芳心縱火小賊!」
哭過,眼睛紅紅的,笑過,姑娘的臉上都是肆意綻放的笑意。
沒醉前的叛逆,喪抑,醉后的嬌憨,傻氣…
喝酒的姑娘有特權,不必懂得控制情緒,因為抬頭只剩大大的笑容。
猝不及防的反差,讓他哭笑不得。
「西!」
阿姆最近,很少這樣被人整的崩潰了。
上一個是金泰妍,再上一個是田小娟。
他深深嘆了口氣,那慵懶中帶點調侃的笑聲。
鴨舌帽下微卷的半長頭髮,黑色脖帶晃悠的藍色梨子墜的少年,在路牙邊撐著下巴,眯著眼睛望向崔真理胡言亂語的那一瞬間,唇角忍不住露出一絲乾淨又撩人的無奈笑容。
輕輕說了一句:
「瘋了你。」
在這個糟糕的世界里,倆個同樣糟糕的人兒,相遇。
「你才瘋了!」崔真理眼神迷離,穿著少年的大號白襯衫,小手顫抖緊攥,生氣喘息著朝阿姆大聲喊道:
「呀,你!」
然後聲調逐漸降低,低頭眼神迷惑,逐漸放空,歪頭看著手裡的「酒」…啊不,是「糖紙」,表情有些懊悔。
這到底是什麼呀?
糖?還是酒?
奇怪,自己明明抓住了精神來著。
「真的不能喝了,這個。」
「莫?」
「喝這個…阿尼,是吃這個的話,身體就像是會上癮一樣,哇,jinjia(真的)好爽好好吃喔,有種燒酒的感覺,醉醉的…」
「你醉了。」
「醉什麼…呀醉!」
「阿尼,你真的醉了。」
「沒醉~」
「崔真理xi…」
聽著聽著、阿姆的表情逐漸變得古怪。
喝醉的人,都會有一句經典的話:我沒醉…
就是,從某個瞬間開始,說過的話又說,說過的話又說,同樣的話開始反反覆復。
「呀,說了吧?努娜沒醉!你以為我會把酒看錯糖…喔?!!」
「……」
「姜時生我警告你!你再用那種眼神看我,努娜真的就揍你了嗷~」
醉了還是清醒,她都沒變。
幼稚,衝動,不顧一切,就像方才,隨時做出驚世駭俗的事,只為拿到一朵花衝到自己面前,告訴自己:
「努娜,挪木挪木喜歡你。」
她問:有沒對姐姐心動過。
明明期待…
所以少年無可奈何,只好哄她:內,努娜。
明明開心…
她卻一直在說:「你撒謊。」
崔真理小心翼翼伸出手,少年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於是她才敢大膽握緊。
於是,她偷偷看了眼阿姆,然後心滿意足地眯著笑眼,開心的像個孩子。
「努娜,我只是一個無所事事的釜山小混混,沒什麼本事的商社小作家。」
「姐姐有錢吶。」
「那你倒是賠玻璃錢吶~」
「……」
「西!喲不塞喲,這就睡著了?!說喜歡我卻連賠玻璃錢都不給我?假的吧?!
姜大爺無力地坐在店門口,崔真理依偎著他。
她閉著眼悄悄睡去,柔美的手指攥緊玫瑰,凌亂的,卻被少年隨手挽到耳後的碎發,微微哭紅的眼眶,凄美動人的臉蛋。
「哈,崔真理。」
原來這南半島,竟然真的有隻要給一顆糖就能哄睡的女孩子啊。
冷漠的少年瞬間,也是罕見的。
心,像被叫「Goblin」的小貓揉了一樣軟。
他看她一時看得入神。
連手機一直在震動都沒發覺。
只是靜靜地看她睡著后,那美好的,恬靜純真的臉蛋。
代駕呢?代駕咋還不過來?!
再不過來大爺我撐不住了啦!大姐姐簡直太會撩人了,西吧!
盯著她許久許久后,他才恍惚回過神來,接起自己找的「代駕」電話。
「面啊!快點來接我,拜利!」
「呀!」
電話那頭的趙美延,其實對他的釜山口音有種古怪的感覺,搞笑是真的,討厭也不假。
不知道是不是方言口音的問題,還是怎麼的,每次他都把自己的名字念的奇奇怪怪。
但是——
沒關係~
畢竟姜時生還是孩子呢嘛,身為姐姐,前輩的自己,有義務去糾正他的行為。
想到這裡,趙美延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嚴肅一點。
「姜時生xi,你要麼喊我努娜,要麼加上敬語,阿拉索(知道沒)?」
「怎麼做?」
「趙美延xi~這樣…」
「喔,炒麵西(趙米延xi)?」
「……阿尼,是趙美延啊!」
「內,是炒麵啊?」
電話這頭的阿姆眉頭一挑,表情很無辜。
自己沒喊錯啊,口音很也正宗啊。
「呀!!是趙美延!趙美延!趙美延啊!」
「呀,我沒錯啊?!是炒麵~炒麵~炒麵啊——」
「你!死定了!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