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赴宴
農曆二月十五,是道祖太上老君降聖之辰,所以每逢此日,平日裏那些清修的道士,都會下山入世。
今年也不例外,這不,今日的鎮疆道,大街巷上滿是各山各觀出世的道士,是來這世間一趟,為的是曆劫渡人。
自破曉到黃昏,這街上的道士們,就沒見少些。
楚三歌這會兒,正帶著老黑、白閑庭漫步,所奔方向,正是之前與閻家公子約定好的倚紅樓,望著這街上老老少少,各式各樣的道士。
楚三歌拍了拍楚少黑的肩膀,低頭聲呢喃道:
“哎,我,這幫家夥裝的也忒像那麽回事了,要不是老黑你提前告訴我,我都不知道還有這一出。”
楚少黑那日被派去“辟易軍”軍營,負責熟悉完計劃之後,自然是回到了自家少爺身邊。
具老黑回來稟報:
鎮疆王給楚三歌的護衛,都是一幹好手,還特意將兩位禦風界的高手藏於其中,再加上之前司南先生指派的秦百川,三位禦風界,拿出來在哪個地方也算是響當當的重量了。
並且楚三歌本身就是煉神界九境,怎麽,無論這倚紅樓內,是妖是鬼,都一定能給他拿下。
王爺安排給楚三歌的那些護衛,分成了兩隊,其中一隊,便喬裝成了道士,借著老君降聖之辰,混在人群中,掩人耳目之下,保護著楚三歌。
另一隊是早就到達了倚紅樓,按照計劃抵達指定位置待命。
等到楚三歌進入倚紅樓這後,這隊偽裝成道士的護衛,依計劃,仍要奔向別處,執行接下來的任務。
這一切布置的,怎麽看怎麽都衣無縫,恰到好處。
看著這形形色色的道士,楚三歌突然想起一人,那個連個法名都沒得有的易輕塵道長。
這道士受人委派來尋自己,也不知,這個憨憨貨,尋到哪去了。
【鎮疆道/倚紅樓】
今日的倚紅樓,如往日無異,廳內還是那麽點零星的聽曲看客,都是些生麵孔,也對,熟客有幾個在樓下聽曲的,早就進那樓上姑娘的閨房忙乎了。
一樓的看客稀少還算得過去,可眼尖楚三歌發現,;樓內的姑娘也比平日裏少了許多,按老鴇的解釋:
“哎呀,三少爺,您今兒可是趕的不巧了。不知道怎麽的,今兒個,陸續來了好幾波客人,還出奇的都不聽素曲,非要開葷腥,這不,姑娘們大大的閨房,都折騰著呢。”
楚三歌聽到這話,也是一笑,心中明白,這些人自然是另一批護衛,按計劃藏到了姑娘們的閨房中,至於會不會逢場作戲,假戲真做了,那就不知道了。
楚三歌尋日裏都是帶著老黑、白一起進樓子,但今日不同。
剛剛入樓前,這二位貼身侍從,也去了計劃中指定的位置,隻留下楚三歌一人進樓落座。
這家夥本來早是這倚紅樓的熟客,也不拖遝,向身邊一展手,直接摟過一名倌人,手上輕車熟路的探入聖地,來回揉搓著。
隻是那雙眼睛,卻始終盯著樓台之上。
那本是滿臉享受的倌人發現這三公子的心思並未在自己身上,更是有些醋意的道:
“你們這些男人,都是一副德行,喜新厭舊的,懷裏吃著姐姐的豆腐還不夠,還要惦記著那位新來的妹妹,怎麽,三公子,要不姐姐成人之美,幫你引薦引薦?雖然那妹妹嘴上的是清倌,姐姐一眼就看出,也是個浪蕩貨色,要是三公子你想,也不是沒可能收入懷中。”
楚三歌一聽,順手刮了下那倌人的俏鼻尖,假裝嗔怒,手上的力道更是厲害了幾分。
“什時候輪到你替公子我做主了?”
那倌人一聲嫩喘,更是沒好氣的瞪了楚三歌一眼,依舊順勢窩在他懷中了。
“那倌人叫慕容素素,是北邊來的遊倌,唉,可憐姐姐生來就沒那一副好皮囊,也沒那素素妹妹那般唱腔,要不,我也想做個能輾轉各地的自在遊倌。”
聽著懷裏姑娘的解,楚三歌更是仔細向台上看了幾分,台上那倌人,身著輕紗琿蓮裙,青鳥簪別的是一水烏黑的落鬢發,要品相,按選秀的標準,定能過評麵一關,但也算不得多驚豔。
倒是跟這樓子裏其餘姑娘比起,那一腔酥人腔,確實能讓不少漢子心馳神往。
“良家遮麵悠悠矣,盼君心,等君意,輕紗一去顏亦去,青絲一別君亦別,實不得,珠不落,深閨依舊,俱沉落。”
台上所彈唱的,正是最近盛傳的《閨鴛》,是京都柳大家所做。
柳大家常年遊離於妓樓之中,他所寫的詞曲,要是讓哪位姑娘唱了,必能一曲成名,所以柳大家,深得下倌妓們的青睞。
柳大家逛樓子,不僅不需要自費,姑娘們還爭著搶著出錢,請柳大家寵幸,隻為搏柳大家一笑,能夠心悅之時,為自己寫上一首曲。這等陣仗,就連當今子,都沒得待遇。
柳大家才高八鬥,據當年也想過要考取功名,入朝堂為官,果不其然,筆試得了個狀元,可是因為他常年久居妓院深閨,朝廷出奇的破了例,隻不過,別人破例是升官,給他破例是降官,在狀元之上硬是給他排到了榜外。柳大家一氣之下,竟然官也不做了,辭官折上隻寫了句:
“誌在不如自在。”
從此,便依舊流連於倌妓之中,做了個享樂受福的自在人。
……
“樓台一曲兒,懷中捏花靈啊。”
此時的楚三歌,是半臥於坐榻之上,眯著那雙眉鳳眼,聽著樓台傳來的聲聲醉人腔,左手一摟衣著單薄的女妓,右手高舉一盞新釀的“興人醉”,快意快哉悠然矣。
就這樣也沒過多久,曲兒聲一畢,人一走。不一會兒,就聽見樓上有人吆喝:
“楚哥,哎呀呀,你怎麽在廳裏落座了呢,怨兄弟我,怨兄弟我,實在是許久不來這倚紅樓,貪吃了會,哈哈,貪吃了會,願哥哥見諒,見諒昂,哈哈哈。”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此行邀請楚三歌的閻家公子,兄弟倆一前一後,把這欄杆,一腳輕一腳重的,下樓姿勢甚是滑稽。
“怎的?二位賢弟,這是被哪房的姑娘折了腰了,平日裏吹噓的樓門不破,槍不倒,走路盤腰,能射大雕。今日怎麽一來真的,成了個慫包?”
此話一出,惹來眾人一陣嘩笑,那閻家兄弟大庭廣眾之下被這楚三歌如此調侃,也不羞惱,反而也跟著暢懷一笑,趕忙到:
“我我的好哥哥,我兄弟倆哪有您那十八般武藝,誰家娘子在你身上能招架得住幾個回合不是,這素素姑娘的曲也彈完了,怎麽?楚哥不想見一見這位秒人?”
“哦?賢弟這是為我搭好了橋?”
“怎樣?弟弟我給楚哥備的禮,是不是走到哥哥心坎裏去了。”
“哈哈哈,還是二位賢弟懂我,我這就上樓一聚。”
完,便放開懷中的倌人,離開原座,他這一離席,樓外同時走進一人,那人絡腮胡須,蓬鬆發,雙手持錘,莽氣十足。還高聲叫喊到:
“三公子你就放心上去,有俺在下麵鎮場子,木得球事。”
吵嚷之人,膀大腰圓,來勢洶洶。正是那日司南先生指派來明處保護楚三歌的秦百川。楚三歌看見他,那更是一臉無奈,雖讓你在明麵保護,可也沒讓你如此明著啊,你這暴露的,豈不是有你沒有沒啥兩樣了。
那閻家公子看見那持雙錘的秦百川,也是眉頭一緊,顯然感覺到此人非同一般。
“怎麽?哥哥來我這吃頓酒,還要備上個好打手?”
“哎?賢弟哪裏的話,誰家還沒有兩三個惡奴了,何況我這又不是在江南道,總怕回去的路上有些賊婆娘要對哥哥不軌,哥哥如此潔身自好,豈能讓他人隨便占了便宜。”
“哈哈哈,楚哥得是,得對。走吧楚哥,別讓素素姑娘等你太久。”
楚三歌順勢一搭手,三人勾肩搭背的就往樓上走,這在外人眼中看來,這三人,那鐵定的親兄弟啊!
這三位就這麽一路高聲暢談,哥哥弟弟叫的比喚那懷裏的女倌還要甜,直到走到一房門牌下,上麵寫著“慕容”二字,三人才停住了腳。
“素素姑娘已經在裏麵等哥哥良久了,我兄弟二人就不打攪了,不打攪了,楚哥,盡興,盡興啊。”
“哎,二位賢弟如此待我,我怎好一人去享這清福,要不?二位賢弟先進,先與素素姑娘敘敘舊?”
“哥哥你可別調侃我兄弟倆了。人素素姑娘那是看上了楚哥你英姿颯爽,風流倜儻,哪會對我兄弟倆青睞有佳呢,到時候哥哥給我兄弟二人一這素素姑娘的妙,哎……”
“哎……哈哈哈”。
這三人就跟那賊人同心一樣,也再沒個推辭,兩人一擁,楚三歌順勢一推閨門,這就進了去,轉身合門時,還不忘給這閻家兄弟二人來個鬼臉,直到那門一合上,閻家兄弟倆,臉上的笑突然就收住了,反而換成了瘮人的詭笑。嘴上還不住的念叨著:
“上鉤了,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