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到了這個月的中旬,方繼和花洛熙帶領大隊人馬出城。擺開與敵軍決戰的姿勢,滿都卡圖並不準備應戰,準備按照原計劃繼續圍困中原的部隊。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最後能夠讓對方投降,而且皇帝也在城中,如果能活捉皇帝,那到時就能挾子以令諸侯。向中原的朝廷索要黃金、土地了。
然而看對方的陣勢,似乎難免一戰,在對方的步步緊逼下,不可能越退越遠。於是他命令阿木爾作為前鋒率領一隊騎兵打頭陣,方繼看見阿木爾作為前鋒一馬當先,於是在花洛熙耳邊了幾句。花洛熙聽完之後心領神會。大喝一聲:”駕”。快馬加鞭趕向阿木爾,在馬上彎弓搭箭,三箭齊發,阿木爾看見箭朝他射來,前麵三箭還未躲開,花落熙又來了一招回頭望月,隻見弓如滿月,箭似流星,阿木爾猝不及防,被箭射中左眼,慘叫一聲,跌落馬下。後麵騎兵一看,頓時覺得大事不妙。慌忙將阿木爾扶起救回。
阿木爾跌落馬下,中原的將士齊聲呐喊。一時之間,士氣大漲。如潮水般向敵軍湧去,敵軍士氣大跌,沒有了前鋒的指揮,先頭部隊跟無頭蒼蠅一樣。頓時被打得七零八落,滿都卡圖在中軍大致看清了怎麽回事。一直以來,阿木爾,蘇合都是他的左膀右臂。蘇合上次被擒,阿木爾如今又被花洛熙射中左眼。他一時之間有點心灰意冷,力不從心。又覺得心裏無比怨恨。他憤怒的喊道:“給我衝”。他的騎兵雖然強大,但親眼看見花洛熙箭法如此神勇,也是心驚膽戰。士氣大跌,騎兵們人人自危,氣勢大不如前,已經擋不住中原部隊的衝擊。於是不得不鳴金收兵。
戰場上形勢的巨大變化也讓皇帝欣喜萬分,本來危機四伏的局麵已經轉危為安。花洛熙神奇的箭術成了將士們茶餘飯後最好的談資。他們不知道這裏麵也有方繼的一份功勞。眾將士覺得這是消滅草原遊牧部落騎兵的最好機會。一直以來草原遊牧部落的騎兵對中原是虎視眈眈。而且一直對邊境進行搶掠。於是很多部將紛紛向方繼和花洛熙建議:趁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將草原部落的騎兵剿滅,以絕後患。方繼和花洛熙都覺得這建議不錯。花洛熙雖然身為主將,但皇帝禦駕親征,所以他還是得請示皇上。他們都滿以為皇上會答應他們這個請求,畢竟這個請求不是無理取鬧。而且有利於皇帝的江山穩固。皇帝沒有理由不答應。
然而,皇帝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皇帝考慮了好久,最後給出了暫不出戰的決定。這個消息無疑給他們迎頭潑了一盆冷水。把好多將士剛剛燃起的熱情給澆滅了。大部分將士都覺得:阿木爾的死對敵方的士氣打擊很大,而花洛熙將軍的箭術也對敵方騎兵起了威懾作用,可以是殺一儆百。
皇帝覺得對方主力尚在,加上之前的教訓,所以他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玩笑。萬一追擊不成功,那形勢又會產生不利於己方的變化。身為一國之君,他和花落熙、方繼想的不一樣。
花洛熙得知決定後有點垂頭喪氣,方繼也是有點心灰意冷。澶淵郡內原本歡喜地的場麵也冷卻下來。不過好在危機已經解除,敵方的騎兵已經不敢再輕易來攻城。
草原部落騎兵的蒙古包內,滿都卡圖有點沮喪,蘇合被擒,至今下落不明。如今阿木爾被射中左眼,昏迷不醒、生死未卜。還在救治當中。這一切,對他而言,都是巨大的打擊。命運之神仿佛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把他扇醒了。滿都卡圖自從稱霸草原以來還從未這麽絕望過。他不經意間看向吳星,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顆救命的稻草。吳星也一籌莫展,回稟道:容我再想想,總算給了他一點希望。雖然這這一戰他們傷亡不大。但是他們的士氣已經跌到了穀底。昔日勇猛無比的草原騎兵現在已成為驚弓之鳥。
幾日後當草原的騎兵再次出現在澶淵郡關外時,城中的士兵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原本以為之前一戰把敵方的騎兵打垮了,也打散了。沒想到敵方東山再起,如今又回來了。他們遠遠看見對方的戰馬上蒙著一層鐵甲,敵方騎兵本就強大,如今戰馬又披上鐵甲,更是如虎添翼。
花洛熙熙和方繼遠遠看見敵方的騎兵披著鐵甲,也知道大事不妙。按照他們之前的策略。步兵在前抵抗,弓箭手在後方一陣猛射,對方的戰馬很容易被箭射中,戰馬一旦被射中,便很容易發狂不收騎兵的控製,從而把騎兵顛下馬來。所以之前一戰,他們能夠抵擋住騎兵的衝擊而不至於潰敗。
滿都卡圖在聽了吳星的計策後,將戰馬裝上鐵甲,果然威力大增。看見此情此景,他再度變得不可一世起來。他的草原鐵騎可不是那麽容易倒下去的。澶淵郡城外,草原上的騎兵再次大兵壓境。時值春季,空沒有太陽。雁門關城外處於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氛中,眾將士看見敵方的蒙古騎兵,都躍躍欲試。
有了之前一戰的經曆,花洛熙和方繼都覺得敵方的騎兵不過如此。沒想到交戰以後,中原的步兵在騎兵的衝擊下曉得狼狽不堪,雖然己方的步兵有盾牌護衛,但敵方的騎兵的戰馬有鐵甲保護,弓箭手的箭很難奏效。這樣一來,騎兵更加肆無忌憚,手裏揮舞著明亮晃眼的彎刀向中原的步兵砍去,有的甚至越過前方的防線,衝到後排砍向弓箭手。中原的部隊此時體會到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能任人宰割,本來中原的士兵就是草原騎兵的對手。此刻更落了下風,隻得舉起手裏的長槍勉強抵擋。方繼和花洛熙在中軍看見。尋思道再打下去,局麵隻會對他們越來越不利。不得不鳴金收兵。在草原騎兵的嘲笑中逃回城中。
過了幾日,草原騎兵經過幾日休整,再次來城外罵戰。方繼花洛熙在城牆上看見對方的陣型,也是眉頭微皺。這樣一來對方的優勢又起來了。方繼突然想到了徐長老傳給他的陣法。於是在花洛熙耳邊低語幾句。花落熙聞言大喜。
於是花落熙和方繼領兵出城,排了一個陣型,和八卦陣相似,卻又比一般的八卦陣玄妙。遠遠望去,但見此陣變幻莫測。滿都卡圖遠遠看見,也覺得這陣型不一般。但沒有就此讓他知難而退。他對他的騎兵還是很有信心的。而蘇合的被擒和阿木爾的箭傷更是讓他顏麵掃地。他傳令下去,命令全線出擊。於是浩浩蕩蕩的騎兵如潮水般向八卦陣湧去。
草原部落的騎兵剛進八卦陣便覺得陰風陣陣,仿佛踏進了鬼門關。此陣法度森嚴,一開一合之間奪地之造化。一共八個門,隻有生門能出,而在其餘幾門都是非死即傷。騎兵雖然善戰,而且戰馬披有鐵甲,但入得此陣中,卻也是團團打轉,但剽悍的蒙古騎兵並沒有自亂陣腳,而是七八個人成群結隊在一起。有序的發動衝擊。
草原的騎兵雖然強大,但在陣型前麵還是稍遜一籌。漸漸的,他們在陣中被消磨了鬥誌。就像鐵籠中的雄獅猛虎,空有爪牙卻施展不開。滿都卡圖一看進去的騎兵有去無回。連忙命令後麵的騎兵不要再進去。每一個陣門都像一個口袋陣,隻要進去了便被紮進口袋裏。滿都卡圖此刻腸子都悔青了。不該一身大意,冒然讓許多騎兵鑽進這陣型中。他久聞中原地區人傑地靈。能人輩出。今日算是見識了。他和中原勢力的幾次交戰都是先占優勢,然後被對方反超。而且接連傷他兩員大將。他不服氣也不行。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得不再次撤退,而之前的七八千騎兵,被困在陣中,非死即傷,不得不放棄抵抗。成為中原部隊的俘虜。
此戰之後,草原遊牧部落再也無力回。撤兵隻是早晚之事。而澶淵郡城內眾將士歡呼雀躍。皇帝命令論功行賞。
當晚上城內的廣場中央,擺滿了桌子。眾將士聚在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皇帝坐在武將的上方,也似乎被這種氣氛所感染,他平日在皇宮裏麵錦衣玉食。很少見到這種場麵。也是覺得慶幸,如果沒有花洛熙和方繼的文韜武略。沒有他們在戰場上的精彩絕倫的表現,沒有眾將士的同仇敵愾。不定今日他們仍處在包圍之中。皇帝想到這裏也是一陣後怕,隻覺得脊梁骨發涼,他站起來舉起手中的酒碗。道:此戰眾將辛苦了。眾武將齊聲高呼道:“吾皇萬歲”,皇帝道:眾愛卿平身,今日在軍營中,大家不必拘尼於禮節。隻管吃好喝好。
花落熙和方繼就坐在皇帝的下方,此刻近距離看見皇帝,方繼既興奮,又緊張。到底是子,生得是氣宇軒昂。和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樣。皇帝看向他,見他如此年輕。不由得詢問起來。方繼連忙回答。皇帝才知道他就是上次在雁門關屢建奇功的將,眼光中滿含讚許。
眾將在一起熱鬧了一個多時辰之後,才開始散席。皇帝在侍衛的護送下返回住處。花洛熙也是踉踉蹌蹌的往回走。明月千裏寄相思,方繼看見上的明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林染蝶。雖然他和林染蝶上次匆匆一別,再未謀麵。然而他覺得林染蝶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他似乎生的好酒量。此刻見眾人醉了,讓他有種眾生皆醉我獨醒的感覺。他邁開不緊不慢的步伐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過了幾日,氣晴朗,又是黃道吉日。探子來報,對麵草原部隊已撤兵。於是皇帝在花落熙和方繼的護送下班師回朝。澶淵郡城內眾將士都來城外相送。方繼喊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我們就此別過,大家留步吧。眾將士見隊伍走遠,才返回城中。
回到開封,第二日上朝。太監宣旨:奉承運。大意是將花落熙提為二品。在樞密院任職。而方繼則提為三品。二人的俸祿也隨著級別的提升而提升了。文武百官一陣眼紅,雖二人有功,可這提升得也太快了。簡直就是平步青雲。
可接下來的一道聖旨讓文武百官都傻了眼,朝廷決定每年送給草原部落幣銀10萬兩、絹0萬匹。群臣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開口反對。
退朝之後,文武百官在回去的路上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語。誰也想不到,皇帝會做出這樣一個決定。隻有司徒皓佑暗暗得意,這次皇帝的決定跟他脫不了幹係。沒有他在皇帝旁邊的煽動。皇帝也做不了這個決定。畢竟幣銀10萬兩可不是一個數目。
方繼和花洛熙在退朝回去的路上,雖然封官了,但卻高興不起來。總覺得心裏憋屈的慌。他們本想乘勝追擊。沒想到皇帝竟然選擇了與敵方議和,而且每年還給敵方歲銀。這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滿都卡圖在接受中原的歲銀以後,安分了下來。不再主動挑起戰事。整日窩在蒙古包內聲色犬馬,縱情享樂。朝政是一不如一。吳星看見此情此景,也向滿都卡圖辭官,回家鄉江南置辦田地,過起了解甲歸田的生活。
草原是一個孕育強者的敵方,一股新興的勢力悄然興起。為首的叫完顏昊。相貌堂堂,此人性格精明,野心勃勃。他的民族也是一個閑時遊獵,戰時為兵的民族。還有兩員大將,一個叫完顏歐治,諳於兵略。一個叫完顏湛,武藝高強。一個好漢三個幫,完顏昊的勢力在這兩人的佐助下是一比一強大。
滿都卡圖整日貪圖享樂,逐漸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在這一年的秋季,一場關鍵性的戰役中,被完顏昊打的是潰不成軍。從此一蹶不振。草原昔日的一代梟雄就這樣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被新一代的霸主完顏昊所代替。
在滿都卡圖淡出人們視野的數年間,邊境不再發生戰爭,人們安居樂業,經濟文化高度繁榮。人們還是非常覺得生活能夠維持下去。畢竟國家的疆域大與,他們的日子還是照樣過。他們並不太關心軍事,除非外族兵臨城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們才會奮起反抗。大多數時,他們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他們隻是希望朝廷的賦稅能夠輕一點。。
方繼呆在自己的府上,猛然從戰場上下來有點百無聊賴。閑暇時光隻能練練劍,撫撫琴。從機島出道以來。他一直記得徐長老的囑托。從島上的單純生活,到戰場上的廝殺。戰爭讓他迅速成長了起來,從一個稚氣未脫的青年逐漸成熟。如今的他,一襲長衫。看上去既有仙風道骨的高人風範,又有談笑間灰飛煙滅的儒雅。上一戰,讓他見識了什麽叫皇權。朝廷上的事情絕不像際島上的事情那麽簡單。皇帝一言九鼎,可以力排眾議。尤其是上次議和的事情讓他感觸很深。機島上一直以來是一個相對和平的所在。有大事交由島上的議事廳處理。雖然大長老排在首位,但另外兩位長老也起著製衡的作用。但皇帝就不一樣了,皇帝金口一開,誰敢個不字。宰相雖然權力很大。但畢竟還是要聽命於皇帝。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夜深人靜時,他常常想起林染蝶。他想著如果能將林染蝶帶回海島一起生活多好。中原再好,也比不上海島,他從海濤的聲音長大。現在生活在中原,覺得有些水土不服。不過好在他對吃的用的並不挑剔。粗茶淡飯也吃得歡快,這讓府上的仆人刮目相看。在他們的印象中,朝廷大員頓頓都是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偶爾吃一點素的,算是換換口味。而且方繼穿著也很樸素,隻是略微加以修飾一下。並不講究綾羅綢緞。隻要合身得體就行。隻有上朝的時候,才會穿著朝服。帶上朝珠。仆人們有時甚至想:方繼肯定是上的星宿下凡。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優點。府上的事情他很少過問,但都大致有數。他們甚至覺得如果方繼是皇帝,一定能夠將下治理得很好。當然這個想法太大膽。也就是在他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他們就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在方繼的帶領下,方府上下顯出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大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整個府上的人也都鬆弛有度。閑暇時能看見有的仆人在踢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