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２０３章 壞人還在，只是老了
當門口傳來細微的聲音時，他知道是谷秀芬過來了，合上了手上的書。
首頁，寫著一行很秀氣的字——
林霜。
王可貴安安靜靜地看著那三個字，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浮上心頭，他淡淡地笑笑，身體靠到一旁的沙發上，抱著被子，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子裡亂亂的，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有可能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也有可能是谷秀芬的所作所為太超出他的想象了，明明結婚的時候她也算是知書達禮，怎麼才過了些年，就變了一個樣子。
他們的孩子比老大的大上一些，平時不在家裡面，可能她就沒有事情干，東想西想了……這事兒，也不是過不去，只是想到她對一個沒有出生的孩子也下了狠手，他實在是有些無法和她同處一室。
王可貴心裡自然知道，今天這事兒要不是安西安排的，他的妻子大概也不會承認，他也會裝糊塗下去……一會兒他輕聲地嘆息一聲。
事實上，他也並沒有那麼好，這事兒他早知道了，看見了但是一直沒有說。
現在，安西把這層紙捅破了，他怎麼就接受不了了？
這樣的婚姻，這樣的生活，不是他多年前妥協下來的么，怎麼這會兒就受不住了？
王可貴忽然起身，打開書房的門。
門口站著谷秀芬，她獃獃地望著他，大概是沒有想到他會出來，於是喃喃地開口：「可貴，我……」
王可貴的聲音淡淡的：「回去睡吧，不早了。」
谷秀芬看著他淡然的神情，還有往卧室走的背影，急忙跟上去拉住他的手臂：「你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他側頭，目光往下看著她，「如果你還要提股份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現在是安西作主。如果是別的，那就明早說。」
谷秀芬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味，就是面前一直對他們的婚姻無動於衷的男人現在更無所謂了，也就是說她現在敢提一個離婚的話，他立即就會同意簽字。
她不會那麼傻，大嫂現在是過得不錯，可是她和司機好上以後，王家財產她是沒有份的，頂多兒子能享福一些，而她……是絕不能離婚的。
谷秀芬心裡再是憤怒，也是壓了下來，聲音沙啞著開口：「好，有事兒明天說。」
當天夜裡，自然是同床異夢。
次日清早，她醒時，王可貴已經起床去上班了，她坐起來摸著空蕩蕩的床鋪，頓時心裡也是空落落的。
十幾年了，他冷落她十幾年了，他心中裝著別的女人他以為她不知道？
那個叫林霜的女人，是他心頭的白月光，卻像是她谷秀芬心頭的一根刺。
谷秀芬坐著出了好一會兒的神，這才打起精神來洗了臉下樓，樓下安安靜靜的，應該是過了早餐時間了，她一看鐘已經是上午快十點。
她坐下，讓家裡的阿姨給她把早餐送上來，阿姨大概也聽見昨晚的動靜和爭吵了，看著她這個二太太目光里總有些懼怕——
這可是把沈小姐害了的啊，心也太狠了，平時看著倒是溫和。
谷秀芬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能感覺到旁人看著她目光不一樣，她有些不高興揚了聲音：「阿桂，你這是什麼眼神，怕我吃了你？」
阿桂膽顫心驚：「不是，不是的，我只是……二太太，我有什麼做得不好的您直接指出來，我會改，會改的。」
可是她越是這樣小心翼翼的，谷秀芬就越是生氣，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理會她了，一個人吃了早餐，後來老太太出來，她存心想討好，可是老太太也不大理會她。
谷秀芬一個人坐在家裡面，心裡堵得慌，隨意地翻了翻雜誌更是不舒服了，拿了羊毛披肩準備出去走走……
到了外頭，走了一陣子，正巧看著顧安西正在小區里散步，她是一個人，還牽著一隻小狗，尋常的雪納瑞，也不知道哪裡弄來的。
谷秀芬在暗處，也沒有出去，就看著顧安西一手牽著狗，一手拿著手機在發消息，應該是和薄熙塵……看神情就知道。
要是平時，谷秀芬八成會上前打個招呼，哪怕是她心裡從來沒有喜歡過顧安西，可是今天不一樣，她心裡正悶著一肚子的火……
她就看著顧安西紅著這路走了一圈，最後又在這裡，一直拿著手機在聊天，而前面的那隻狗，一直在歡快地跑……
片刻，顧安西又走在了前面，谷秀芬走出來，看著那背影，輕聲說：「如果你再走到這裡，那就是你運氣不好了。別怪我，是你太多管閑事，王家的財產落到誰手裡，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她左右地看了一眼，隨後從一旁一盆盆景里，挑出十幾顆圓滑的石子，撒在那小路上，顧安西只要在這裡走，一準就會踩到……到時候她的孩子，八成也不保。
才一個多月，很容易就流掉的。
谷秀芬的面孔略微扭曲，隨後她就迅速地退開了。
是福是禍，就看顧安西那丫頭的命了……
回到宅子里，她心裡不安，假裝頭痛上樓，還驚動了家裡的阿姨說是要頭疼葯，這事兒被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對著阿姨說：「先給她吃藥吧，看看不好就送醫院。」
完了老太太還是忍不住地吐槽了幾句：「平時那麼壯實，怎麼突然就生病了，怕不是虧心事兒做得多了。」
她對二兒媳婦兒心情挺複雜，對於她把沈晚晴孩子弄沒有的事，她是震驚大過於心疼的，她也不喜歡姓沈的，可是和王可貴一樣，這樣心狠手辣的在身邊，總是……有些發毛。
家裡的阿姨點了頭：「行，那我看著一點兒二太太。」
老太太有些不耐煩地嗯了一聲，阿姨也看得出來二太太在家裡怕是沒有什麼地位了，其實二少爺和二太太感情一直不怎麼樣……反倒是大少爺和大太太以後雖然吵，但至少臭味相投吧！
阿姨心情也是複雜地離開了。
只是過了一會兒，薄家那邊就來了消息，說是安西在路上摔了一下，人去醫院了。
消息一過來，老太太頓時就暈了一下，手都發抖。
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可如這回要埋怨她了，孩子在她這裡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好，她們母女本就不親，這會兒可真是要了命了……
老太太七八十歲的人了，平時手腳不是很靈便的樣子了，這會兒得了消息，那是健步如飛，恨不得飛到醫院去……自然那邊有薄夫人親自送了人去醫院，薄年堯父子也很快趕到了。
而老太太下樓，樓上的谷秀芬聽見動靜，就叫來了另一個下人：「怎麼回事兒，老太太怎麼好像出門了？」
下人一臉的驚魂未定：「是安西小姐散步，不小心摔了一下，人現在送醫院去了。」
谷秀芬怔了一下，哦了一聲，又慢慢地躺了下來：「我這病得不是時候，如果頭不疼我倒是也該去醫院看看。」
下人抿著唇，沒有吱聲兒……
江城醫院。
薄熙塵幾乎在顧安西到達以後就同時到了，給顧安西急診的是林主任，檢查了一番以後開了葯讓吊瓶，薄夫人一臉的擔心：「孩子怎麼樣了？」
林主任鬆了口氣：「還好，不算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