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你就是想收買我的身體……
蕭致問：「生了？」
「沒生。」諶冰吐字兒清晰利落, 「我就是吃飽了撐，故意在你面前拉著個臉。」他轉過來，認真說, 「你看我拉得長不長？」
「……」
諶冰這句話本來的意思是：我他媽就生了, 你少說顯而易見廢話。
但由於過於陰陽怪氣, 蕭致偏頭看了他一會兒, 不知怎麼就感覺諶冰生吵架也要較真模樣……特別可愛。
他唇角不覺挑了點兒弧度，剛牽出笑意, 準備去拉諶冰的手，碰上指尖就被甩牛皮糖似的甩開。
諶冰扯了下唇：「你還笑？」
他眼尾窄而長，直直看著蕭致時斂了一點兒寒, 看起來挺冷淡，但蕭致太清楚諶冰這小脾氣威力，只要不是太嚴重，生類似於貓貓不給親的撒嬌。
蕭致心裡好像塌下去一塊兒，又軟，又覺得好笑，堅持地給他手『摸』過來, 玩弄似的捏了捏修長白凈指尖。
醫院早晨人多, 他動作上不敢造次, 懶洋洋問起別的話題：「什時候回家？」
「關你什事？」
「我就問問。」蕭致說得息事寧人。
諶冰等了一會兒, 大概被他打動了，說：「不知道，我爸媽出去應酬，我不想去。」
「所以，有空？」
諶冰『色』素淺淡的眸子轉向他。
「有事兒？」
「……沒事兒。」
蕭致回答得輕描淡寫。
過了一會兒，說, 「就想著你有空可以來我家，給我做個全身檢查。」
諶冰：「……」
旁邊管坤就坐等候椅旁邊等他哥查禿頭，聽見議論到這個地步，悶頭起身：「蕭哥我過去看看我哥。」
蕭致視線轉動：「怎麼了？」
「沒什大事，」管坤丟下句話，「就這座位吧——它扎屁股。」
「……」
人走了。
身旁恢復平靜。
蕭致安靜了幾秒鐘，沒當回事兒，繼續剛才話題：「你來不來？」
諶冰垂著視線，感覺跟著人說話都來氣。
下一秒，椅腿被重新踹了踹，蕭致身側的陰影傾落，下頜線條骨感明晰，眸底情緒收斂，輕輕笑了聲：「問你呢？」
「……」
諶冰臉上浮動著焦躁，不知道怎麼拒絕他。
半晌，手指沿著座椅攀爬，慢慢覆蓋住蕭致的手背。
諶冰抿了下唇。
他視線平直，聲音冷淡。
「你他媽早晚死我。」 -
因為昨晚熬夜睡得少，蕭致一上地鐵就閉上了雙眼。
「你睡，到地方了我叫你。」諶冰說。
地鐵內人不少，幸好進去早找到了座位，人逐漸填滿了空間。
蕭致眉眼闔攏，能看清雙眼皮深長的線條，他靠近鼻樑眼角內側窄長，平時眼神會略顯得冷戾和厭世。不過此時閉上雙眼卻消減了冷意，單純稜角分明，線條極其乾淨又深刻。
諶冰看了他一會兒，不得不否認蕭致這臉長得是真不錯。
他就這坐著，半張臉靠在諶冰肩上，回頭率百分百。
還有人偷偷拍照，諶冰看了會兒，想想還是沒特別在意。
地鐵有輕微搖晃，蕭致坐著不太穩，雙臂環繞著諶冰從他腰間摟過去。
諶冰：「……」
為了睡得更舒服，他還往肩頭挪了挪。
「……」
諶冰身形更清瘦，就這摟著，跟被狐狸精纏住一樣。諶冰想推開，但蕭致似乎特別睏倦，想想，諶冰的手又停了下來。
周圍的目光很灼熱。
諶冰想了想，若無其事裝刷手機緩解尷尬，給手機屏幕按熄滅，又亮起，再熄滅，如此反覆。
蕭致額間垂下幾縷碎發，呼吸拂在耳側。
快要掉下去時，諶冰抬手，捧著臉輕輕往自己肩頭搭了一把。
「……」
耳邊躁動更明顯了。
出地鐵后還要坐計程車。
他倆之間的距離，相當於一座城市城南到城北，蕭致上計程車還接著睡，不過到家后第一件事不是倒床，而是拉開衣櫃：「我洗個澡，頭髮壓『亂』了。」
諶冰看他，「帥哥的自我修養？」
「對，」蕭致笑了一聲，「校內讀書人，校外都市麗人。」
「……」
他去洗澡，諶冰待會兒會兒，發現蕭若沒在。
隨便開電視挑了個節目看，沒多久聽到敲門聲。
開門，王月秋站在外面。
她左手牽著蕭若，右手提了個很大的袋子，裡面全裝著蔬菜水肉類之類的，看見諶冰神『色』意外，隨即笑起來：「冰少爺，大過年就來了？」
按理說，大年初一就往人家裡跑，確實不太好。
諶冰應了聲，蕭若繞過他往裡走，一邊很響地問：「我哥是不是回來了？」
「回來了。」
蕭若心情不錯樣子，蹦蹦跳跳往他卧室里跑，隨後猜到在衛生間，抬手直捶門。
「哥哥哥哥哥哥哥——」
「怎麼了？」聲音被水聲混合，很模糊。
「沒事兒，」蕭若叉腰，鎮定地說，「我敲著玩兒呢。」
門內安靜了兩秒，傳出一聲——
「滾！」
「……」
蕭若調頭出來了。
諶冰沒有兄弟姐妹，看著他倆日常互掐真好笑，回頭王月秋往冰箱里塞東西：「我明天開始走親戚，先回娘家住幾天，先買點東西過來，免得這兩兄妹不好好吃東西。」
諶冰應聲，站在一旁。
王月秋回頭問蕭若：「若若，要不要跟王姨走親戚，去看看婆？」
蕭若放下了手裡電視遙控器。
她似乎有興趣，不過想了想說：「哥哥去我就去。」
「那算了，」王月秋笑道，「你哥肯定不去，他最煩走親戚。」
王月秋去陽台收衣服，坐沙發上一件一件折，又隨便收拾了下屋子。
諶冰看著她忙，想起前兩天事情。
曾陽找蕭致要8000塊錢，可能沒告訴她，她現在還蒙在鼓裡。
諶冰不太能理解各式各樣的家庭關係，不過自己家確實不太好，本來覺得有點兒如鯁在喉，慢慢又想開了。
雖然不解，但當不知道吧。
蕭致洗完澡開門出來了。
他早聽見了王姨的聲音，穿著件短袖白t恤走過來，坐在沙發上攬住她肩膀，懶洋洋：「姨，給你拜年。」
「你這大，我就不給你紅包了。」
不過王月秋邊笑，邊從兜里『摸』出了一封紅包。
蕭致：「我不要。」
「拿著吧，」王姨說，「你上學期期末成績不錯，我還沒給你發紅包。」
「行，謝謝王姨。」
蕭致收了紅包，轉向諶冰：「你呢。」
諶冰：「？」
「拜年。」
「……」
諶冰平時跟親戚關係冷淡，聽到這句話，才略有些無措地轉王月秋：「王姨，給你拜年。」
王月秋紅包『摸』到一半，放到他手裡：「拿著吧。」
「……」
輕飄飄一封紅包。
諶冰接過去，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放：「謝謝。」
「今天來對了。」蕭致總算找到機會，「白嫖一封紅包。」
本來就是調侃，王月秋更好笑，回頭打量他見只穿了一件t恤，問：「你不冷？」
「我不冷。」
「你是火娃嗎？」
王月秋絮絮叨叨的，去找了件羽絨服過來：「快穿上。」
坐著聊了沒多久，王月秋忙店裡事情，很快就走了。
蕭若把紅包拿出來，拆開，開心道：「300！」
說完分成兩份，自己留100，遞給蕭致200：「給你，補貼家用！」
「……」
蕭致眸底情緒閃動，笑了一下。
他接過，指間摩挲著鈔票，聲音很低：「行，補貼家用。」
他過了一會兒又說：「算我借你。」
蕭若：「啊？」
蕭致聲音里含著別的情緒：「等高中畢業，我就還給你。」
「好。」
雖然不懂為什是高中畢業，但蕭若還是點了點頭。一會兒她手機響了，神『色』似乎有些緊張，飛快溜進了卧室。
一會兒換了身衣服出來，沖蕭致報備，眼眸轉了轉：「哥，我朋友找我，我出去玩一會兒。」
蕭致瞥她一眼：「不是早戀吧？」
「……」
蕭若覺得索然無味：「我先走了。」
她關門出去。
諶冰撕開紅包封條，取出鈔票，發現裡面是1000。
而蕭致紅包里金額是300，諶冰不解：「為什我這多？」
蕭致不假所，來了句：「估計給兒媳『婦』見面禮。」
諶冰：「……」
又他媽瞎幾把扯。
諶冰煩得很，錢拍到他懷裡：「我不要，給你。」
「我也不要。」蕭致說。
諶冰就硬往他懷裡塞，蕭致邊說「別啊」手指邊撐著沙發後退，諶冰有些不耐煩，直接伸手勾著他t恤衣領給人拽了回來。
蕭致t恤領口偏圓，被扯開『露』出一截瘦削鎖骨，諶冰折起1000元現鈔，沿著頸部邊緣塞了進去。
塞完，還在他胸口拍了拍。
——這個動作諶冰一呵成。
「……」
「你……」
諶冰抬頭，見蕭致喉頭滾了滾，似乎有話要說。他指骨先勾著領口拽了拽，抖出塞進去的10張鈔票，接著，皺眉，看待自己神『色』十分複雜。
諶冰：「？」
「你知不知道，」蕭致想了一會兒，「只有從事某種行業，才會把錢塞到對方衣服或者貼身內衣內褲里？」
「……」
「你往我衣服里塞，」適時停頓后，蕭致唇角牽著，聲音低了不少，「是不是想嫖我？」
「……」
「還想用錢打動我？」
「……」
諶冰真不知道他哪兒來這多奇形怪狀的知識經驗，忍著無語解釋：「我只是單純地想給你錢。」
蕭致否認得相當利落：「我不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否認之後，他似笑非笑，笑意懶散：「你就是想收買我身體。」
「……」
我他媽——
『騷』東西。
蕭致不緊不慢探指，抵著紙鈔邊緣拂了拂：「一千塊錢，買我便宜了。不過對象是你話，那也不是不行。」
「……」
「微信轉賬300塊，還給您辦專屬會員。」
諶冰喉頭咽了咽，實在沒說出話。
在繼續忍受蕭致的『騷』『操』和收回自己剛才好心之間，諶冰思索幾秒后，齒間溢出句「那我不給了」，伸手抓出蕭致的衣服試圖取回自己錢以免再承受這種屈辱。
不過他手剛碰到蕭致，反被拉著手腕摟進了懷裡。
蕭致聲音拂過耳側，很輕，混淆著漫不經心：「不行啊，概不退貨。」
「……」
「現在生意不好做，小少爺，理解一下？」
諶冰真被他『騷』得沒脾氣，忍無可忍側目看了他半晌，準備發脾氣時，被蕭致傾身襲至眼前，猝不及防地『舔』了『舔』唇瓣。
酥麻感覺瞬間席捲感官。
蕭致不知道用的什牙膏，唇角有種甜絲絲味道。
「……」
諶冰本來還他媽不想陪他玩這無聊金主和小白臉遊戲，但就被『舔』了一下，腦子裡立刻跟炸了似的，等意識清醒過來，他已經跟蕭致在沙發上抱著滾了。
——有點恐怖。
……但，特別真實。
沒幾秒蕭致先撐起身，說：「不行，換個地方，一想到蕭若還要坐，我就覺得自己在犯罪。」
「……」
那確實。
諶冰指尖蹭了蹭眉心，抿唇，準備去蕭致的卧室。
不過走著走著，諶冰莫名其妙升起一種吃了虧的想法……至少按照蕭致目前劇本，應該是他服務自己，但自己為什走向他房間的過程中，會有種主動送上門的感覺？
諶冰還沒想清楚，剛進去，背後的門就被緊緊抵住了。
「……」
諶冰沒緩過神，暗中，蕭致眸底情緒加深，似乎能將人陷落，息霎時靠近，堵住了他全部的話頭。 -
諶冰在蕭致家待時間不長。
蕭致補覺，諶冰本來打算等他醒了再走，不過臨時接到許蓉電話，通知他回去見親戚。
諶冰走到蕭致床邊，他睡的熟，手臂放在被子上，諶冰掀著被子小心地給他重新蓋上。
確定沒影響到他。
諶冰稍微加大了動作幅度。
「……」
蕭致還是沒醒。
好笑之餘，諶冰給放在桌上一千塊錢拿過來，放在他枕頭邊，壓在頭髮底下。
嗯。
雖然幼稚，但也只是配合他演出罷了。
只能怪蕭致幼稚，激起了他勝負欲。
諶冰垂眸看他，他額前垂下幾縷碎發，眸底『色』澤淺淡，一會兒轉身開門出去。
以前離開都有蕭致送，今天自己走，感覺確實有點兒冷清。諶冰打算到車流量大的十字路口打車，視線里，街道另一頭停著一輛豪車。
這輛豪車幾乎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顏『色』嶄新，車窗半天，前座是女『性』的側臉。
諶冰打算走，直到這張臉無意跟記憶里楊晚舟開始重合。諶冰站在了原地，也就是這一瞬間，後車門打開了。
蕭若從車上下來。
楊晚舟也從車上下來。
她往蕭若手裡遞東西，蕭若背著手後退，明顯不肯要。
楊晚舟沒強求，笑了笑，『摸』她額頭。
她們說了會兒話，蕭若抬手說拜拜，沿街往家那邊走了過去。
直到消失在盡頭，楊晚舟才重新上車。
諶冰站位置接近車牌中間，沒被看見。他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輛，抿唇，一時不知道應該來看待這件事。
蕭若跟楊晚舟見面，看樣子應該沒讓蕭致知道。
為什不讓他知道？
諶冰清楚蕭致跟楊晚舟之間的矛盾，他和蕭若過得不容易，他懂事早，所以恨她。知道話可能會生。
但是……現在自己看見了。
應不應該告訴蕭致？
諶冰第一反應是給蕭致發消息。
不過他想了會兒人，冷靜下來。蕭若為什不能跟媽媽見面呢？沒有理由阻止她。
諶冰打算找時間先問問蕭若。
不過直到大年初七，諶冰才有空出來。
這時候大家親戚都走完了，在全班小群里約飯，偉是最踴躍發起者：「兄弟們！兄弟們！聚餐聚餐聚餐！乾飯乾飯乾飯！」
他早晨出發，上午到蕭致家裡，剛抬手敲門，打開后對面是管坤。他額頭傷好了，不過留著一道疤痕，看見諶冰點了下頭。
諶冰也點頭，進去，先聽見一陣車馬喧囂的嘶鳴聲：「沖沖沖！放技能！干他！干他！干他！！」
一陣比一陣激昂，不知道以為幹嘛，其實在打遊戲。
蕭致坐在稍遠位置，學也學不進去，就坐在那兒背單詞。
諶冰過去，坐下：「這熱鬧？」
「還行。」
諶冰想起什，左右看了一圈：「蕭若呢？」
「王姨店裡。」
「……是嗎。」
「你找她？」
「嗯。」雖然但是，諶冰也沒說有什事兒。
蕭致偏頭：「那要不要現在下去？」
眼看他準備動身，諶冰搖頭：「沒必要。」
中午一群大男生出去吃飯，蕭若肯定不來，路過超市諶冰往裡望了一眼，蕭若笑嘻嘻跑出來拽蕭致的衣服，完全不理其他「大哥哥」傾情邀請，拽完蕭致衣服轉身就跑了。
偉看著她背影，語氣『盪』漾：「蕭哥，你妹多大了？」
蕭致：「滾。」
「……」
「妹控，你這個人，絕對是妹控！」偉晃著手指他，就這十來天不見吧，感覺他過年吃肥了二十多斤，手指都比以前圓潤。
蕭致沒理他。
一起往飯店裡走，他們男生好久不見，鬧得很熱鬧，邊走邊互相推打。
諶冰走得靠後，來想去拉了下蕭致的手腕：「我能不能要蕭若的q、q？」
「……」
這話一說出來，蕭致偏頭看了他好幾秒，『舔』唇，眼底情緒相當複雜。
偉聽見回頭看他：「什？冰神，這可是蕭哥的妹妹啊！」
「……」
意識到他邪門的念頭后諶冰都不想理他，瞟了一眼，繼續跟蕭致說話：「給我。」
蕭致遞過手機。
諶冰掃了眼號碼記住，開始搜索，一個動漫小豬豬的頭像，特別可愛，背景圖頂著蕭致貓沙發里玩手機的照片，似乎還精心加了個濾鏡，有一點偏港風，帥得有種驚天地泣鬼神甚至花里胡哨到讓人跪服感覺。
——照片頭上打了一排大字「長得沒我哥帥，就別追我。」
「…………」
這種『操』隱約讓諶冰產生熟悉感，他瞥了眼蕭致：「蕭若自己p？」
蕭致坦然承認自己行為：「我p，還是我掛。你也知道，她這種漂亮的小姑娘，很容易招到一些普通又猥褻狗男人。」
「……」
算了。
諶冰『舔』了下齒列，想想蕭致說得無不道理，決定暫時不糾正他『騷』『操』。
諶冰重回頁面，點擊申請加好友，屏幕切換后跳出一個靈魂三連——
「你是誰？」
「從哪裡得知我聯繫方式？」
「找我什事？」
「……」
諶冰指尖點擊屏幕，旁邊被蕭致看著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先給手機揣進了兜里：「算了，過會兒再加。」
一起到了店裡。
大家好久不見，邊喝酒邊嘮嗑，對著管坤額頭上傷痕首先不是關懷，而是一陣激『盪』靈魂嘲笑：「哈哈哈卧草聽說你給人家寶馬的車玻璃都撞裂了，我坤哥牛批，人居然還沒事兒。這疤長得跟包青天似，我先敬你一杯！」
他們喝酒，諶冰低頭摁亮了手機，又熄滅。
三句話不離調侃，侃完管坤開始侃蕭致，雖然諶冰朋友一直比較少，但也能看出來，蕭致跟這群憨批在一起玩得挺開心。
偶爾有一些庸俗話題，偉也很快示意大家打住：「好了，冰神還在這兒坐著，不要褻瀆我們的小仙男。」
「……」
雖然但是，諶冰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眼底冷『色』沉澱，慢慢覺得有些好笑。
吃完了還要去ktv里瘋，偉直接在班級小群里打群通話，挨個挨個邀請，後面來了幾個女生后那氣氛頓時都一樣了。
本來ktv里鬼哭狼嚎熊咆龍『吟』，人家女生一過來，個個野男人開始裝清純，裝內斂，裝穩重，話筒遞到嘴邊都得謙虛地挪開：「罷了，罷了，歌藝不佳，就不丟人現眼了。」
就連偉這種臭不要臉的東西，厚著臉皮接過話筒，一發現是跟女生對唱，嚇得直接往包間外跑：「我不行，不可以！」
女生唱了幾首小清新的歌曲，包廂里充滿了溫柔氛。
偉跟管坤跟著拍手打節奏，完全沒有了猛男的樣子。
唱到後面幾個女生不好意思唱了，話筒遞迴來，中間一直空著。
偉在那兒點歌，使勁兒攛掇：「傅航你來一首？」
「我不行我不行。」
「班長你呢？」
「啊這，我就算了吧？」
「鴻哥？？你可是真男人。」
「真男人不從事娛樂活動，謝謝。」
「……」
吵來吵去。
包廂里你來我往，偉像個主持婚禮的司儀，正在瘋狂活躍氛。諶冰一直坐旁邊看戲，倒是突然想起初中時蕭致的多才多藝，撞了撞他小臂。
「你來一首？」
蕭致本來沒什興趣，被他催促，打起精神拿起了桌上另一支話筒：「想聽什？」
他話音未落，場面瞬間爆炸！
眾所周知，酷哥校霸從不唱歌，如還唱得還很好聽，極其損害酷哥和普通人的距離感。在諶冰來九中以前，蕭致在文偉這群人面前別說唱歌，除了打架就很少有其他人類活動。
偉直接呼喊：「您就來一首正月里來迎春花兒開吧？」
「大地飛歌也不是不行？」
「青藏高原那種音高或許會很適合你。」
「……」
蕭致臉上沒什情緒，扣住話筒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ktv里光線暗，彩燈變幻著斑斕顏『色』從他發尾掃到耳垂，黑『色』碎發底下，藏著兩排耳扣和一顆漆黑淬寒耳釘，被光線折『射』，泊出微亮的光線。
蕭致唇線抿直，想等包廂里安靜下來，但不僅沒等到耳邊還他媽越來越響，他拿穩了話筒：「閉嘴，蹬鼻子上臉了？」
他說：「沒問你們。」
目光重新轉諶冰，重複一次：「你想聽什？」
「……」
諶冰沒想到話鋒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他平時聽歌不太多，想了會兒：「你自己唱。」
蕭致到點歌台邊，低頭，指尖撥拉半晌。
伴奏響起那一瞬間，幾個女生髮出了輕呼。
偉皺眉：「蕭哥，你難道不應該唱那種很有節奏感rap之類的快歌嗎？怎麼玩兒這純？」
他剛說完就被後面的女生捂嘴拽了回去。
前奏很溫和，《小宇》，讓人聯想到夏天傍晚天空盡頭晚霞，被燥熱的風吹拂，陽光殘影還落在雲層。
蕭致音『色』是真好，學過聲樂知道怎麼運用技巧，比起其他男生扯開喉嚨一陣嘶吼，他唱得有層次感，也更有情緒。
似乎能給他帶到那樣的天氣。
他們分開夏天。
他們重逢的夏天。
歌詞一字一句，暗裡看不清他對著誰，但諶冰卻一清二楚。
等唱完，蕭致沒回頭聽歡呼，而是若無其事回了諶冰的身旁，挨著他坐到了沙發。
似乎和剛才沒什分別。
但諶冰手心卻滾燙，心裡蔓延著說不清情緒。
蕭致自己先問了：「還行？」
「還行倒沒有感覺。」
諶冰說著，故意停頓了一秒。
蕭致怔了怔，沒想到這個回答，意外地抬了抬眉：「我才華居然退步了？」
諶冰好笑，糾正：「不是還行，是很棒。帥表下隱藏著能歌善舞靈魂。」
「謬讚了，」蕭致還逢場作戲謙虛起來，「這隻不過是取悅冰冰的小手段罷了。」
「……『操』！」諶冰直接笑了，「土死了。」
好神奇，這種土味情話梗諶冰發現自己竟然能秒懂。
笑著笑著，蕭致笑意褪了幾分，眼底閃動著某種心照不宣的情緒，在黑暗遮掩下輕輕握住了諶冰的手。
他手很燙，緊緊抓著。
諶冰怔了一下，整個手背開始發熱。
過了兩三秒，諶冰偏向另一側，輕輕給五指前抵扣。
直到……扣住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