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項鏈

  安辰瞧著這大冷天隻裹著個披肩就走在街上的人,第一次有些動怒。


  停車下車,動作一氣嗬成,未曾開口,直接將身上外套脫下罩在她身上,然後帶著她上車。


  車內暖氣充足,慕槿歌冰涼刺骨的手突然觸及溫暖,竟然是一陣刺痛。


  她坐在副駕駛上,肩頭還披著他的大衣,沒有說話,倒是有些累的閉上了眼。


  安辰不急著開車,回到車上坐好後,側身望向她,“你是傻的嗎?這麽冷就這樣跑出來?就算不想呆在裏麵也可以找陸青青要件外套。反正你也不怎麽在意你的形象,禮服外穿著羽絨服應該也影響不了你什麽。”


  安辰話匣子一打開,大有不說個過癮不罷休的架勢。


  倒不是說他是個話癆,而是今夜真有些被她氣到了

  她做事向來有分寸又冷靜,比起他們這群師兄們那是有過之而無及,何曾這樣衝動過。


  “還是說最近那些流言蜚語進駐到了你的腦子裏,讓你也被同化,做事不帶腦子了。”


  師兄以往對待身邊之人大多溫柔體貼,可如若惹他動怒,那毒舌本事不輸大狀。


  直接被諷刺,慕槿歌也不反駁,正在氣頭上的人,你說什麽他都可以將你的話當作狡辯。


  看著坐在那裏,老實的被自己訓斥的慕槿歌,安辰真是氣不打一出來,往她跟前湊了湊,甜膩的酒味然他更是皺緊了眉頭。


  今日不僅不帶腦子,還被酒灌了一腦子,難怪看著這般不順眼。


  “你總歸醉得就跟一小醉貓似的,呆哪不是呆,有這般難受?”薄唇輕勾,那是諷刺的弧度,“我今天倒是好奇到底是多大點的破事能讓你這樣作踐自己。”


  “別人的兄長,不都是在妹妹難過時借她肩膀靠一靠,順帶安撫,寵妹技能滿點嗎?”耳邊冷嘲熱諷不斷,慕槿歌借著酒勁也有些上火,豁然瞪大了雙眸,忿忿的瞪向她。


  迎向她近乎噴火的雙眸,安辰給了她一個極度不屑的眼神,“我可沒這麽蠢的妹妹。”受了委屈,第一時間就該是將這些委屈都還給那些施予者,而不是自我折磨。


  “……”慕槿歌想著,以前覺得跟他最親近,那絕壁都是錯覺。


  “那人是有多大的本事,讓天不怕地不怕的慕槿歌受了委屈隻能在師兄這裏求安慰?”安辰輕挑俊眉,往日俊逸的容顏此刻有些冷峻,他單手撐在方向盤上杵著側顏,目光深諳。


  “怎麽?我說你兩句就受不了,那方才不開心的時候怎麽也沒拉著罪魁禍首一起不開心了?”


  慕槿歌不語,她是不開心。


  他們的婚姻之路本就走得不正常,路途坎坷,她以為隻要堅持也許一切都不成問題。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隱忍力,也低估了對他愈見強烈的占有欲。


  如若不愛,任憑風吹雨打,她自巋然不動,可偏生她對他情根深種,所以一句謊言,一張照片,甚至於他的一個眼神都可以化作最鋒利的劍,在觸不及防之下,將她傷得遍體鱗傷。


  她也想還回去?


  可如何還?


  兩人身處澳大利亞,如若不是意外宴會看了報紙,她依舊被蒙在鼓裏。那人早就想好了退路,所以都不直接與她聯係,而是借助他人。

  她如今就算是想要罵上一罵都沒可能。


  不想了,不想了……


  越想心越痛,越想也越難受。


  她靠著椅背,緩緩閉上的眼遮擋住了那淒涼的傷,她不看安辰,卻是低低的道了聲,“師兄,我好累。”


  “……”一句活該卡在喉嚨裏,觸及那滿麵的悲涼,最終化作是一聲歎息,安辰轉回身體,輕柔了的道了聲:“睡吧。”


  這一聲是憐惜是心疼。


  安辰不知她是否真的睡過去了,他安靜的開著車,未將她送回芙蓉園,而是帶到了自己一幢不常住的房子。


  到了目的地,安辰喚了聲:“槿歌。”


  後者緩緩睜眸,目光有些渙散,剛才一路大概是睡了,隻是睡得不深,所以一聲刻意壓低的聲音便能將她從睡夢中喚回人世。


  “要不要在我這裏呆會,晚點我再送你回去?”


  這是詢問,雖不知她到底怎麽了,但安辰直覺這事跟霍慬琛有著幹係。所以一開始也就未曾將她送回芙蓉園,而是帶到了自己這處不常住的房子外。


  慕槿歌搖頭,人還是有些暈,酒意未散,思緒倒清楚得很。


  短暫休息已然讓她從痛苦中冷靜下來。她抬眸,迎上安辰銳利的眸,她搖頭,“項鏈呢?”


  安辰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半響才探身去後座拿了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她。


  “你要的東西。”然後又掏出錢包,從裏麵取出一張卡,“密碼是你的生日,你的項鏈拍賣所得價格拍下項鏈後還剩下一百萬。”


  提及那條項鏈,安辰眸色更是複雜。


  那項鏈他不曾見過,亦不曾知曉她有如此昂貴的一條項鏈。


  求學時,她過得再幸苦都不曾想過賣掉項鏈,如今卻為了拍下這條送給霍慬琛的項鏈動了心思。


  他不知道這丫頭跟霍慬琛到底是怎麽回事,但這一個舉動便也能想到她對霍慬琛必定的是情根深種了。


  世間,唯情之一字最傷人。饒是從前活得那般淡漠恣意的她也難逃其魔掌。


  慕槿歌一並接過,她未曾打開盒子,隻是握在手心,指腹輕輕撫了撫。片刻,她整理好情緒方才開口,“師兄,麻煩你送我回去。”


  出來不是衝動,實在是壓抑,看著那些人,總會不期然想起他。


  她不能想,所以出來是必然。


  她隻是想要出來透透氣。


  可她尤記自己是霍太太,夫妻之間無論情況再糟糕,也不願讓外人看了笑話。


  徹夜未歸,那些一直暗中窺探者不知又會說些什麽。


  所以,今日回去也是必然。


  安辰不規勸,他們夫妻日常,他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過多參與並不好。


  他適可而止,應了聲“好”便再次發動引擎將她送往芙蓉園。


  一路無言,她有心事不喜歡說,安辰自是知道,願在他麵前泄露一聲“累”“難受”已是極限,有些事不宜逼得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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