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愛到被他傷害至深都不曾減少?

  愛到遺忘還能本能的在乎他所愛的,甚至於沒有任何記憶,沒有任何源頭都能夢到他最愛的蓮瓣蘭……


  隻要想到這些,齊峰就控製自己的怒火,而眼前的蘭花就像是一張張正在嘲弄著他的嘴臉。


  齊峰更加瘋狂的摧毀著裏麵的一切。


  屋內,像是某種感應,本該是午睡的女人卻突然醒了。


  摸索著朝這邊走來。


  照顧的中年大嬸看到,急忙喚了聲:“太太……”


  齊峰立刻停下了下來,而他的手裏正捧著一盆蓮瓣蘭高舉著正要往下砸。


  手背青筋暴露,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齊峰才沒有將這盆蘭花砸下。


  看著用著極為緩慢速度進來的女人,齊峰一雙陰鷙的瞳眸狠狠的盯著遠處的女人……


  為什麽,為什麽我做什麽都不如他?

  為什麽到現在,你能記得的還是他?

  心底有聲音在呐喊,他想要衝上前問清楚。


  問她,為什麽要那麽執迷不悟?


  一個精神病,一個傷她至深的人,為什麽她到現在都還要念念不忘?


  他就那麽好,就有那麽不可取代嗎?

  但他不行,他什麽也不能問?

  記得是本能,並非她的記憶恢複。


  她早已經不記得這個世界有慕寒生這樣一個人,現在的她是重新的慕語,是他一個人的語兒。


  他不敢冒險的去賭。他將她禁錮在這樣一個世外桃源,杜絕外界的所有聯係,為的就是不願她再被任何人搶走?


  他知道,一旦她恢複記憶,這裏留不住她,甚至可能頭也不回的就離開。


  沒關係的,不就是記得嗎?

  今後他有更多的時間去讓她記住,記住他的名字,記住他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


  他可以讓她的記憶裏隻有他一個人,別人不能分割半分。


  一個看不到世界的人,往往其他感覺越格外的敏銳。


  慕語還未靠近,隱約能夠感受到花房氣氛不對。


  “阿峰……”她試探性的喚了聲,抬手握住阿嬸伸出來的手,緊了緊,“先生在裏麵是嗎?”


  阿嬸聞言,先是看了眼不遠處似乎已經冷靜下來的先生,見他點頭這才回答:“先,先生在了。”


  從被找來照顧這位失眠的女士,阿嬸從未見過先生露出過那樣恐怖的神情。


  來這裏,他從來都是溫柔的,甚至於她一度懷疑,先生一定不知道生氣為何物?

  他對太太的好那是到了極致。


  可當初覺得他有多好,那目睹他發怒的那一刻他的恐怖就有多深。


  以至於到現在她回答慕語的問題時,聲線都有些控製不住的發顫。


  慕語察覺出阿嬸語氣不對,“阿嬸,你不舒服嗎?”


  “啊?”阿嬸本能的應了聲,觸及齊峰不悅的目光,立刻斂了斂情緒,道,“應該是昨,昨晚有點受涼,今天沒,沒什麽精神。”


  “感冒了嗎?家裏有感冒藥,你快吃一顆,我這裏不用你陪我。”說著抬頭,漂亮的眼睛沒有焦距的看向前方,“阿峰,你過來扶我一下,阿嬸不舒服。”

  略微拔高的聲線,依舊是溫和動聽的。


  親昵的稱呼讓齊峰的臉色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整理了下情緒,確定不會泄露什麽,這才高聲應道:“等會,我剛才不小心撞到了花架,馬上過來。”


  撞倒了花架嗎?

  所以她剛才過來的時候聽到的聲音是花架倒地的聲音?

  難怪會有瓷器碎裂聲。


  思及此,慕語關心的問:“你有沒有受傷?昨天蓮瓣蘭送來,我急著種,忙得太晚忘記收拾了,你沒受傷吧?”


  聽她那麽自然的提及蓮瓣蘭,齊峰臉色再度沉了下來,包裹在西褲下的長腿,直接踩過地麵上本就碎成渣的蘭花屍體上過去。


  握住慕語伸出來的手,他牽動著嘴角,溫柔笑道:“沒有。隻是你的花……”說著他語含愧疚,可臉上是報複後的快感,“不少蘭花都毀了,還有你昨天才種的蓮瓣蘭。”


  說這些的時候齊峰一直小心的觀察著慕語的表情。


  一閃而過的怔竦,片刻的茫然以及無措,每一點小情緒都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了他的胸口。


  越疼他卻笑得越燦爛。


  抬手直接將她抱進懷裏,仿佛沒感受到她身體的僵硬,唇瓣強硬的貼著她的麵頰,低低的呢喃,“語兒,你別生氣好不好?你想要我再叫人給你買……”


  “你還想要什麽花?我們還可以種一些其他花種,整個花房單種一種也太單調了,我幫你將這個世界最好最美的花都找來,好不好?”


  “鬱金香好不好?如果不喜歡這個,我知道有種叫Kadupul的花,據說它隻在午夜綻放,凋零在日出之前,並且很香,花型更美,如果你連這個都不喜歡的話,我還可以……”


  慕語扯了扯他的衣袖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一雙無光的眸卻是準確的落在了他的臉上,分明看不透,齊峰卻覺得自己在她麵前仿佛沒有穿衣服一樣。


  “阿峰,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種蘭花?”


  都說女人敏感,尤其還是看不見的女人。


  奇峰眉心狠狠一皺,眼底戾氣閃過。


  他想要點頭,想要說是的,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更是恨透了她要種蘭花。


  他這輩子都不想看到蘭花。


  但他不能。


  不喜歡要有個理由,而他說不出那個理由。


  “沒有。”他平靜的回答,薄唇落在她的麵頰,親了親,“我隻是覺得一種花太過單調,多種幾種,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美。”


  幕言不語,唯有一雙眼睛,仿佛能直入人心。


  從她醒來至今,他從未置喙過她的任何事情,甚至於他一直都很開心她還有想做的事情。


  今天突然提出這樣的說法,看似尋常合乎邏輯,卻與她這一年多裏多了解的阿峰不同。


  今天的他……有些奇怪。


  突然,額頭被人輕點了一下,慕語回神,就聽齊峰寵溺的道:“想什麽呢?叫你幾次都沒反應。”


  慕語略微沉吟後搖頭,神情淡漠,“在想還要種什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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