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你要慕槿歌?”是詢問也是肯定。


  霍慬琛聞言輕笑,那笑說不出的意味,“慕女士一如既往的聰明。”


  “你先放了小柔!”


  聞言,霍慬琛嘖嘖兩聲,說不出的諷刺,他道:“慕女士,我應該不曾告訴過你,慕槿歌她就是我的命,你拿捏著我的命卻讓我放了你女兒,這是什麽道理?”他在笑,可坐在他對麵的慕瑾柔卻分明看到眼底一閃而過的駭意。


  然,更讓她震驚的是他嘴裏提及的,“慕槿歌她是我的命,你拿捏著我的命……”


  拿捏著他的命,什麽意思?

  腦子裏隱隱有某種想法形成,可她卻不願朝那個方麵深思,似乎不想事情就不會是真的。


  可注定,有人想要打破她這可笑的想法。


  電話還在繼續,霍慬琛卻不置於耳邊,而是挪開,換成外音,很快慕瑾柔就聽到母親尖銳到破音的嗓音。


  “你先放了小柔。你先放了我女兒!”


  聽聞慕言的叫囂,霍慬琛神態輕鬆,眉眼都帶著弧度,望著慕瑾柔笑得那叫一個優雅迷人。


  可慕瑾柔看著,隻覺似有厲鬼在她麵前招搖。


  他不理會慕言,而是漫不經心的對她出口,“慕小姐,如若你出個什麽萬一,可千萬別怪我。”


  那話毫無任何溫度可言,似從千年寒冰裏氤氳而出。


  刺得慕瑾柔一個機靈的同時,何嚐不是在逼慕言。


  言外之意,如果慕言膽敢再對慕槿歌下手,他會如法炮製全都用在她身上。


  那一刻,慕瑾柔是清楚的從他臉上看到了殺意。


  他在她對麵的沙發坐下,手機就那麽放在茶幾上,並不急著與母親對話,而是命人給他泡了一杯茶,端在手心,可他不喝,隻是淺淺道:“我這人惜命,更恨人拿我的命來威脅我,無疑你母親這兩點都犯了。我妻子在你母親手裏必定吃了不少苦,就算與她做交易,我都覺得虧了。”


  那是他恨不得掏心窩子的人,可她膽敢傷害她。


  不可原諒!


  “所以,你綁架我,用我來威脅我母親?”好一會,慕瑾柔才在他森冷陰鷙的目光下找回言語。


  她努力壓抑著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她不知道母親為什麽綁架慕槿歌,但隱約可以猜到什麽。


  母親綁架慕槿歌連累她被受辱,然這些都不是最傷她的,最傷她的是眼前男人那毫無溫度可言,似將她性命當作螻蟻的態度。


  這個男人根本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似好像他們過去不曾存在。


  三年陪伴,無論外界什麽閑言碎語她也不曾退縮。


  他想要開拓帝都事業,所以她不遺餘力助他。


  他生病她擔心的測夜未眠;他醉酒錯將她當作慕槿歌,她忍下這份屈辱隻為讓他不那麽痛苦,她為他一再放下自己的尊嚴,不惜去她最厭惡之人的替身,就算無法對她心存愛情,卻也無需這般狠心。


  “三年陪伴,毫無保留的付出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慕瑾柔早已經不再去在乎電話彼端是否還有人,她就那麽固執的看著他,目光像是這個世界上最深最沉的深淵,就那麽平靜的望著。


  “那是你的三年。”冰冷的毫無感情可言的六個字,瞬間擊潰了她所有的隱忍和堅持。

  顫動著目光望著說著這足以將人逼致絕境卻依舊麵無表情的男人,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過去很可笑。


  可笑嗎?

  是可笑的。那樣掏心掏肺的對待一個人,就連父母她也不曾如此奉獻過,可到頭來她換到了什麽?

  那是她的三年,不是他的對嗎?

  所以,那三年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可言。


  毫無意義嗎?

  慕瑾柔不再開口,她悲涼的坐在那裏,眼神不似一個被綁架的人,倒像是遊走在世界沒有靈魂的木偶。


  那邊,聽到女兒與霍慬琛的對話,慕言憎恨在心。


  女兒有多愛這個男人,此刻就有多痛。


  她怨她恨,此刻卻隻感覺無力。


  她知道霍慬琛並不是虛張聲勢。


  如若這個時候她膽敢再拿慕槿歌開刀,小柔會承受同樣或者遠勝的痛苦。


  不僅僅是身體上,而是身體和心理同時。


  “慕女士……”霍慬琛不再看慕瑾柔,拿過手機,結束了這樣的三人會話,他取消擴音,將手機置於耳邊,那聲慕女士看似給足了掩麵,但仔細卻能聽到出裏麵的諷刺。


  從前的她,大家稱呼的都是“慕太太”,如今卻隻是一個慕女士。


  “你想要怎麽樣?”短暫沉默,慕言率先出聲。


  都有軟肋在彼此手裏,比的無非是誰更狠。


  慕言不是不可以等,但女兒對她已經失望過,如若堅持……


  她知道,女兒隻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霍慬琛正是拿捏住這一點,所以才敢這麽有恃無恐,將兩人對話放給小柔聽。


  她幾近咬碎牙根,無奈不甘之下隻能這樣詢問。


  霍慬琛低低笑著,“我以為慕女士很清楚。”


  那邊再度沉默。


  慕言怕遭已經做了同歸於盡的打算,所以她到最後也要拉著槿歌與慕語一起,想要在最後為子女在做些什麽。


  沒了槿歌和慕語,在她看來慕家還會是慕澤楷與慕瑾柔的,林躍亦是。


  這個女人自始至終都不曾一改她貪婪的本性。


  不怕人貪婪,就怕人不貪婪。


  就好比此刻,同時鉗製對方命門,霍慬琛卻能略站上風,正是因為慕言的貪婪比他多。


  慕槿歌是他的命,無論生死,他至死相隨,一旦決定許多事情也就變得簡單。


  但慕言卻不同,此刻才會猶豫。


  可霍慬琛卻並不給她太多時間。


  因為他接下來繼續說道:“慕言,你不會知道我現在有多想將你挫骨揚灰,但我不能,因為我妻子在你手裏,如若她出事,你女兒陪葬;她不是非要用自己來換你手裏的慕語,隻是她不忍將這一切告訴你兒子,但我不會……”


  他說的那麽輕,可每一字都讓人不寒而栗。


  “你說,要是慕澤楷知道所有事情,會不會……自殺謝罪?”


  最後四個字,就如詛咒,電話這段的慕瑾柔猝然縮了瞳孔,電話不斷的慕言卻是連連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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