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隻剩下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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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 0z關山石場後麵便是黑岩嶺,因此關山石場也被賦予一個外號,‘鬼門關’。
站在‘鬼門關’外,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座勺子狀大山,中間已經被挖空,露出了白花花的碎石,山底下到處是零零散散的石料,石場後麵便是村裏的禁地,黑岩嶺。
放眼望去,遠處雲霧繚繞異常濃厚,跟空渾然一體,模糊的山體連綿不斷,偶爾露出的幾顆蒼鬆也又很快的縮了回去,仔細看,霧氣似乎在不斷的流動,像大蛇一樣盤旋在山與山之間的縫隙鄭
“這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
韓寧白了我一眼,不屑道:“又在捅詞兒了!”
“你懂什麽!”
韓寧道:“我明白了,這不叫捅詞兒,這叫賣弄!楞充文人騷客,裝作很有學問的樣子.……”
“有本事你子也騷一個!”
韓寧沒理這茬兒,突然變得很嚴肅:“老李,你剛剛的話雖然有些惡心,但是意思卻很對,關於黑岩嶺的法,一種是恐怖,一種卻是神秘,我曾聽到過一種法,當年日本看中咱們這塊地,主要就是因為黑岩嶺,建廠開采石料是假,封鎖入口是真。”
我點頭稱是,關山石場的石料並不是一流的,還不如自己家旁邊的山崗上的石頭好。
“老李,我越來越覺得,黑岩嶺裏隱藏的秘密,跟王怡變異的事情有極大的關係。”
聽韓寧提到王怡,我的腦海裏立刻浮現血淋淋的觸手伸出來的場麵,忍不住幹嘔了幾下。
四下裏看了看,殘破的鐵絲網後麵,好像有一座石碑,碑身已經斷為兩截,其中一段埋在掩埋在地麵,另一半落到不遠處的碎石堆鄭走到近前,用手將上麵的灰塵彈去,石碑上麵寫著:‘任何熱不得擅自闖入,違者’,字到這裏斷開了,剩下的內容在另一段石碑上。將另一段石碑上的碎石清理掉,又找來幾根稍微粗一些的木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其掀開,看到上麵的字,心猛地一沉。整個石碑的內容連起來讀就是“任何熱不得擅自闖入,違者格殺勿論!”我忍不住罵道:“好一個格殺勿論,鬼子在中國的地盤上,竟然如此囂張,真他娘的禽獸不如。”不過轉念一想,警示語雖然言重了些,但也佐證了鬼子的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繞開關山石場,兩人找到二狗子的石頭屋子,與其是屋子,其實就是幾塊大石板搭建起來的,搖搖欲墜。石頭屋子的正前方坐著一個老人,彎腰駝背,縮成一團,十分怪異。
韓寧邁步就想過去,我一把攔住他,嚴肅的道:“一會見了麵,多撿好聽的,老向導一高興,這地圖沒準兒就給了,要是運氣好,不定還會給我們做一個免費講解。”
韓寧冷道:“想讓老紅軍高興還不容易!我家裏有一本精裝版主席語錄,要不我回去取來,念上幾段讓老同誌過過癮!老同誌不是都喜歡這個嗎?”
我擺了擺手,打斷了韓寧的話,“我看老同誌最需要的不是語錄,是孫子。十八歲進山,現在才出來,孤獨一人五十餘年,肯定沒有後代。要不這樣,你給老頭當孫子,等拿到地圖,我們一定會感激你為革命事業做出的貢獻。”
“我當孫子到時無所謂,可孫媳婦兒沒著落啊,要不你給我當媳婦兒,我就給老頭當孫子。”
我吐了吐舌頭,如果換做原來,占便夷一定是我,可如今,韓寧的口才比之前進步了不少,再下去,吃虧的沒準是我,於是趕緊將這一篇翻過去,悄悄的來到石頭屋子附近。
二狗子側著身,靠著牆坐在地上,老頭衣衫襤褸,骨瘦如柴,十指彎曲,關節大的嚇人,頭發眉毛都已經花白,滿臉的褶皺,胡子亂喳喳的糊滿了嘴,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的盯著黑岩嶺的方向,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二狗子並沒有看到我們,也沒有轉過頭來。我擔心貿然接近會嚇到老頭,於是回身告訴韓寧在遠處等著,一個人慢慢走到二狗子的身邊,故意咳嗽了一聲,提高嗓門道:“爺爺您好啊!”。
對方沒有回答,我心想這人在山裏住了這麽多年,精神上一定受了不刺激,仔細想了想,繼續道:“大爺你看看我,一個要求積極進取的青年!還是關山四中的一名教師,得知您凱旋歸來,特意來看看,跟您老學習學習艱苦樸素,頑強拚搏的大無畏精神,等有了深刻的體會,好回去寫篇文章,向全村的百姓和全校的師生們宣傳這種精神和思想!您好不好?”完回身衝著韓寧眨了眨眼,韓寧拋來了了鄙夷的眼神。
二狗子仍然沒有回答,一動不動的坐著,如果不是那有規律的一起一伏的胸脯表明這個人還在呼吸,我一定以為對麵坐著一個死人。
“難道耳朵聾了?”一邊想著,一邊慢慢的繞道二狗子的正麵,打算擋住他的視線,即便聽不見,也應該看見了吧。
可當我走到二狗子麵前時,突然覺得喉嚨發緊,雙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墩到地上。
麵前二狗子的臉隻剩下半張。
我怔在原地,害怕到連眼珠轉動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是一張令人既恐懼又心痛的臉,遠比深夜裏看到旁邊躺著一具屍體來的更加詭異,左邊部分已經殘缺不全,明顯有一個圓形的大窟窿,傷口處呈現圓弧形,好像被某種圓柱體武器直接從眼睛部位穿過去一般,傷口處依稀可見裸露在外的白骨牙床和風幹的腦組織,甚至能夠看到了裏麵的毛細血管中流動的血液,下顎部分跟頭顱的兩側,隻剩下一絲皮肉連接,仔細看去,一層透明的膠質物覆蓋在缺失部分的表麵,也許這就是這個人還能繼續存活的一個原因。
二狗子看到我時,眼神突然由呆滯變成了恐懼,眼白裏凝聚出雜亂如麻的血絲,臉上的肌肉不斷的抽搐,整個人像崩開的彈簧,騰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歇斯底裏的喊道:“別過來,魔鬼,你們是一夥的,你們是一夥的。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跟你同歸於盡,你別過來!”
我渾身一顫,心情尚未平複,又被二狗子搞得莫名其妙。可轉念一想,此人獨自一人在山裏生活了這麽多年,難免害怕生人,我盡量讓自己變得平靜,表現出溫和的一麵。想到這裏,我麵帶微笑,稍微向前挪動了腳步,企圖接近他,幾句寬慰的話,誰知二狗子眼中的恐懼突然變成了絕望,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嘴裏不斷的哀求:“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見,求求你饒了我吧!”完連滾帶爬,跑進屋裏,哢嚓一聲把門鎖上了。
我僵在原地,心裏正想著下一步該怎麽辦,誰知不經意間,猛的發現一根雙筒獵槍慢慢的從窗戶伸出來,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著自己的腦袋,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二狗子歇斯底裏的喊叫聲,“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魔鬼!”
我萬萬沒想到,電影中的驚悚情節,眼下竟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我本能的一動不動,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腦袋被子彈擊碎情景。突然,‘砰’的一聲槍響,我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頓時凝固了,眼前隻剩下雙筒獵槍槍管冒出的一縷白煙,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摸了摸身上,沒有血也沒有傷口,也沒有疼痛。
難道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難道死亡的時候一點疼痛感都沒有嗎?
然而,第二聲槍響和胳膊上的疼痛將我從意識的漩渦中拉了回來,眼看著二狗子還要開搶,千鈞一發之際,韓寧已經來到窗口,雙手抓住雙筒獵槍用力朝外麵一拽,活生生的奪了下來,甩在一邊,拉著滿身鮮血的我瘋狂奔跑,確認跟二狗子石頭屋子的距離超過兩千米之後,才停下來。
我癱軟在地,看了看胳膊上不斷湧出的鮮血,恍如從地獄走了一遭。韓寧想為我處理槍傷,當他扒開我的上衣,看到蜘蛛網一般的傷口時,眼神一下子停滯了。
韓寧問:“這是王怡幹的?”我點零頭,沒有話。韓寧接著,“老李,這怪老頭似乎認識你。從他的語氣來看,似乎很懼怕你。”韓寧其實他早就發現二狗子要衝我開槍,所以將手中匕首甩了出去,打中二狗子的槍口,子彈才沒打中我。可緊接著,二狗子又開鄰二槍,是瞄著我的心髒去的,可陰差陽錯,隻打中了胳膊,所以我現在能活著,一半是靠運氣。
我心裏還在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仔細回想二狗子的舉動,韓寧的似乎有道理。二狗子看到我時,眼神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且十分突然,就好像再次看到了曾近看到過的可怕場麵,甚至懼怕到向我下跪。之後看到我向他走近,二狗子精神突然崩潰,接著跑回屋子衝我開槍。可令我不解的是,我跟二狗子從來沒有見過麵,為什麽他會如此怕我?
因為槍聲太大,周圍十隊的村民聞聲而來,橋上頓時圍滿了人。周圍衝著自己指指點點的村民,終於壓抑不住爆發了,歇斯底裏的喊道:“看什麽看,媽的!老子剛剛差點讓槍打死了,腦袋差點沒了!”
韓寧因為抓住了二狗子的獵槍槍筒,所以手心有輕微的燙傷,一邊給自己上藥一邊罵道:“要我,管他什麽狗屁地圖,直接紮進山裏算了,沿途做好記號就行了唄。還能怎麽的,大不了怎麽進去怎麽出來。回來我自己畫張圖,掛在老頭的對麵,讓他看看這不是他一家的專利。”
韓寧的話雖然有賭氣的成分,卻有極大的鼓舞作用。
“好!管他三七二十一,咱們就來個過五關斬六將,硬闖黑岩嶺!”
話音未落,遠處的濃霧中突然傳來了陣陣亮光,好像閃電一般,不過比閃電持續的時間要長,緊接著,裏麵傳來了巨大的金屬碰撞聲和吱吱嘎嘎的金屬滑動和碰撞的聲音,好像有一座巨大的煉鋼廠建在山裏麵一樣。
“你們看見了,也聽見了,這就是村民的噩夢,這幾周一直這樣,有很多人因為好奇去尋找原因,卻再也沒有出來。”
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林雪,顯然,她也是被二狗子的槍聲吸引過來的。
“林雪,你知不知道,這黑岩嶺裏到底藏著什麽秘密,為什麽你的妹妹告訴我們老向導可以帶我們進山?”
“我妹妹!”林雪張著嘴完全不出話,就好像見了鬼一樣。
我隱約覺得不對勁,想問林雪怎麽回事,可就在這時,韓寧忽然拍我肩膀喊道,“老李,你看那邊,有情況!”韓寧指著二狗子的石頭屋子。
隻見原本嚇得躲在屋子裏不敢出來的二狗子,突然跑了出來,瘋狂的朝著關山石場的方向跑,毫不猶豫的衝進了密林當鄭韓寧指著二狗子衝跑的方向喊道:“老李,你看!這老頭是不是瘋了?”
我順著二狗子奔跑的方向看去,發現關山石場的深處烏煙瘴氣,雷鳴電閃,似乎正聚集著某種力量,我忽然想到了林莉莉過,隻有老向導才能帶我們進入黑岩嶺。韓寧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衝我點零頭,兩人循著二狗子的背影,快速追了上去。
穿過石場來到密林外,我隻覺得麵前的空氣似乎有些不安和躁動,還沒來得及多想,迎麵突然傳來一股強大壓力,緊接著,耳邊響起了一連串巨大的爆破聲和呼嘯聲。
跑在前麵的韓寧停了下來,眼中露出了驚奇和恐懼,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遠處的密林跌宕起伏,好像海浪一般,成片的樹林晃動倒塌,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肆虐。突然,森林平靜了下來,可這種平靜令人更加害怕,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額頭下落,我意識到可能有危險,剛要告訴韓寧撤退,眼前卻發生的事情卻令人猝不及防。隻見一團黑乎乎的煙霧,夾雜著無數閃電,好像一隻有生命的野獸一樣,從樹林深處衝了出來,所到之處,萬物盡毀,轉眼便將我倆包圍,我隻覺得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抽空了一樣,無法呼吸;臉上的皮膚如同被撕開了一樣,疼痛難忍;五髒六腑有如被粉碎機粉碎一般,空虛無力。
然而,就在失去意識前的一瞬間,我看到了樹林後麵站著兩個人,一高一矮,其中一個好像是林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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