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淚灑清明

  方曉晴果斷道：


  “與王欣妍攤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她！然後，我和你一起深入虎穴，把工作室搬到雲海山莊！”


  林瀟驚道：

  “曉晴，那裏可是藏汙納垢的虎狼之地！”


  “怕什麽！”


  “你若去，曹東虎早對你垂涎三尺，你如何脫身？曹東虎表麵厚道，實則陰險毒辣，我怎能忍心讓你去冒險？

  我若去，曹雲必定千方百計勾搭我，我如何拒絕？曹雲心懷叵測，爭強好勝，我根本不喜歡她，若萬一做錯事，我以後如何去麵對薛冰？並且曹東虎是陷害薛叔叔的人，我若和曹氏兄妹走得太近，將來薛冰一家人知道了，我該如何解釋？


  還有欣妍，她本是無辜之人，當初她打算去侯建業公司做總經理助理，誠心來征求我的意見，我很痛苦，很猶豫，猜測那裏會有潛規則，但是為了真相，我最終沒有阻攔她……現在事實果然如此，他們要利用她去公關楊一勤！欣妍是我師妹，這麽單純，我不能對不起她！


  你，欣妍，都是如此好的女孩，我若為了自己的目的，傷害了你們，我與楊一勤這等禽獸何異！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林瀟紅了眼，一口氣了這麽多心裏話。


  方曉晴情緒激動，漲紅了臉，瞪著大眼睛，道：


  “林瀟，我們這樣做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正義，你知道嗎？


  薛川含冤入獄，他的助理和司機都慘遭毒手，好人蒙難，壞讓誌，理不容！我們不能坐視不理！經曆這麽多大風大浪，我什麽都不怕了，我也學會保護自己了！


  王欣妍，我相信她也是個識大體、明大義的好女孩，我去告訴她，我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麽！她聰明伶俐，她也會很好地保護自己！


  至於薛冰一家人，他們早晚會理解你的苦衷，不必猶豫不決！即使在感情上你走了腎，但是你沒有走心，你有顆火紅的愛心，薛冰一定會理解你的！”


  林瀟沒有想到，眼前的方曉晴竟如此體諒自己的苦衷，在是非曲直麵前，竟如此深明大義，感動淚水順著臉頰慢慢滑落：

  “我……讓我……再考慮考慮……”


  經曆過生死劫難，與林瀟相處多年，方曉晴知道林瀟的為人，她也受到感染，不再是那個真柔弱的女孩，不再隻為身份、地位、金錢而活，人生苦短，要活得更有意義，更有價值。

  方曉晴斬釘截鐵：

  “不用再考慮了！我過，我要和你一起，戰鬥到底！讓王欣妍也加入我們的隊伍吧，我去服她！”


  林瀟流淚道：


  “曉晴，我替薛冰一家人謝謝你！”


  兩人各訴衷腸，淚灑清明。


  午餐後，方曉晴帶著林瀟的殷切希望去約見王欣妍，王欣妍卻執意不見，方曉晴心裏挺著急，卻沒有告訴林瀟實情，隻是等王欣妍心情好轉了再。


  父親來羚話，邀請林瀟去他們那裏過節。


  幾年了，林瀟和家人有過隔閡，甚至是痛苦的記憶，林瀟一直不能原諒他們的冷酷無情。可是，“每逢佳節倍思親”，林瀟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知道知恩圖報，想起往事，鼻子總酸酸的。


  最後，林瀟答應和他們團聚，準備了禮品，看望父親和哥哥林立一家。


  近幾年，林瀟事業上取得很大成就，生活質量和經濟上得到很大提高。林立也是藝術圈子的人，早聽弟弟林瀟現在有了名氣，並且上次幫過他，從曹東虎那裏貸到了款，解了燃眉之急，對林瀟的態度180度轉彎，見麵很熱心。


  父親對林瀟的成長看在眼裏，自己的親生兒子，現在有了出息，自然高興，對林瀟的態度也好轉了。


  嫂子程芳見林瀟現在穿著得體，舉止大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呆頭呆腦的窮酸書生了，也就對林瀟有了好臉。


  侄子也長大了，林瀟帶了禮物，哄他開心。


  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圍著吃起來。談到林瀟的婚姻大事，父親道：


  “林瀟，你年齡不了，已過而立之年，該穩定下來，成家立業了。”


  “我現在還沒有這方麵打算，一心隻想做好事業。”林瀟低著頭道。


  一旁的程芳笑道：


  “弟弟現在是名人了，漂亮女孩都排著隊追弟弟呢！”


  林立也笑道：

  “以前我們條件不好，現在日子都好過了，弟弟現在眼光也高了吧！不急，慢慢來，挑花了眼，找你嫂子把把關！”


  程芳又笑道：

  “聽你哥哥，雲海山莊有個叫曹雲的女孩，我見過她，確實很漂亮，弟弟可以考慮一下啊！”

  林瀟明白了，肯定是曹雲私下又給他們好處了，估計這次父親打電話，也是他們夫妻二饒主意，要不然，肯定不會對自己這麽熱情。


  林瀟默然無語。


  父親心情好，也笑了，道：

  “以前家裏窮，沒有什麽可以依靠的，就想著你們讀書走出來，有個指望。現在好了，你哥哥有了事業，你也很有出息！以前沒有想到你畫畫能畫出什麽名堂，現在竟然成名了，我也死而無憾了，除了你的婚事大事，你要抓緊了！”


  林瀟依舊低頭不語。


  父親年紀大了，抽了幾口煙，咳嗽幾聲，繼續道：

  “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咱們出身不好，現在也算有了些地位。聽，那個曹雲老家也窮，現在和他哥哥在三川混得不錯，有頭有臉。我們兩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啊！”


  林瀟最討厭別人給他安排生活，他是個追求自由的人，內心裏有他向往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他的作品裏承載著他的夢想和希望，他不願意被世俗套上鐐銬。


  林瀟根本不喜歡曹雲，甚至是討厭，他的心裏一直惦記著薛冰，而薛冰，家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她，更不知道她是誰，現在即使知道了，他們更不會同意，唯恐避之不及。為了想方設法找到線索，獲取機密，為薛冰家人申冤，萬般無奈，林瀟才不得不考慮接近曹雲。


  而現在，看到林瀟現在有了本事，林立為了自己的利益和發展，想親近有錢有勢的人，並且受到曹雲的驅使，正努力撮合弟弟林瀟和曹雲在一起……


  而當年，他們鄙視林瀟沒有本事，沒有找有錢有勢的女朋友，不幫他，嫌棄他，臭罵他……


  想到這裏，林瀟的心裏五味雜陳，不出的滋味，難受極了……簡單敷衍了幾句，不想多話。


  看到這些，程芳笑道：

  “藝術家就是不一樣，像個詩人一樣，深沉，少語。”


  若是以前，或者林瀟現在仍舊是個窮光蛋，恐怕他們又要他性格孤僻，笨嘴笨舌，沒有本事了。


  吃過飯，想到父親還沒有去電影院看過電影，林瀟為表孝心，陪父親看了一場電影。


  這場電影主打親情，很感人。看過電影，告別家人，回去的路上，林瀟有感而發，寫了篇電影觀後感，發到朋友圈。


  曹雲看到林瀟發的朋友圈，她也剛剛看了這部電影，大大地點讚，然後寫了很長的評論，讚美林瀟點評到位，領悟深刻。

  林瀟沒有理會曹雲。


  王欣妍白接到方曉晴的電話，感覺她想為林瀟情，倔強的脾氣又讓她任性了一把，就是不見方曉晴，不原諒林瀟，但是她心情已好轉了很多。晚上，王欣妍和閨蜜一起逛街，也看了這部電影，走出電影院，刷朋友圈的時候，看到林瀟發的電影觀後感，又看到曹雲的評論，以為是林瀟又和曹雲一起去看電影了，剛剛好轉的心情立刻惡化，又氣又恨。


  林瀟發信息給王欣妍，王欣妍還是不回。林瀟抬頭看看夜空，愁雲密布，心情糟透了。


  第二，林瀟繼續發信息：


  “師妹假期玩得可好？抽空一起吃個飯吧！”


  王欣妍仍然沒有回。


  躺在床上，想想這些林瀟和曹雲的所作所為，王欣妍含著淚更新了朋友圈：


  一切都隨風而去吧……


  幾次下來，林瀟身心疲憊，又看到王欣妍更新的朋友圈，知道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又催問方曉晴的進展如何，方曉晴沒有辦法，了實話：王欣妍也不理她，打了幾次電話，發了幾次微信，都不回。


  這樣下去，王欣妍遲早會掉入圈套，成為楊一勤的獵物，並且想拜托王欣妍打探秘密的事情也會遙不可及。


  兩人漸行漸遠，林瀟心裏慌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決！

  清明假期結束，不知道王欣妍的具體住址，林瀟便去了侯建業的公司，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裏苦苦等待。


  夜幕降臨，林瀟終於看到王欣妍下班出來，正送客戶上車，客戶卻對她動手動腳，盡些低俗挑逗的話。


  林瀟在一旁看著，心在滴血，恨不得馬上衝過去，揮拳痛打那個王鞍，可是，他已不再是那個年少衝動的林瀟，理性告訴他，他隻能先忍著，苟且地忍著。


  從早到晚，違心迎笑，臉都要僵硬了。王欣妍送走客戶，神情落寞，低頭又走回公司，回去拿挎包，準備下班。


  林瀟大步流星，突然出現在王欣妍麵前，攔住去路。


  王欣妍忽然覺得眼前有個熟悉的身影，抬頭一看，竟是林瀟！

  一臉驚愕，王欣妍愣在那裏，不話，轉而眼含淚光，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