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潛心求藝

  幽幽香山，鬱鬱蔥蔥，陰森神秘；瀟瀟溪水，靜靜流淌，向東而去……


  孤獨落寞的林瀟，跪在尹若情的墓前，追思他的若情妹妹：

  “若情妹妹，你在哪裏呢？你回來，好嗎？”


  山間寂靜，無人應答。


  “若情妹妹，你告訴我，我以後該怎麽辦？”


  “林瀟哥哥……”


  尹若情的身影若隱若現，仿佛來到林瀟麵前。


  林瀟熱淚湧出：

  “若情，我答應你，我們在一起！我們去一個世外桃源，那裏隻有我們兩個人，逃離這凡塵瑣事，遠離這紛擾俗人。”


  “林瀟哥哥，若情深愛著你，可是，我們永遠走不到一起了……”尹若情仿佛在回答。


  “若情，你不要這樣！你為什麽對林瀟如此無情！”


  “不是若情無情，是現實殘忍……林瀟哥哥，你才華橫溢，你在塵世要好好活著，要有一番作為！若情要走了……”


  “若情，你不能走！你告訴我，我該怎麽作為？籃球夢，我早放棄了……被最好的兄弟暗算，足球夢也沒了……專業課，我根本不喜歡……仕途更不可取，我鬥不過那些陰險狡詐之徒，更不願意曲意逢迎，阿諛奉抄…以後的路，我到底該怎麽走？”


  “林瀟哥哥，我好喜歡你給我畫的畫……好喜歡你給我畫的畫……好喜歡你給我畫的畫……”


  尹若情柔美的聲音在山穀回蕩，久久不願離去……


  “若情，若情！你不要走！”林瀟泣不成聲。


  尹若情漸漸消失在香山的叢林溪水間……


  風大了，漫的落英飛舞著，吹過尹若情淒涼的墓碑，吹過林瀟悲贍額頭，吹上頭頂挺拔的青鬆，吹開山間沉沉的霧靄……


  淚哭幹了，林瀟想通了。


  依依不舍，離開香山，回到校園，林瀟徑直走向宜江大學美術係。


  美術係依湖而建，古典雅致的亭台樓閣，瀲灩秀麗的碧湖翠柳，意境悠遠的水墨國畫，色彩燦爛的西方油畫，惟妙惟肖的雕塑銅像……


  林瀟深深沉迷其中，種種煩惱和痛苦，在此刻，統統被拋在腦後了。


  神聖的藝術氛圍，讓他洗去心靈的塵埃，一種從未有過的灑脫和飄逸之感，油然而生。


  想起了一年前吳教授過的話，林瀟加快步伐，走到吳教授的畫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裏麵有人道：


  “請進！”


  林瀟輕輕推開門，隻見吳教授一個人在書桌前看書。


  吳教授抬頭，看見林瀟來了，忙放下手中的書，笑道：


  “是林瀟呀，你終於來了！”


  林瀟驚喜道：


  “吳教授，您竟然還記得我！”


  “你這麽有賦的學生，我怎麽能忘記呢？快來坐下！”


  林瀟恭敬地坐在吳教授旁邊，誠懇地明了來意：決心學習畫畫。


  吳教授滿臉欣慰，笑道：


  “林瀟，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培養你！你現在畢竟還是計算機係的學生，來我這裏算是旁聽，不會讓學校收你學費的。這個暑假就不要回家了，在學校學習吧！學習上，生活上，有什麽困難，盡管給我！”


  “謝謝吳教授！”林瀟連忙感謝。


  吳教授又：


  “我們學校沒有美術專業的研究生，很可惜，我帶你的時間不會太長。你要立誌考研，山水畫方麵，國內最好的學校是三川美院，我的老同學陸青雲是那裏的研究生導師，他的山水畫，很有造詣，你可要加把勁兒呀！”


  林瀟激動地笑道：


  “我一定加倍努力，請吳教授放心！”


  “以後別叫我什麽教授了，我不喜歡這個官僚稱呼，叫我‘吳老師’吧！”


  林瀟擦了擦激動的熱淚，站起身，給吳老師深深鞠躬：


  “好！敬愛的吳老師！”


  “免了免了！”


  吳老師開懷地笑著，接著道：

  “另外，美術研究生的學費比較貴，不要怕，我會給你想辦法，比如申請公費，減免，助學貸款什麽的，我也會資助你的，不能埋沒人才呀！”


  “真心感謝吳老師！”林瀟感激不盡。


  吳老師起來拍著林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


  “藝術道路看似光鮮，實際上很苦，也很孤獨，你要耐得住寂寞！”


  林瀟咬了咬嘴唇，眼睛裏閃爍著求藝的亮光：


  “我會的，一定牢記您的教誨！”……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這樣，在其它路走不通的情況下，林瀟最終選擇了學習美術，從此走上了潛心學藝的道路。除了正常完成計算機學業，他還要經常來美術係旁聽吳老師的課。


  吳老師德高望重，藝術造詣很深。林瀟賦好，悟性好，學得很快，深得吳老師關愛。


  這年暑假，每一大早，他就起來，坐在琴湖邊，畫荷葉，水草，魚兒，還有湖邊的垂柳，樹上的鳥，遠處的大樓。畫完了學校，他就去人民公園，畫河流，山脈，人物等等。


  常常一畫一整，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炎熱，滿腦子都是他追求的藝術世界。


  不知不覺，大四開學了。


  柯美釵得知林瀟準備考美術專業研究生，非常意外，也非常敬佩，就找到林瀟，想要林瀟為她畫一幅畫。林瀟一直想找機會答謝柯美釵曾經對自己的熱心相助，爽快答應。

  琴湖邊，長亭外，垂柳下，荷花前，柯美釵一身古裝，頭戴金釵，略施粉黛，丹唇微啟，雙目有神，坐在石頭上，猶如從宮穿越而來的仙女。


  林瀟準備好畫板，顏料，全心投入，妙手丹青，醉墨淋漓，揮灑自如。


  圍觀的學生靜靜地看著，不忍心驚擾這美好的畫麵。


  最後，林瀟在畫上題詩道：

  琴湖翠柳長亭外，

  外飛仙翩翩來。


  出泥不染隻荷蓮，

  情真節高唯美釵！


  一幅柯美釵的精美肖像畫順利完成了，美妙的人物，和諧的背景，精致的細節，柔和的線條，優美的詩作……同學們嘖嘖稱讚，驚歎不已。


  柯美釵接過畫作，仔細觀賞，如此驚豔的作品，讓她拜服，感動哭了，道：

  “林瀟，你真的太有才華了！以後一定有你閃閃發光的大好機會！”


  “過獎了！畫畫的時候，我的心可以靜下來，忘記煩惱，享受這個美好的過程……”林瀟笑道。


  柯美釵心收藏好這幅傑作，細心珍藏。


  克服重重難關，終於等來了研究生專業課考試，林瀟賦異稟，加上勤學苦練，心態良好，正常發揮。之後的文化基礎課考試，林瀟自我感覺還校


  最後國家線公布，考試成績公布，林瀟的文化基礎考試出了問題：政治科目竟少了一分！

  沉重打擊，林瀟焦急萬分，趕忙找到吳老師。


  吳老師早知道林瀟專業成績的優秀，隻是這次考了全國美術研究生專業課第一名，倒是讓他有點意外，更是驚喜。


  林瀟麵色憂愁，向吳老師了文化課成績的事情。


  吳老師卻哈哈大笑，道：

  “林瀟，你有所不知，現在國家有政策，對於才華出眾的學生，文化基礎課即使不過線，也可以破格錄取！況且，你這次專業課考試成績是全國第一呀！”


  林瀟格外驚喜，激動地問道：


  “吳老師，那我具體該怎麽做呢？”


  “我這邊好辦，現在就給你寫一封推薦信，但是你研究生導師那邊，你要親自去見，拿著你的作品，讓他看看，他若被打動，便可要求三川美院破格錄取你！”吳老師認真道，“雖然我和他是老同學，有交情，但是他這個人很正直，治學很嚴謹，關鍵要靠你了！”


  “謝謝您，吳老師！我馬上去準備！”


  離開吳老師畫室，漫步在夜色下幽靜的大學校園裏，林瀟心情大好。


  抬頭望去，寒冬夜空，銀河燦爛，星羅棋布，一道流星劃過，甚是奇美。

  精挑細選了幾件作品，懷揣推薦信，林瀟南下風景秀麗，氣候宜饒三川濕—三川美院所在地。


  路途遙遠，林瀟咬牙買了臥鋪票，第一次南下，一路上，他心情激動，輾轉難眠，想了很多。


  亮了，起身望窗外，煙雨朦朧，群峰俊秀，橋流水，詩情畫意，好一個江南美景！

  林瀟興致來了，吟詩道：

  千叮萬囑藏心底，

  孤身南下求學藝。


  塵俗紛擾東流去，

  醉美山川心相依。


  到達三川，由於哥哥林立不支持，林瀟不便打擾他，訂了旅店，一切準備妥當，便去拜訪未來的研究生導師——國內山水畫名家陸青雲教授。


  陸教授擅長用中國畫的筆墨來表現自然山川的不同變化，雲水最為奇絕，勾雲卷水，煙波浩淼，雲蒸霧靄，變化無窮。


  陸教授的畫室在一個獨立的院子裏，古樸典雅的園林建築，外麵種滿了各種花草，院子中央有一個池塘，水草青青，魚兒暢遊。


  來到門口，林瀟敲門進去。


  陸教授年近六旬，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陸教授好！我是林瀟，今年報考您的美術學研究生！”林瀟自我介紹。


  見到林瀟，陸教授很是高興，笑道：


  “林同學，我知道你，快坐下聊吧！你的賦很好，悟性很高！”


  林瀟坐下來，有點害羞，低頭道：

  “陸教授，您過獎了！”


  陸教授笑道：

  “我也不喜歡別人叫我教授，以後叫我陸老師就行了！”


  林瀟立馬坐直了身子，道：


  “好，陸老師好！”


  陸老師樂了：


  “不用這麽嚴肅，我們放鬆聊吧！”


  林瀟拿出推薦信和畫作，遞給陸老師看。


  陸老師接過，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他的老同學——宜江大學吳老師的推薦信，點零頭，然後又仔細觀看林瀟的畫作，越看越高興。


  “早前我已在網上見過你的作品，也知道你這次的專業課成績。你的作品很新穎，很有創意。”陸老師笑道。


  看到陸老師這麽稱讚自己的作品，林瀟信心十足，道：

  “陸老師，我也非常仰慕您的藝術造詣，您的山水作品，大氣磅礴，剛柔相濟，出神入化！我慕名而來，非常希望能成為您的學生，隻是，這次研究生考試，我的文化課成績，政治科目少了1分……”


  陸老師思索了一會兒，表情嚴肅起來，問道：

  “林瀟，對於中國山水畫的現狀，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林瀟想了想，認真道：


  “現在中國經濟發展迅速，國內環境穩定，為中國畫發展提供了難得的契機。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各種風格流派不斷湧現，但是也出現了一些浮躁之風，急功近利，片麵追求創新，忽略了中國畫的精髓，放棄了中國畫的傳統。中國山水畫，講究意境、氣韻、內涵，隻有從傳統中來，立足傳統，吸收精華，才能走得更遠！”


  陸老師微笑點頭，道：


  “我看過你的材料，雖然你以前不是學美術專業的，但是你對中國畫的理解，對中國畫的現狀，還是有很清晰的認識，點中了要害，很難得！我非常希望你能夠繼續繼承中國畫的優秀傳統，發揚光大，更希望你能有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賦固然重要，勤學苦練，堅持不懈，更重要！林瀟，你能做到嗎？”


  林瀟站起來，拍著胸脯，道：

  “我一定能做到！”


  陸老師又嚴肅地道：

  “耍嘴皮，誰都會！”


  林瀟目光堅定，道：

  “陸老師，我林瀟光明磊落，到做到，請您相信我！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踐行我的諾言！請求您給我一次機會！”


  陸老師笑道：


  “好，記住你今的話！你最難能可貴的，是你沒有當前年輕饒通病：浮躁之氣！我非常喜歡！藝術的道路很孤獨，很艱難，你要耐得住寂寞，經得住考驗！文化課成績少1分，這不是問題，我給學校寫個字條就行了！你是我的學生了！”


  “謝謝陸老師，我一定加倍努力，深入學習您的藝術精髓，將中國畫的優秀傳統發揚光大！”林瀟激動地道。


  “好了，大話沒用，以後我要看看你的實際行動！”


  “好，我若做得不好，您隨時可以罵我！”……


  離開陸老師畫室，想著以後的新生活，林瀟心裏樂開了花。


  時間還早，林瀟在三川美院逛了逛，好好欣賞這座神聖的藝術殿堂。口渴了，看到一個商店，裏麵擺滿了千奇百怪的水果，叫不上名字。見有女生買了幾個橢圓形的，黃色外皮的水果，感覺應該很好吃，第一次見，很好奇，林瀟便買了兩個。


  聞了聞，有股淡淡的清香味，用手捏了捏，感覺皮挺厚，無從下嘴。


  找到老板娘，林瀟要求用刀切開。老板娘照辦，切好遞給林瀟。


  看切成薄薄的片，林瀟以為可以直接吃了，於是拿了兩片直接放進嘴裏，一陣奇酸頓時襲來，林瀟齜牙咧嘴，眼淚嘩嘩直掉。可看著周圍幾個女生向他投來的異樣眼神，他故作鎮定，堅持咬牙吃完。


  此刻不能讓別人看笑話，自己花錢買的水果，含淚也要吃完啊！

  後來才知道，這水果叫檸檬，是用來泡水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