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羊眼看人低
封幻如劍一般英挺的眉頭豎著，俊逸的臉寒若冰霜，對於那些編撰的各種各樣貶低人格的故事，他沒有心情去聽，也不想去聽。
“怎麽？想走嗎？多麽精彩的故事，再聽一個嗎？”在封幻的前方，封同伸展雙臂攔住封幻的去路，如冬瓜一般的臉上滿是譏諷和嘲弄的笑容，道。
猛然間，封幻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冰冷的臉瞬時變得通紅，不管封幻的心胸再如何寬廣，也不管封幻如何的想低調做人，他再也無法忍受肆意踐踏人自尊和人格的侮辱。
隨意的編排故事奚落和嘲弄人，已經讓封幻過上了忍辱負重的生活！
對著封幻麵譏諷封幻，早已讓封幻刻骨銘心！
對麵奚落嘲弄封幻，還不允許走開，繼續聽著眾人給封幻編排的故事，然後，再逼著他陪著眾人一起哈哈大笑，這讓封幻更加悲憤填膺，怒火中燒！
是可忍而孰不可忍！
封幻緊握著的拳頭帶起凶悍的拳風，裹足著尖銳的勁氣，磅礴的力量，如怒濤海嘯一般，呼嘯而出，狠狠的對著封同的腦袋砸去。
毫無防備的封同，在倉促之間，慌忙舉起拳頭，瞬時，他黑色皮膚的拳頭，就變成了和周圍土壤一樣的土黃色，整個拳頭，青筋凸起，淡淡的土黃色玄氣，以右拳拳頭為中心，向四周擴延。
“轟！”
凶猛的勁氣對碰，從兩個人拳頭接觸間暴射而出，如一個漩渦，向周圍擴散，兩個人站立的堅硬的泥土，幾道肉眼可見的裂縫，迅速蔓延開來。
“哼……”
一聲悶哼，從封幻嘴裏發出，強大的反推力，讓他噔噔的大步後退了十餘步，他用力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抬起因為打鬥略顯紅潤的臉，凝重的看著對麵僅僅退後兩步的封同。
他和封同之間，畢竟相差兩個階位，如果封同早有準備，那封幻的後果恐怕比這個更慘。
然而，今，封幻豁出去了！
“封幻，你竟然敢偷襲我？！”封同的雙眼中閃現出一抹驚異之色，顯然，對於封幻敢於同這麽多人為敵，讓他有些不敢置信。
“弟兄們，一塊上，揍他！”很快，封同的臉就變成了絳紫色，封幻這樣一個慫包竟然敢在眾人麵前跟他動手，讓他有些惱羞成怒，他一邊擼起袖子，一邊高聲大喊道。
“揍他！”
“狠狠的弄殘他！”
“讓他給我們下跪，還敢偷襲人，反了了！”
……
現在是不可多得的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也是不可多得的向封楚表忠心的機會，仿佛是一呼百應，大家紛紛捋起袖子，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向著封幻紛紛而來。
對於封幻來，一場災難不可避免。
人死鳥朝，不死萬萬年！
封幻已經做好了拚命的準備。
“住手！”一聲嬌嗬，從遠方傳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封幻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幾乎和前幾次相同，在危機時刻，解救自己的總是這個堂姐，也就是大伯封子奕的女兒封芷碟。
封芷碟的聲音中，飽含怒氣，但仍然難於掩飾那如黃鶯出穀，似水如歌的美妙的聲音。
一群半大的青年，紛紛立定身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該走，還是留下來繼續圍毆封幻。
“滾！立刻滾！誰如果不走，打斷他的腿！”封芷碟雪白的拳頭一揚，惡狠狠的道。
“走！”
“我們走！”
……
眾人開始紛紛散開。在一年前，封芷碟就已經達到了玄士九階，這裏麵還沒有人敢正大光明的去得罪這個從就被族長嬌生慣養的蠻橫的少女。
封楚在原地站立了片刻，感覺這樣走，很沒有作為‘大哥’的麵子，不甘心的還想和封芷碟爭執一下，但和這個暴力少女對峙，他總是感覺自己的脊椎被人抽走了一根筋。稍微猶豫片刻，也搖了搖頭，無奈的離開。
封芷碟向著封幻翩翩而來，細膩白嫩的臉上掛著春般的笑容，用手指著自己的身後，向著封幻道：“封幻，這個女孩叫餘冰韻，是莽土城城主的大姐，也是你指腹為婚的對象，他旁邊的女孩是他的侍女，叫林瓏芸。還有……封幻！封幻……”
封芷碟的美眸瞪著傻愣愣如木頭般的封幻，連續呼喚了兩聲，也沒有把封幻從呆滯中喚醒，封幻的目光早已越過了封芷碟，被封芷碟身後的女孩所吸引。
“嘎蹬，嘎蹬……”
清脆的腳步聲，仿佛伴隨著音樂的節奏，由遠而近，由到大，向封幻而來。
一張細膩嬌嫩絕色的臉，在金色的陽光中，仿佛帶著太陽般的光芒，顯現在封幻十步之外。
一雙清冷冷、水幽幽如夢幻般的眼睛；一個挺直的瑤鼻；一張櫻桃般朱紅的嘴；再加上線條優美、流暢如胭脂的桃腮，隻是一眼，就讓封幻砰然心動。
那修長而又潔白猶如透明白玉的玉頸，那略微昂起嬌嫩的像蓓蕾初綻的花瓣一樣的下頜，給人以超乎眾生、高不可攀的印象。
女孩下身套著一個繡著白雲的藍裙，緊緊裹著纖細苗條的嬌軀，讓封幻在恍惚之間，好像感覺，在藍白雲中，仿佛月宮仙女飄飄而來，使人心旌搖動，不敢仰視。
“封姐，這就是煉丹大師苗詩雨夫人的兒子嗎？怎麽才玄士六階？”侍女林瓏芸瞥了一眼還處在呆滯狀態的封幻一眼，向著封芷碟道。
“這……”封芷碟猶豫了片刻，不知道如何回答林瓏芸的問題，隨即轉向封幻，繼續喊道：“封幻！封幻……”
封幻的身體哆嗦了一下，終於反醒了過來。
此時他才注意到，在如仙女般身材高挑的餘冰韻的身旁，還站著一個玲瓏巧，清麗嬌媚的侍女。
讓封幻感到好奇的是，在餘冰韻和林瓏芸的中間，站著一隻如馬駒一般高大的山羊。
山羊長長尖尖的腳，似乎代表了它在羊這一族群中的王者地位，漆黑的羊毛鋥明瓦亮，長長的嘴巴一歪一歪，時刻不停的在咀嚼，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封幻。
封幻長長的睫毛眨動了一下，嘴角裂開一個幾何的弧度，掩飾著心中的笑意，暗道：“大城市裏的孩子真的會玩，竟然把山羊作為寵物。”
“姐，你看到了沒？他一個男人還需要芷碟姐的保護，這樣的男人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林瓏芸撅起嘴，不屑的道。
封幻異常俊美的臉上，立刻收斂了笑容，林瓏芸的話，擊到了封幻的痛處，剛才，一群同齡人對他的譏諷和挖苦，讓他所有的隱私、缺點、不足等陰暗麵赤裸裸毫無遮攔的暴露在女神麵前，不僅讓他感歎，這一次的邂逅也有點太不合時宜了。
“姐，你現在是玄師中期，輕鬆就能活三百歲，而他玄士六階，隻能活一百二十歲，八十年後，你還是青春美貌，還是一朵鮮花，他已經成為一個耄耋老人，成為了一堆兒牛糞。”
林瓏芸壓低了一絲聲音，但仍然字字清晰的傳到封幻的耳朵裏，也仿佛如刀，直擊封幻的心田。
餘冰韻秋水般的雙眸中閃爍的光芒，富含著濃鬱的惻隱和憐憫，冷視著封幻，仿佛是在用一個施舍者的目光看一個可憐兮兮的叫花子。
但林瓏芸對封幻的議論仍然興趣不減，喋喋不休，道：“我看除了他那張臉以外，其它的沒有一點遺傳於苗詩雨大師，但是臉也不能當飯吃……”
苗詩雨就是封幻的母親。
在狡窟大陸，煉丹師是最受人歡迎的職業，在封幻的前世，一些病症比如肝癌都是不治之症，但在這個世界，隻要是一顆丹藥，就立刻丹到病除。
林瓏芸嘮嘮叨叨，伶俐的嘴唇自始至終都沒有停頓過，在林瓏芸滔滔不絕的聲音中，餘冰韻伸出纖細的胳膊，拉起印著藍白雲的靚麗的裙子，扭轉身體，留給封幻的是一個苗條婀娜的背影。
“哼！”
若仙女般的餘冰韻，輕輕的哼了一聲，帶著濃重的鼻腔，卻別有一種韻味。
看著餘冰韻轉過身軀，林瓏芸也緊緊跟隨，嘴仍然不停的道：“姐，我還是覺得武陵郡城的郭世子比較適合你，人家有權有勢，又是我們火元國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我們莽土城現在的危機，或許他可以幫助我們解決。”
……
聽著林瓏芸越來越遠，越來越輕的聲音，封幻的心簡直冰冷到了極點。
“封幻！還不快點去追！”封芷碟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封幻一眼，催促的道。
封幻伸手稍了稍自己的發絲，按理男孩應該主動，可他覺得剛才林瓏芸挖苦的話，並沒有錯。
與高高在上的餘冰韻相比，他感到一絲自卑。
正在封幻猶豫之時，一直站立在原地的大山羊，猛然啟動，如閃電般勢不可擋的直衝封幻而來，沿途塵土飛揚，飛沙走石。。
封幻急忙閃進旁邊的樹叢，邊躲閃邊喊道：“靠！都狗眼看人低，怎麽羊眼也看人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