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兩個死契奴隸
踢踢踏踏,踢踢踏踏……”
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從遠方響起,由遠而近,直奔封幻的方向而來。閃眼望去,隻見一匹雪白的駿馬,毫無雜色,駕駛著車輛飛速向這邊奔馳。
“怎麽?堵我家門口打人,是不是很刺激?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人未到聲音先到,粗狂的聲音,讓在場的每一個半大的夥子都臉色發白,陡然變色。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意識到,今來這裏對封幻的圍毆行動,是多麽的不智!多麽的愚蠢!
大家的眼光不由的都看向封楚。
在眾人目光的聚焦下,封楚顫顫巍巍的走到剛剛停好的馬車前,瘦長的臉上強行擠出一絲笑容,道:“子曦叔叔,我們今來這裏是想和封幻切磋的,再今封幻也沒有受傷……”
封子曦臉色陰沉,跳下馬車,聽到封楚的解釋,向著封幻看了一眼,忽然,他呆滯了片刻。
封幻那不卑不亢,風輕雲淡的氣質,讓他感覺到今他對獨生的兒子有點陌生。
旋即,他的目光離開了封幻,灼灼的盯著仍然高舉著手,做出毆打封幻姿勢的封同,道:“怎麽了?手癢了?想打人了?”
封同如木頭一般,仍然呆呆的舉著手,臉上的表情不出的尷尬,也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想哭。
“好!今我就讓你打個夠。”封子曦的雙眼一瞪,旋即轉向身後車輛的方向,喊道:“大傻,二傻!下車!”
眾人的眼睛都轉向了車輛,隻見從車輛的兩邊分別跳下兩個人,看兩個人的年齡,也和封幻大致相仿,一個人臉色發黑,尚顯得稚嫩的臉上留著長長的胡子,另一個人臉色發紅,尤其是紅色的頭發,桀驁不馴的向著空直直的長著。
“你們兩個過來,見過你們少爺。”封子曦用手指指著封幻,聲音低而堅定,命令著道。
兩個人來到封幻麵前,並排站立。
封幻麵對兩個人,青春的臉上帶著一抹微笑,靜等著兩個人的自我介紹。
“你站著太靠近少爺了,你往後點。”
“你距離少爺才近呢,你往邊點。”
……
封幻沒有等來兩個人的自我介紹,等來的是兩個人爭吵。
“哈哈哈……”
封幻還在好奇的看著兩個人的爭吵,封子曦卻大笑出聲,溺愛的看著封幻,道:“幻兒,這兩個奴隸你還滿意嗎?”
封幻輕輕的點了點頭。
封子曦的臉上神采奕奕,繼續道:“我就是看中了這兩個奴隸的實誠。”
或許是受到封子曦情緒的傳染,封幻臉上的笑容也是春風十裏,心中暗道“這兩個人不但是實誠,更感覺是腦子裏缺少了一根弦。”
封子曦好像出了興致,雙臂抱胸,接著道:“這兩個人不但實誠,不會給你耍心眼,而且都是玄士八階,關鍵時刻能夠保護你,最主要的是兩個奴隸都是死契。”
“嘶……”
“死契?!”
“還是兩個死契的奴隸?!”
……
聽著封子曦洋洋得意的介紹,封幻和眾人,都不僅大口吸著涼氣,‘死契’是什麽?死契是那些靈魂大師給這些奴隸在靈魂上簽下的鍥約。
也就是,這兩個奴隸必須始終忠於封幻,一旦背叛封幻,就隻有魂飛魄散這樣一種結果。
在封家寨,或許有那麽幾戶,能夠買得起一兩個奴隸,但能夠買下兩個‘死契’奴隸的,恐怕也隻有封幻一家。
從中,封幻深深體會到封子曦作為一個父親,他的一份心意。
“這需要很多錢吧?”封幻的喉嚨蠕動了一下,弱弱的問道。
“嗯,八千玄幣。”封子曦輕描淡寫的道。
“嘶……”
又是眾人大口吸氣的聲音。
玄幣,在整個狡窟大陸,是很硬通的貨幣,因為玄幣中包含著少量的玄氣,不可能造假。
在封家寨,一個家庭日常消費平均每個月不超過一個玄幣。
封幻所購買的三十畝良田,即使經營得當,一年也不過收入一百多玄幣,而購買大傻和二傻就花費了八千玄幣,實際上,等於封幻他們三人要白幹八十年。
或許賬不能像封幻這樣算。
封子曦仿佛要現場教會封幻怎樣使用這兩個奴隸,他對著大傻和二傻和氣的道:“大傻、二傻,現在有人要欺負你家少爺,你們兩個看著辦。”
聞言,大傻和二傻立刻精神抖擻,喜出望外,一邊擼起胳膊袖子,一邊向著封同逼去。
此時,封同就是再傻,也明白一場災難已經無法躲避。
他那眼睛中滿含著求助的目光,看向封楚。
封楚急忙後退幾步,好像是向封子曦表明,今把封幻圍毆在家中的這件事,是封同一人挑起的,與他封楚無關。
封同求助的目光再次看向眾人,眾人紛紛躲避封同的目光,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遠離封同,在這一時刻,誰都怕惹禍上身,殃及魚池。
封同的臉色變得煞白,毫無血色,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悔恨和害怕。
“嗚嗚……”
一陣低聲哭泣的聲音陡然轉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隻見一個身體微胖的少女,衣服不整,梨花帶雨,抹著眼淚,急匆匆的從封幻這群人身邊走過,向著家族祠堂的方向奔去。
“封琴露,你這麽慌慌張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封子曦粗大的眉頭蹙著,問道。
封琴露稍微停頓了一下,帶著一抹哭腔,道:“彭家寨的人調戲封芷碟,還把芷碟當成了人質,要芷碟到彭家寨做妾,還要求我們家族給玄月教上繳供奉。”
聞言,封子曦臉猛然陰沉下來,聲音陡然變得嚴厲,道:“清楚,到底是彭家寨的人調戲我侄女?還是弦月教的人調戲我侄女?”
封子曦和封子奕相差一百歲,是親兄弟,但關係早已超過了兄弟的範疇,想封子曦的時候,封子奕沒有少照顧他。
尤其是兩個人的後代都不多,封芷碟雖是自己的侄女,但封子曦更把封芷碟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來看,聽她有危機,那種蕭殺之氣,從身體內陡然而出,在一方地彌漫。
整個周圍的環境,仿佛一下子被猛然拉緊。
封子曦嚴厲的聲音,讓正在哭泣的封琴露身不由己的哆嗦了一下,旋即,她加快了腳步,向著祠堂的方向跑去,邊跑邊道:“我要先給族長報信。”
封子曦跟著封琴露向著祠堂的方向走了幾步,忽然他停住了腳步,向著駕著空車的閃影玄馬走去,熟練的卸下馬車,套上馬鞍。
封幻焦灼的看著封子曦的動作,單拳不由自主的握在一起,他和封芷碟雖然同歲,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是他的堂姐對他的照顧,現在他恨不得立刻趕到封芷碟的身邊去保護她。
但是封幻明白,僅僅憑一個彭家寨,還不敢把封家寨族長的長孫女怎麽樣?
隻是彭家寨敢這樣藐視封家寨,就是因為其後麵,有一個弦月教的支持。
所謂的弦月教,也不過剛剛成立了二十年,主教就設在莽土城,可成立後,這個教立刻收納了大量的三教九流,蛇鼠敗類,迅速膨脹起來,從今年開始,弦月教竟然責令雲山十八寨上繳供奉。
按理,給強者上繳供奉,如同給黑道繳納保護費一樣,用錢買保護,這也無可厚非。
但這個大陸所謂的供奉,並不單單指繳納保護費,他還包括‘繳納’男孩去做苦役,更讓封幻接受不了的是‘繳納’少女去做侍女。
這個世界所謂的‘侍女’,就如同封幻前世‘姐’的稱呼,早已經臭名狼藉。
幾乎是片刻之間,祠堂的方向立刻人仰馬嘶,一群人有騎馬的,有徒步奔跑的,向著封幻所在的方向而來。
封子曦一躍而上,跳上閃影玄馬,向著如閃電一般快速而來的族長封卓禹道:“父親,告訴我芷碟現在在哪裏?我先趕過去。”
聞言,封卓禹減緩了腳步,向著馬上的封子曦道:“這一次明麵上是彭家寨的少族長彭幹岩調戲芷碟,但是,陪伴的有弦月教九長老葛得毒,來者不善,你快點去莽土城,讓你的大伯餘作戈來一趟解圍。”
餘作戈就是莽土城的老城主,餘冰韻的爺爺。
封卓禹還沒有完,封子曦已經扭轉馬頭,一溜煙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爺爺,我要跟你一起去。”
眼看封卓禹就要離開,封幻前行一步,高聲喊道。
姐弟情深,對於封芷碟的安危,封幻憂心忡忡。
封卓禹扭頭慈祥的向著封幻看了一眼,接著繃起臉,道:“你去幹什麽,難道去送死嗎?”
隨即封卓禹看向身後的一個中年人,道:“傳令,所有後九階以上的人,接到傳令,立刻趕到雲泉方向。”
封卓禹丟下一句話匆匆離去。
中年人則回轉身,沿著大街巷,高聲的喊道:“傳族長令,所有後九階的族人,拿起武器,趕到雲泉,九階以下少年,在家守寨!”。
聽著中年人的傳令,封楚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洋洋自得,他高高的昂起頭,趾高氣揚般的向著封幻吐了一下舌頭,旋即,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轉身隨著族人而去。
很明顯,封楚並不是為了去解救封芷碟,更像是一種炫耀,是一種賣弄,因為在這一群同歲數的人中,隻有他一個人有資格為了家族的利益,去積極參與,去衝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