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死罪
…… “八麵駛風，十裏塵飛，縹緲無形，庇佑吾心。”
隨著發呆的吟唱，夢月身體周圍逐漸出現了一道透明屏障。
“風暴之眼！”
夢月伸出手指，戳了戳屏障。
“嗯，別的都不錯，隻有‘急速吟唱’還不太熟練。”
發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道：“這就是‘完全吟唱’嗎，消耗也太大了。”
如果沒有法力流係帶，發呆今晚根本放不出這麽多英雄技。
事實證明，他的確能夠使用全部英雄技，甚至那些已被移除的都可以釋放，這點連夢月都做不到。
“英雄技可以不用實驗了，目前看來，星空神性能給你帶來的東西遠超‘係統’，今晚爭取背熟完全吟唱文吧，我陪著你。”夢月一邊吃著橘子，一邊道。
發呆有些受寵若驚，“你不用進入聯盟世界嗎？”
夢月側躺在床上，用手撐著頭，微笑道：“難得有比峽穀戰有趣的東西，不看豈不是錯過了麽。”
“是嗎，可我先要進行峽穀戰，每天一局，能升靈力的那種，不打很浪費的，我先回房間了，等會見。”
沉默。
“.……”
夢月嘴角抽搐了一下，“等會兒別來了，自己練吧，我突然覺得聯盟世界更有意思一點。”
“這樣啊，那明天見吧，晚安，告辭。”
夢月沒想到發呆真的會走。
……
等發呆離開房間後，夢月重重錘了枕頭兩下。
經常侍奉夢月的宮女們假如在此，看到這一幕，肯定會驚訝的合不攏嘴。
那位沒有任何感情的公主殿下，竟然會做出這種動作？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夢月不僅對著枕頭出氣，嘴裏還念念有詞，甚至音調都跟往常截然不同。
“為什麽他說話那麽氣人，我還喜歡和他廢話？”
“但我好像也隻能和他談的起來，可惡！”
“總感覺他從今天退出聯盟世界開始，就在刻意躲著我，難道是錯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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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呆回到自己房間，一頭栽在床上。
半晌，他才緩緩翻過身來，仰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有些不耐煩道：
“說吧，一直在腦子裏吵什麽，犯病了？”
“.……不是，我沒有泡妞的意思，但人家刻意花時間教導我實戰，我這樣躲著她，她肯定會不開心啊，不對，她已經不開心了。”
“.……你說什麽？！”
“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精神亢奮的時候沒辦法傳遞具體訊息？”
“.……哈？你的意思是，我對人家心動了？我在生前那個世界，漂亮妹子也見過不少，就算白送我，我都不要，我會對女孩子心動？”
“你咋知道我以前沒牽過手……等等，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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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月房間門前。
“砰砰砰！”
“砰砰砰！”
“我是發呆！”
夢月側躺在床上，雙手抱著枕頭，聽到外麵傳來的聲音後，她有些不耐煩的閉上了雙眼，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發呆見沒人開門，不禁大急，“有急事，十萬火急，求您開門吧！”
“哼！”
夢月一把將枕頭摔在地上，沒好氣地走到門前，猛地拉開大門，冷聲道：
“幹什麽？”
發呆急切道：“寒城內明文規定，不能使用靈力及英雄技，違者斬，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現在巡邏隊已經來到樓下了！”
“那……那怎麽辦？”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夢月根本沒有思考空間。
她的第一反應是，發呆又在開玩笑，但後者眼神中的急切，讓夢月瞬間排除了這個可能。
發呆沉聲道：“星空王座還能用嗎？”
“不……不行的，我靈力沒有恢複，而且在星空帝國疆土之外，根本無法傳送，此外……”
“就算能用，也不是上策，來，我背你。”發呆彎下腰，“我先用隱身離開出這裏，然後想辦法逃出寒城，隻要停留在郊外，荒尊應該就能發現我們，如何？”
夢月問道：“我……我們可是星空帝國的藍發碧瞳人，他們真敢下死手嗎，就不怕帝國報複？”
話雖這麽說，但夢月動作可不慢，她已經爬到了發呆背上，並死死的摟住發呆脖子，雙腿也是緊緊纏在發呆腰上。
“聽說那些人都是地頭蛇，平常在城內作威作福，張揚跋扈，天不怕地不怕，他們不會管你是什麽人……嘶！”
突然與夢月大半個身體接觸，發呆不禁顫抖了一下，細聲道：“不用.……不用這麽緊的……”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我說.……不用纏的這麽緊.……”
“不行，我怕鬆了的話，隱身會露餡。”
“好……好吧。”
事態發生過於突然，二人都還沒能完全接受，前世作為職業選手的發呆，能夠迅速做出決策，已經十分不錯了。
誰能想到，在寒城動用靈力，就會被殺頭呢？但事實如此，封建君主專製下的國家，其法律都是按照君主喜好來製定的，如果君主是個暴虐之徒，他所擬定的法律，也必然蠻橫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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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一樓。
“所有人都不許動！”
一幫身穿盔甲，全副武裝的壯漢闖入店內，前台員工看到這種場景，嚇得直接癱坐在地上，屁滾尿流。
“怎麽回事？”
“啊啊啊啊——！”
少數還在下麵飲酒的客人頓時陷入混亂之中。
一名驚慌失措的女子如同斷頭蒼蠅般到處亂竄，使得場麵更加難以穩定。
她的驚恐，隻是表麵現象而已，事實上，女子如意算盤打的很好：先開個頭，將水攪渾，製造騷動，然後藏匿於桌下，趁著那些大漢鎮壓其他人時，再伺機從縫隙中逃跑。
可惜……她錯誤估計了那些壯漢的凶暴程度。
“噗嗤。”
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
女子怔怔看著穿過自己胸膛的長刀，嘴角流出一絲鮮血，接著便癱倒在地上，當場死亡。
製造騷動？先給你來個殺雞儆猴！
這下子，其他有想法的人也不敢做聲了，全部自覺的抱頭蹲伏在地。
為首的大漢質問道：“這家店有沒有召喚師？”
“沒……沒有。”老板連忙回答道。
“就算有，你這飯桶也不知道吧！”大漢一腳踢開老板，冷哼一聲，“上麵的人都下來了麽？”
“報告老大，都下來了。”
另外幾名大漢同夥帶著人來到一樓。
“上麵也留了幾個人看守，絕對沒有漏網之魚。”
……
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麽快，旁邊隱身中的發呆暗自想道。
早知道直接翻窗逃跑的，不過現在樓上基本沒啥人，幾個憨憨不足為懼，自己開著隱身，再原路返回跳窗也不遲。
然而，大漢的話令發呆停下了腳步。
“未經許可，就膽敢使用靈力，是在蔑視我們偉大的冥王陛下，我知道，那個召喚師就藏匿於你們當中，如果他不出來，每過一分鍾，我就殺一個人！”
老板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央求道：“大人，我們這裏真的沒有……”
“哢嚓！”
老板話還沒有說完，脖子就被大漢一腳踩斷。
“第一個。”
……
夢月緊貼著發呆，她能夠感受到，發呆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你想的話，就放手去幹吧，不用在乎我。”
發呆連續深吸幾口氣，傳音道：“不，是我自己怕死，走吧，我們跳窗。”
“啊——”
發呆上樓的時候，一聲慘叫在他腦後響起。
第二個，不，算上最早的女子，這是第三個了。
……
如果沒有夢月，發呆會不會上？
答案是肯定的，他有自信將那些人全部殺死。
但發呆此刻不是一個人，他需要保證夢月的絕對安全，哪怕那名大漢段位隻有白銀，他也依舊強行忍住了出手的衝動。
陰沉著臉，發呆繼續朝樓上走去。
……
人，就是這樣雙標。
他喜歡插手管事，在星空城，為了素不相識的人，可以毫不留情的擊殺肥碩子爵。
可他無法將其貫徹到底。
發呆打算放棄拯救全旅館人的性命，換來的是什麽？
夢月與他自己暫時的安全，沒錯，隻是暫時的。
為了一個熟人的安全，選擇犧牲幾十個無關陌生人。
值得嗎？
如果發呆覺得不值，他就會出手了。
……
至於在星空城時，為什麽會對子爵出手？
很簡單，你問問發呆，想救那些不認識的少女更多一點？還是對子爵的憤恨更多一點？
就發呆當時那個狀況來看，答案顯然是後者吧。
雖然也有想救那些少女的成分在裏麵，但殺子爵無疑為最優先，救那些少女不過是順帶而已。
他之所以那樣做，是憐憫？同情？博愛？
非也。
單純的看子爵不爽罷了。
日月王國時，發呆原本也打算趁亂帶著林雪沐姐弟二人跑，今天在大寒冥國，同樣不例外。
一個網癮少年，你又指望他有多強的正義感呢？
就算擁有無人能及的峽穀戰能力，有著各式各樣的“外掛”，那又如何？
能力？外貌？氣質？
撕掉這些包裝，他隻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而已，這也正是大部分人的本質。
“沒錯，我並非什麽善類，下麵那些無辜的人啊，不要怨我，我發呆也隻是普通人，自私而又自負，並非什麽聖者。”發呆打開窗戶，一隻腳踏上窗檻。
夢月就在發呆背後，默默聆聽著他的自言自語。
“你一定很痛苦吧？”
“嗯？”
“這樣就夠了。”
發呆慘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搖了搖頭，他一躍而起，將靈力分部與身體各處，隨後精準而平穩的落地。
發呆隻是“普通人”，既然這樣，為何他能勝過無數的普通人，成為萬裏挑一的職業選手呢？
因為職業選手，靠的是能力。
雖然前世發呆的身體很糟糕，適應力也差，但他擁有著遠超常人的反射神經，精神上強大的隨機應變能力，以及.……任何情緒下，都能在戰術層次上維持最佳判斷的能力。
因此，他一眼就能夠發現不對勁。
“街道，是不是太安靜了，安靜的有些不正常呢.……”
果然，不到五秒鍾，幾十名身穿勁裝的人從房子的角落處冒出，將隱身的發呆團團包圍住。
“啪，啪，啪。”
緩慢的鼓掌聲從發呆右側響起，或許是帶著手套，掌聲顯得有些低沉，發呆在其中，聽到了幾分諷刺的意味。”
緊接著，發呆所施展的隱身也已經到達極限，他和夢月完全暴露在了視線之下。。
今晚，月色正好。
黑夜，終究無法成為發呆的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