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傷風氣
眾人聽到顧昔寒有意維護虞未生的話後，都不再肆意詆毀她，隻是很多人不解以他這樣優越的身份背景，為何要與虞未生這樣的罪徒之女親厚呢？
就在這時，紫星殿的門打開了，所有門外聽教的弟子一一入內，兩兩一桌，虞未生就坐在顧昔寒旁邊。
後殿走出一位年邁花甲的老者，他目光如炬，腰板挺直，一手負後一手拿著戒尺。
“夫子好。”
弟子們統一起立態度恭謹，虞未生卻像個沒骨頭的泥鰍一樣站沒站姿，一眼就能分辨出她的與眾不同。
夫子眉頭輕皺的掃了她一眼，聲音洪亮的“坐下吧。”
別人都是先鞠躬後坐下，虞未生尤為鮮明的直接坐下，見旁邊的顧昔寒還不坐下，特別好心的拽他袖子一把拉下，他的端莊儀態瞬間被毀，歪倒而坐。
“.……”
顧昔寒略微抱歉的看了一眼夫子，抽回被虞未生拽皺的袖子。
“學子們，請翻開千字文一起朗耍”
大家都很規矩的翻開千字文的第一頁，而虞未生則托著腮用指尖隨意撩開第一頁。
顧昔寒用餘光瞟到她的不耐，暗暗用手肘頂垮她托腮的手臂，示意她收斂一點。
她馬上用手撞回去，顧昔寒也懶得再理會她，便不再留意她。
“心之所誠，皆有所成，不以貪而為之，不以正短而忽之.……”
朗誦的聲音緩緩而起，虞未生把書籍立高了，將自己的臉擋住，開始眯眼稍息。
夫子巡視時，走到虞未生旁邊就發現她一顆黑腦袋搖搖欲墜，戒尺一下打在她的桌麵上發出響聲，所有人頓時停止朗耍
虞未生頓時驚醒，書籍被她驚得一把推倒，抬頭便見夫子就在旁邊居高臨下的審視她。
顧昔寒見到此狀況，握著書籍邊緣的手指不由得微微收緊，黑眸劃過在意，眉頭暗藏擔憂。
“起來。”
夫子命令著。
虞未生懶洋洋的站起來，下一刻就聽見夫子命令著“剛剛那一節背出來。”
她並不慌張，袖子裏的手卻在偷偷施術，一片不起眼的葉子竄進千字文裏，半響，她便輕鬆無礙的將剛剛朗誦過的那一節完完整整背誦出來。
聽她無誤的背誦完整後，夫子的臉色好多了，手中戒尺收回身後，略顯嚴肅的道“專注，別分神。”
“知道了，夫子。”
她乖巧回應，夫子才點點頭走開。
剛坐下就聽到顧昔寒語氣冷淡的“投機取巧。”
虞未生側目眨眼，眼睛靈動富有神采，熠熠生輝，她反問“莫不是要我激怒夫子才好？”
“巧言令色。”
他聽後，眉宇間的寒氣更甚，語氣帶著苛責。
“你不就那意思麽？”她抱著雙臂，質問著。
“歪曲事實。”
他目不斜視，一心二用，邊聽教邊執論。
“多管閑事，哼！”
她最討厭就是這些世家子弟那副不可一世，傲慢自大的口吻。
兩人心中都有鬱氣，撇過臉誰也不理誰。
直到夫子每人發下一張卷子，虞未生見裏麵都是知識考問時，她率先破冰問著旁邊的顧昔寒“師弟，這些題我都不太懂，不如你借我參考參考？”
字裏行間全是文縐縐，看著倍感眼花繚亂，還得讓她靜心下來落筆，這不是存心折磨她嘛。
她見師弟們都報名來聽教才來湊這個熱鬧，並非真心想求學。
“自己解決。”
顧昔寒麵無難色的揮灑自如，落筆優雅，遊雲驚龍，恍如一幅賞心悅目的畫。
看他一筆一劃的勾勒著時，她便偷偷將頭湊過去，他袖袂一帶，擋住她的視線。
“你剛才了有何不懂找你的。”
麵對虞未生的控訴，他動作稍有一滯，一息，他輕描淡寫道“你並非不懂，是想不勞而獲，如此坐享其成，實在有傷風氣。”
“顧堇，你這人怎地如此榆木腦子！”
她氣得拍桌理論，動靜有些大，夫子馬上嗬斥一句“肅靜！”
他是鐵了心不管虞未生，眼尾都不帶看她一下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夫子讓所有人停止答題，吩咐大家將卷子交上去。
這時，虞未生手上轉動著的毛筆飛到顧昔寒腳邊，她態度誠懇的拜托著“麻煩師弟幫我撿一下唄~”
顧昔寒隻好彎腰去撿，正要將筆遞給她的同時，發現自己桌上的卷子不見了，握筆的手猛然一頓，攥緊不放。
“別怕，我幫你傳上去了。”
她笑容可掬的解釋著，顧昔寒這才鬆開手裏的筆，穩穩落在她掌心中，隻聽她哼著曲特別歡快，他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感覺。
“顧堇何在！”
大殿上，夫子的聲音有些顫抖，仿佛隱忍著怒氣。
顧昔寒立即站起來，雙手端前，微微鞠躬，應道“顧堇在。”
夫子打量完顧昔寒後攤開手上的卷子，隻見上麵畫著一個人拿著戒尺，人臉上寫著王八二字，雖然畫工不咋地，但不妨礙看懂。
還挺傳神的。
他呆滯地看著卷子旁邊的落款：顧堇。
“聽聞顧氏子弟向來謙遜得體，端莊律己，看來傳聞不可盡信也。”
夫子盡量克製自己的怒氣，但臉色已經發黑，看來是氣的不輕啊。
顧昔寒垂著的眸子並沒有任何不甘或者委屈，反而很平靜的承認錯誤“顧堇有錯，請夫子責罰。”
虞未生詫異的望著他，沒想到他居然不解釋？
“去望星閣將千字文抄寫一百遍！”
夫子見他認錯態度良好，心中的火氣銳減不少。
“是，夫子。”
顧昔寒的態度一直不溫不火，淡定從容，他領了罰便轉身朝門外走，這時，背後又傳來夫子的聲音“虞遲也去抄寫一百遍千字文！”
“為啥！？”
虞未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的怔在原地。
“字太醜了！”
“.……”
顧昔寒的唇邊勾起一抹淺笑便踏出紫星殿。
望星閣，位於紫星殿正對麵的一座六層高的建築，碧瓦朱甍，飛閣流丹。
這裏收納著眾多墨寶與孤本，金道觀的弟子平日裏都在這裏借閱各種書籍。
二層閣樓稍微寬敞，排列整齊的桌子上皆擺放著筆墨紙硯，正是供給弟子們練字作寫的地方。
虞未生與顧昔寒對桌而坐，前者歪頭晃腦的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後者專注認真地在抄寫著，筆畫分明，字跡工整。
隨著時間的推移，虞未生打著嗬欠醒了，張開眼睛入目的就是坐姿筆直的顧昔寒，看了眼一旁頗厚的紙張，抄寫成效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