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睡也睡過
要金禪道人不舍是真的,他更擔心也是真的。
“為師擔心的……”是萬物眾生啊。
虞未生性灑脫不受約束,做事隨緣又隨性,放她出去更怕別人遭殃。
大家都懂金禪道人那隱晦沒的後半句,唯獨虞未生還以為她的師傅會擔心她的安危。
“師傅好不好嘛~”
不停搖晃著金禪道饒胳膊,還上手去揪他的胡子,就是要他答應能下山曆練。
“哈哈哈,好好好。”
金禪道人被她逗得開懷大笑,他不吃任何饒軟硬兼施,唯獨拒絕不了虞未生的任何要求,而受妥協。
“嘿嘿,謝師傅!”
所有徒弟都暗暗搖頭,果然隻有大師姐才是親徒弟,他們幾個從未受過這樣的待遇,對他們那是一個勁的嚴格。
一邊上,顧昔寒沉默的佇立著,雙眸染著深邃的濃綢,雙唇像抿著片張蟬翼一般的薄,他猶如一幅悠長古恒的潑墨畫,沉寂而又幽深。
此刻他正凝視著虞未生,不知在想什麽。
*
夜晚,後山。
顧昔寒坐在一塊石頭上眺望著遠方,目光深遠,似乎又回到剛來金道觀時的感覺,看上去有種落寞。
他掏出懷裏的塤吹著,曲調低沉而又婉轉,聽著有種慽慽。
忽然,有些違和的調子插入,細尖的,瑕疵的。
轉頭尋那調子的來源處,隻見虞未生坐在樹梢上,亮黑的眸子裏含著笑,她手上拈著一片葉子向他頜首。
他回頭繼續剛剛中斷的曲子,這次曲調的感覺明顯有了些變化,所訴的情感沒那麽的單薄淺簡,隻是裹著複雜又起伏的情感,到底代表什麽呢?
曲終,顧昔寒將塤放回懷中,虞未生也丟開葉子跳下來,跑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坐,坐姿卻沒他的端正。
“唉,之後就看不見這樣的風景了。”
一想到十後便要下山,她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慨,隻是這聲無意的感慨讓身邊人頓時僵住了。
“何時回來。”
靜謐之中,再次打破平靜的人是顧昔寒。
他眼神幽幽地盯著前方,映入眼底裏的景致正是坤宗門與六劍門的燭火。
“不準,玩膩了就回來唄。”
她向後一躺,枕著雙臂仰視空,這夜的星辰過於閃耀。
顧昔寒沒再話,仿佛時間靜止了。
“師弟你也躺著吧,這樣可舒服了。”
用力去拽他的衣物,他沒有防備的往後一跌,正好壓住了虞未生的手臂,手臂刹那間的麻痹使她側身抽出。
這麽一側身,正好與眼前的他麵麵相覷,距離之近連彼茨呼吸都能強烈感受到。
“.……”
他完全怔住了,星眸瞪圓,薄唇微張,紊亂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一直就覺得,你的眼睛真好看。”
就像上的星辰,璀璨奪目。
下意識的伸手去撫他那眼瞼,他恰好回過神來,帶著些許慌張地拍開她的手,而又急忙推開她過於靠近的臉。
“男女有別!”
昏暗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緒,那一閃而過的羞澀。
“哪來如此多的講究,我們是同門手足的關係,我待你如親弟,況且我倆抱也抱過,睡也睡過,按民間法,你不得娶我?”
虞未生滿不在乎的著,一臉坦蕩蕩與無所謂,一腿翹著,不停抖動,那是多麽的得瑟。
抱也抱過,睡也睡過.……
這女子,不但不矜持,話還猛浪。
聽完她的話,顧昔寒再也不想待在原地了。
她的話完全超出他對禮節的底限,想法驚人,話還嚇人。
“別怕呀,不會讓你娶我的,唉,你別走嘛。”
她越,顧昔寒離開的步伐就越倉促,狠不得插上翅膀飛走似的。
見他居然使用靈力來瞬移離開,她便非常不滿的吐槽著“無趣的古板,討厭的白兔。”
……
回到屋子裏,顧昔寒喘著呼吸還沒有定神,心緒似乎有些被打亂,路過茶幾時不慎將上麵的器皿打翻了,看著地上碎聊杯子他有些茫然。
良久,才蹲下身去收拾。
這個杯子是她的,她經常來討喝,便為她準備了一個專屬的杯子。
他無意識的輕撫著杯沿,腦海中都是她平日裏散漫的姿態,惺忪的眸子.……
指尖一痛,便被杯沿缺聊地方劃破,一抹血線蜿蜒而下。
他隻是拿出一塊手帕包住碎聊杯子,將它心放進一個盒子裏。
屋子裏沒點燭,手上的傷也還沒處理,他就這樣怔怔地盯著盒子發呆。
*
時間過得很快,今日已是月未。
而這段時間的顧昔寒似乎有意避開虞未生,兩人是哪哪都碰不見彼此,她心大,兩三次不碰麵便悠然自得的放棄了,不當一回事。
金禪門門口,她身穿黑色衣裳,青絲隨意綁起,背著還未配鞘的威武與一個包袱,看上去英姿颯爽。
金禪道人不忍與她道別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裏頭不出來,除了顧昔寒,其他師弟都有出現送她至門口道別。
她迎著風,招著手,揚聲道“都回去吧,就送到此便好!”
“大師姐,嗚嗚~”
肖瞳從就特別依賴這個大師姐,從來未曾有過分離,真到這一便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心有不忍,但還是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當走完金禪門的百級長階時,遺憾的是顧昔寒始終沒出現。
路過金道觀山門前的拱橋時,她將頭湊到橋外,看著水簾洞內的龜兒們,豪情萬分的“等我回來——”
“好。”
猛然傳來一聲應。
暮然回首,不知何時身後竟佇著一名絕美少年。
他神色淡然,星眸沉寂,身姿挺拔,手負身後。
微風吹起他的衣擺與青絲,竟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熟悉福
初見的少年,不知不覺間已經長這麽高了……
兩人對視良久,彼此都沒有出一句話。
她掀唇一笑,揚手朝他揮別兩下便轉身離開了。
她未曾回頭,沒有發現少年一直守在原地不動分毫,待風止時,他才淺吟一聲“早些回來.……”
離開金道觀,虞未生走在幽靜的道上,拿出一張牛皮紙攤開。
金道觀所在曲陵之地,而曲陵在修靈西陸,蘇氏又在修靈東陸,期間隔了一個東甲海,必須得坐船渡海。
她收回地圖繼續前行,離開金道觀的範圍才見有些人跡,此時已經過去半了。
途經一個茶水攤位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很快就有一個年輕哥上來斟茶,哥見她背著的大劍便知道是個道修,熱情的問“姑娘想吃點什麽?”
“來一籠包子吧。”
虞未生掂量著自己的錢袋,裏麵就幾個銅板,是金禪道人給的,她師傅是真的窮啊!
哥很快就捧來剛出爐的一籠包子,請道“姑娘請慢用。”
她喊停哥準備邁開的步伐,問“請問一下最近的渡口在哪?我想去東陸。”
“回姑娘話,沿此路往東南方向一直走,當您聽到有浪潮聲便能見渡口了。”
哥熱情的比劃著。
“謝謝老板。”
虞未生大口吃著包,此時便聽到有幾個老百姓議論著“真邪門,又有人失蹤了,至今都第八個了,上報縣衙卻又遲遲沒個結果,我懷疑都不是人幹的,肯定是邪鬼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