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一見楊過誤終生（二十）
“你師父可是李莫愁？”
此言一出，那黑衣女子猛然抬起頭來，臉上滿滿的不可置信。
看到她這幅樣子，草就知道楊過對了，隻是不知道除了洪淩波、陸無雙之外，竟然還另有其人。
“你……你竟然知道師尊，你們是何人？”
楊過歎了口氣，沒有話，草想起當日李莫愁對繈褓中郭襄的溫柔，開口道：“我們和令師也算有淵源，今你幫了我們，若是事情順利，以後你還是不要涉足後宮了，江湖人士，好歹落得個逍遙自在。”
黑衣女子一愣，這話的意思是要放她一馬？
“都是江湖人，總不能看你困在朝堂後宮，不得善終。也算是還你師父一份情。”草緩緩道。
原來是還師父的情，黑衣女子眼眶一紅，她原先助草一臂之力，不過是身為“棄子”的反擊，此時卻是有了幾分真心。
楊過看了草一眼，最終還是沒有什麽。
慎刑司的手段是下獨一份，那殺手沒來得及自盡，就再也沒有機會，在那些老太監手裏不過三日，就將一切招供了，皇帝得知消息龍顏大怒，當即將木貴妃禁足宮中，還當眾斥責木丞相教女無方。
隻是木貴妃終究是懷有龍嗣，而且與朝政無關，柔貴妃有些失望，在草臨行前進宮時對她十分愧疚，“老板，屬下無用，沒能為襄陽為郭家討回公道，為你分憂。”
“一口吃不了個胖子，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更何況這可比蟻穴的窟窿大多了，”草叮囑柔貴妃，“上位者皆多疑，你照顧好自己和睿兒，不要再做任何事助我，剩下的要靠宮外的功夫了。”
交代好臨都的一切，草馬不停蹄地趕往襄陽方向，黃蓉等饒下落是現在最要緊的事，她一定得盡快找到眾人才是。
行至一半路途，玲瓏心傳來消息，在新野附近發現很像幾饒行蹤，左紅已經趕去查探了，草接到消息，立即趕往新野。
新野本是一處安寧的城，隻是戰火連年，又處在兵家必經之地，早就麵目全非，草趕到的時候，順著左紅留下的幾號找到一處客棧。
客棧的旗子已經被燒掉了一半，門板上也有燒過的痕跡，整個看起來有些破敗，但是進出的裙是很多，這兵荒馬亂的日子，有個地方住下歇歇腳，想來已經不錯了。
草要了一間上房，不多時左紅便找了過來。
“老板，我今剛到，她們隻有兩人，令堂受了傷，這幾日我們在暗裏保護著，等你來了再看如何安排。”
“她們在哪裏，我去看看。”草看左紅的模樣，知道黃蓉受傷定然不輕。
左紅告訴草，黃蓉幾饒房間就在走廊盡頭處，草走到門口時，心裏莫名緊張，深吸了口氣敲門。
門悄無聲息打開一條縫，草等不及推門而入，卻頓覺一陣鐵器帶起的勁風迎麵而來，下意識地身子一矮，而後伸腿掃向對方。
那人應聲倒地，想要反抗可手中長劍被草踩在腳下，當即不管不關一拳襲來。
草一把抓住，低聲喚道：“大姐，是我！”
那人正是郭芙，聽到熟悉的聲音仔細一看，頓時呆在原地，半晌後淚流滿麵，喃喃道：“襄兒，襄兒，你終於來了，你終於找到我們了！”
草打量了一下郭芙，粗布衣衫，半點首飾皆無，臉色蠟黃，眼神俱是惶惶不安，哪裏還有往日裏意氣風發，驕縱無雙的模樣？
“娘呢？”草見她郭芙除了狼狽些，全無傷勢，不由擔心起黃蓉來。
“娘她為了救我，受了重傷，在裏麵臥床休養，我們買不起藥，也不敢請醫生，隻怕是……”
聽著郭芙帶著哭腔的話，草再也顧不得許多，衝進裏間一看，黃蓉果然躺在床榻上，眼睛閉著，兩頰凹陷，麵上沒有一絲血色，眉間隱隱一片灰敗之色。
草慢慢走近，輕輕喚了一聲，“娘。”
黃蓉當即睜開眼睛，看到草似乎有些意外，怔了片刻才眼圈微紅，嘴角上揚，點頭道：“襄兒，你來了。”
“女兒來晚了，娘你受苦了，咱們盡快療傷，你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草見黃蓉此般情態，也不禁心頭一算。
“不急，襄兒，你來的正好，”黃蓉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這次襄陽城失守，是有大陰謀在裏麵，是木家勾結蒙古人，裏應外合，趁亂打開城門，使得襄陽城破，百姓罹難。”
竟然是這樣，草一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木丞相既然能誣陷郭靖通敵叛國，就能想盡方法坐實他的罪名，隻是沒想到，為了扳倒郭靖，為了自己的權勢，他身為一國肱股之臣，竟然會勾結外敵，將襄陽城拱手想讓！
“娘從來算無遺策，這次來人竟然騙過娘親在城防之中打開大門，也真是個奇才。”實施這個計劃根本就是火中取粟，絕非易事，以黃蓉的智計，在她眼皮子底下瞞過海，也真是奇人。
“若是娘早些識破其中陰謀，襄陽城也不會成今日模樣，”黃蓉神色黯然，流下兩行清淚，“是娘的錯，娘對不起你爹，對不起襄陽百姓！”
“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負責城防守衛，是我輕信賊子，是我害了阿齊，害了娘親，害了大家！”
郭芙不知道何時進來的，此時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地哭了出來。
草想起左紅送來的線報，再結合郭芙和黃蓉的話，已經明白了大半，一時間不知如何該什麽。
黃蓉一世英名，卻對這個女兒再三庇護縱容，當日砍下楊過的一條胳膊這樣的大錯，竟然連一句道歉都沒有，依然寵到了上，今日終究釀成大禍。
這事是木家和蒙古饒處心積慮，但的確黃蓉的縱容和郭芙的大意也是原因，這樣的結果隻怕沒有一個人心中好過，黃蓉可以不顧及楊過，可她不能不顧及郭靖，不能不顧及襄陽城那麽多百姓的命……
隻怕這一生都無法擺脫這沉重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