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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章 二姨已經嫁人了

  一堆朝臣在一起,少不了喝酒,郭先生和敏先生只是抿了小兩杯,免得喝多了明日不方便出門。

  郭先生說,明日要帶他去見二姨。

  敏先生有些期待見到二姨,他敬佩二姨,有心結識成為朋友。

  二姨住在南風巷十六號,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挺大的。

  南風巷的宅子基本不出租,只賣,因為價格貴,也不是尋常人能買得起的。

  他們站在南風巷十六號的門前,敏先生笑著說:「看來,二姨打算在京城定居了。」

  郭先生顯然不知,輕聲道:「她來信只說暫時住在京城,沒說定居。」

  「敲門。」

  郭先生扣動門環,沒一會兒,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位身穿石青色衣裳的高大男子,男子面容黝黑,國字臉,眉目粗獷。

  郭先生打量著他,他也在打量著郭先生與敏先生,眸光有些警惕,有些銳利。

  「請問……」郭先生正要問,便聽得一道熟悉的身影響起,「阿武,是誰來了?」

  那個叫阿武的男子轉身,打了個手勢,然後就退開一旁。

  敏先生看到一位身穿藍色褙子走路帶風的女子過來,她皮膚黝黑,但五官秀氣,眉目清淡,若不是看膚色,像極了江南溫婉柔和的女子。

  她看到郭先生,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揚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果果?你回來了?快進來。」

  敏先生瞧了郭先生一眼,果果?

  「二姨!」郭先生望著她,許久沒見,二姨似老了些,但好在瞧著十分健康的,「這位是我的朋友,叫大敏。」

  「蕭王府敏先生,久仰大名。」二姨笑盈盈地看著敏先生,斂衽行禮,「有幸得見,果然英姿偉岸。」

  郭先生作揖還禮,「在下也久仰二姨大名,今日總算見著了。」

  「客氣,裡面請。」二姨行動利落,做了邀請的手勢之後,便在前頭帶路。

  那位叫阿武的男人,走在兩位先生的身後,郭先生回頭看了一次,看到他眼底的警惕明顯沒有了。

  進了屋中坐下,那位阿武敲了敲大門,來了一位僕人,阿武打手勢,做了一個喝茶的姿勢,又指了指兩位先生,僕人便道:「是,小人這就去準備茶水。」

  阿武吩咐好僕人之後,就坐在了二姨的身邊,兩人對視一眼,態度頗為親密。

  像……像一對夫妻。

  二姨看著郭先生,眸光欣慰,「你如今跟往日大不一樣,整個人充滿了自信,在北州看來過得甚是安穩。」

  「大家和睦相處,日子自然過得好,二姨……這位是?」他看向阿武。

  二姨很乾脆地承認,「你二姨夫,他叫阿武,我們從海上回來便成親了,沒辦婚禮。」

  郭先生訝異得很,但他尊重二姨,便對著阿武喊了一聲,「二姨夫。」

  阿武微微頜首,算是應下了。

  二姨與他說:「他是我長姐的兒子,之前跟你說過的,叫果果,如今在蕭王殿下身邊辦差,大有出息。」

  阿武露出敬佩之意,朝郭先生拱拱手。

  二姨繼續說:「這位是果果的朋友,大敏先生,也是蕭王殿下身邊的人。」

  阿武又拱拱手,卻依舊是一言不發的。

  從他的舉止神態,可以看出阿武是個啞巴。

  郭先生不會因此輕看他,身有殘疾的人,未必就不是正人君子。

  只是,之前二姨的來信從未提及此人,可見才認識不是很久,二姨從不做魯莽的事,為何在婚事上如此草率?

  二姨知道定必是要解釋一番,便對阿武說:「我要留他們二人用膳,你去廚房準備幾道菜,再買一壇好酒。」

  阿武點頭,起身離開,離開之前還對兩位先生點頭致意。

  下人上了茶,茶湯看顏色聞香味,也是普通的貨。

  再看這宅子雖算是大的,卻沒置辦多少傢具,屏風是富貴竹圖案的大眾樣式,二姨的日子過得很樸素。

  「二姨,你怎麼認識他的?認識多久了?可有了解過?他家世如何?家中有什麼人?」郭先生迫不及待地問。

  二姨笑笑,眉目里透出溫婉,「我見過他兩面便決定成親了,他家中有什麼人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一點,他沒有成親,是我們燕國人。」

  郭先生猛地站起來,「才見過兩面就嫁給他了?二姨,這未免太草率了。」

  二姨神定氣閑,「你急什麼?且聽我說。」

  郭先生急了,「不管你是怎麼說,只見兩面就嫁給他,連他家裡有什麼人,他是什麼性格你都不知道,更無媒妁之言,甚至連婚禮都沒有,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二姨笑容加深,露出了兩個淺淺的梨渦,二姨長得確實好看,縱然皮膚黝黑,也難掩她的美貌。

  「我與他見的第一面,是在七年前,我第一次出海做生意,船行了兩日遇到了海盜,一船的客商死了過半,所帶金錢也被掠了一空,我也被海盜拖入船里,他們不僅要搶我的銀子,還要強辱我,我的衣裙已經被脫了大半,我心頭也絕望得要緊,是他,拿著一把菜刀劈死了壓在我身上的海盜,連同旁邊的那幾個海盜也全砍了,外邊的海盜聞風而入,他一人力擋,被海盜砍了七刀,最後是所有船員奮起還擊,終於把所有的海盜趕走,船員也傷了幾個,死了三個。」

  郭先生心頭揪起,急道:「你竟未與我說過此事。」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安全了,為何還要和你說?豈不是叫你白白跟著擔心一場?」二姨端著茶,一口氣飲了半杯,然後繼續說。

  「那一次他傷得要緊,半年都不能出海,我託人給他送去一百兩銀子,他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他寫了幾個字,那幾個字像蜈蚣似的扭扭曲曲,但我看得懂,他寫的是,這是他作為船員的責任。」

  「第二面,就是我半年前出海回來,風高浪急,我心急回家,且在船里待得太久了,就到甲板上透透氣,結果一個浪撲過來,我站不穩掉到海里去了,我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他剛好在附近,見我落水毫不猶豫地拖著纜繩下去救我,果果,你沒出過海,你也沒遇到過那樣的急浪,他跳下去救我,實是九死一生。」

  「上蒼見憐,我和他都沒死,船員拉著纜繩的另一端把我們拖了上來,救上來的時候,他都沒氣了,船上有大夫,給他急救,這一口氣才順過來。」

  「我和他攏共就是見了這兩面,兩面都是救命之恩,我心裡想,有這麼一個人不顧安危也要護我周全,那我嫁了就嫁了,什麼婚禮婚宴,什麼排場面子,我都不要,我都無所謂的。」

  二姨的梨渦深了些,「他醒來之後,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問,你成親了嗎?如果沒成親,你願意娶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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