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敗將至
第13章 破敗將至
晚餐期間，喬希還沒有告訴阿狸有關自己的故事，反而被她科普了瓦薩尼部族的歷史。
自從千年之前抵達福光島，瓦薩尼族的生育率迅速跌落，直至 100多年前徹底斷絕後代，即便離開島嶼也無法改變這種狀況。
瓦斯塔亞人並不像隱居於精神領域的約德爾人那樣擁有近乎永恆的壽命，所以繁衍後代以避免部族滅絕是重中之重。
興許是瓦薩尼族進行了「基因」或某些魔法方面的研究，阿狸作為瓦薩尼近百年來誕生的唯一後代，整個部族如獲至寶。
從小到大，阿狸的父母幾乎不讓她遠離族群，即便在與世隔絕的福光島都城，阿狸也沒怎麼跟人類接觸過。
尤其是十多年前的某日，她偷偷溜出家門，在城內找其他同齡孩子玩耍，卻因為耳朵和尾巴，卻被他們當成怪物辱罵。
那件事，給阿狸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難以忘懷的陰影。
被馬爾古薩大主教親自送回瓦薩尼部落，失落的阿狸被父母和族長訓斥，後來她再沒有獨自一人踏出過瓦薩尼的領地，直至成年。
「唉，爸爸媽媽總是承諾會帶我在福光島逛一逛，但他們總是忙，太忙，沒履行過一次承諾。」
阿狸咬在被魔法加熱的肉排上，尖利的虎牙輕鬆扯下一大塊肉，鼓著腮幫子，發泄似的狠狠咀嚼。
待到食物咽下，阿狸晶瑩水潤的眼睛盯著對面的青年，思索了片刻道：「你知道嗎喬希，我發現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但具體的我又說不上來，就好像你的靈魂在深深的吸引著我。」
她還是注意到我靈魂的特殊了么……
喬希剛浮現這個念頭，只聽露妮希亞插話道：【說起靈魂……我這才想起來，伱的靈魂好像有些變化？】
「說不定，是命運指引我們相遇呢？」
喬希嘴上回應阿狸，精神上跟露妮希亞對話：「能有啥變化？」
【我擅長的是死亡之力，靈魂方面我可沒研究過……擅長操控心神和靈魂的天神，早在首次踏入艾卡西亞的時候就被虛空吞噬了，可惜，他那時才剛飛升沒多久。】
說了一大堆，露妮希亞的意思很明確：她不知道。
「命運……」另一邊的阿狸沉吟片刻，神情認真起來，「喬希，你相信命運么？」
「半信半疑。」喬希回答說，「與其說相信既定的命運，倒不如說我更喜歡把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
「是嗎。」阿狸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趁著這個間隙，露妮希亞繼續剛剛的話題：【說起來，我總覺得你靈魂有哪裡很奇怪，你自己沒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嗎？】
「我都失憶了，怎麼知道我跟以前有哪裡不同？」喬希一心二用，又跟露妮希亞對話，「真要說異樣，能在我腦子裡說話的你才是最大的異樣。」
【呵，你這話可真讓我傷心，我明明幫了你那麼多。】露妮希亞冷哼道，【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你這三流小說里爛俗的『失憶』套路是真好用，連我都看不透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喬希默然不語，繼續聆聽阿狸的講述：「我爸爸媽媽告訴我，海力亞占星學派的大師曾在我出生的時候預言，我會在成年禮前後遭遇一次劫難。」
「那豈不是還有半年？」喬希驚訝道，「那位大師沒細說是什麼劫難嗎？」
【占卜過去可以面面俱到，占卜未來只能有個籠統的走向，能具體到某個時間段已經很不錯了，尤其是占星術。】
阿狸還沒開口，露妮希亞搶先解釋道。
「沒，他說他能算到我 20歲這年已經是儘力了。」阿狸抿嘴搖頭，「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
或許是破敗之咒吧？
喬希現在可以篤定，阿狸未來前往艾歐尼亞，失去有關福光島和自己族群一切記憶，絕對跟佛耶戈帶來的大破敗有關。
按瑞茲現在的年齡來看，大破敗應該不會太遙遠。
但阿狸接下來的呢喃卻讓喬希大為震驚：「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泰魯斯邀請外人上島有關……」
注意到喬希臉色突變，阿狸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馬道歉：「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詆毀你師父的！」
「你不用道歉，其實我失憶了，我對泰魯斯的情感沒你想的那麼要好。」
喬希快速講述了一遍自己為何會獨自一人住在這裡，以及前些時日的遭遇，但沒有提及自己和露妮希亞之間的事。
阿狸呆愣愣地注視著喬希胸口的刀形吊墜，還有他猩紅猙獰的右臂，下意識問道：「疼嗎？」
【哼，如果直接把身體給我，反而不會有任何痛楚，只是某些人吶……】
喬希笑著搖了下頭，同時思維活躍，跟露妮希亞互懟：「還把身體給你？你覺得我是白痴嗎？」
【你可以是。】
隨後，喬希對阿狸說：「偶爾會吧，這是血魔法的反噬效果，馬爾古薩大主教已經召集學者研究暗裔古籍了，我相信他們會把我跟這把武器分開。」
他吸了口氣，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道：「但這不是今天的重點，阿狸。」
喬希起身走到阿狸的身邊半蹲下來，視線保持跟她平齊。
因為太焦慮海力亞那邊的事，喬希沒注意自己的臉與阿狸貼得太近，兩人都能互相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喘息了。
太，太近了……
阿狸感到自己的臉不自覺地開始變燙，這還是她第一次與除了父親之外第一次與異性如此靠近，而且對方還跟自己同齡。
從未了解過男女情感的阿狸少女心跳動，她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感覺，自己是怎麼了，她只覺得喬希呼出的氣息令自己異常迷醉，本能地想跟他再貼近一些。
可當阿狸看到喬希認真詢問的樣子，她咬了下舌尖，壓下心頭的悸動，儘可能使自己恢復冷靜。
【小狐狸發春咯~~瓦薩尼族的狐狸們都是這樣的嗎？】露妮希亞調侃道。
喬希覺察到阿狸的異樣，意識到是自己的問題，馬上後撤一步說：「抱歉，是我太失禮了。」
「不，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走神了。」
喬希的遠離令阿狸心中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她搖搖頭甩開雜念，毛茸的狐耳有些聳拉，臉上擠出局促的笑容。
「剛剛的問題……你能再重複一遍嗎？」
「你知道我師父泰魯斯帶回島上的客人是誰……或者說，長得什麼樣么？」
「我是在城裡閑逛的時候，看到港口今日有船返航，然後在直通爍光塔的學者大道上看見的。」
阿狸表露出回憶的模樣，思索了幾秒繼續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個女人……嗯，沒錯，頭頂翎盔，穿著貼身皮衣鎧甲的女人，她手裡還拿著一根長矛。
「天啊，她的氣質跟海力亞城內的侍衛完全不同，我只在書里讀到過像她那樣的描述，一位將軍！
「至於身份，我不認識那個女人，抱歉。」
「沒必要道歉，這些已經夠了，非常感謝你，阿狸。」
喬希直起身子，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
只憑阿狸的描述，他大概可以確定泰魯斯邀請的客人究竟是誰了。
卡瑪維亞的將軍，國王佛耶戈的侄女，未來被破敗之咒吞噬，化身為不生不死的復仇怨靈者——卡莉絲塔。
喬希在心底長嘆一聲。
破敗將至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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