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虚惊一场

  第62章 虚惊一场 

  沈清漪猛地抬起头来。 

  她抓着楚峥越的手站起身来,顾不得向楚峥越道谢便跑向了河岸边。 

  楚峥越望着她的背影,察觉到了手指上略带的黏腻。 

  他下意识地捻了捻。 

  血腥气带着泪水的咸混合一处,还沾着少女指尖独有的脂粉香…… 

  心莫名涌起异样。 

  他不自觉地想起前日里少女抱着双膝,蜷缩在他伞下的一方天地之中的画面。 

  少女清丽如烟,那一刻的她能够倚靠之人唯有他一个。 

  他那一刻竟荒唐的觉得,眼前的少女若是他不紧紧抓住,只怕便会消散风中。 

  从前一向只觉得这丫头不惜扮作侍女入府,甚至不顾名声投怀送抱,必然是个轻浮女子。 

  可她却又堂而皇之,心安理得地顺走了他的令牌,甚至于胆大包天到教唆他借孟敕之事诬陷梁王。 

  楚峥宜说她像一株罂粟花,美艳而危险。 

  可楚峥越却分明曾亲眼见过沈清漪那无助而彷徨的模样。 

  那日在临江王府,她被下人欺负,淋湿了全身,却强忍着为他打了水来,又被他误解而丢入水中,明明冷的浑身发抖,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反而对他的质问怒目而视。 

  那时的她曾问他: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心动? 

  他的思绪因为沈清漪的骤然晕倒而被打断。 

  如今想来,她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而楚峥宜也赶了过来。 

  他站在楚峥越身边,兄弟二人看着浑身湿淋淋的沈经年被打捞上岸,沈清漪凑上去带着哭腔唤着他的名字,皆是面无表情。 

  死亡在他们眼中,已如家常便饭一般了。 

  看着侍卫们探了经脉后便帮沈经年吐出水来便知这小子福大命大,还有口气喘,二人便稍稍安了心。 

  楚峥宜转向哥哥。 

  “兄长,这沈三姑娘只怕是池鱼林木,杀她之人,只怕是冲兄长而来。” 

  楚峥越一双眼扫向他。 

  “怎么说?” 

  楚峥宜手挡在嘴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将自己的猜测一一道于楚峥越的耳中。 

  楚峥越听罢,却未多做反应。 

  “我知道。” 

  楚峥宜低头:“是阿弟蠢笨。” 

  楚峥越道:“你不过局外人,自然不清楚其中缘由,我虽清楚,只是眼下大计未成,你我不好出面,更何况,谁能料到此人会对沈经年下手?” 

  楚峥宜道:“那该怎么办?要不弟弟等下趁人不查时,亲自去……” 

  他做了个“杀”的手势。 

  楚峥越扬手阻止了他。 

  他望着沈清漪的背影,嘴角轻挽。 

  “放心吧,那小丫头,自己会处置好的,不必你我操心。” 

  楚峥宜道:“可这孟逸折在这……” 

  “孟逸不过是孟家的一条狗,除了乱咬人之外什么也不是,死了就死了,不必理会。” 

  “阿弟明白。” 

  兄弟二人及时在赵宪赶来之前噤了声。 

  赵宪同孟逸一向交好,孟逸的死讯骤然传来,原本在草原上飞驰的赵宪也不飞了,头顶上的树叶都没拂去,便急匆匆赶过来了。 

  孟逸的尸体早被人收拾好搁在担架上了。 

  赵宪老远就看到了被白布掩盖的尸体。 

  他没有立刻下马,只是静静地望着那片带着凸起的白布。 

  他忽然就笑了。 

  他跃下马来,眨了眨眼睛,指着周围众人笑道:“鹤之一向喜欢跟我玩笑,今儿恐怕又是他做的局,对不对?你们这群人,肯定是被他收买了,跟我闹着玩,想看我出丑好逗他笑的。 

  “……是不是? 

  “是鹤之在逗本王玩。 

  “是不是……?” 

  他说着,眼眶却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 

  抱着药箱的大夫默默闭上眼。 

  他跪地,低头拱手。 

  “王爷,还请……节哀。”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赵宪的面颊向下滚落。 

  明明泪如泉涌,他却依旧仰头大笑。 

  “哈哈,连你都骗我!鹤之给你们多少银子?别扯啊,我不会上你们的当的,我不会上你们的当,你们走开!都给我走开!” 

  他推开拦在身前的侍卫,忽然大跨步走到那担架前,发泄一般狠狠将白布掀开。 

  孟逸正静静地躺在下面。 

  他闭着眼,抿着唇,是出乎意料的安静,同寻常那副聒噪的样子很不一样。 

  赵宪有一刹那,是确信自己猜测的。 

  毕竟人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并非不知道孟逸是什么东西,可孟逸是他的伴读书童,两人自小长大,形影不离,是一同偷过果子,一起掏过鸟窝的交情。 

  孟逸的确被护国公宠得无法无天,在淮京城中横着走,人人都唾骂孟逸是个纨绔子弟,可于他赵宪来说,却是过了命的交情。 

  他也知道孟逸是个什么德行。 

  可是他从未想过,这自幼跟在自己身边插科打诨的混蛋会死。 

  他越想心里越难受,笑声便化作哽咽,最后便是如水泄般的伏在尸体上嚎啕。 

  一旁的众人却是默默地望着。 

  除了赵宪之外,无一人同情。 

  沈清漪更是忍不住冷笑一声。 

  若非孟逸前日里用“只有女子会受害”这番狗屁言论来教唆赵宪继续狩猎,只怕他也不会死。 

  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至于赵宪,更是不值得同情的货色。 

  明知好友本性,却不加以劝阻,反而纵容。 

  明知已有女子受了伤害,却仗着男子身份而不顾女子性命执意继续狩猎。 

  这举止同孟逸本人又有什么两样? 

  而那一边,为沈经年检查的大夫已缩回了手。 

  沈清漪急切询问:“大夫,我哥哥怎么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 

  沈清漪登时天旋地转。 

  然而就在她眼泪落下来的前一刻,大夫及时地开了口。 

  “沈公子并无什么大碍。” 

  沈清漪的眼泪便顿在了眼眶。 

  无大碍你摇个锤子的头啊! 

  她将泪花拂去,看着从沈经年身上拿下来的羽箭,道:“不对啊,我哥哥胸口都被这箭扎穿了,又怎会无碍?” 

  大夫哽了哽。 

  “这……沈二公子的胸肌坚硬如铁,这箭头虽说刺入了他的胸膛,却也只是皮外伤罢了,想来上两日药粉便会痊愈。” 

  “……” 

  沈清漪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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