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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刀为礼,斧为德

  第453章 刀为礼,斧为德

  “自无不可!”


  张珂几乎没怎么思考,便开口应答,甚至于话落之后,略微思虑了一番又补充了一句:“您之后事我会料理干净,定不让人扰您尸骸清净!”


  说实话,在来朝歌之前,张珂也曾心生诸多想法,甚至怀疑这位是否要强拉自己下水,在这走投无路的时刻,让自己帮一把,为东南大军的撤回再争取一定的时间。


  这种想法并不突兀。


  毕竟,权与势本就是这世上最致命的两种毒药。


  刨除掉上古那几位,在蛮荒跟荆棘中搀扶着人族,鼎立九州的存在之外,便是夏启也有其勃勃野心,更何况从公转家之后,在代代相传的王位面前,极少有人能不动心的。


  也就是张珂在踏足超凡的第一时间,就自我斩断了这条路,不然,设身处地的思考一番,他也不觉得自己能是多无私的人。


  只是碍于这位在这片天地中对张珂多抱以善意,乃至于梅山之时,还替自己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麻烦,便是心中顾虑颇多,他也无法无视这份恩情,只能怀揣着略微沉重的心情赶赴朝歌。


  而至于先前对后世,对天庭,以及其他的介绍上,他也抱着一些别样的心思。


  毕竟,张珂承担不了,将一位人王请到后世的后果。


  这位虽然英明神武,攻无不克,但同样的,骄奢淫逸,独断专行的习惯也是刻在骨子里的;当然这些琐碎的小毛病,在后世看来并不算什么大问题,顶多就是一个有所缺憾的英雄式的人物罢了。


  即便如此,数遍九州史册,能与之比拟也就寥寥二三人,秦皇,魏武圣人,圣在前而人在后,自可抛弃一切欲望去追寻自己高尚缥缈的梦幻,而人王,不论怎么威仪,其总归还是个人,是人就有私欲,这并不算错。


  只能说zz这玩意儿太脏了。


  为了奠定自己的地位,有周一朝,乃至后世那些个大名鼎鼎的儒人们,下笔都黑的离奇。


  而今,只是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不论是从投桃报李的层面上,还是说自己自负心破碎后的愧疚,都没理由不帮着做这一桩小事。


  而见张珂欣然答应,甚至态度相当庄重,帝辛面上的沉重也是转瞬消弭,转而簇拥着身旁的后妃,笑着举起了酒杯。


  于是,歌舞齐上,酒肉齐备。


  推杯换盏间,外面的月宫也是逐渐西沉。


  在此期间,这殿中人来人往,那些在牧野之战中得以幸存的亲卫,宫人们如同勤恳的耕牛一般,未发一言,任劳任怨的将一捆捆柴火,珠宝玉器摆满了殿内的各个角落。


  而这些柴火跟珠宝又被一层层的油脂酒水浸润,以备点燃火苗的时候,火焰能迅速的燃烧到整个宫殿群,不至于给人救火的时间。


  其实,张珂的三昧真火在燃烧这方面相当迅捷而有力。


  但他要开口的话,那就不是帮忙了。


  毕竟,周武也只不过是赶在这位被焚之前,着人将其从火海中拖了出来,用戈刺死,而后枭其首挂在白旗竿上示众;而三昧真火,不仅伤肉身,还焚真灵,彻底的尸骨无存,世间万般残忍莫过于此。


  而除了出道的时候,因开局险恶,不得不放任了一次行洪之外,直至现在,张珂都基本不会将如此凶恶的法术施加在自家人的身上.

  渐渐地,整个宫殿,除了宴饮的这一块之外,其他角落都被堆满了如山高的柴火。


  甚至前往大门的方向,也只留下了一道只勉强供一人通行的狭窄过道。


  面色微红的帝辛止住了话头,抬头眺望了一眼外边的天色,沉默了片刻,后转头看着张珂笑了笑,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也该上路了,虽有些唠叨之嫌,但孤之后事,还是劳烦少尤了。”


  “等我故去之后,少尤可取我大商人运,此物便算是寻你帮忙的酬谢!”


  “先别忙着拒绝,你虽不走人王之路,人运无法物尽其用,但埋于山川之中,任其自然挥发,百年时日,便可使得一方天地人杰地灵,卓越子孙如过江之鲤般层出不穷!”


  “当然,商已山穷水尽,人运也缺损的厉害,功效不比从前,但有总比无要来的好,不是吗?”


  “更何况,我也有私心,我大商数代先王积攒的家业,怎可让那自降位格的竖子小儿平白得了,你便当一个无用长者临死前的托付算了!”


  “去殿外罢,我虽潦倒至此,但也不想这最后的丑态被一后世晚辈给看了去!”


  张珂闻言点了点头。


  仿照古礼,躬了一身之后,转身迈步走出了这雍容华贵的宫殿,一转身默默的拄着刀坐在了殿前的白玉台阶之上。


  之后,伴随着一阵低声的泣哭,一股灼热的意味从无到有,陡然间在他的身后升起。


  熊熊的火光,照明了张珂的影子,也点亮了这黎明时分,寂静而又破败的朝歌城。


  “轰隆隆”


  不多时,便能见到连片的火把自城外点亮,而喊杀呵斥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而在外城战火升腾的时间,却有数十道身影,借着黎明的昏暗抢先一步跨过了城墙,向着王宫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这期间,朝歌城中隐约间似有一声凤鸣。


  那城池上方也隐隐的有无数光芒聚集,好似要衍生出什么庞大的事物一般。


  但终归是大商落寞了,哪怕那声凤鸣中怒火滔天,其所要凝聚的异象也没能完全展现出来,只是被人正面一撞,那无数的光芒就散做了漫天星辰,飘动了一阵之后,消弭在夜色之中,彻底不见。


  “呵!”


  看这外强中干的模样,一道人影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冷笑,但回过头来,便见到那些先他一步的同伴们,此时竟纷纷的立足在朝歌王宫的上空,驻足不前。


  “???”


  伱们这是做什么,咱们不是都给大王做了保证,必定拦下纣王自焚之举,将其囫囵的带到王前请罪,怎么这一个个的突然不动了?


  叛变了?

  不能吧?

  您这跟49入果军有什么差别。


  虽然,他并不知道,49入果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经常听那些门客们讲述,此间道理应该大差不差。


  如此,他怀揣不满,御风上前。


  还没等伸出的手掌碰到一人的后肩,随意撇了一眼鹿台的方向,其人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升起,一时间竟有些维持不住御风飞行的姿态。


  瞥了一眼身后前倨后恭的身影。


  管叔撇了撇嘴,随后面色一整,拱了拱手道:“少尤不在西南的巫山上与神女相会,何时竟到了这朝歌城中,这若是被二公子知晓,可要怪我等莽撞不知礼数了!”


  “可否请您略微移步,等我等捉了这暴君,便带您去营中会见二公子,想来知您到来,他定然欣喜.”


  话还没说完,管叔只觉得面前忽有一阵恶风袭来,吹的他们东倒西歪,不得不收了御风之法落在地上,才免了被狂风卷走的可能。


  “第一,我不喜跟人抬着头说话!”


  “第二,谁给你的胆子跟我阴阳怪气?”


  下一瞬,管叔只觉得一抹火光自面前呼啸而至,刹那间的席卷,还未等他反抗便掠过管叔之身,去了它处。


  而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与此同时一阵微风吹过,管叔下意识的低头,便看到了浑身赤果,几无毛发的自己。


  “你,你,你何其无礼,无礼至极!”


  仓促间,凭空变出了一席布绸将自己包裹起来的管叔,面色通红的颤声怒斥。


  而在他的身旁,则是一样手忙脚乱,以绸缎蔽体,更换衣衫的光头身影。


  “礼?刀为礼,斧为德,我只迸了点火星招待各位,如此说来倒是我失礼了!”


  张珂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一直被自己当做拐杖拄着的虎魄,随手一挥,下一瞬便是一道铺天盖地的刀光闪现。


  与此同时,一长的尖嘴猴腮,背生双翅的身影,忽的出现在管叔身前,仓促间高声叫喊:“少尤刀下留人,请听我一言!” 说话的同时举棍横扫,刹那间凭空滋生的风雷与凌冽的刀光相撞。


  “轰!”


  刹那间的炸裂,将宫殿前的整个平台笼罩其中。


  不过是转瞬的功夫,等烟云散尽之后,整个地广数十里的白玉平台,悉数都湮灭在了方才的破灭之中。


  唯有那突然出现的面如青靛,背生双翅的人影,神色暗淡的看着鲜血淋漓的手中几乎断成两截的长棍。


  而在其庇护的身后,管叔与那些抢先一步飞进朝歌的人群倒没什么伤势,但却也一个个面色惨白,呆滞,久久不能回神。


  见自己没一刀将其劈死,张珂略显惊讶的轻咦了一声,随后站在燃烧的鹿台前,看着那抬头神色戒备盯着自己的人影道:


  “我不欲涉足人族更替之事,只是受王托付,来此守护鹿台,让其魂魄得以安宁!”


  “帝辛既已放下人王归属,坦然让位,又不与你西岐登基有什么冲突,放其尸身安宁又有何不可,更何况如此任意之举,也可更加平稳的招抚那些商王旧部,何乐而不为?”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一转,双眼微眯:“除鹿台外,朝歌城中你们可随意,原本怎么来,就怎么做,只当我不存在就是。


  但鹿台我今日是守定了,谁都别想越过去”


  声如雷震,滚滚而去,席卷朝歌,声震四野。


  而城门处,昨日站在营帐外夜观星象的青年,此时一边迈步越过满地的死尸,一边眉头紧皱的看着那远处的王宫,沉声道:“他要庇护那纣王后事?”


  随后转过头来,看向身侧眉发皆白的老者,不敢置信道:“亚父,若走脱了商纣,让其自焚,如之奈何?”


  闻言,原本面色欣喜的看着西岐联军涌入朝歌的老者,手中的动作一顿,顾不得心疼手中被抓下的一撮胡须,整个人抬头眺望王宫,黑白分明的双瞳,在这一瞬变成了漆黑之色。


  而下一瞬,捂着双目的手指间有丝丝猩红顺着缝隙流淌下来,顾不得双目的灼痛,老者仓促间急道:“公子可命人怀柔商讨,但切忌注意时间,我们耽搁不得,商纣的尸身必须得拿来祭旗,以大商人运为酬,方可平神诡之需。


  否则,您即便登基,那也是接了个烫手山芋,到时不仅得外封诸侯,安抚蛮夷,还得在诡神之契上被划一刀,八百周王运道可能因此埋下祸患,而夏商前车之鉴,每逢王朝末年,天灾人祸诡神霍乱蛮夷四起。


  到时,后世便是出了圣明之君,恐也无有回天之力!”


  闻言青年点了点头,而后叫来身边亲卫言语了一阵。


  不一会儿,那些原本应当混在联军中,在朝歌搜刮战利品的诸侯们,纷纷神色不悦的率人转道前往朝歌,而那些仙风道骨,长相怪异之物,也如潮水般往王宫汇聚而去。


  或许是重新披上了外衣,脱离了那窘困丢人的场面。


  也或许是因为后援的到来,心中滋生了许多底气。


  方才跟个鹌鹑似的,躲在一角瑟瑟发抖的管叔,此时又壮起了胆气,拽着帮手们走上前来,只是言语间却无了之前的语气:“少尤见谅,我等确实需这商纣之身,留有大用!”


  “况且,商纣荒废国,不敬神道,离弃同胞,肆暴百姓,天怒人怨,千刀万剐都不足泄愤,怎能令其自焚安逸而亡!”


  “我家大公子曾言,您已跟诸位约好,不参与这些事情,怎的现在却要反悔保这暴君?”


  “您莫非真要做那背信弃义之人?置契约不顾,助纣为虐?”


  “好好好,果真九黎蛮夷,听不得中原之礼,你虽有一二分本领,但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西岐,逆势而为,你只会落得跟商纣一个下场,诸位位.”


  言至于此,管叔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只感一阵地动山摇,忽的天光暗淡,只见一座通天玉柱忽的落在了他们面前,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阵暴躁而昏黄的尘土席卷而至。


  此时,这王宫中虽来了不少神异之辈,但其中也不乏“普通人”。


  在那暴躁的风暴之下,若不是身边人的庇护,他们转瞬就得被吹到天边。


  而当风暴尘埃落定之后,抬头只见到了一遮天蔽日的身影矗立在朝歌上空,左手持盾,右手持斧,只是抬头瞧看便让人目眩神迷。


  乃至那如天柱般的身影低头之间,好似头顶忽的生出了两轮血日:

  “说甚废话,不允便是不允,叽叽歪歪,尔等当我刀斧不利?”


  话落,便见那形如一片平原的宏伟巨盾自上而下的砸来!

  惊骇之下,无数人影忙不迭的向外奔逃。


  而至于那些原本在朝歌城中肆虐的兵卒,见好似天塌一般的景象心中的暴虐肆意瞬间烟消云散,抛盔弃甲的向外逃窜,仓促间,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那城门处的青年此番也好不到那儿去,在亲卫的庇护下,一边儿往朝歌城外退避,一边儿神色怔怔的看着身侧双眼血红的老者,后者见状苦笑一声。


  他也不知道此番是什么情况,分明在这之前,诸多存在都告知了他这位意外因素只会停在巫山之中,不参与王朝之争,但现在肯定是跟约定冲突了,但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来。


  虽西岐势大,但那也只是对当下的朝歌城而言。


  在主力都在东南征战的情况下,朝歌城中算的上麻烦的也就一个帝辛,其百战百胜之威,非百万大军不可挡,非数百诡神不能拖。


  但大家拼着折损了那么多人手,不也打残了帝辛?


  只是没想到,临了了,又蹦出一个更凶的角色来。


  九黎,少尤这个名号,之前或许无人听闻,但三州烧融,万万诡神尽屠之之后,便已在九州大地上成了一个不可言的禁忌存在。


  之前吹的响亮,但真碰上的话,输赢还真不好说。


  至少,以朝歌城外聚集的大军,以及无数的奇人异士而言,连跟对方过招的存在都少之又少。


  眼看着城中一阵兵荒马乱,但惊骇之下却是无人发觉,那遮天蔽日的巨盾,除了起初的势猛之外,后续下坠的速度竟越来越慢,直到王宫内的联军尽数逃了出去,这才慢悠悠的坠落在地上。


  即便如此,其庞大的体积也压垮了一片宫殿群,而轻轻一磕,更是使得地面震荡,密集的裂痕自王宫中出现,朝着四面八方拓展而去。


  轰鸣声中。


  近半个王宫都悄然湮灭,等巨盾重新举起,原地只剩下了一个骇人的,狭长的深坑。


  而在这个时候,只闻磅礴水声,于轰鸣声中,但见那擎天的身影身下,忽有一道充沛的水柱倾泻而下,浩浩荡荡的灌入了那新生的坑洞之中。


  激射间,更是有无穷的浪花拍打,腾飞的奔向四方.

  “咳!”


  看着已经被大水漫灌的朝歌城,张珂随手扶了扶腰间之物。


  开闸放水.嗯,他倒没有品德低劣到大庭广众之下,松开腰带放一把温热洪水的程度。


  只是一时不注意,苍玉滑到了腰间,而此间行洪也尽是弱水,而非黄汤。


  虽然接下了帝辛的托付,但依照张珂的本意,也只想庇护这位人王走完自己的最后时刻而不被外物叨扰,与周军的冲突并非他的本意,而若非那人言语间着实恼人的话,他其实也是想用言语来解决这些事端的。


  但现在嘛

  只希望有这弱水为鉴,那些周军在缓过神来之后能识趣一点,不要逼得他因些小事而大开杀戒为妙!

   想了许久,还是按自己设定的大纲来写,圣母,温和本里就不适合继承了炎部跟九黎戾气的张珂。


    而九州人族内也不会全是一团和气的,那样不现实。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


    这段也是商周的最后一段剧情了,写完就结束了这个相对漫长的副本,开始新的征程了。


    今日突然说要学习,过几天需要上gang考试,没达到六千保底,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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