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什麼事,都要名正言順
第185章 什麼事,都要名正言順
黑山軍此時的人數雖然眾多,但還是沒有完全達到歷史上的全盛時期。
歷史上的黑山軍達到全盛之時,整體實力雖然遠遜於河北之主袁紹,卻也是讓袁紹比較頭疼的存在。
但是,此時的黑山軍雖然尚未完全達到歷史上那樣聲勢震懾河北,但也未必沒有能夠與新成立的冀州軍和黎陽營一拼的實力。
只是黑山軍目下的統帥張牛角,相較於歷史上黑山軍全盛時期的統帥張燕,不論是膽略還是勇略,都差了一大截。
只是黑山軍這次參與戰爭的人數太多,就算是在戰略上失誤,但單靠人數,也不一定就會戰敗。
可張牛角並沒有這份豪氣膽略。
他們可以乘著審氏家族大意之時乘虛而入,但卻不會與全副武裝,鼓足全力前來與他們作戰的冀州軍拼個你死我活。
這不符合張牛角的眼界與利益。
但是,除了張牛角本人外,黑山軍中卻不乏膽氣和勇略極高之人。
褚燕就是其中的一個代表。
現在的褚燕還沒有更名為張燕,而且在黑山軍諸渠帥之中,也並不曾排名特別靠前,雖然張牛角非常的欣賞他,但年輕的褚燕現在在諸多黑山軍渠帥之中,還是排名較為靠後的。
類似於白繞,於毒,楊鳳,陶升,於氐根等這些年紀較大,掌控部眾和糧食較多的渠帥,現在的聲名還是遠在褚燕之上的。
故而這次斷後,張牛角只能派遣年輕的褚燕去斷後。
一則是張牛角比較信任褚燕。
二則也是張牛角目前還指揮不動其餘的那些大牌黑山軍渠帥。
黑山軍的建制不同於官軍,說白了他們目前還沒有什麼建制。
渠帥之間並沒有高低之分,大家雖然都是在黑山之中,但卻並未統一,而張牛角只是黑山軍渠帥之中勢力比較大的一支,這並不代表他能夠指揮的動其他的各路渠帥。
就好似這次來搶審,張,孫三家陰安的望族,張牛角也就是邀請到了黑山的於毒大渠帥與他一同前來劫掠。
而其他的楊鳳,白繞等人,雖接到了張牛角的邀請,卻根本就沒尿他那一壺。
此時黑山軍退兵,於毒根本不可能理會張牛角那一套,也不會特意指揮自己手下的人去給張牛角擋刀。
所以,也只有褚燕在這種時刻站出來,替張牛角斷後了。
「殺!殺!」
褚燕手握環首刀,率領一眾精悍的黑山軍士卒們,奮戰在隊伍的最前面,渾身浴血,他身邊的賊寇,則是如同割麥子一般的倒下。
褚燕在黑山軍中,是少有的能夠全身附甲的人,再加上他奮勇搏殺,因此他在黑山軍中也顯得格外顯眼。
此時,在黑山軍陣中衝殺的張飛和韓當,都注意到了褚燕的存在。
遠遠看去,只見褚燕帶著一眾親隨,左右拼殺,士氣如虹,倒也有些銳不可當之勢。
張飛哈哈一笑,他一矛戳死了面前的一名黑山騎士,高聲道:「不想賊寇之中,竟也有這般豪傑!待俺去殺他建功!」
跟隨在張飛身邊的韓當道:「何勞校尉動手,待末吏自往擒拿……」
還未等韓當的話說完……突然,就見一白騎之士,縱馬從他們兩個人的身邊飛速閃過,直奔著褚燕之所在衝刺了過去,猶如一道白色的流星,分外的炫麗奪目。
張飛見了先是一愣,他急忙定睛看去,卻見那白馬騎士的速度極快,在賓士的過程中遇到的那些黑山軍的兵卒,都被他甩動兵械,輕而易舉的刺倒在地,其人的行動輕盈,動作流暢,毫無生澀之感,真的是武勇過人。
「這是何人?竟這般了得!」
張飛略有些驚詫的看向韓當。
適才那白騎衝過的時候,張飛沒有注意,但韓當看清了。
「校尉,便是少君新任的別部司馬,常山趙子龍!」
「啊?」
張飛吃了一驚:「竟是那小子!」
他再次扭頭向著趙雲衝刺的方向看去,喃喃道:「瞧不出來,此人竟有這等勇略!」
韓當無奈道:「勇不勇略倒是不知,只是你我的功勞,怕是要被這小子一人獨佔了!」
張飛聽到這,頓時才反應了過來。
趙雲這小子,擺明了是沖著褚燕所在的方向去的!
「小子焉敢!」
張飛一扯馬韁,就要縱馬追去:「義公,你隨俺同去!就不信憑伱我之能,搶功勞還搶不過一個他!」
說罷,便催動坐下的烏騅黑騎,緊隨著趙雲的方向縱馬追去。
韓當急忙縱馬跟上。
兩個人帶兵一邊斬殺於路的黑山賊寇,一邊追隨著趙雲而去。
路上,卻聽韓當猶豫道:「校尉,其實以你我的身份,去與一個剛剛被少君立為司馬的少年去搶功,傳出去,多少有些面上無光,況且少君似頗欣賞那趙子龍,若是因為這點小事惹出不快,恐與少君面上不太好看。」
張飛手中的長矛驟然停了下來。
他一勒馬韁,口呼「吁,吁」,使烏騅戰馬矗立於原地。
隨後,便見張飛露出一幅若有所悟的表情。
「對啊,對啊,俺如今已經是秩比兩千石的黎陽營校尉,和北軍五營的校尉同級,如何能與一個剛剛才出仕的小子爭鋒?傳出去也不甚好聽!是極,是極!若非義公提醒,險些折卻顏面!」
韓當心道:還說人家是小子……其實你比人那趙雲也大不了多少!
……
與此同時,褚燕正在官軍的陣中往來突殺。
他每殺一個人,都會高呼一聲:
「黑山萬勝!」
「黑山萬勝!」
只是這麼一會的功夫,死在他刀下的冀州軍官兵,就已經不下十餘人,褚燕仰天咆哮,手中戰刀猛然向前一指,似乎在為他身後的兵卒們指引,口中再度高呼: 「萬勝!」
但順著他的刀鋒所指,一名玄甲白袍的少年戰將已然是出現在了他的對面。
褚燕定睛看去,覺得這個少年頗為眼熟。
不過眼下是在戰場之中,他也沒有時間深究對方到底是不是他所認識的人了。
隨後,便見褚燕猛的一夾馬腹,口中高呼:「殺!」
隨即向著那少年沖了過去。
趙雲將手中的長矛指向天空,高聲呼道:「常山趙子龍在此!褚兄,久違了!」
這一聲呼喊,讓褚燕的心神在一瞬間有些恍惚。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遲緩,不過心中就驟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常山趙子龍?有些耳熟,莫不是與趙珺有什麼關係?
不過想法歸想法,褚燕的手上卻毫不留情,使盡全力,對著趙雲的頭顱就是用力一刀劈斬而去!
趙雲怡然不懼,他橫向著舉起長矛,毫不費力的用力一檔,將褚燕的戰刀直接盪開了出去。
褚燕與他縱馬相交而過,猛然轉頭看向趙雲,眼神中除了兇狠,也透漏著驚訝!
適才自己那一刀幾乎用盡了全力,但對方似乎並不為自己所動,輕描淡寫的就擋開了自己的刀。
常山之中,真的有這樣的人物么?
便是他的同鄉趙珺本人,怕也是做不到的吧!
但此時此刻,容不得張燕細想,便見趙雲已經縱馬向前,挺著長矛向著自己衝殺過來!
前方的將士們在前線衝鋒,劉儉本人在後方督軍坐鎮。
不多時,便見適才在前線負責指揮的程普縱馬來到了劉儉的面前。
「使君,黑山軍已退,眼下只有一支孤軍斷後,想要破之不難,審氏鄔堡的災禍已解,咱們是不是該驅兵去救張氏和孫氏了?」
劉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程普,道:「在等一會。」
很顯然,劉儉並不著急去救那兩家。
程普不明所以的道:「使君為何如此,若是稍有遷延,恐怕會使那倆大家族損失過巨,回頭恐遭埋怨。」
「笑話,我回兵來救他們,於情於理,已經是仁至義盡,早一會晚一會,乃是戰場形勢所限,卻非我所能控制的,他們憑什麼埋怨我?」
「再說了,審家的家公派人來與我求援時,說自己錯了……他們倆家可沒有一個人來求我。」
程普聽到這,隨即明白劉儉心中的想法了。
他縱馬上前,來到了劉儉的身邊,道:「使君之意,末吏懂的,只是有一件事,末吏還需向使君諫言。」
「德謀直言無妨。」
程普道:「似乎孫氏,張氏這種經學豪門,百年之族,仗著底蘊甚深,自來目空一切,使君今日回兵來援,先救審家,隨後遷延不往他們兩家去,我怕他們事後必然心中會有怨恨,如此恐於使君的大業不利。」
劉儉淡淡道:「德謀,你錯了,似他們這種人,在黑山逼到鄔堡之下,都不肯向我求援,足矣證明,就算是我現在去救了他們,今後治理冀州,只要稍有不順他們意的地方,他們定然還會與我作對,這樣的家族,是養不熟的,今天他們不恨我,明天一樣會恨我,我治理冀州,不可能不會碰觸到他們家族之利,衝突是早晚的!」
劉儉非常清楚,他既要逐鹿於天下,同時也要借著大亂之機改變這個朝代的弊病,但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需流血的改制。
要成就盛世,必然是要滅一些人滿門的。這是歷史的規律之所在!
歷史上,從來就沒有一團和氣,毫無血腥的改制。
程普聞言道:「既如此,就乾脆不救,讓黑山滅了他們!」
劉儉搖了搖頭,道:「黑山尋機攻打他們,搶劫一些財貨倒是可以,但還動不了他們的根基。」
程普恍然道:「使君的意思是?」
「早晚還需我自己動手。」
程普聞言一驚,忙低聲道:「擅殺名族,恐遺惡名於天下。」
劉儉笑道:「所以不能擅殺,要有道理的殺,有道理的肅清,既決心要滅了他們,也要讓天下士族於公理上,站到我這一面,不屑與他們為伍。」
程普奇道:「如何會有這樣的理由?」
「怎麼沒有?造反不就是個理由!」
程普聞言頓時睜大了眼睛。
造反?誰造反?他們造反?
劉儉慢悠悠的道:「我不想過那種在冀州做什麼事,都要與地方望族商討磋商,非得經過他們同意的日子,我要的是在河北之地:一言九鼎,逆我者亡!」
「可如果要徹底做到這一點,就必然要經過一次清洗,甚至是幾次的清洗。」
「可辦什麼事,都要講究一個名正言順,我要是將忤逆我的家族直接下殺手誅滅乾淨,會令自己站到天下士人望族的對面,會被他們扣上一個擅殺的帽子。」
「所以,要逼這些不想服從,想要與我共治冀州的人造反!」
「就算他們是望族,但只要落實了他們造反的罪名,天下的望族和士人也必將對他們口誅筆伐,站到他們的對立面,也肯定是會支持我的,」
「士人么,最看重的還是麵皮和正統,什麼樣的人,只要一沾上造反這個頭銜,就等於自絕於天下諸士!再高的名門郡望,也必將瞬間轟塌,到時候,即使是我滅了他們的滿門,但公義依舊在我,士人之心也依舊在我。」
「使君如何就這般肯定?」
劉儉笑道:「我當肯定了,別說他們,就是汝南袁氏,一旦背上了造反的帽子,也是自絕於天下,無人願與其為伍,翻不起身的。」
程普恍然道:「所以使君要逼他們反一次?」
「對,但他們一時半刻不會反,我會慢慢引導他們去反的,就以這張氏和孫氏兩族為引線,他們最好是能夠多多聯繫對我今後政策不滿的家族,將他們一連串的都牽出來,也省的我費力一家一家的去查,一勞永逸最是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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