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醫院偶遇
第16章 醫院偶遇
這麼些天相處下來，沐香巧跟女兒的關係比從前可好太多了。
鄰居們一見她倆破天荒地走在一起，都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有人開玩笑地問道：「喲，沐香巧，跟你這養不熟的出門幹嘛呀？」
沐香巧沒理會他們，拉起沐熙南的手就往前走。
「想吃什麼？」沐香巧問。
「燒烤！」沐熙南興奮地說。
上輩子因為身體不好，院長都不讓她吃這些，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朋友們胡吃海喝。
眼下正有機會嘗試，偶爾吃一次過過嘴癮不過分吧？
沐香巧帶她去了隔壁街道的燒烤店。
這一片靠近新街，又連接著老街，夜攤比較多，人流量也大。
她們路過一排排燒烤店，最終選了一家人稍微少一點的落座。
暮至，兩人嫌裡面位置太擠，直接搬了凳子坐在外面。
外邊只有一個露出一條花臂的男人坐在暗處喝酒。
母女倆吃得正歡，迎面突然走來好幾個男人。
吵吵鬧鬧的，叉著腰大聲說話，嘴裡還叼著煙頭。
十月份的夜晚已經開始涼了，這幾個人卻穿得極少，要麼光著膀子，要麼掀開衣服露出了肚皮。
沐熙南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在隔壁桌坐下了。
其中一個穿背心的男人背對著沐香巧。
幾個人邊喝酒邊吃燒烤，聊得歡了，手舞足蹈起來。
背對著沐香巧的背心男不小心碰到了她。
「不好意思啊美女！」那人碰完之後，一邊笑一邊道歉。
沐香巧原以為他是不小心的，就沒在意。
誰知，背心男碰了之後發現她皮膚Q彈，又裝作不小心似地摸了她一下。
沐熙南見此狀，眉頭皺緊。
在那男的第三次動手的時候，一掌拍在了他手背上。
「你手上有髒東西。」她冷聲道。
那人看了她一眼，像是被人發現了那點壞心思一樣，悻悻地回頭喝酒去了。
沐香巧在會所工作，什麼樣的男人都見過，她知道剛剛那男人是故意的。
她原本也不是吃素的，燒烤簽子都拿在手裡，準備等他摸上來時往他手背上扎。
沒想到沐熙南先她一步站出來了。
沐香巧愣了半晌，才從剛剛那一幕中回過神來。
眼前的這個沐熙南……
真的是她從前那個總是低著頭不說話的女兒嗎？
隔壁桌那群男的越來越吵。
他們喝大了，聊得內容也變得離譜，有些人直接當著大眾的面說起了泡妞的事兒。
沐香巧聽得皺了眉，這些事她經常聽會所里有些男的提起，倒也不覺得稀奇。
只是現在帶著女兒，沐香巧怕她受到影響。
「咱們換一桌吧？」沐香巧問道。
沐熙南卻說：「咱們直接打包回去吧。」
上輩子她雖然沒爹沒媽，但被福利院院長保護得很好。
從沒遇見過這種隨口出黃腔的油膩男。
這幾個人人高馬大，說出來的話卻下流得很。
照這個情形，等他們喝得爛醉發酒瘋，保不齊干出什麼事來。
沐熙南可不想為了一頓燒烤在這裡受這種罪。
兩人正打算離開，就聽見隔壁桌的男人說：「兩位美女就吃完了？不如坐下來陪哥幾個喝一個？」
說著，那個碰過沐香巧的背心男直接就上手了。
而他的手還沒摸上沐香巧，一個酒瓶子就往他腳下砸過來。
「砰」一聲！
瞬間在他腳邊炸開了花！
玻璃碎了一地。
把在座的人都驚嚇到了。
沐熙南看向那個扔酒瓶的男人，發現他是剛剛坐在暗處喝酒的那花臂大叔。
花臂大叔穿著短袖，身材健壯。
尤其左臂上青色的文身，讓人不禁把他和社會老大聯想起來。
他從位置上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他們面前，操起手上的酒瓶又重重往地上一摔。
「他媽的吵什麼吵？！」
背心男被他這麼一吼，不滿意了，也扯著嗓子喊：「他媽的關你什麼事？穿成這樣來吃燒烤不就是為了給人……艹！」
話還沒說完，花臂大叔就給人來了個過肩摔。
桌上那幾個油膩男一見自己的兄弟被欺負了，趕緊操起酒瓶來幫忙。
但這花臂大叔似乎練過，三兩下就把這些人打得七倒八歪。
這些一看這人比他們還瘋，罵罵咧咧跑了。
沐香巧看呆了，光顧著挽著沐熙南的手站到一邊，完全忘了打110。
這燒烤店老闆也是個怕事的，一見門口鬧起來，人都不曉得躲到哪裡去了。
「謝謝叔叔！」沐熙南見美女媽媽紋絲不動，拉著她上前道謝。
「用不著。」
花臂大叔冷語相待，轉身就又坐回了原地。
他手上被玻璃渣子割破，滴著血。
「咱們剛剛是不是該打個110的？」沐熙南後知後覺。
但這種事她沒經驗，只好詢問沐香巧。
「好像是的。」沐香巧似乎還沒從剛剛那陣鬧騰中回過神來，說話聲音小小的。
剛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
兩人齊齊看去——
只見那花臂大叔腦袋直接砸桌子上了。
「現在是不是要打個120？」沐熙南又問道。
「好像是的。」沐香巧說完，拿起手機打了120。
兩人等到救護車來，一起陪著把人送到了醫院。
*
醫院VIP病房內。
醫生正在給時朝偉做檢查。
鍾艾琳在床邊削蘋果，手指上的紅色指甲油跟蘋果皮融為一體。
她一邊聽醫生講話一邊假裝抱怨道：「你說你也是，喝個酒還能喝出個腎結石。」
時朝偉道：「行行行，我檢討。」
鍾艾琳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塊，用牙籤插著遞給他一塊，忽然又道：「明天兒子去遊樂園這事兒又要耽擱了。」
話落，時朝偉一陣沉默。
病房外的門被人推開。
時朝偉一看來人，揮了揮手道：「衍塵來得正好，你過來，有事跟你說。」
時衍塵關門的手頓了頓，臉上沒什麼表情。
轉身時，卻又恢復了平時的表情。
「您說。」
時朝偉也不問他願不願意、有沒有空，直接就用下命令似的語氣說：「你明天陪你弟弟去遊樂園玩一趟。」
聞聲，少年眉頭動了動。
「去遊樂園？」
他念起「遊樂園」這三個字時，才發現這個詞對自己來說有些陌生。
鍾艾琳見他沒馬上答應，打岔道：「衍塵說不定有自己的事呢，博聞不去也不要緊的，你下次再帶他去就好了嘛。」
時朝偉不滿意了，「下次下次？我上次也沒帶他去成，那在他心裡，我這個當爸爸的豈不是說話不算話？」
兩夫妻因此起了爭執，時衍塵站在一旁，像看小丑一樣盯著兩人做戲的姿態。
不就是遊樂園嗎？
他們想讓寶貝兒子去遊樂園，那他這個做晚輩的——
當然要滿足他們。
少年善解人意地笑道：「明天我正好有空，就讓我帶他去吧。」
聽他這麼一說，旁邊專心診病的醫生都不禁感慨：時大少爺真是懂事啊。
「那多不好意思，還讓你帶博聞去……」鍾艾琳語氣含了歉意似的說。
時朝偉打斷她：「他是哥哥，帶弟弟去一下遊樂園怎麼了？」
兩人一唱一和，殊不知時衍塵早已出了病房。
住院部這一層比較高，少年微微仰頭倚在冰冷的牆壁上，漠視著窗外的一切。
那兩人的對話中總是會出現「兒子」這個詞。
時家上下所有人都默認時老爺口中的「兒子」就是時博聞。
那他算什麼？
也好。
這樣的話，他再一次眼睜睜看著時朝偉病入膏肓時——
絕不會心軟。
少年心中煩悶，不願再待在病房外，轉而下電梯去了一樓。
路過取葯處時，他不經意瞥見一抹不算太熟的身影。
是沐熙南。
那個被他用來阻礙盛宇哲和夏語凝的人。
她個子不算高，站在人群中顯得小小的。
或許是生病了，臉色不太好，嘴上也沒什麼血色。
眉頭皺巴巴的，耷拉著腦袋，像是被人騙了錢一樣。
看著挺可憐。
但他此時心情不好，沒打算理會她。
正要轉身離開，那少女就朝他招了招手，原本皺成一團的臉瞬間展顏。
「時衍塵！」
她清澈的聲音在醫院大廳里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