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黑風峽（一）
方雷點點頭，道：“就是瘴氣了。”
沅子風道：“這還不止，關鍵這瘴氣中據傳有妖物出沒，人畜走過無一生還。所以這數百年來，黑風峽也是東廓城一片禁區。”
“妖物？”
方雷想起一個人來，不對，是一個妖——妖王。
“什麽時候發現的？”
“就在剛剛，陪著溪兒的丫環全都中毒昏迷，現在一個都沒有醒過來，屋內就隻剩下這張紙了。”
沅子風頓了一頓，又道：“方兄弟，你看這事兒……”
他知道，雖然對方點名找方雷，但何嚐不是衝著他來的呢，如果方雷拒絕，他也無話可說。
方雷道：“黑風峽是一定要走一趟了，不過我有一件事情得問你一下，你必須跟我說實話。”
沅子風忙道：“方兄弟請講。”
“沅家祖上是什麽來曆，可有傑出的人物？”
“祖上？
沅子風一愣，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對，遠祖，越久遠的越重要，另外可有什麽古物件留存？”
“遠祖？古物件？”
沅子風眼光閃動了一下，略一沉默道：“方兄弟請跟我來？”
兩人走出別院，一路向山莊後麵走去，然後登上一座小山丘，在半山一間祠堂外停下。
“這裏是我沅家祠堂，裏麵供奉的都是列代祖宗的靈位，如果說古物件倒是有一件，但沅某也不清楚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沅子風說著推開殿門，整了整衣冠當先走了進去。
方雷跟上，見正中像寺廟一樣供奉著一尊神像，隻是體形跟正常人大小，衣飾更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類似原始人穿著的獸衣，露著半邊肩膀和身體。
沅子風沒有說話，先是取來檀香拜祝了一番，這才道：“據沅氏族譜中記載，遠祖中確有一位傑出人物，但到底是不是眼前供奉的這位就不清楚了。你說的古物件可否指的這個。”
說著轉到香案一側，指了指神像腳下。
方雷跟過去一看，發現神像的左腳下踩著一條蛇，顏色黝黑不知是什麽材質打造的，蛇尾卻是纏在神像右腿的小腿上，造型奇特。
方雷道：“好奇特的物件。這是什麽時代留下來的？”
沅子風搖搖頭：“不知道，打從有沅家開始就有這神像，但沒有人說清楚他的出處來曆。但有一點兒卻是有記錄的，沅家祖上就是源自這座小山，經過無數代後人經營，到了在下手裏才有了如此規模。”
“那沅家豈不是有上千年的傳承了。”
沅子風道：“恐怕遠遠不止。沅某曾經遍訪民間藝人，據他們所說這石像應該出自萬年之前後。”
“萬年。”
方雷盯著怪蛇看了一會兒，道：“我可以摸摸看嗎？”
沅子風往旁邊一讓，道：“當然可以。”
方雷伸出右手，為防不測歸元訣也跟著運轉起來，這才慢慢落在上麵。
刷！
一陣清晰的潺潺流水聲回蕩在方雷的腦間，“電”經手臂後腦流入眉心水潭，波瀾不驚。
方雷的眼前自動跳出“念奴”人形虛影，右下角的血量紅線另起一行緩緩向上升起，很快到達頂部又重啟了一行，最後滿格。
流水消失，怪蛇身上黑色褪去，露出銀色質地，表麵有一層淡青色的光暈。
沅子風早就驚呆了，莫名看著方雷和變異的怪蛇，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一隻沉寂了萬餘年的古物竟然發生這種變化。
還沒等他發問呢，銀色怪蛇忽然活了過來，哧溜一聲鑽進方雷的手掌不見了。
“這、這……怎麽回事兒？”
沅子風喃喃自語道。
方雷表麵淡然，內心卻是驚喜，回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從袖筒中掏出一把斷劍，道：“它……好像鑽到劍裏去了。”
“鑽到劍裏去了？難道說……這是一對，不對，是一套？”
方雷點點頭：“有可能吧。現在怎麽辦？”
沅子風無語，還能怎麽辦，都到你手裏了，難不成還把它揪出來再變回原來的樣子？
看著斷劍半截劍身上麵泛起的光暈，跟怪蛇一模一樣，不由幹咳了一聲，道：“嗯，這個……既然是一套，能夠合璧當然是最好了。隻是小女一事……”
方雷一笑，道：“這個自然是交給我了。另外我再給你透露一個內部消息，算是對這怪蛇的補償吧。”
沅子風眼中露出詢問。
“也許，我是說也許啊，沅家祖上可能跟咱們現在的龍掌門同族。”
“啊，有這回事兒？”
沅子風果然一震，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差不多吧。等日後見到龍掌門，隻需驗證一下就清楚了。”
沅子風喜道：“要是那樣，就真是太好了。”
方雷道：“所以啊，沅溪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吧。抓緊給我準備快馬，我現在就走。”
“需要多少人手？”
“不用，就我自己。”
“好。”
“另外，我需要你安排一個絕對可靠的人悄悄去一趟大周國。”
“絕對可靠，你看小兒沅碩怎樣？”
“隻要你有把握就行，是誰無所謂。”
“那就他吧，這些年他一直跟著我在外麵曆練，經驗老到，可以勝任。”
方雷點點頭，二人下山。
時候不大，一匹快馬從沅霞山莊正門出來，朝著黑風峽一路疾奔。
而與此同時，沅霞山莊的後門，一條黑色身影悄悄遁出，展開身法借著山林建築遮掩，向元都方向奔去。
晌午時分，方雷來到距離黑風峽百裏的一處集鎮，打尖吃飯。
集鎮因為處於幾座礦山之間，往來人等繁多，再加上以礦山為生計的苦力在此安家落戶，所以形成了規模，集市上很是繁華，酒樓客棧、煙花酒巷比比皆是。
“客人要去黑風峽？”
聽到方雷的詢問，飯店掌櫃吃了一驚。
“是啊，有什麽不妥嗎？”
方雷夾著一筷子牛肉，大口嚼著問。
“不是不妥，是很不妥。”
“為什麽？”
“客人是外地人吧，大概沒有聽說過黑風峽有妖物出沒吧。我勸你，最好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就在昨日，黑風峽外礦山上又有人失蹤了，一次就是十幾個大活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方雷道：“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嗎？”
掌櫃道：“也不是經常，但像這次這麽多人的還真是好多年沒發生過了。”
方雷點頭道謝，吃飽喝足之後摸出二兩銀子，道：“掌櫃的，我把馬先寄存在你這裏，幫我照料一下。如果我真的回不來，馬就歸你了。”
掌櫃接過銀子道：“別別，你最好還是回來，馬我幫你照料好就是。”
“多謝。”
方雷起身要走。
掌櫃忽然道：“客人等會兒，你既然執意要去，我給你指條路，隻要你能出得起銀子，也許他們能幫到你。”
“好啊。”
半個時辰後，方雷已經來到距離集鎮五十裏外的一座礦山上，見到了掌櫃指點的幾個人。
但讓他驚訝的是，這幾個人怎麽看都不像是“人”。
其中一個尖耳猴腮的，怎麽看怎麽像“悟空”，另一個身材魁梧、跟座鐵塔似的則有點像“黑熊精”，至於第三個更令人叫絕，像極了牛魔王的小公子“紅孩兒”。
但是向方雷問話的不是悟空也不是紅孩兒，而是黑熊精，甕聲甕氣說道：“你找我們有什麽事兒嗎？”
“我想找個人，需要幾位幫忙。”
方雷道，對這個世界真是又增加了一層認識，原來人、妖之間也可以對話、交易的。
“幫忙？哈哈哈哈，我們從來不給人類幫忙，你找錯人了。”
黑熊精大笑，看方雷的眼神就跟看個傻子一樣。
方雷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往前一遞道：“這是報酬。”
悟空一下跳了過來，從方雷手裏搶過銀票，吐著唾沫數了一遍，叫道：“五千兩。”
方雷道：“這隻是定金，等事成之後在下再奉上這麽多。”
悟空和黑熊精的確動心了，但紅孩兒卻表現出跟他的相貌不搭配的老成，問：“你出手這麽大方，肯定找的人也不簡單吧。先說說找什麽人，另外，是誰劫走了他。如果是有些人做的，這個價格可遠遠不夠。”
方雷一聽有戲，隻要能平安找到沅溪小姐，銀子都是小事兒，回去肯定得向沅子風報銷的。
“我找的這個人叫沅溪，是個女孩，今年十六歲。至於劫走她的人，我說不上來，但知道她的實力很強。”
紅孩兒麵露沉思，又問：“什麽時間的事兒？”
“昨天或者是昨天夜裏。”
紅孩兒哦了一聲，三妖一對眼神，道：“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們先給你查查再說。另外先給你說清楚了，如果劫人的這個人實力太強超過我們，那就隻能賣給你一個情報，這定金是不退的。”
方雷痛快點頭道：“這很合理，我同意。不過情報嗎，要盡量準確一些。”
“這不用你說，我們心裏有數。”
三妖說完轉身出去，小山洞裏就隻剩下方雷一個人，外麵還不時傳來礦山上勞工喊著號子工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