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殺局
“方雷，你真想打死他嗎？”銀月仙子問。
方雷翻了翻白眼，手中拐杖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道：“怎麽，你還想替他求情嗎？”
銀月沒有回答。
方雷哼了一聲，道：“荒域是我的地盤，誰想來找事都得死。這隻小牛就當祭旗了，我要殺雞駭猴。”
說著右手內氣狂湧，狠狠一拐杖落下。
哢！
另一根牛角齊根斷裂，形成一道血色噴泉。
坑底傳來一聲慘叫，傳出一個歇斯底裏的叫聲：“人族，青聖一族饒不了你……”
方雷冷笑道：“可惜你看不到了。”
雙手緊握拐杖，一龍頭打在綠帽上。
坑底的動靜馬上消失，然後無聲無息，紫色霧氣也漸趨平穩，不再翻滾。
跟銀月仙子打鬥的妖王怪人，早在剛才已經停手，遠遠站著觀望，這時倒吸一口涼氣，轉身就往外飛去。
可是才跑出去百十丈遠，頭頂一陣劈啪雷鳴，七色彩光落下，頓時把他湮沒在裏麵。
“七煞訣！”
妖王驚叫道，就算他靈級巔峰也沒有修煉到這個地步，那人才剛剛盜取心法，怎麽就修煉到大成了？
方雷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前麵，冷冷說道：“我說過，荒域是我的地盤，來找事的都得死。”
拐杖從天砸落，正中妖王腦袋，然後一具殘缺屍體從半空摔落。
方雷拖著拐杖回來，看看青陽公主道：“那些人你來解決。”
青陽點點頭。
“走吧，下去瞧瞧。”
方雷說著向下跳去，銀月仙子跟上，同時落入紫色霧氣。
大坑也就幾十米深，轉眼到底，霧氣卻隻是彌漫在上麵，坑底一片清明，視線無阻。
青牛怪已經倒在地上，身體縮小成丈許大小，依然是牛首人身的妖族形態。
“方雷，你打死了他，就得時刻準備應對大齊國妖族的報複了。”銀月道。
“怎麽，你準備撒手？那好辦，我也撒手，不管了。”方雷道。
銀月給了他一個白眼，道：“誰讓你下手這麽痛快，這場麻煩是跑不掉了。”
不過頓了一頓又道：“其實也無所謂了，他們既然殺到這裏來，就已經給了我們一種征兆，元國不再安寧了。”
方雷道：“少在這裏杞人憂天了，還是看看這下麵都有些什麽吧。手裏有貨心不慌，誰愛來誰來，不怕死你能阻止的了嗎。”
銀月一笑，款款走到一角岩石前，指著咕嘟咕嘟冒出來的氣泡道：“就是這個了。沉寂在地下深處的古魔遺骸終究起了變化，開始釋出魔氣了。”
“魔氣，就是這些了。”
方雷指指頭頂紫色霧氣。
銀月點點頭，道：“這隻是淡薄了很多的魔氣，不足以構成太大傷害，可時日久了就不好說了。”
方雷過去，伸手掬起一絲氣泡水。
“小心！”
銀月提醒，卻見方雷毫不在意用手指拈了一拈，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然後又伸手掬了一些，過了一會兒直接把右手按在氣泡上麵。
“你……發現什麽了？”
銀月詫異，問。
“你說這是魔氣？”方雷問。
“嚴格來說是古魔的血液，隻是被地下水流侵蝕才變成這樣，再被深處壓力擠壓到地麵又不知道稀釋了多少倍。”
方雷露出沉思：“古魔的血液，真是……有點兒奇怪啊？”
銀月道：“哪兒不對了？”
方雷正色道：“古魔是從哪兒來的？”
銀月道：“有兩種說法。一說古魔與仙一樣，經過無數年的修煉淬變，身體與天地大道相融，成就魔位。另一種嘛，據說古魔來自一個遙遠的古老種族，天生異種，生性好鬥，所以才被人稱為魔。”
“身體與大道相融，這裏麵有說法啊……”
方雷喃喃自語，他剛才驚訝的發現，蘊含古魔血的氣泡水竟然含有源氣，直接就被“念奴”吸收了，人形虛影右下角的血量紅線也因此升了半個格。
古魔血、怨氣，均是源氣的一種存在形式。
說著話，方雷的右手始終按在氣泡水裏，直到感覺空了，這才收回手掌。
銀月盯著他，道：“你知道嗎，你總是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麽。”
方雷嘿嘿笑道：“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呸！”
銀月仙子啐了一口，道：“走吧，這個地方待久了，我感覺不太舒服。”
方雷嗯了一聲，二人向上飛去。
“你的內傷……”
快到坑頂，方雷問。
銀月道：“老毛病了，不值一提。”
方雷道：“你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幫你看一看，或許……”
“條件呢？”
“條件？”
方雷摸了摸下巴，道：“要不，你以身相許吧。”
“啊呸！”
說話間，二人已經落到上麵，卻聽到青陽公主在身後說話：“誰要以身相許啊？”
方雷伸手一指，叫道：“她！”
青陽愕然。
銀月俏臉微沉道：“胡說八道！”
青陽看著兩人的神情，臉上露出揶揄笑容道：“小妹是否要吃……”
銀月怒道：“青丫頭，你也想找打了是吧？”
青陽一笑不再開玩笑了，又道：“齊國樊家怎麽辦，一次滅了他這麽多靈級，可是結下死仇了。”
銀月恢複清冷神情，道：“怕什麽，隻要他敢來，就不用回去了。”
青陽公主果然放下心結。
銀月又道：“方雷，古墓派勢力越大，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就越多，終究會發展到你無暇旁顧的地步。我有個提議，元國境內除了北石城你的老家，不如交由青陽管理，你覺得如何。當然，我隻是建議，具體事務你自己決定。”
方雷卻道：“公主肯屈就嗎？”
青陽看看銀月仙子，道：“元國就是我的家，隻要你肯，小妹沒有二話。再說，不都在你與仙子的托庇之下嗎。”
銀月道：“隻要古墓派壯大，並與皇室擰成一股繩，元國才算是重新回到沒有外來勢力幹預的狀態。”
方雷爽快道：“好，隻要你願意接那就好辦了。”
青陽公主指揮神威將軍填埋大坑，又取來皇室封印陣盤設下，三人這回轉攬翠園，至於齊國樊家的幾名高手，則被朱長老看押著。
深夜，密室內，銀月仙子平躺在玉床上，全身進入鬆弛狀態，任由方雷一縷柔和內氣在體內流淌，一個時辰後睜開眼睛問：“怎麽樣？”
方雷吐出一口氣，道：“你試運一下，看看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半晌後，銀月麵露驚喜道：“通了！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困擾了上百年的頑疾，一朝得以清除，銀月仙子的喜悅是由衷而發。
方雷卻大手一揮，牛氣衝天道：“雕蟲小技耳，不足為外人道也。”
銀月仙子一撇嘴，道：“說吧，無論什麽條件，本仙都會答應你……”
方雷卻搶道：“什麽條件都行？”
銀月頓時俏臉一僵，感覺自己說的太大了，忙道：“有些不行啊……”
方雷道：“那幫我照看家人可以吧？”
銀月一呆：“照看家人？”
“對啊，仙子你神通廣大，這元國境內如果你都不能看護的，我找誰也是白搭了。”
銀月好像在猜測他的言外之意，想了想道：“好吧，有什麽事情你盡管去做就是，方家族人我來負責。”
方雷忙道：“那多謝了。”
方雷在攬翠園一住三天，期間從齊國緊急召來何通長老，當麵把古墓派在元國境內的事務交予青陽公主，隻除去北石城二龍山總舵，並由何通向周國古墓派傳出命令，請齊馨兒公主代他統管一切事務，浣花、曲景、何通三長老協助，然後與銀月仙子向東廓城行去。
銀月仙子陳疾得以去除，一路上開朗了很多，雖然是個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但活脫就像一個十七八歲的美少女，看上去顯得比方雷還要小上一些。
“哼哼，該死的狐狸精，看她還敢對我不敬吧，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方雷打趣道：“扒皮，那不成脫光衣服了……”
銀月噗嗤一聲大笑起來。
很快來到沅霞山莊，沅溪聽說飛快從山上跑來了。
“師傅，方大哥，你們來的正好，老祖宗的神像好像要飛走……”
二人同時一愣，連忙跟著她上山，來到沅氏祠堂外麵。
確實如沅溪所說，祠堂裏麵傳出一陣咣當聲響，分明就是神像在香案上挪動的聲音，另外還飄揚著一種吟唱聲音，如同天籟之音環繞在祠堂裏麵。
神像的躁動還在其次，可這聲音就有點兒邪乎了。
猛一聽非常悅耳，可是飄進耳朵裏麵久了，令人不自覺生出一種恍惚感，就想要跟著旋律起舞。
銀月仙子見多識廣，微一凝神，不由神色變化，低聲道：“魔音噬魂！”
“嗯，確實是魔音。”
方雷道，聽了一會兒就想起第一次與鬼靈門三位長老交手的情形，跟這聲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你聽過？”
方雷點點頭，眼光閃過寒光：“鬼靈門！”
銀月仙子道：“莫非與蘭山妖王有些關聯？”
“蘭山妖王？”
方雷一怔，猛然想起大齊國兩個月的遊曆來：“極有可能大齊國那邊有高手過來了。可我不明白的是，他們為什麽選擇沅家，還有這座神像，是否有著什麽特殊的含義呢？”
正在這時，吟唱聲停了，一切似乎都恢複原狀，沒有任何異象發生。
方雷靜等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禁不住向前行去，想進祠堂查看一番。
“方雷，小心一點兒。”
因為沅溪在，銀月沒有跟著進去，而且對於那吟唱聲她有種天生的排斥，所以隻是提示了一下。
方雷擺擺手，走進祠堂，抬頭觀望，神像依舊還是原來的神像，除了腳下那條怪蛇早就被他收走，沒有任何變化。
“異象肯定跟神像有關係，莫非他……”
剛說到這裏，吟唱聲突然爆發，聲音比之剛才提高了數十倍不止，同一時間，神像兩隻眼睛放射出懾人的紫光，一下罩在方雷的頭上。
“啊，不好！”
方雷隻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就猛然驚覺全身冰涼如墜九幽，整個人瞬間被冰封，同時腦中撕裂一般疼痛，好像有一隻大手伸進去往外拉扯著什麽，耳中隻聽得銀月二女一聲驚呼，眼前一恍惚頓時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