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清元劍訣——魔現
演武場上，兩軍對壘。
方雷這邊，除了宏遠頭陀和畢煌，大多是新近加入如雲山莊的好手，其中靈級就有六人，已經完勝沈沐風帶來的高手。
可是沈沐風身邊有一人，始終寸步不離，也就是當初方雷在地宮內初次見到的那位，看著麵前的滔天氣勢卻是渾不在意，眼神中露出一抹輕蔑。
正副莊主反目，最難受的是一些老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有的幹脆往後縮了縮腦袋，等形勢明朗再決定自己的去向。
大廳內，方雷坐在主位，完全以此間主人自居，身邊站著頭陀和畢煌。
沈沐風坐到了客位上，神情雖有些無奈，但依舊保持著往日的自信和如雲山莊莊主的霸氣，隻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眉宇之間有心事，略顯憔悴。
“嶽老弟，這如雲山莊你是不準備還給沈某了。”
方雷冷冷回道：“如雲山莊早在你搬空之後就已經不複存在，這話嶽某聽不出有什麽意義。”
“沈某是不得已而為之，這其中……”
方雷擺手打斷道：“那跟我無關。如果沈兄沒有其他事兒，就請離開吧，如雲山莊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當然，如果沈兄覺得名字礙眼，在下明日更換一個即是。”
“姓嶽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沐風身後那人終於忍下去，徑直從後麵走出來，向方雷逼去。
宏遠畢煌同時上前阻擋，這是他們的義務，否則一二十萬的供奉不是白拿了嗎。
方雷揮手讓二人退下，起身道：“沈兄不甘心，那嶽某就奉陪到底了。”
大廳內的氣氛頓時緊張。
“走，到外麵去。”
方雷道聲“好”，身形飄動向演武場落去，其他人立刻後退。
方雷道：“還沒請問老兄大名？”
“黃風。”
“黃風，好，請吧。”
方雷淡淡一笑，清元劍氣遍體流轉，在身前形成一片青色光暈。
黃風大喝一聲，身形遽然間來到近前，一掌砍向方雷腦門，掌風蘊而不發直到咫尺之間才轟然爆開。
“真級！”
所有靈級都是心頭一顫，忍不住與方雷作起了比較，嚐試著落到自己身上應該如何化解。
方雷卻是一動不動，直到內氣爆發，吹的皮膚如刀割一般這才右手食指猛的向上挑起，噗的一聲，清元劍氣激射而出，穿過黃風的手掌，齊著小指與拇指指根切下半個手掌。
“噝……”
黃風倒吸一口涼氣，身形向後疾退，但是方雷的左掌可沒閑著，千悲金剛掌已經同時拍在他的胸口上。
隻用了一個照麵，黃風就敗，灑落一地鮮血，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你、你這……清元劍訣！”
黃風緩了緩神，左掌一拍從地上跳起，望著方雷神色變幻不定。
方雷點頭道：“嗯，有點兒見識，怎麽了？”
黃風卻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但沒有說話。
方雷正有些不解，忽聽沈沐風道：“黃風，你不是嶽莊主的對手，還不過來。”
黃風果然聽話，飄身來到沈沐風身後站定，對手上的傷渾不在意，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是以左掌按壓了片刻止住流血草草了事。
沈沐風道：“嶽兄弟，你方才所言也有幾分道理，好吧，沈某退出，這如雲山莊就歸你了。至於名字嗎，沈某沒有其他念想，悉聽尊便。”
說著起身向外走去。
演武場上的隨從正準備一場廝殺，見狀都是一愣但誰也沒敢多話，跟著走了，一場山莊爭奪戰就這麽消彌於無形。
方雷目送走遠，吩咐宏遠畢煌二人，協同其他靈級加強山莊防範，轉身就走進了密室。
沈沐風的前後反應轉變，讓方雷心裏隱隱生出一種不安，總感覺將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可到底是什麽呢，方雷思考了很久沒有找到答案，但有一點兒可以肯定似乎是跟清元劍訣有關。
“念奴”浮出眼前後，方雷取出清元劍訣的卷軸，認真核對功訣運行路線，並操控係統進行第二遍模擬，可是結果與他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沒有什麽異常。
“故弄玄虛？”
方雷收起卷軸沉思了片刻：“算了，不去管他了，先提升到第七層再說吧。”
最近兩個月的征戰殺伐，令他對清元劍訣的領悟又增加了很多，前六層已經消化吸收殆盡，是時候推演第七層了。
清元劍訣後半段，每前進一層已經不是簡單的增長或者疊加，而是近乎膨脹般的躍進，就好像一個孩子突然變為成人，不但身體各器官發生突變，而且力量、見識等等也都跟著變化。
心中意念往“念奴”一按，人形虛影體內的清元劍氣疾速流轉起來，等到一個周天圓滿，提示文字變成了：“清元劍訣：第七層入門，開始穩固境界。”
方雷不假思索，一指按了下去。
人形虛影無聲無息中開始模糊，等到快要看不清完整樣貌忽然憑空起了一陣漣漪，重新凝結成一個影子，但不再是人形。
方雷盯著影子愕然叫道：“老鼠！”
沒錯，“念奴”人形虛影凝結出來的是一隻老鼠，而且跟活的一模一樣，眼珠隨著方雷雙眼的眨動而轉動。
提示文字也變成了：“清元劍訣：第七層一級，繼續穩固境界。”
方雷愣了一會兒後，想起當初在黑風峽進行歸元訣推演時，好像也是這種類似的情況，低著瞧了瞧身體，這一次沒有跟著做那些奇怪的動作。
莫名其妙啊！
方雷想不出結果，隻好再次按下去。
老鼠虛影開始黯淡，等到重新凝實又發生了變化，這次是一頭金黃色牛。
“牛？”
方雷忍著自己的好奇繼續按下去，金牛晃動了一會兒變成一頭老虎。
方雷大概明白怎麽回事了，不管變成什麽都不去管他，凝聚著心神一路狂按了下去。
兔子、龍、蛇、馬……直到一頭大肥豬站在眼前，係統提示變成了：“清元劍訣：第七層十二級圓滿。”
然後方雷閉目默想，領悟到的第七層清元劍訣就在心裏施展出來，十二真靈或手持長劍、或腳踏飛劍，或者身劍合一，按次序從方雷眼前一一走過。
直到兩個時辰後，方雷這才睜開雙眼，臉露喜色：“十二分靈，完美靈級大圓滿，再用不了多久直接就能跨入真級。”
從密室中出來，方雷召來畢煌，問清楚沈沐風落腳的地方就獨自一人出了山莊，向縣城行去。
如雲縣城，一座不算太大的宅院內，沈沐風一改白天在如雲山莊的霸道氣勢，麵色陰沉似水，正跟黃風麵對麵坐在一張方桌前，一言不發。
方雷悄無聲息從夜色中鑽出，站在庭院角落的陰影裏麵，眯著眼睛向裏麵觀望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麽異常就想要閃身出去。
“主人，時辰差不多了。”黃風忽然說話了。
方雷連忙收回右腳，重新縮進陰影裏麵。
就聽沈沐風道：“黃風，你追隨我多年，我也一直把你當胞弟看待，如果不是事出無奈，我也不會想到這條路。你可真的想清楚了？”
黃風語氣決然道：“想清楚了。”
“好。”
沈沐風起身來到桌前，對著黃風深施一禮。
方雷這才注意到，黃風一直是坐在主位上，沈沐風竟成了陪襯。
黃風依舊一動不動坐著，神情肅然，好像在準備某種儀式一樣。
沈沐風拜了三拜之後，從袖筒裏麵取出一張黃紙，一晃點著脫手飛出，靜靜懸在方桌上空。
當黃紙燒到一半時，黃風忽然一掌擊在胸前，一張嘴吐出一口心頭血，落在火焰裏麵。
火焰開始變為血紅，並且越燃越旺，好像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堆柴火，燃燒不盡。
沈沐風已經跪在地上，雙手不停從身上取出各種物事，一一投入血色火焰中。
方雷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個巴掌大小的黑瓷瓶，用黃色木塞塞著，飛進火焰之後就啪的一聲爆開，從中飛出一縷黑煙消逝在裏麵。
“這是……生魂？”
方雷的迷神術早已推演到極致，對於生靈的魂魄有一種本能的感知，所以略一感應之後立刻認了出來。
“生魂，祭祀，沒錯，就是用生魂進行祭祀的儀式。沈沐風是在召喚某種生靈，以人的生魂作為誘餌。那麽是什麽生靈呢，難道是魔或者鬼怪之類的東西？”
方雷不由得握了握手中的短劍。
當沈沐風停止投入生魂，火焰已經漲到兩人大小，占據了桌麵與房頂之間的空間，黃風臉上卻露出一副迷醉的樣子，好像非常的享受，並且兩眼閉合。
某一刻，黃風突然睜開雙眼，離地飛起，一張嘴把火焰吸入腹中，體內立刻傳出劈啪爆響，身體急劇變大，衣衫碎裂成條四下飛揚。
轟的一聲，黃風全身燃起火焰，身體開始異變，腦袋上伸出兩根牛角，眼睛、鼻子、嘴巴都不同程度變大，雙臂尤其變長，快要到達腳踝處，形象猙獰恐怖，如山般的氣勢頓時充斥整個客廳，震得四周的桌椅紛紛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