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預謀
匡和頓時麵無人色。
“哎，姓匡的，說說吧，我要是砍下你的腦袋，不算屈吧。”
方雷壓了壓劍鞘，凶巴巴說道。
匡和沒說話，但眼中神色卻是不服。
方雷右手向前一推，摔了匡和一個趔趄，叫道：“別再跟我提官啊，誰要再提我特麽直接哢嚓了他。”
唬的一眾士子噤苦寒蟬，誰也不敢再充口舌之利了。
方雷掃了一眼，轉身來到一麵牆壁跟前，士子自動讓開，如避蛇蠍。
這座地牢，與其說是牢房不如說是一口深井，圓錐形狀，上窄下寬，上麵是一穹形屋頂，同樣的花崗石開鑿，式樣奇特。
“這是座密室吧。”
方雷自言自語。
左嵐過來道：“我們剛才就有過這種種猜測，看樣式很像。”
“既然是密室，那肯定有出入口才對啊，找過了嗎？”
“都試過了，沒找到。”
方雷重重拍了石壁一掌，傳出沉悶嗡隆的響聲，整個與岩石成為一體，即便有鋼板也是澆鑄形成，融為一體。
方雷退後兩步，清元劍氣凝聚雙指，猛的點上石壁。
一陣火星閃爍，伴隨著滾滾波動，石壁上麵有陣法加持，打不透。
方雷皺著眉頭走了兩步，左袖一展，劍靈化為青虹飄浮在虛空，然後跳上去向上飛去，直達穹頂。
僅是這一手，就讓士子們自歎不如。
從靈級到真級，就算每天有靈藥灌著也得一二十年的苦修，方雷才多大年齡他們都清楚，此情此景，哪還敢再妄議。
方雷踏在青虹上一一仔細試探，大約一刻鍾之後方才落地。
“都往後退！”
方雷喝道。
眾士子連忙站到了石壁前麵，就見方雷脫手扔出一個小東西，仔細一看是座亮晶晶的小塔。
雷峰塔的塔靈自從到手，方雷除了用他砸人之外，也沒有用過他用，如今束手無策之下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了。
方雷神念傳送，與塔靈開始溝通。
但是口幹舌燥說了半天，塔靈愣是沒有開竅，還是小塔一個沒有任何變化。
眼看旁邊士子露出懷疑神色，不由惱火起來，大喝一聲：“去！”
一隻烏鴉從袖筒中飛出落在塔尖上，一聲鷹啼過後，嘴爪齊動，開始破壞。
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句：“原來是頭鷹啊，我還以為是烏鴉呢。”
方雷差點沒罵了：“你家烏鴉長這樣啊……”
還沒等張嘴呢，大地一震，塔靈蹭的長高一截，至少三尺。
方雷大喜，也顧不上那睜眼瞎了，神念一動傳給天鷹，讓它繼續。
這一招果然有效，小塔蹭蹭蹭蹭長高了丈許。
方雷大叫：“不夠，繼續！”
這下，不用天鷹下嘴了，塔靈自動長高，兩丈、四丈、八丈、十二丈，已經觸到穹頂。
方雷又叫：“還差一點兒，一鼓作氣……”
轟隆隆！
大地震顫，深井裏麵震耳欲聾，許多士子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用功抵抗。
再看雷峰塔，一個頂層已經伸進穹頂岩石中。
“還不夠，再來！”
方雷大叫。
又是一陣劇震，頭頂透進一線陽光，塔尖已經通到了外麵。
整個密室基本被塔身占據，士子們紛紛飛起躍上二層，在方雷的帶領下鑽了進去。
登上六層，方雷看七層樓板上的方孔，已經被割的整整齊齊，形成三尺寬的一個通道。
“永順帝手下果然有高人，連這點兒細節都考慮到了，不錯不錯。”
正想著呢，撲棱一聲，天鷹從上麵飛了下來，落在他的肩頭上。
“咦，你怎麽下來的？”
天鷹傳來神念：“以前那個窟窿還在呢，進出很方便，通透。”
方雷飛上查看，立時無語。
“你瑪，讓你修補，不是讓你開鑿，這個孔你給我留著幹嘛用，有隻耗子也能鑽出去了……”
沒辦法了，先出去要緊。
眾人魚貫從塔尖出去，這才發現是在山頂，密室是修建在山腹中的。
方雷收起塔靈，問：“有認識這地兒的嗎？”
士子中間有見多識廣的，縱到高處仔細察看，一番討論之後叫出這片山脈的名字，無果山，就在皇城西南一千多裏。
找清位置，匡和第一個跳了出來，慷慨激昂叫道：“各位師兄師姐，古天壽設計把我們困在這裏，不所有何圖謀。在下唯一擔心的是他對朝廷不利。俗話說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是我們報效皇上的時候了。有誰願意與我一同殺回去，現在就走！”
這番鼓動很有效果，至少一多半士子呐喊起來，同意殺回皇城。
一番喧囂之後，有人望向方雷，卻見他甩著膀子慢悠悠的已經下山了。
方輝追上問：“嶽師兄，你是否也要一起殺回皇城啊？”
方雷頭也沒回，道：“要去你們去吧。我餓了，得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眾人都是一呆。
匡和小聲問：“嶽師兄不想殺回去嗎？”
方輝道：“好像是。”
“這怎麽能行呢？他是我們這些中官職最高的，還持有龍淵劍，如皇上親臨，是最合適的人選。他不主持又由誰來主持呢？”
“是啊是啊，就應該是嶽師兄來領導我們了……”
“沒有龍淵劍我們隻能算烏合之眾，有了龍淵劍就是正義之師，沿途之中，隻要有願意為國效力也都會加入，可要是……”
有人道：“方師兄，要不你再去勸勸他。”
方輝為難：“我說的也不管用。”
左嵐道：“大家莫急，嶽師兄可能有自己的打算，咱們先跟過去聽聽他的口風，見機行事吧。”
“也隻能這樣了，走吧走吧……”
就這樣一個人在前麵走，一群人在後麵跟，誰都不說話，情形怪異。
走了百十裏，前麵出現一座小鎮，旁邊傍著官道，所以開了許多小店，方便過往行人。
方雷走進一家麵館，往板桌前一坐，要了三碗牛肉麵，呼嚕呼嚕吃起來。
士子們跟進去，就在他的旁邊找桌子坐下，一句話不說。
由於人太多，一家小店坐不下，又把旁邊幾家都給占據了，連帶把其他客人都給擠走了，把掌櫃的也嚇得夠戧，以為犯了什麽事兒，小心上前詢問。
方雷不耐煩叫道：“想吃東西留下，不吃的出去，別妨礙掌櫃的做生意。”
方輝等人連忙拿起筷子，點麵，點包子，點油餅，雖然吃的不爽口也隻能勉強湊合兩口了。
方雷大口吃光三碗牛肉麵，掏錢付賬，慌得方輝連忙上前，掏出二兩銀子扔給掌櫃，全部飯錢都有了。
方雷起身就走。
眾士子不管是吃完的還是沒吃完的，放下碗筷跟了上去，整個集鎮呼啦一下沒人了，唬的鎮上人一愣一愣。
匡和忍不住叫道：“嶽師兄，你……”
方雷直接懟道：“你煩不煩？”
頓時把匡和下麵的話給噎了回去，眾人麵麵相覷，隻好耐著性子繼續跟著，偶爾忍不住隻能小聲嘀咕。
來到一片小山崗，方雷看看天色，鑽進樹林一躺，打起盹來。
眾人無奈，同樣三個一堆，五個一夥，各自圍坐下來低聲商量下一步的去向，直到日頭落山，天色漸漸黑下來。
大約掌燈時分，方雷坐直身體，問：“各位都想出什麽辦法來了嗎？”
匡和第一個跳了過來：“嶽師兄，你有主意了？”
方雷搖搖頭：“沒有。”
匡和立刻泄了氣：“既然都沒什麽好主意，不如我們合力殺回去吧，光這坐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方雷冷冷道：“那恭喜你離死不遠了。”
匡和頓時又被噎住了。
左嵐笑道：“嶽師兄，你就別再賣關子了，有什麽計劃就說給我們聽聽吧。咱們這麽多師兄師弟合力，就算打不過古天壽，殺傷些叛逆總還可以吧。”
方雷道：“人多有什麽用，不過死的更多罷了。哎，古倫呢？”
方輝道：“剛才在鎮上還看到他來，怎麽沒了。不會回去報信去了吧。”
“不會，古倫是古家的棄子，他自己心裏清楚，就算回去也不會挑這個時候。算了，不管他了。你們真想回去？”
眾人異口同聲答是。
方雷道：“說實話，就憑你們的實力，回去之後生死在五五之間，實在不如老老實實等在這兒。”
眾人默不作聲，自己有多少斤量還是清楚的，方雷沒有言過其實。
方雷又道：“我是要回去的，不過不是現在。你們真有意可以同去，但是一切得聽我指揮，不得擅自行動。否則，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匡和道：“我願意服從嶽師兄指揮。”
方輝、左嵐接道：“我也願意。”
眾人全都表過態，方雷道：“現在出發吧。不過想個辦法把你們的衣服弄成夜行衣，這也太招搖了……”
臨近子時，方雷率領一百多名士子來到無量山下，吩咐他們稍等，隻身向山上奔去。
無量幫大殿內，無塵子和幾位長老都在，正圍在案前看一張皇城草圖，看到方雷一點兒也沒覺得驚訝，叫他過來一起看。
無塵子把幾枚銅錢放在皇城幾個位置，道：“這些地方都成了古天壽的地盤，風城大營也被他的人接管，軍隊是指望不上了。你準備怎麽做啊？”
方雷道：“好辦，殺了古天壽不就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