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禁地無人區
方雷這邊猶豫的時候，清音即將成功了。
舍利子從真魔國王血肉之中被硬生生分離出來，重見天日。
一團祥和之氣瞬間彌漫在大殿裏麵。
沙羅佛國的皇宮綻放出萬丈光芒，從天上凝聚出一尊巨大的佛像。
國人震驚，紛紛拜倒在地上，咚咚磕頭，嘴裏不停禱告。
真魔國王也在舍利子離體的一霎那變成一灘血水，就此消亡。
那些兩頭甚至三頭的小魔怪紛紛逃走，但是剛一出離大殿就被佛光照上，頃刻間化為青煙。
沙羅國王麵容慘白瀕臨死亡，看著方雷發出一聲聲的慘笑，悲慘之至。
方雷心中有些不忍，也不再限製他的行動了，隻是站到一旁觀望。
等到舍利子恢複成金黃之色，清音張口一吸吞進腹中，然後對著方雷一笑，玉手輕揚就要彈向沙羅國王。
“等一等！”
方雷忽然一晃身擋在前麵。
“怎麽了？”清音問。
“他已經這樣了，我看還是饒他一命吧。”
清音搖頭道：“你有時候心地太過於善良。婁蘭諸國以佛立國，現如今是下界唯一的清淨之地。可就是這一個人卻興起了這麽多的殺孽，給佛門清淨地留下一抹餘灰。不殺他，不足以恢複佛宗清名。不殺他，還怕他再卷土重來，再生事端。”
方雷道：“可他是人族，並非魔族。”
“魔與人有分別嗎？一念之間，成神成魔。他如今已入魔道，就是魔，留下他隻是禍患，還是及早鏟除。”
說著又揚起玉手。
青蔥剛要點下，嘭的一聲，被方雷擋下了。
“你……要做什麽？”清音急道。
“你不能殺他。”方雷斬釘截鐵說道。
“為什麽？”
“因為他是人。”
清音兩道柔和的目光變得堅定，搖頭道：“不行。我是佛女，除魔衛道是我的責任。況且此人做了太多了殺孽，不殺他不足以慰藉那些死去的冤魂。”
方雷有些動怒道：“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好慰藉的。說的再多，那也是他們的命。像半路遇上的兩個孩子，不也沒有死嗎。”
“你……強詞奪理！”
“不管你說什麽，反正不能殺他。”
“如果我非要殺呢？”
“那……你先通過我再說吧。”
沙羅國王有些呆怔。
方雷竟然會為他出頭，這真是意外之意外啊，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我有責任在身的，取得舍利子之際凡有沾汙它的生靈都得去死。你最好不要逼我，否則，我……”
“我還是那句話，不能殺他。”
清音忽然怒吼道：“你不要以為幫我很多就可以要求我。”
方雷也吼道：“反正不能殺他。”
“好，咱們從此以後沒有任何瓜葛。下次再見到他，我還會取他的性命。”
方雷一愣：“你要幹什麽去？回來！”
看到清音轉身就走，方雷也有些傻眼，大步追了上去。
可是清音走了幾步忽然身形晃動，一閃進入虛空，就此不見了。
方雷心中這個別扭，回頭喝道：“你……好好的，我還會來找你的。”
說完縱身跳進虛空，向清音緊追而去。
沙羅國王茫然看著兩人離開，這才蹣跚爬起，哀歎一聲向龍椅走去。
沙羅佛國往西千裏之外，清音在虛空之上疾飛，心裏的怒火還是沒有下去。
方雷在後麵疾追，傳出神念勸道：“上人，不就是一個小人物嗎，不至於這樣吧？”
嘭的一聲，清音向後拍出一掌隔斷他的神念。
方雷咧嘴。
這女人，從哪兒像佛女了？
佛女應該慈悲為懷，她怎麽反倒像個母夜叉呢，平時看著挺和氣的，真要殺人的時候眼睛連眨都不帶眨一下的。
方雷連續傳音，每次都被她中途打斷，不給他說全的機會。
“算了，反正舍利子也找到了，我也被利用完了，你要走就走吧。保重！”
方雷一怒之下也轉身往回走。
可是還沒等走出太遠，神覺猛的一緊，怵然回頭望去。
一陣狂暴至極的能量波動遽然從清音走的方向傳來。
以方雷的神覺可以清晰判斷是兩個強大的高手劇烈的一擊，如果其中一個是清音，那麽另一個會是誰呢？
這樣想的時候，人也閃電般追了上去，來到近前一看，頓時一呆。
大地上隻留下一個大坑，足有裏許寬廣，裏麵沙塵風暴兀自在滾滾翻騰，可是人卻不見了。
方雷連忙放開神識搜索，但是沒有任何發現，連清音也跟著消失了。
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
一是清音被人一擊重傷，然後被抓起躲進虛空遠遁。
二是清音與來人交手之後，相互之間追趕著進入虛空，同樣走的很遠了。
兩種可能都很難尋找。
方雷飛上高空，神識全麵釋放，就連萬裏之外的沙漠無人區也瞥了一眼，卻終究什麽也沒有發現。
清音就此失蹤了。
“噝……”
方雷倒吸一口涼氣，忽然從天上落下朝著沙羅國飛去。
皇宮內，沙羅國王正在療傷，忽然緊張的睜開眼睛，看到是去而複返的方雷這才稍微鬆了口氣，道：“閣下怎麽又回來了？”
“沙羅，你跟我說實話，婁蘭諸國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真魔嗎？”
方雷厲聲喝問。
沙羅國王不悅道：“如果不是你救我一命，就憑這般對我大呼小叫，本王……才懶得答理你。嘿嘿，說說吧，出了什麽事情？”
方雷就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倒怪了，清音大士如此強的修為也會失蹤？她莫不是在躲著你吧。”
方雷一愣，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出。
可是再一想又搖頭道：“不可能。她就算是為了躲我，也沒必要製造出這麽一副假象。”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嘿嘿……”
“你笑什麽，有屁就放。”
方雷喝道，看他這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就想發火。
沙羅國王搖搖頭，還真就陰陽怪氣般說道：“大士帶著舍利子出行，必然是佛光當頭，光芒萬丈。如此大的氣勢，如果能瞞過那些潛伏多年的老怪物，那才叫怪事。”
“老怪物？什麽樣的怪物。”
“婁蘭佛國可不像大士說的那般聖潔無暇，清淨地之下隱藏著多少魔怪她有知道嗎？哎，婁蘭已經存在了十幾萬年，如果沒有幾個大魔頭在此潛伏，想要保持佛門清淨地，簡直是笑談。”
方雷皺眉道：“你的意思佛國早就淪落為魔域了。”
“你說呢？”
方雷沉默不語。
沙羅國王又道：“道兄眼見超出小王很多，比清音大士強了不知多少，萬不可讓她任性胡來。到時倒黴的都是我們人族。”
方雷微微點頭，道：“我應該去哪裏找她？”
“往西走吧，也許會有收獲的。”
方雷道聲“多謝”，轉身離開皇宮，直朝西方飛去。
就在方雷離開皇宮沒多久，大殿一角冒起一縷輕煙，一個人從中走出來，冷冷的問沙羅國王：“你為什麽要告訴他？”
沙羅國王睜開眼睛看他一眼，麵無表情說道：“他想去送死，那怨得了誰。”
“你就不怕聖祖因此懲罰於你。”
沙羅國王哼了一聲，道：“多年前我就已經死了，現在不過是一個軀殼而已。既然是行屍走肉，還有什麽好怕的。”
“當年聖祖允許你以身嚐試舍利子，可是天大的恩賜。你沒有成功隻能說明你慧根太差，不足以大用，失敗了就不能怪別人。”
沙羅國王看著他道：“當年是讓你來試的，但是你卻推托給了我。想必知道這裏麵有極大的風險吧。”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是啊，都是我頭腦一熱才中了你的詭計，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沙羅國王說著閉上眼睛，不再答理他了。
那人冷笑了兩聲，重新變成一縷輕煙消失在虛空內。
方雷並沒有急著往前直走，而是順著婁蘭諸國一路穿行的，期間看到不少修行者結隊向西行走。
“這位兄台，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去？”
方雷降在路上詢問。
“沙元佛國在舉行一場盛事，我等湊了些盤纏結伴前去朝拜。”
“沙元佛國每年都舉行嗎？”
“不，往往隔上十年才舉行一次的。但這次卻隻等了五年，機會不可多得，所以我等才不可浪費了。”
“原來如此。多謝了。”
方雷道謝之後離開，繼續朝西行進。
沙元佛國他是知道的，幾乎是婁蘭諸國最西麵的一個國家了，人煙比較稀少，但因為那裏棲居著一位得道的高僧，並且因為十年一次的講佛盛會而被婁蘭諸國所熟知。
提前了五年，還真是巧的很啊。
方雷一路走走停停，不時找一些趕路的人打聽消息，兩天後來到沙元佛國。
一路上尋找清音的蹤跡但是毫無頭緒，所以他就直接來到源頭地了。
沙元國真是很小，隻有一座小城孤零零的立在天際線上。
再往西看，除了茫茫沙漠和戈壁，就隻有氤氳的霧氣了。
有人說這裏就是天際的盡頭，因為再往前走就算速度再快，把人活活累死，也找不到邊際。
無路可走之外，還有各種惡劣的環境，妖魔鬼怪出沒無常，總之是一條死亡之路。
方雷站在城頭向遠處觀望，旁邊除了兩個同樣心思的路人，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老兄，這條路可有人走過？”
方雷指著遠處的霧靄問旁邊遊人。
“據我所知有，但是一直沒有回來。”
“是嘛？那他去哪兒了呢？”
“天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也許真就走出了盡頭，到了上蒼那裏快活呢。”
說著大笑起來。
方雷搖頭，又問：“高僧什麽時候露麵？”
“大概兩天以後吧。”
方雷道：“多謝！”
那人站在前麵望著地平線上的景色，問：“兄台也是來朝拜高僧的？”
沒人回答。
回頭一看，方雷已經不見了。
方雷一閃飛出城頭，直朝西麵雲霧中飛去。
“道友止步，由此往西為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
腳下有一個望著霧靄發呆，在方雷經過其頭頂時竟然出聲警示。
方雷有些意外，剛開始看他時還以為是個普通人，沒想到還走眼了。
方雷落下，拱手道：“道兄請了。為何稱為禁地啊？”
這是一個看似滄桑的老者，臉上縱橫的皺褶掩埋了他真實的年齡。
老者根本不看方雷，隻道：“既然為禁地，自然是凶險萬分。貿然進去隻有送死，當然就不得擅入了。”
方雷點頭：“明白了。在下欲尋一友人，找遍佛國都沒有蹤跡，眼下隻能冒險走一遭了。”
“友人？什麽樣的友人值得老弟冒這樣的風險？聽我之勸，還是原路返回吧。否則，悔之晚矣。”
方雷道：“多謝。不過該找的還是要找，豈能因一凶險就放棄了。”
說著拱手又向裏飛去。
老者看著他的背影搖頭，但是沒有再勸。
行不過百裏，下麵沼澤旁邊又出現一人，像前麵那老者一樣，靜靜站著，不聞不動。
方雷在他的頭頂稍微住了一住，又繼續前行。
“上麵的道友請止步，前方為禁地，其中凶險無比，還是不要輕易涉足的為好。”
方雷不動聲色落下，又是同樣的問詢，並向老者打聽。
老者搖頭，道：“禁地沒人行走已經十幾萬年，不曾見過你說的女子。”
“這片無人區已經十幾萬年了嗎？那麽道兄也在此看守十幾萬看了？”
方雷終於感到一點兒震驚，上前詢問。
“具體多久已經忘了，總之是很長時間了。”
“哦，那在下真是失敬了。”
老人卻道：“小小看守，行屍走肉而已，不值當道友這般稱呼。你還是回去吧。”
方雷搖頭：“多謝美意。人，我是一定要找到的，不管這是什麽禁地、無人區。隻要有路在，就休想擋住我。”
“可要是無路可尋呢？”
老者說著轉過臉來，露出一張飽經滄桑的臉龐。
方雷一瞥就愣了，叫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