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莫離老祖

  嘭的一聲巨響，莫離老祖藏身的洞口崩開，從裏麵探出一個怪物的腦袋，對著方雷咆哮道：“你怎麽知道的，你到底是誰？”


  方雷嚇了一跳。


  這哪還是個人，分別跟個魔鬼差不多。


  腦袋看上去就跟在水裏泡腫了一樣，慘白無血，五官都已經扭曲變形，尤其一張嘴伸出兩顆長牙露在嘴角外麵，一頭變成了褐色的卷毛長發亂的就跟一蓬草。


  就跟方雷猜測的一樣，確實有鐵鏈鎖著他所以身體出不來，從洞裏傳出叮當碰撞的聲音。


  “哦，你是莫離老祖嗎？”


  “你這該死的，竟敢騙我，給我過來，我要吃了你……”


  說著兩條手臂又向前探了幾米朝著方雷抓來。


  方雷見狀也不再客氣，雙手齊彈，嗤嗤嗤十幾道淩厲劍氣激射過去，全都打向他的腦袋。


  莫離老祖感覺到了厲害，急忙縮回長臂阻擋，但是稍微一慢就有一道劍氣落到了臉上，一聲慘叫倒飛回去。


  洞裏也傳來轟隆巨響。


  “方兄，出什麽事兒？”


  莫離琰的聲音從上麵傳來，接著飄落在半空。


  方雷嘿了一聲，道：“你自己過來看吧。”


  “老祖他……出不來吧？”


  “沒事，他被鐵鏈鎖著呢。”


  “啊？”


  莫離琰吃了一驚，飛身飄落在方雷身邊。


  “孫兒啊，快些進來，我這裏有莫離家最厲害的功法大玄天九轉天魔玄功，進來就是你的了……”


  莫離老祖聲音一改之前淒厲的腔調竟然充滿了誘惑。


  莫離琰果然心動，舉步就要過去。


  方雷一把抓住，靈力一轉衝上她的識海。


  莫離琰全身一顫頓時醒悟過來，嚇得臉色蒼白，叫道：“老祖，我不想學了，你還是留著自己修煉吧。”


  方才兩人對話她不是沒有聽到，尤其看到洞口坍塌的樣子，心智清明之下哪還猜不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是一片靜謐的水域。


  從漩渦的激流中衝下，被一道橫梁一擋，方雷第一個掉進這片靜水中。


  可是人剛一觸水，就立刻從水中蹦起來，元力一轉，在身外結出護罩這才穩定下身形。


  向下觀看，方雷驚訝的發現，就在他的腳下一道黑白分明的界線。像是安裝了一層玻璃幕牆，把上麵和下麵分隔開來。


  他立身的上麵，海水依舊清澈，可以看到四周所有的景物，包括一些水底雜草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下麵，卻是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如果不是剛才身體墜下去一些，他根本不會相信腳下也是水，隻是有點反常。


  入水的那一刻，他感覺皮膚像是被什麽東西蜇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倒成了次要的，吸引他注意的卻是一股強烈的火屬性能量，激起體內鳳凰訣動蕩了一下。


  用腳踩踏一下，感覺剛硬。再使勁一加力，腳尖往下一陷，那股能量立刻往身上傳遞。


  方雷一驚，連忙跳起，元力向下一衝，把侵入體內的能量給逼了出去。


  “怪事？明明是水，怎麽感覺就跟火爐一樣呢。不對，比火爐可要強多了。而且火性的純度非常高。”方雷尋思。


  四下觀望，發現這裏更像外麵的一個山穀。他立身的地方就是穀底，遠方有一個高大的扁圓形通道，就是出穀的山路。從上麵湧進的海口都是從通道裏流出去的。除通道外，其他都是密閉的，能夠看清的隻有黑黢黢的石壁和橫陳豎掛的石柱。


  隻有一個進口一個出口，整個就是個孤立世界嗎？


  方雷抬著頭向上觀望，等了好一會兒就是不見其他人下來，心裏開始著急了。


  “啊，難道被橫出的石梁一擋，都掉到那一麵去了。”方雷想。他可是看到，橫梁另一麵也是一個向下的深淵。但當時隻想著可能是相通的，所以也沒有停留就順著水流下來了。


  麻煩了，一定是那兒。因為其他地方也沒有可以分隔兩麵的地形出現。


  想到這裏，方雷身體向上一起，就想要原路返回尋找他們。


  可是剛跳起來，腳下一股巨大的吸力驀然出現，一下子又把他拉了回來。


  “嗯？”方雷一驚，雙腳再次落到玻璃上。抬抬腳，沒發現任何異常。再次跳起，吸力也跟著出現，又一次把他拉回到玻璃上。


  就像在他的雙腳上拴上了橡皮筋，隻要起跳就有拉力往回拽。


  一連試了幾次，方雷終於慌了。


  不能當是小事情。如果這樣繼續下去，他豈不是不能走了，隻能呆在這裏。


  大喝一聲，方雷一拳向下砸去。拳頭上麵蘊含的元力，足夠他劈開一麵山崖。


  但讓人無語的是，強悍的勁風撞到玻璃後，隻是刷的一聲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被下麵的黑色液體給吃了。


  第二拳、第三拳緊接著呼嘯而出。


  但結果都是一樣，連半點浪花都沒有打出來，更別說水紋了。


  方雷倒吸一口涼氣，知道這下是真的麻煩了。


  這等於是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要活活被困死在這裏了。


  不到最後關頭方雷是絕不會放棄的。即使到了最後關頭，他也可以困獸一搏，何況這才到哪兒。


  安靜了一會兒，方雷開始用各種方法嚐試。


  他發現，隻要他不動用元力，是可能跳起來。但不用元力，他又怎麽離開這裏呢。這可是水下，眼前除了往前走根本沒有其他出路。可前麵誰又能保證是一條光明大道呢。


  諸般方法試過，方雷隻有往前走了。看前方那個出穀口，離得也不是太遠，頂多一兩個時辰的路程。


  這樣慢慢的走，吸力果然沒有出現。但不知為什麽，他感覺邁起步來有些費力，好像身上背著很重的東西似的。


  走啊走，按時間來說感覺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可那個山口依然還在那裏，一點也沒有靠近。


  也許是幻術吧，方雷想。在血海曾經碰到過，也是這種類似的幻術。他隻要按著一個方向走就是了。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山口還是在那裏，沒有動上一點。


  方雷一屁股坐了下來。這般不用元力行走，還背著大包袱似的，其實是拖累的。


  “瑪的，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這麽怪。”方雷罵道，歪著腦袋向下張望。


  這他瑪也叫水，簡直比瀝青還要稠。


  方雷睜大眼睛向下觀瞧。雖然看不到裏麵有什麽，但到底被他看到一些東西。


  “這水？瑪的，這水是流動的，還是向後流的。你耍老子呢！”方雷一下子跳起來大罵道。


  按照水的流動方向，他就相當於站在一台跑步機上。他跑多快，跑步機就跑多快。


  難怪他一直沒動，敢情一直在原地踏步走呢？


  “誰在下麵，給我出來。王八蛋，敢耍老子，給我出來。”方雷快要氣瘋了，也忘了這是龍洞下麵的海底，指著下麵大叫起來。


  叫聲通過海水，在密閉的山穀中回蕩，就是方雷自己都能清晰感受到那種音波衝擊的劇烈。可想而知，這個山穀確實密封的非常嚴實。


  叫聲果然引起回應，不過卻是一陣冷笑。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笑聲跟方雷的叫聲一樣，也在山穀中回蕩不休，衝擊著方雷的耳膜。不過聲音要大的多，有一刻簡直要把方雷的耳朵給震聾了。


  元力重新釋放，在身體外結成護罩，方雷這才低著頭叫道：“別他瑪光笑，有本事給我出來，縮頭烏龜。”


  “本仙一直就在這裏，隻是你個蟲子沒有看到罷了。”一個冷漠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把方雷驚得急退數十丈。


  這個聲音他記得，就是疑似與人仙魔獸同源的莫離老祖。


  抬頭看，果然是他。就在方雷落進山穀的那個位置上麵，幾種光彩閃爍下，映出一個高大的身影，腰間係著一條帶子，上麵的花紋很清晰。


  “是你，魔仙！”方雷叫道，本能的抬起右手，橫在胸前，右拳緊握。


  “你叫我什麽？”莫離老祖雙目有光一閃而過。


  “魔仙啊。人、仙、魔……”方雷一字一頓道。


  “住口。該死的蟲子，我要把你挫骨揚灰，抽魂煉魄。”莫離老祖罕見的動怒了。看來真是被方雷說到心底去了。


  方雷也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還真是蘭京說的那麽一回事兒啊。可是這個半仙的家夥以這種方式進龍洞，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莫離老祖可不會留給他思考的時間，光燦燦的右手一指，腰間的花紋帶子立刻飛起，漫空一舞，灑下無數鞭影向方雷圍去。


  方雷掌心內火靈跳動，隨時準備淩厲一擊。


  可是目光在莫離老祖臉上一轉，方雷又有些猶豫了。


  從這家夥狠厲的眼神中，他分明看到一種期待，盼望著他出手。


  難道？方雷猶豫了，右手又握在一起。可是再不反擊，他就要被帶子給困在裏麵，到時才是最要命的。他知道黑棍絕對打不破這種圍困。


  一道鞭影從上而下向方雷抽來，眨眼即到。


  方雷狠了狠心，右掌快速向前拍去。火靈化為一道金光疾射帶子一頭——那是它的中樞所在。


  混沌火靈剛一出手，跟方雷預料的一樣，莫離老祖臉上露出貪婪表情，像是發現了尋找已久的寶物。一個高大身影同時也動了，張開兩隻白森森的大手抓向火靈。


  “不好！”方雷暗叫一聲。


  他看到原本向他圍困來的帶子主動迎向火靈，尾巴一甩，重重鞭影立刻聚攏過去。這是要圍困火靈啊。


  混沌火靈固然按照方雷的期望射穿了帶子一端，但卻陷入重重鞭影之中。最為緊迫的，莫離老祖的身影已經到了頭頂，接下來可能就要抓到上麵。


  “混蛋，給我滾開。”方雷一聲大叫，彈身飛起，手中黑棍向上猛然一撩。


  莫離老祖隻伸出了一隻手，斜著砍在黑棍上麵。


  方雷就感覺被一道至強的雷電給擊到了，全身劇烈震顫，雙手差點把握不住黑棍，然後連人帶棍旋轉著飛了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


  “混沌火靈。本仙這一趟沒有白來，居然多了一樣收獲。雖然不是本尊，但濃鬱的火性也足夠了。哈哈……”莫離老祖打飛方雷，低頭看著火靈自語道。好像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誰也搶不走了。


  忽然，一道藍虹激閃了一下，瞬間出現在莫離老祖與火靈之間。從中探出一雙手，兩道赤色氣旋從掌心吐出，如同兩條赤龍昂首向莫離老祖撞去。


  莫離老祖一怔，旋即變得暴怒。一個腦袋略向後一偏，雙手從外往中間一兜，正拍在兩條赤龍上麵。


  強大的力量瞬間拍散了氣旋，然後重重落在方雷胸口上。


  一股血箭從方雷口中噴出，然後向下墜去。


  身體裏麵劈啪直響，那是元力與外力在體內相碰撞的結果。


  莫離老祖重重哼了一聲，再找火靈卻不見了。


  原來方雷不顧自己危險搶到的間隙，靈念傳送已經收回火靈。但是莫離老祖的力量遠遠超出他的想像，這兩掌受傷嚴重。


  “該死的蟲子，把混沌交出來，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否則，嘿嘿！”莫離老祖冷笑道，身影隨即向下飄落，眼看到達方雷頭頂。


  但是，讓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原本剛硬如鐵的黑白界麵，忽然軟化了，方雷的身體隨即向黑水中沉去。


  “嗯？”莫離老祖發出一聲驚疑，身影一頓，沒敢落下，右手迅疾向下一撈，抓向方雷的身體。


  他快，方雷下沉的更快。像是有力牽引，隻是一轉眼間沒了。


  莫離老祖的大手也剛剛抓落，但是卻隻抓到一把黑色粘稠的液體。


  “啊！”莫離老祖發出一聲驚叫，身體急劇上升，同時抓著粘稠黑水的右手有光一閃，立刻包裹在一團藍色火焰裏麵。


  藍火中傳出嗤嗤的響聲，有縷縷白煙從上麵升起，散入海水中不見了。


  足足過了一刻鍾，藍火消失，露出莫離老祖本來就蒼白透明的右手。手上的黑水已經煉化的幹幹淨淨。


  就在眼皮子底下把人給丟了，莫離老祖臉色有點難看，沉思了半晌默然道：“這是，難道是死水？不是說這種水已經在靈界消失了嗎，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這麽大一潭？”


  莫離老祖身上的光忽明忽暗。這是在動怒。但是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