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第383章 瀚海乾坤罩到手

  看著千仞雪嚎啕大哭，戴曜輕嘆一聲，輕撫著千仞雪的背部。


  現在，千仞雪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斗太子，也不是那個身份尊貴的少主，而是一個被母親拋棄的小孩。


  戴曜也不說話，等待千仞雪自己將情緒平復。


  片刻之後，千仞雪終於不再哭泣，緩緩抬起頭，淚痕，殘渣，打濕的亂髮粘連在一起，完美的嬌顏上很是狼狽。只是，她身上那股高貴神聖的氣息消退了很多，反而有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戴曜取來了毛巾，遞給千仞雪。


  千仞雪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形象很不雅，臉上升起淡淡的紅暈，趕忙接過毛巾，轉頭擦拭臉上的痕迹。片刻后，千仞雪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戴曜一眼，恢復了之前淡漠的神態，撞上戴曜的目光時，自動的躲開了視線，輕聲道：


  「謝謝，剛才有些失態，希望你不要見怪。」


  見千仞雪躲開與自己的對視，戴曜微微一愣，這個高傲的傢伙竟然會避開自己的目光？旋即笑了笑道：

  「沒事。吃東西了就好，你之前的傷勢可沒有痊癒，這樣下去，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大供奉交差了。」


  千仞雪白了戴曜一眼，不過，戴曜的這個小小玩笑，卻讓千仞雪好受了許多。再度望向一片蔚藍的大海，與剛才相比，枯燥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一種可以信任與依靠的感覺，這讓她心裡暖暖的，孤獨的心裡，好像闖進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謝謝你，戴曜。」


  深深的看著戴曜的背影，千仞雪心中喃喃道。


  接下來，二人沿著海岸線南下，戴曜每日的升帆降帆，做飯洗碗等固定工作，多了一個搭當。千仞雪也開始替戴曜分擔這些枯燥的工作，雖然做的並不是很好，但她有這個心就好。


  其實，在枯燥的大海上，除了修鍊，這些固定工作，反倒是打發時間的好消遣。


  除此之外，在休息之餘，千仞雪也開始找話題，跟戴曜聊聊天。不過，她找話題的本事實在是有所欠缺，讓戴曜有些忍俊不禁，就如同普通百姓想象皇帝用金鋤頭鋤地一般荒誕，高高在上的千仞雪，也無法想象普通人是如何生活的。


  因此，戴曜開始講述自己的過往，星羅皇宮，星羅皇家學院，叛逃到天斗帝國，再加入武魂殿。講述自己的經歷，講述自己見到的長輩，仇人還有夥伴。


  其中，千仞雪有些不太理解普通人的思維方式，為什麼戴曜一個皇子，會被太監欺負諸如此類的事情，因此，戴曜不得不跟她耐心的講述其中的緣由，像是跟一個小孩子講述大人的世界。


  千仞雪固然對權力這些東西了如指掌，但對於人情世故方面，卻有種一竅不通的感覺。畢竟，她的身份決定了她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協，無論她做什麼，只需要稍稍露出善意，那些下屬和臣子便會跪下拜謝。


  哪怕她潛伏在天斗帝國，也是如此。


  在戴曜講述完之後，千仞雪這才明白戴曜一路走來的『艱辛』。


  深深震撼之餘，千仞雪也開始講起了自己的過往，不過，對於比比東的身份，一直是用那個女人代指。戴曜也懶得揭穿她的話，耐心聽完了千仞雪的訴說。


  戴曜這才看到了千仞雪的內心世界。


  一如比比東一般的死寂，她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一切，高貴的身份，可怕的天賦，可她最想要的，常人眼中理所當然的父母之愛，她卻從未擁有過。


  千尋疾的惡念，不僅摧毀了比比東，同時，也摧毀了千仞雪。


  未來看似神聖絕美的天使之神，內心早已千瘡百孔。


  戴曜了解其中的恩怨，但他卻只能將其埋在心中。因為他可無法解釋，他是如何知曉其中緣由的。


  戴曜輕輕一嘆，抬頭看了看。


  今夜的天氣分外乾淨，天空中一朵雲彩都沒有，一輪明月掛在半空，深黑色的海面，倒映著天上的明月，深邃而神秘。一隻只海魂獸不斷躍出水面，發出悅耳的鳴叫。


  兩人坐在船頭，咸濕的海風迎面打來，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有些難受，但對於魂師而言，卻極為舒適。


  看著身邊神色黯然的千仞雪，戴曜喟然一嘆，安慰道：

  「千仞雪，既然那個女人那麼恨你，你為什麼不去問她為什麼恨你呢？很多事情並非看起來那麼簡單，其中或許有隱情也說不定。」


  千仞雪笑著搖了搖頭，經過這一次比比東寧願毀掉藍電霸王龍家族，也不願意來救她的事情，她徹底心涼了，和戴曜暢聊之後，她已經釋然了。她卸下頭巾，金色的長發隨風飄起，在黑夜之中，分外璀璨奪目。


  千仞雪笑道：

  「你不用為她說話，既然她不愛我，我又何必強求？這麼多年了，我早該明白這一點。不過，還是得謝謝你，能跟我說這麼多話開導我。說起來，我從來都沒有像今天一樣神清氣爽過，把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彷彿得到了重生。」


  「對了，你不要忘了，你叫我雪兒就好，叫我的名字太生分了。」


  戴曜一愣，他本以為千仞雪只是因為一時激動，才讓他用那麼親密的稱呼，所以他並沒有當真。沒想到的是，千仞雪現在特地糾正了他的稱呼方式。不過，這些都無傷大雅。


  搖頭笑了笑，道：

  「那好，雪兒，你告訴我那瀚海乾坤罩究竟藏在哪兒？」


  聽到戴曜的話，千仞雪有些愣神：「那瀚海乾坤罩對你這麼重要嗎？就算我告訴你了，你還能回到天斗城不成？」


  戴曜緩緩吐了口濁氣，盯著千仞雪沉聲道：


  「瀚海乾坤罩對我而言並不重要，但一定不能讓唐三得到。」


  千仞雪沉默片刻，雖然不明白瀚海乾坤罩隱藏了什麼秘密，但她知道這對戴曜很重要，於是，她神秘一笑道：


  「你放心，唐三一定拿不到瀚海乾坤罩。至於它的位置，我說了，只有等我們安全了，我才會告訴你。」


  聞言，戴曜無奈一笑，雖然早有預期，但沒想到千仞雪還是沒有告訴瀚海乾坤罩的具體位置。不過，千仞雪為何這般篤定唐三得不到瀚海乾坤罩呢？


  海風吹拂，千仞雪捋了捋耳邊的亂髮，微微抬頭，對上戴曜的目光，笑道：

  「戴曜，作為你的朋友，我會幫你報仇的。教皇殿不幫你，我們供奉殿一定幫你。」


  戴曜搖搖頭，道：「不必，我的恩怨，必須由我自己來了結，你不要插手。」


  抬頭向南眺望，那個熟悉的冷宮彷彿出現在眼前，星羅大帝，星羅皇后，戴維斯，戴雅明，戴沐白，一道道身影如同幻燈片一般，從眼前掠過。雙拳緩緩捏緊，重返星羅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當年的恩怨，必須得有個了結！

  千仞雪怔怔的望著戴曜，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

  對於戴曜和千仞雪而言，海上的日子過得很快，雖然海上的天氣變幻無常，但二人都不是普通魂師，除非遇到十萬年魂獸，在海洋中根本遇不到什麼危險。特別是二人就在海岸線附近，就算遇到了無法匹敵的魂獸，也可以升空回到陸地。


  時光飛逝，一個月的時間飛速逝去。


  戴曜與千仞雪終於乘船離開了天斗帝國的海域。


  二人彷彿掙脫了枷鎖一般，渾身都有種鬆懈的衝動。


  「終於離開天斗帝國了。」


  千仞雪站在船頭，望著沒有任何變化的蔚藍海洋，卸下頭巾，伸開雙臂，盡情的釋放著內心積蓄的情緒。儘管穿著樸素的葛衣，美好的身段還是遮掩不住。 一個月的時間，千仞雪已然痊癒。千仞雪的身體素質本就遠超常人，加上戴曜的照料，康復的速度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一個月前還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一個月後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了。


  可見六翼天使武魂的可怕之處。


  回想這一個多月的經歷，還是有些不可思議。一夜之間，從巔峰墜入谷底，身受重傷，在天斗帝國孤立無援，陷入絕境，在戴曜的幫助下，一路輾轉騰挪，生死時速，終於轉危為安。


  「好了，出了天斗帝國的海域，我們再往前走一段距離，然後就靠岸。對了，回到陸地上后，你要去哪兒？」


  戴曜划著槳，笑著問道。


  千仞雪想了想，道：「去嘉陵關吧，六位供奉都在嘉陵關，我去那兒也最安全。而且，在天斗帝國，我還有一筆賬要算。你呢？你要跟我一起回武魂殿嗎？」


  戴曜道：「不了，我還有事要做，等送你到嘉陵關之後，我再離開。」


  千仞雪的美眸中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旋即說道：

  「那好，到時候我會在武魂殿等你。」


  戴曜點點頭。


  三天過去。


  木船輕輕靠岸，戴曜繫上纜繩，時隔一個多月，再度踏上陸地。習慣了船上的飄搖，在陸地上反倒有種漂浮不定的感覺。不過，片刻后，便適應了下來。


  「走了，雪兒。」


  戴曜回過頭，對船艙內部說道。


  門帘打開，出現的卻是一個男人的面孔，正是雪清河。


  戴曜驚訝的道：「你怎麼又以雪清河的面孔示人？」


  千仞雪微微白了戴曜一眼，淡淡的道：「這些人，可沒資格看到我的真容。好了，我們走吧。」


  周圍的漁民，看到戴曜竟稱呼一個男子為『雪兒』，不禁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一些人甚至還罵幾句『有傷風化』之類的話語，然後唯恐避之不及的退開，給戴曜兩人讓開了道路。


  戴曜不禁扶額，旋即帶著千仞雪趕緊離開了這裡。


  這是一個普通的公國，順著天斗帝國與星羅帝國之間，這條狹長的公國與王國地帶，便能夠抵達嘉陵關。


  戴曜租了一輛馬車，載著千仞雪向西駛去。戴曜本來打算找公國境內的武魂殿分殿，讓他們負責帶千仞雪離開，但沒想到的是，千仞雪卻拒絕了這個提議。


  馬車內，千仞雪又恢復了真容，絕美的容貌，卻隱藏在逼仄的車廂內。望著門帘外戴曜若隱若現的身影，千仞雪忍不住低低的輕嘆了一聲。


  「戴曜，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是我生命中過得最輕鬆的一段時間。不用逼著自己去做那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多麼想讓時間慢下來，回到嘉陵關之後，我又得戴上面具，扮作所有人心目中那個英明神武的少主。」


  「就坐馬車吧，讓馬車慢一些······」


  只是，時間不會留情，堅定不移的向前駛去。十多日之後，一座雄城矗立在前方，周圍滿是警戒的士兵，天空中都瀰漫著肅殺之氣。


  戴曜停在了馬車，望著遠處的嘉陵關，對身後的馬車說道：

  「嘉陵關，到了。」


  戴曜的話，彷彿利劍一般，如同戳穿氣泡一般，將千仞雪從僥倖中驚醒。她緩緩掀開窗帘，望了眼遠處的嘉陵關，旋即將目光停在戴曜身上。


  戴曜笑道：


  「怎麼了？還捨不得走嗎？」


  千仞雪搖了搖頭，深深呼出一口氣，魂力涌動間，一個三菱錐樣式的物體，出現在千仞雪手中。


  三角狀物體散發著幽藍的光芒，表面宛若有水波一般，輕輕蕩漾開來。這東西一出現，周圍的空氣瞬間涼了下來，彷彿置身於深海之中。


  戴曜瞳孔一縮：「這是······」


  千仞雪輕輕一笑，道：「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瀚海乾坤罩，怎麼？你不想要嗎？」


  戴曜並沒有回答千仞雪的問題，深深的望著千仞雪，這才明白千仞雪為何那麼篤定唐三得不到瀚海乾坤罩，原來她早就拿走了。


  不過，他很是疑惑，千仞雪是何時取走瀚海乾坤罩的，天斗宮變之時，千仞雪一切動作都被他看在眼裡，絕對沒有取走瀚海乾坤罩的時間。


  「瀚海乾坤罩怎麼在你手上？」


  千仞雪輕輕一嘆，望著幽藍色的瀚海乾坤罩，陷入了回憶，輕聲道：

  「當初，在對你說了那些重話之後，我雖然不準備給你道歉，但卻準備好用瀚海乾坤罩來籠絡你。只不過，一夜之間，整個天斗帝國天翻地覆，我從太子之尊，變成了階下之囚，也沒有時機送你了。」


  這反倒讓戴曜更疑惑了，繼續問道：

  「那我當時詢問你瀚海乾坤罩在哪兒，你為什麼不說呢？」


  千仞雪笑道：「因為我擔心將瀚海乾坤罩給了你，你會拋棄我，一個人逃走。為了能讓你帶我走，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千仞雪伸出手，將瀚海乾坤罩遞給戴曜，輕聲道：

  「現在，這東西歸你了。如果說，之前我是出於籠絡你的目的，但現在，我可以坦誠的對你說，我將瀚海乾坤罩送給你，沒有任何目的，不僅僅是因為你救了我。」


  戴曜接過了瀚海乾坤罩，本來很輕的東西，放在手中卻覺得異常沉重。對上千仞雪的眼睛，沉聲道：

  「我知道。」


  聽到戴曜的回答，千仞雪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魂力涌動間，一股金色的火焰將她身上的葛衣焚燒殆盡，金色的長發傾瀉而下，鏤空的天使戰衣緩緩浮現，無數光點凝聚在千仞雪的玉足上，暗金色的長靴緩緩成型。


  她變回了那個戴曜記憶中的千仞雪，美的令人驚心動魄，只是，原著中時常掛在臉上的冰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戴曜從未見到過的溫和笑容。


  這時候的千仞雪，彷彿是真正降臨塵世的天使。


  千仞雪看著戴曜，輕咬著嘴唇，隨後，在戴曜驚訝的目光中，千仞雪緩緩上前，輕輕的抱住了戴曜。輕輕的在戴曜耳邊說道：


  「謝謝你，戴曜。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你，是你幫我度過了這段最艱難的時光。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千仞雪鬆開了戴曜，戴曜也沖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隨後，千仞雪背後三對金色的羽翼緩緩出現，輕輕一振，便竄入高空。神聖的氣息漫天天空，天空中彷彿出現了第二個太陽，立刻吸引了嘉陵關所有人的注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