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雪之哀傷
第115章 雪之哀傷
對於與戰爭相關的事情六指黑俠都不敢怠慢，離開百越后就用滑翔翼向著隴西之地的那處山內基地趕去。
他現在不能以墨家矩子的身份活動，所以朱雀絕對不能用，更不能出現在秦國境內，相比起來這種滑翔翼結構簡單，操作起來也沒什麼難度，還能隨意摺疊。
自己只需要每次降落後尋找一處山頭爬上去重新起飛便可，速度倒也不慢。
如此緊趕慢趕，在第三天的時候終於抵達了那處山體據點。
這處山體據點就是便宜弟子所說的那座鐵礦山，鐵礦品質雖然一般，但卻很好開採，最終他們在山體里打洞，建造了這一座基地。
有著山體的遮掩，即便有人過來探查也無法發現的。
六指黑俠帶著白亦非的屍體徑直來到修建有高爐的鍛造室，那裡徐夫子正在掄錘鍛打，徐夫人則在研究一塊鐵錠，或者說是鋼錠。
對於鋼她們並不陌生，甚至已經有了百鍊成鋼的說法，但內中具體的奧秘卻沒人知道，直到得到那小傢伙的理論，她們才發現奧秘原來在碳上。
掌握了這條奧秘，鋼的鍛造就簡單了很多，她們現今正在嘗試直接熔煉出鋼水，澆鑄成鋼材。
「好血腥的一把劍！」
似是有所感應，徐夫人目光從手中鋼塊轉向六指黑俠背上的包裹，從那裡感應到了一種血腥氣息，一種屬於劍的血腥味。
「矩子！」
徐夫子放下鐵鎚，也看向六指黑俠背上的包裹，不過他感應到的是一股子與水寒劍相似的寒氣，顯然那也有一把寒屬性的名劍。
「這是韓國雪衣堡傳承的雙劍，那小子想請你們將這兩把劍與這根法杖熔鑄成一把名劍，這具屍體可以用來血祭。」
六指黑俠將包著的白亦非屍體甩到地上，從背上取下包裹著的雙劍和法杖。
「似乎是百越那裡的法器。」
屈指成抓將那根法杖吸到手中，徐夫人打量一番，目光最終落向那口鈴鐺，從上面刻錄的符咒確認是百越的。
「是湘楚趕屍巫師一脈的法器，這是他們的巫術傳承。」
六指黑俠取出一大張獸皮卷遞過去，這是自家弟子與白亦非功法一同交給他的，用來輔助鑄造合適的名劍。
「他想打造成道家秋驪雪霽那樣的名劍？」
徐夫人有所猜測，既然要加入這種法器，那麼必然是要打造成道家的那兩把劍，那兩把劍就也有法器的能力，可以輔助持有者施展道術。
「他想用亡者的屍體煉製出一支大軍，西出雪山高地，北擊匈奴。」
道出便宜弟子的最終想法，對此六指黑俠是支持的。
千百年來，異族對他們中原造成了數不勝數的傷害，哪怕各國建立了長城也依舊被不斷侵擾，每次都會造下無邊的殺孽。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跟那些異族講什麼道義，怎麼狠，怎麼來。
「亡者軍團！」
「現在的年輕人真敢想！」
搖頭嘆息，徐夫人覺得自己真的老了，思想總是跟不上那些年輕人的。
「那兩把劍氣息同源，只是側重點不同，可以熔鑄，但這根法杖不好做，最多軟化后弄成劍柄，或者說槍柄吧。」
看了眼兒子正在品鑒的雙劍，徐夫人確定可以熔鑄成一把，但這根法杖沒辦法，最多做成劍柄。
畢竟雙方材質不同，雙劍是金屬，但這根法杖卻是用特殊木材煉製的，沒可能相融。
「能組合著一起用就成。」
六指黑俠是無所謂的，而且這本身也是唯一的選擇，畢竟總不能將本質是木頭的法杖跟雙劍摺疊鍛打吧，那隻會燒成一把灰燼。
「好邪惡的秘術！」
徐夫子在觀看白亦非的功法，待看到吸血秘術後面色也如同六指黑俠當初那般凝重起來，這秘法太邪惡了。
「那是雪衣堡傳承的秘術，可以藉此永葆青春。」
解釋了句，六指黑俠心中已經給韓國的那位女侯爵打上必死的標籤。
這等邪惡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他也修鍊了？」
徐夫子看向白亦非的殘軀，從那散發出的絲絲寒氣能夠看出問題來，而且其本身也隱隱有著一股子邪氣。
如果此人也修鍊了這種邪術，他倒是不介意用其屍體血祭。
既然人家正主都不做人了，那就沒必要再當人看。
「他是這兩把劍的原主人。」
點點頭，六指黑俠雖然不認同用人血祭鑄劍的做法，但也不是不知變通之人，如果是這等邪惡之徒，死多少都無所謂的。
「我得研究下這些功法秘術再行鍛造。」
眉頭緊皺，徐夫子接下這個活。
「那你得快點，那小子又有新點子讓你跟墨班過去一趟。」
道出最後一件事情，六指黑俠挺好奇那便宜弟子又有什麼新想法了。
「給我三天時間！」
雙眼精光爆閃，徐夫子就地盤坐下來認真研讀獸皮卷上記錄的功法秘術，爭取在三天內將兩把劍熔鑄成功。
至於劍柄只能交給母親改造了。
見兩人都在認真研讀兩份獸皮卷，六指黑俠沒有打擾，默默退出鍛造室，轉而來到墨班所在的巨大密室。
「又完善了不少。」
看著那又完善精緻了一些的巨大沙盤，六指黑俠不禁感慨這種全新沙盤的藝術性。
這正是便宜弟子所提出的那種雕刻形沙盤，將山川河流惟妙惟肖的刻錄上去。
這也是他們在這裡的一項主要工作，探索那一大片的雪山高地，為未來的開山造河做準備。
「那小子嘴皮子上說的輕鬆，想要將這一大片雪山高地上的雪水全部引導到北邊難比登天，工程量太大了。」
正在觀察計算一根汞柱的墨班忍不住吐槽了句，當時覺得其想法很好，可真當要做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內中的困難。
好在那小子說起了高度和氣壓的變化關係，人之所以到了那片雪山高地難以呼吸，主要是外面的空氣變了，然後就有了這種用汞柱計算氣壓變化的思路。
只是那種琉璃太難燒制，顏色五花八門的，好在影響不是很大。
有了這種汞柱計算氣壓變化，他們便可藉此計算出所在高度，從而計算河流改道的問題。
畢竟水只會往低處流，不可能逆流到高出去，這些都是需要測算的。
「單憑人力肯定做不成，得作出他所設想中的那種巨型機關，藉此開山破石。」
六指黑俠也能看出內中難度，這種工程只能用機關術來解決。
「倒是有傳說軒轅黃帝與兵主蚩尤大戰的時候，有堪比山嶽的青銅巨人出現在戰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說起巨型的機關造物，墨班不由聯想到了一個傳說。
如果傳說中的青銅巨人真的存在，那必然是機關術的造物。
「應該是真的，否則祖師用來製造青龍的那東西又怎會存在？而且幻音寶盒的存在也證明了古時候存在過一個機關術的強大時代，先輩能夠製造出那種造物，我們也一定可以。」
六指黑俠對未來很是期待，他們一定會為墨家開創出一個全新的時代。
「等我將幻音寶盒的機關奧秘研究清楚，一定能設計出那種機關巨人的。」
墨班也信心滿滿，對於機關人的製造他們墨家並不陌生，甚至在機關城的禁地中就有好些個機關人。
但那些機關人的體量都太小了，遠遠無法劈山斷岳，得造出更大的機關人才行。
「咳咳…造出的第一個機關巨人多弄根手指上去。」
忽然乾咳一聲，六指黑俠提出一個建議。
便宜弟子提出的南水北調和黃河截流工程都是能傳頌萬代的，而為此製造出的第一尊機關巨人也必將載入史冊，作為當代的墨家鉅子，他覺得自己有資格提點意見。
「伱說晚了，我已經將第一尊機關巨人的初步圖紙命名為禹帝，你想要跟禹帝爭名嗎？」
斜了眼過去，墨班豈能看不出矩子的那點小心思。
哪怕是墨家的矩子，也免不了俗啊！
不過他已經決定將第一個機關巨人命名為禹帝，仿照大禹的形象去打造，再配上一把開山巨斧。
大禹以治水聞名天下，用來作為這些水利工程的第一尊機關巨人再合適不過了，也意義非凡。
「那就第二個！」
砸吧下嘴巴，六指黑俠的確不敢去跟禹帝爭名，只能退而求其次。
「第二個是先祖墨子！」
面無表情的懟了句過去，墨班早就安排好了。
「那就第三個，不能再往後了！」 六指黑俠交代這是底線，不能再往後壓了。
「那小子讓你跟徐夫子過去一趟，有些想法想要讓你們搞一搞，徐夫子說三天後出發。」
見墨班沒再反駁，六指黑俠鬆了口氣，旋即提起便宜弟子拜託的事情，他也搞不懂那小子又有怎樣的新奇想法。
「怎麼不早說！」
墨班驚了，旋即興沖沖的跑出去做準備工作，將該帶的都帶上。
不管田老弟有怎樣的想法，他只要過去了都得就地搗鼓出來，然後研究完善，作出最終的成品。
「這才是墨家的未來。」
看著還沒有徹底完善的沙盤地形圖，六指黑俠內心無比的滿足和激動，真要將這等改天換地的偉業做成，他和墨家必然會成為整個華夏的功臣。
單單將水引入那片隔壁沙漠就能塑造出無數的良田，養活無數百姓，哪怕三皇五帝都沒做過這等壯舉。
這才是真正的開疆擴土！
且不提這邊在憧憬未來的六指黑俠，另一邊的徐夫子效率很高，在將白亦非的功法初步參悟后，就將兩把劍熔鑄為一。
能夠如此快的熔鑄成功還多虧了之前成功打造出水寒劍，對這種寒屬性寶劍的鍛造尤為拿手。
而且因為那兩把劍本身就是罕有的細劍，哪怕熔鑄為一體也並不臃腫，放在這個仍舊以青銅劍為主流的時代反而顯得正常起來。
徐夫人也在參悟過巫術后，調配出特殊的藥液將法杖軟化壓直，做成劍柄，也可以說是槍柄，畢竟都有五尺長了。
將寶劍熔鑄成功后，徐夫子就與墨班一同出發，用滑翔翼接連飛向百越那邊。
兩人以秦國人的名義徑直來到百越王城的太子府邸，田昊出去迎接進來。
「趕快說說是啥好點子。」
一被帶入院子，墨班就迫不及待地詢問，徐夫子也很感興趣。
「到屋裡面說！」
示意了下，田昊帶著兩人來到房間裡面，取出早就在獸皮卷上畫好的圖紙。
「什麼東西？」
瞅著那一套圖紙，墨班和徐夫子都有點蒙圈，結構看著很簡單，沒啥技術含量。
就好像是在一個葫蘆嘴上套了一根長管，然後那長管裡面還有一道道螺旋狀的凹槽，再然後就沒別的了。
「這個我起名為火槍，我在百越的火巫術中發現很多都具有爆炸效果，我的想法是讓火巫術在這個爆炸倉裡面引爆，產生強大的推進力量，然後在這根槍管裡面放上一顆金屬飛彈，藉助爆炸所產生的推進力量快速射出，洞穿力肯定很強。」
田昊簡單解說著自己的想法，希望兩人能將這個玩意打造出來。
沒錯，他要給焰靈姬搗鼓的正是狙擊槍，有一把狙擊槍在大後方支援，自己在戰場上戰鬥才能更加放心。
不管是對上強敵，還是逃跑都會很有優勢的。
「所以你在槍管上設計這種紋路是為了讓金屬飛彈旋轉起來，藉此進行穩定？」
徐夫子若有所思，明白了這種槍管的設計意圖。
他雖然主業是鑄劍，但弓弩一道也同樣精通，對於讓箭矢如何飛行的更加穩定有些研究，能明白這種道理。
「徐前輩不愧是一代大師！」
田昊拍了把馬屁過去，既然能夠理解，那麼接下來的鍛造就會好整的多了。
「說前輩就見外了，叫我老徐！」
擺了擺手，徐夫子並未去擺前輩的架子，在鑄造上人家雖然是個外行，但提出的想法讓他和母親都大受啟發，甚至對於鍊鋼的完善都有了大致思路。
一旦成功肯定能終結這個青銅時代，徹底進入鋼鐵的時代。
單單這一點就不是他和母親所能比擬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徐，這個槍管裡面的膛線必須絕對的順暢平滑，槍管本身也必須得絕對的筆直，能打造出來嗎？」
田昊喊了聲老徐，詢問是否可以打造。
想要讓子彈飛得遠，膛線是必須的，否則就算能將子彈射出去，精度也無法保證，甚至有可能子彈在半空中會直接翻滾起來。
只是這種膛線的打造不容易，他對這方面沒什麼了解，前世只知道槍管裡面有膛線，至於是怎麼製造出來的就不清楚了。
「得先用機床弄出一個高硬度的反向螺紋長桿，然後用燒紅的鋼管上去擠壓出螺紋來，最後再去淬火提升硬度，只是這樣做瑕疵會很高，說不定一百次都不一定能有一個完美的。」
思量一陣，徐夫子點點頭表示能搞，無非是成功率的問題。
「那拜託老徐你了。」
見徐夫子點頭，田昊心頭一喜，知道打火姬的開掛計劃算是成了，自己在戰場上的保命底牌又能多上一張。
「還有材料得費些心思，一般的可不成，不然萬一承受不住炸了會很要命。」
一直觀看圖紙的墨班提出一個要點，他大概明白這種火槍的原理了，說起來很簡單，但想要做出來很難，尤其是對材料的選擇。
否則一個不好就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起碼得自損八萬，直接掛掉都有可能。
「等下老徐你跟我去見百越太子，讓他安排材料，而且我已經打聽到百越這些人當年從越國撤離過來的時候，還帶走了越國的各種鑄劍古籍，包括歐冶子的諸多手札，我們到時候跟天澤做交易，將那些鑄劍典籍都弄過來。」
田昊道出讓徐夫子過來的第二個目的，就是為了忽悠到越國的鑄劍典籍。
百越傳承自越國，而越國的鑄劍之術天下聞名，可惜百越當初只來得及帶走典籍，沒能帶走鑄劍師，所以空有鑄劍典籍，但卻沒有與之匹配的鑄劍師。
鑄劍可不是憑藉一些典籍就能成的，需要師徒傳承的教導。
當然，如果百越能有上百年的時間去慢慢發展也能重新發展出鑄劍體系，甚至再出一位鑄劍大師。
可惜百越沒那個時間了。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找那個百越太子！」
徐夫子眼睛都亮了，越國的鑄劍之術他自然清楚，尤其是歐冶子留下的傳承，那可是古往今來都能排進前三的鑄劍大師。
得到其鑄劍傳承，自身的鑄劍術肯定能提升數個層次，對鍊鋼的研究完善也能提供極大助力的。
「老班，你留下來做好準備，等材料過來后就儘快弄出個機床來，我帶老徐去天澤那裡。」
田昊沒多廢話，示意墨班留下來守家做準備后，就帶著徐夫子向外走去。
「魔老弟，你的劍到了。」
走出院子田昊喊了一聲，然後隔壁院子一陣響動，好似什麼被撞倒了，緊接著一道身影翻牆跳出來，不是驅屍魔還能是誰？
「這麼快就打造好了？」
迫不及待跑過來的驅屍魔有些不敢置信，這才幾天啊。
「只是簡單地熔鑄而已，比起鑄造名劍要簡單的多。」
徐夫子擺出一副高人范，將背上用布纏著的劍槍拋給驅屍魔。
「叮鈴！」
趕忙接住長劍，解下上面的布，驅屍魔立馬發現自己的法杖被改造成了劍柄，或者說槍柄，將自身內力傳導進去確定沒有滯澀之處，與以前一樣順暢後方才鬆了口氣。
雖然他對星老哥無比的信任，但那根法杖畢竟是自家的傳家寶，萬一弄壞了再想弄出一根幾乎沒可能的。
好在星老哥一如既往地靠譜，將法杖改動這麼大都沒影響到功用。
「鏘！」
進而檢查過招魂令也沒有問題后，驅屍魔方才滿含期待的拔出長劍。
一道寒光閃現映照在臉上，哪怕是大中午的時分，但仍然讓驅屍魔有種血液都好似要凍結的感覺。
而熔鑄后的劍身要寬大不少，通體呈現銀白色，只是劍脊處有著一道血色的血槽，血色血槽與兩邊劍刃延伸出三條金屬絲線纏繞在劍柄上，一直延伸到末端，方便用內力順著金屬絲線直接傳導到劍身上去。
「好劍！」
仔細打量一番，驅屍魔不禁讚歎道，對這把熔鑄后的劍越發喜愛。
而且這把劍劍身三尺，劍柄是用自己的法杖做成，足有五尺，加起來就是八尺，可以作為長矛使用，在戰場上會更具優勢。
畢竟自己未來發展的方向可是軍隊戰爭，而不是江湖爭鬥，這樣的長兵器才適合。
「可有名號？」
驅屍魔詢問，並未在劍身上發現有文字刻錄。
「老夫只負責熔鑄，並非它的創造者，你作為這把劍的主人，有資格為它取一個名號。」
隨口回了句，徐夫子可不會承認這是自身的作品，自然不會為之命名。
「星老哥，熔鑄這把劍是你的提議，你來取一個名號。」
想了想沒想出什麼好的名號來，驅屍魔果斷將命名權轉給知己。
「那就叫雪之哀傷。」
毫不猶豫的道出一個名號，田昊希望驅屍魔能夠如同那位巫妖王一般，塑造出一隻無敵的天災軍團來，哪怕是山寨的。
同時也會是雪衣堡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