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火牛弩車
第209章 火牛弩車
「那些蠻夷根本不信任我們！」
縱馬在八百親衛護送下奔行，項超很是惱火。
之前好意跟著趙捷過去幫助月氏聯軍對抗秦軍，但卻被月氏王拒絕，還被羌王嘲諷了一番，好心當做了驢肝肺。
「我們此來的目的是擊敗秦國，至於那些蠻夷會有多大損失不是我們要考慮的。」
項奇顯得很平靜，他這個年歲什麼事情沒經歷過，並未將月氏王的那些嘲諷放在心上，那些蠻夷的死活也不是他要考慮的。
此戰月氏聯軍是大勝還是慘勝，對他們而言都無所謂，只要能讓秦國損失慘重就行，尤其是擊殺那頭黑龍。
這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此戰我們有兩大要點，一是擊殺秦國黑龍，二是從那座山裡面得到鍊鋼之法，楚國和我們項氏一族都需要那種鍊鋼之法。」
回想過昌平君私下裡送來的情報，項奇目視著遠方的山嶽，內心不免激動起來。
按照昌平君的情報和分析，黃天侯很可能在那座山裡面鍊鋼，因為那是一座鐵礦山，並且黃天侯的人還大肆砍伐周圍樹木，將周圍的幾座山都給砍光了，
用上如此多的木材，肯定是為了鍊鋼的。
雖說那種鍊鋼之法比不得百鍊精鋼，但用來製作箭頭是綽綽有餘的，他們楚國大軍在百越之戰就在上面吃了大虧，連四大軍團的鎧甲都無法抵擋。
如果他們項氏一族能夠得到這等鍊鋼之法，必然可以在楚國再次崛起，哪怕在朝堂上都能掌握足夠的話語權。
這才是他同意昌平君的邀請，帶著大侄子過來冒險的主要原因，哪怕擊殺秦國黑龍都排在這個目標下面。
「希望那個法子他們會用。」
項超沉默了下，看了眼不遠處行進的月氏聯軍騎兵，心下祈禱月氏王和羌王腦子沒坑。
他之前向月氏王提出了一個戰術，如果用的好，足以衝垮秦軍在新河那裡建立的防線，從而打開局面，讓月氏聯軍衝殺進去，到時候秦軍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也只有如此他們才能有機會儘快抵達那座山上，找到黃天侯的鍊鋼之法。
且不提項超等人的謀算，另一邊的月氏聯軍已經到了新河。
月氏聯軍都是一人雙馬的配置，也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馬術精湛，行進速度要遠超中原的騎兵，哪怕趙國的武靈騎兵和胡刀騎士與之比起來也差了不少。
所以哪怕距離上不佔優勢，但依舊只比秦國大軍抵達時間晚了一天而已，一天時間可不夠秦國大軍在那裡修築防禦工事，單靠盾牌人牆可擋不住他們的騎兵衝鋒。
而這片地區是被新河河水弄出的沼澤地，凍結后顯得很是平坦，有利於騎兵衝鋒。
「果然是戰車！」
來到一座小山上，遠望著對面的秦軍陣線，項超冷笑著。
他們早就從昌平君那裡得到了秦軍的詳細情報，知曉秦軍此次特意帶來了上萬輛戰車馬車，雖然對方以運輸糧草和各種物資為借口遮掩，但仍然讓他們看出了貓膩。
對方一來到隴西就將所有的戰車馬車弄到那座山裡面，不知道在做著什麼，肯定是有陰謀的，大概率是要用戰車的戰術來對抗月氏聯軍大規模的騎兵。
只可惜論起戰車戰術來，他們楚國才是現今天下諸國中最強的，也知道該如何去克制戰車的戰術，這些他都已經交給了月氏聯軍。
此戰，秦軍必敗！
「好像都被蓋著。」
將功力運轉到雙眼穴位增強視力，項奇隱隱感到不對勁。
他也能想到秦軍和黃天侯在用那些戰車馬車做文章，現在更用布將之蓋著，肯定有問題，但他一時間也猜不到對方具體在做什麼。
「戰車也並非無敵的。」
項超並不在意，他道出的那個戰術在這種地形中絕對無敵，至少能跟秦軍的戰車硬碰硬，甚至那個戰術就是他專門為了應對秦軍戰車而提出的。
項奇沒有言語，不過依舊緊盯著那些被麻布蓋著的秦軍戰車，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不只是項奇心有不安，跟在贏棄邊上的昌平君也很是不安，目光頻頻轉向不遠處一架用麻布蓋著的戰車。
「棄王叔，那些戰車上是何物？為何要用麻布遮蓋？」
最終昌平君忍不住詢問，那上萬輛用麻布遮蓋的戰車讓他很是不安，莫非那黃天侯還有什麼殺手鐧不成？
他是知道黃天侯最終意圖的，是想要將此次的月氏聯軍擊敗，乃至全殲，進而去圖謀河南地那塊地方。
先前以為對方的殺招是黑龍和那種爆炸物，但現今卻不見黑龍，反倒是將那上萬輛戰車推出，還用麻布遮蓋，難不成戰車上全是那種能爆炸的東西？
可按照南公所言，方士煉丹爆炸的幾率並不大，可見那種物質很稀有，需要在諸多珍貴藥材中提取，不可能弄太多才是。
至於說對方在百越所用的那種毒氣也不太可能，韓國的那位女侯爵說過，那種毒氣無法在寒氣中擴散，以現在的氣溫用出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正因為這些原因，他們才商定在這種天氣中出戰的。
對方的底氣到底是什麼？
「你一會兒就會知道的。」
贏棄隨口回了句，依舊用望遠鏡緊盯著對面修整中的異族騎兵。
不得不說那侄女婿開發的這個望遠鏡很好用，就跟千里眼似得，在行軍作戰中太實用了。
當然，那些異族也很是富裕，按照他的觀察，馬匹數量是對方人數的兩到三倍，也就是說是一人兩馬或者一人三馬，看得他都嫉妒了。
那些異族其它方面能被他們秦國吊打，但這個戰馬是真的充裕，那也是人家唯一的長項了。
觀察了沒多久，便見調整好的月氏聯軍將換下來的馬匹轉移到後邊，騎士則全在前邊，不過最先出戰的並非是騎兵。
「火牛陣！以前那些蠻夷可沒用過這種有講究的戰術。」
看到月氏聯軍的做法，贏棄冷笑一聲，明白果然有中原人跟那些異族合作，否則以那些蠻夷的腦子不可能想出這種戰術。
而且他看了一圈也沒發現月氏王和羌王，所有人的衣服裝備都差不多，不見有誰的更加乾淨華貴，顯然對方已經知道了焰靈火槍的存在，用這種方法防備著。
這話讓昌平君心頭一緊，不過並未表現出來。
另一邊的嬴政同樣面無表情，也沒去看昌平君，因為結局早就註定了，看不看都一樣，如果被對方察覺的話，反而會打草驚蛇，不利於自己拔除整個楚系的計劃。
「傳令下去，等對方的火牛陣接近時，在陣線中讓開一道口子，別跟那些牛硬抗，也別攻擊，那些牛可都是耕田的好寶貝。」
贏棄則開口下令，盯上了那批牛。
這裡的牛要比他們秦國內所用的耕牛體型大很多，雖說性情也兇猛了些，但只要過後給鼻子上穿個環，再如何兇猛的牛都能給馴服了，用來耕田再合適不過。
他們也正缺牛過後到河南地那邊快速開荒種田，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都是一群大好人啊。
沒錯，月氏聯軍就是想用火牛陣開路，牛自然是本地的羌氐貢獻的，都是生活在高地的氂牛，不僅體型高大，皮粗肉厚，還異常兇猛，用來沖陣再合適不過了。
「王叔，政去做準備了！」
看出要開戰了，嬴政向贏棄行了一禮。
這一戰他也會直接參与，自己訓練的那三千少年軍也是時候見見血了。
「按照計劃行事，別進入主戰場，你那些娃娃兵都沒見過血，需要適應。」
贏棄叮囑了句，他早就知道這邊的計劃，對此是同意認可的，但必須按照計劃行事，不能逞強。
「政，明白！」
鄭重的點點頭，嬴政轉身離去，同時有六位王室高手跟著離開。
雖說王上並未將嬴政封為太子，但卻是最重要的嫡長子，也很可能會成為敵軍目標，必要的護衛得有。
嬴政一路施展輕功奔行，很快就抵達了自己的三千親兵所在，邊上還有華玉所率領的三千娘子軍，趙姬同樣率領了三千娘子軍。 最初是兩千，不過在華玉被賜婚給田昊后，趙姬就對之有了敵意，找機會再選了一千人，湊齊三千數量。
「母后，姑姑！」
嬴政先行向進行眼神殺的母親和姑姑華玉招呼，趙姬和華玉扭過頭來向嬴政點點頭后，便繼續兩人間的眼神殺。
趙姬早就看華玉不順眼了，尤其是在被賜婚後，是絕對的敵人，更是一個小賤人。
華玉也同樣看趙姬不順眼，也同樣是在被賜婚後，作為女人的直覺，她總感覺這位嫂嫂跟那玩意之間關係不對勁。
不過最讓她不爽的是父王被毒害的事件，這女人就是嬴子楚的正室，保不準也參與了對父王的謀害，是個極其可惡的毒婦！
「政公子，大帥之前有過吩咐，此戰你們必須聽我們的。」
見嬴政過來，趙大走上前說道，這是重點。
他們這次任務不輕，不僅要截殺逃入邊上山林的敵軍，還得帶領這些少年軍見血適應戰場，馬虎不得。
他就怕這位公子政不聽指揮，用身份壓人，到時候要有了兇險，他們必然得吃不了兜著走。
「麻煩將軍了，政必會聽令行事！」
嬴政也面色嚴肅，鄭重的點頭應下。
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滿打滿算也只有在歸秦的時候跟隨老師衝殺過一千月氏騎兵，戰鬥經驗不多，領兵的經驗更是一點也沒有。
之前雖然學了很多，但理論和實踐還是有很大差別的，現階段自己的任務是學習，這也是老師在開戰前特意叮囑過的。
「如此，咱們就出發！」
見嬴政如此態度，趙大幾人鬆了口氣，旋即看了下依舊在相互施展眼神殺的華玉公主和大秦王后，又頭疼起來，最終只能下令出發。
眾人沒再言語，踩著滑雪板，用用作為撐桿的碳鋼短矛在地上用力一撐，依次向著目標地點快速滑去，同時身上還披著白布披風，一來擋風保暖，二來遮掩身形，更好的融入雪色之中，避免被發現。
在嬴政等人這邊做準備的時候，月氏聯軍那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將帶來的火油刷在氂牛身後長毛上，用火把點燃，再加上幾個皮鞭甩下去，吃痛的氂牛發了瘋似得前沖。
然後是第二排的氂牛，不過這一排氂牛都被用布遮住了眼睛，避免看到前排氂牛後邊的火焰，否則畏火的天性會讓其止步不前，甚至在原地打轉，火牛陣也就難成了。
至於第一排的氂牛則不需要，那一排也有領路的作用。
這還沒完，有兩隊騎兵持著火把在兩側奔行，併發出怪叫恐嚇，讓火牛陣集中起來，不至於向兩邊分散逃跑。
等形成一定慣性后，兩隊騎兵方才放緩速度，最終停在秦軍弓箭的射程外，看著一排排的火牛陣沖向秦軍防線。
後方的月氏王和羌王也在注視著秦軍陣線，並下令先鋒大軍做好衝鋒的準備，一旦火牛陣戰術奏效，便從後方衝殺進去。
只要秦軍沒了陣型，便都是待宰的兩腳羊。
「開了，他們果然開了個口子躲避。」
看了一會兒，羌王興奮地大笑。
「那些中原人的法子果然好用。」
月氏王也笑了，之前那中原人就說過，火牛陣出擊，不管秦軍硬擋，還是讓開都是輸。
防禦陣線一旦被開了口子，再想合上就難了。
到時候對方即便有戰車也不好使，那東西跟他們騎兵一樣，需要將速度提升起來才能發揮威力。
「先鋒大軍聽令，出擊！」
月氏王沒做耽擱，下令先鋒出擊。
羌王也跟著下令，旋即巨大的牛角號被吹動，早就迫不及待地五萬先鋒大軍拿弓的拿弓，揮刀的揮刀，呼喝怪叫著跟在火牛陣後面向秦軍陣線衝殺過去。
「第一第十兩隊戰車出動，將那群蠻夷先鋒給本將滅了。」
等那群異族騎兵到了預定範圍后，贏棄果斷下令。
旋即戰鼓以特殊的規律擂動，聽懂了內中命令的第一第十兩個車隊出發。
在組建好弩車兵后，贏棄就將之分成十隊，這次出動的是最邊上的兩支車隊。
兩千輛弩車從兩翼出發，等達到對應的位置后，在前面駕車的御者高喊一聲，負責裝填箭匣的士兵將馬車上覆蓋的麻布快速扯下收起，顯露出那巨大的弓弩來。
射手一腳踩下機括，轉軸與齒輪接合，藉助車輪轉動帶來的力量通過機關轉化將弓弦拉動，進而九根箭矢同時射出。
雖說滿狀態下發射會將力道分散，射程會短很多，但現今雙方距離足夠近，再加上車弩的強大勁道，哪怕分散了也遠比正常的弓箭強。
九根箭矢射出，嗖的一下就射入異族先鋒大軍中，然後又是第二輪的九根箭矢。
這還沒完，此次出動的可是兩千輛弩車，緊跟在後面的第二輛弩車也開射了，然後是第三輛，第四輛……
出戰的秦軍沒有絲毫留手，負責更換箭匣的士兵也飛快的將箭匣更換，讓箭雨連綿不絕。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在這一戰中將車上的箭匣全部用完，一個都不準留。
雖說初期因為不熟練更換的不快，甚至有些手忙腳亂，但異族騎兵更加混亂，面對那種密集的箭雨洗地攻勢，所有人都懵了，甚至戰馬被射中后還吃痛的奔跑跳動，將背上的騎士甩下去，進而被後面的馬蹄踏碎。
這時候兩邊的弩車車隊已經到了異族先鋒大軍的末尾，車隊繞了一個大彎，交錯而過換了個位置和方向繼續射擊。
這時候贏棄再次下令，又有兩支弩車隊伍出動，此次他們的目標不是那些異族的先鋒大軍，而是後邊異族的大軍。
當靠近異族大軍后，兩隊弩車調轉方向，橫向貼著異族大軍奔行，弩手們也瘋狂的射擊，讓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月氏王和羌王懵了。
這是什麼東西？
「大王，我們中那些中原人的計了，那不是我們能夠抗衡的，快離開這裡。」
邊上的一名大漢揮動彎刀擋下射向月氏王的一根箭矢，大吼著中計了。
「撤，撤到後邊去！」
月氏王也反應過來，大吼著下達撤退命令。
這種密集的箭雨攻勢他們無法抗衡，上去也只是送死。
而且他已經看到秦軍陣線那邊又有兩支戰車車隊衝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知道秦軍有大量的戰車，也對此做了針對性的準備，可誰想人家戰車跟以前的戰車完全不一樣，是玩遠程攻擊的，攻勢還這麼猛，想要靠近都難，更別說是去破壞對抗對方的戰車了，這個時候只有逃。
在這種地形中，他們上多少人都不頂用，只能儘快離開。
等逃出一定範圍后，再重組大軍想辦法應對，並將他們輕騎兵速度的優勢發揮出來，那樣才有獲勝的機會。
邊上的羌王也想下令撤退，可還沒等開口，胸腔忽然炸開一個大洞，死不瞑目的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這一幕看的月氏王瞳孔皺縮，想到了那些中原人所說的能夠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大兇器，這肯定就是那種大兇器所為。
沒想到他們都偽裝的如此隱蔽了，竟然還是被對方找到。
「大王，快下馬！」
邊上的護衛也看到了羌王的慘狀，趕忙將月氏王拉下馬，藉助馬匹的遮掩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