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新的身份
「素妃妹妹,等完成趙王登基大典的獻舞后,我們就離開邯鄲,再也不要回來了。」
站在妃雪閣的一處閣樓上,赤伶看著遠處的王宮宮牆,內心只感到一陣陣的刺骨陰寒。
太順暢,太絲滑了!
一般人看不出什麼來,但她卻能隱約看到內中隱藏的黑暗和血腥。
她接觸過趙王偃,知曉那位的體魄,雖然比不上武者,但在普通人中也算強健的了,絕無可能因為聽到噩耗而承受不住打擊死亡,這裡面必然有著其他原因。
再聯想到前幾日郭開送來的那強趙十策,有些問題已經很明了了。
但那不是她能左右的,甚至要不是新王下令讓她們在登基大典上獻舞的話,她都想立馬離開。
「那滿朝文武到底誰是奸,誰又是忠?」
素妃迷茫了,感覺自己以往的認知有些可笑。
要知道那可是趙王,趙國的王,卻這樣死了。
這是弒君,也是在弒父,雖然民間對那位王上的評價不太好,但人家也沒有通過弒父登基,總的來說算是中規中矩。
可現在卻變了,徹徹底底的變了。
而那原本表現正經的忠良之臣卻好似一個個披著羊皮的惡狼,讓她不寒而慄。
這讓她不禁想起了一句話,大忠似奸,大奸似忠。
既然那配合著弒君換王的滿朝文武不是忠,那麼以前與之敵對的郭開還是傳言中的那種大奸臣嗎?
「赤伶姐姐,他…真的死了嗎?」
看著手中的書冊,素妃不禁想到了那個大貪官。
貪也許是真的,但奸就不一定了。
「如果還活著,日後總會相見的。」
嘆了口氣,赤伶轉身回房。
「希望你還活著,我欠你一聲道歉。」
呢喃自語了聲,素妃也轉身回房,不想再看那座王宮,只感覺那裡充滿了黑暗和血腥。
同一時間,焱妃返回了陰陽家,
本來可以更快返回的,不過她需要散心,那半年來心中憋悶了太多太多。
尤其是那次所看到的畫面,每天晚上都會在腦海中浮現,早上起來床單都濕漉漉的,讓她羞憤的幾欲抓狂。
「失敗了?」
目視著下方的焱妃,太一神知道失敗了,在看到焱妃一個人來見自己時就知道了。
「是東君無能,還請東皇大人責罰。」
焱妃請罪,那次失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自己大意了,中了那混蛋淫賊的奸計,讓東皇大人所準備的易魂法失效。
太一神沒有說什麼,抬手一招被焱妃推著進來的長盒被功力托起懸浮到面前,進而打開,顯露出內中的羲和劍。
看著內中的長劍饒是以太一神的心境都不由有點懵,然後看了下身子嬌小的焱妃,心中不免有些怪異。
這真是專門給焱妃打造的?
這是一種戰劍的形態,只有非常魁梧的男子才能御使,再加上那上百斤的份量,怕是只有修鍊兵家硬功的人才能用好。
除此之外還有一根長柄,材質跟劍一樣,前端是一個套筒,看尺寸應該能套在劍柄上,形成一把一丈八寸的長矛,加起來足有三百多斤。
這跟焱妃一個女孩子真的很不搭,也許這是那人的報復吧。
對方不敢跟陰陽家對著干,但欺負一下焱妃這種小姑娘卻還是可以的。
「羲和!」
目光落在劍上的那兩個古字,太一神不禁陷入回憶,許久方才將盒子用功力托著送回到焱妃身前。
「它很適合你,以後練一練外功。」
既然已經打造出來,並且品質不錯,那就用著,現今整個陰陽家也只有自己和焱妃契合這把劍。
不過這畢竟是一把凡劍,對自己作用不大,他要的是九鼎那種神器。
「哪裡合適了?」
焱妃心下嘀咕,很不喜歡這把劍,還有那配套的長柄,傻大粗黑的,更會讓她不由得想起那個混蛋淫賊。
不過她不敢反駁東皇大人,應了聲后推著專門裝了小輪子的盒子離開。
「姐姐。」
出去后沒一會兒,一名藍發大蘿莉攔住拉焱妃的去路,正是陰陽家當代的三大護法之一的月神。
雖然還年幼,難已經展現出了非凡的天賦,只比作為東君的焱妃差上一籌而已。
心情很不好的焱妃沒有理會,推著那個沉重的盒子走向自己的房間。
月神也不敢再攔,不過神情不太好,更有著一股子不服氣。
「別得意,等我找到好材料也會去農家打造一把名劍。」
自語了聲,月神轉身離去。
她一直對那位師姐很是不爽,也很不服氣,不單單是因為對方資質比自己好,更因為對方的那股子傲氣,讓她很是不爽。
這次對方藉助那塊天照奇石得了一把頂尖名劍,未來的修為和實力肯定會大有增長,自己想要追上就更難了。
自己也必須找到一塊能與之比肩的頂尖材料,去農家打造一把名劍來。
還有那個田歸農,最好將之招入到陰陽家中來,如此便是大功一件,將之給比下去。
且不提月神這邊的想法,另一邊返回房間的焱妃習慣性的將床鋪掀起來,拿出那不鋒利的短劍在床板上扎著,好似將之當做了某人。
這是她半年來養成的習慣,也只有用這種方式發泄才能不讓她瘋掉,心裏面對那個淫賊混蛋恨得咬牙切齒。
而已經進入魏國境內的田昊還不知道自己被兩個大蘿莉同時想念著,並且態度截然相反。
不過就算知道也不會理會的,他開著從公輸家在趙國基地生產的機關蝙蝠晝伏夜出,藉助夜色的遮掩徑直飛到了大梁城。
還是老規矩,師祖北冥子隱藏在暗中,並不干擾他接下來的作為,如此才能更好的歷練。
他則混入大梁城中,先行打探情報,看看現今的局勢。
「已經開始了嗎?」
在大梁城中轉悠了一天,田昊利用讀心術獲得了不少的情報,其中的關鍵點在於這幾日大梁城中有不少官員被刺殺,也傳出是羅網懸剪的手筆,甚至有人看到那位懸剪的身影。
「上次讓伱跑掉,這次就送你的靈魂跟你的同伴們團聚。」
想到上次從農家中逃出去的懸剪,田昊冷笑一聲前往魏庸的府邸,在一處隱晦的地方留下一道蛛網標記和幾個羅網內部的符號。
做完這些后混出城去,在城外一處山林靜靜等待。
雖然現今天下局勢變化很大,但有些事情的主脈並沒有變,比如說羅網懸剪同樣藏身於魏庸的府邸。
所不同的是,懸剪並非受傷被魏纖纖所救,而是主動去找魏庸的。
因為這是羅網跟信陵君的一次合作,羅網配合信陵君發動政變,登基成為魏王,信陵君成為魏王后發動魏國的力量參與幾年後的咸陽之變,一同擊殺嬴政。
而信陵君則不知道為何與魏庸搭上線了,將之作為一枚棋子。
「這兩人湊到一塊,真是有趣。」
在樹林中一邊燒烤,一邊思索著大梁城中的事情,田昊感慨世事的無常。
在天行九歌中有講述,蓋聶和衛庄擊敗玄翦后,覺得魏庸不靠譜,轉而帶著罪證去找了信陵君,信陵君依靠自身的威望接手魏武卒,懲處了信陵君,最終魏庸被殺死。
現在兩人卻湊到了一塊,看著挺有趣的。
「你不是掩日的人,更不是羅網的人。」
一道低沉的話音忽然自後方響起,正是看到暗號前來赴約的懸剪。
他之前看到那一串暗號便來到這裡,本以為是組織新一代掩日帶來了什麼新任務,誰想過來一看發現並不是他們羅網的人,更不可能是掩日的人。
「我的確不是羅網的人,但卻是掩日大人的人。」
田昊沒有回頭,一邊繼續翻轉著插在木棍上的烤雞,一邊回道。
他田某人向來行的端,坐得直,沒有做過任何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而且整個羅網都知道他田某人是掩日大人最忠心的馬仔,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那種,所以此次沒有騙人
「你是那個叛徒的人?」
後方的懸剪思索了一會兒方才明白,也更加的警惕了,手掌搭在劍柄上,眼睛掃視四周,做好戰鬥的準備。 羅網自身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掩日,但在外面卻還有一個掩日,那也是羅網這幾年來的一大禁忌,是唯一叛逃羅網,並且還能活著的人。
「你能從農家逃出來,證明了自身的實力,掩日大人對你很欣賞,要不要成為掩日大人在羅網中的一枚棋子?」
田昊依舊沒有回頭,但卻伸出了橄欖枝,準備拉攏一波。
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萬一成功了呢?
「這裡只有你一人?」
掃了眼周圍,懸剪將雙劍緩緩出鞘,藉此表明了態度。
「何必呢。」
嘆了口氣,田昊身形忽然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懸剪身前,一手持著燒雞,一手拍向玄翦的胸口。
「好快!」
這宛若瞬移的身法讓懸剪瞳孔驟縮,只來得及將雙劍交叉架在身前封擋。
可惜田昊的手掌好似神兵利器一般,無視了黑白雙劍的鋒芒,將之拍著一同落在懸剪胸口,劍身都鑲嵌進去,也震碎了內中心肺。
心肺被震碎的懸剪髮不出任何聲音,只是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身影,眼神中滿是震撼。
此人怎會如此強的?
「給了機會你不珍惜啊。」
將懸剪身子推著按在一棵大樹的樹榦上,半個身子都鑲嵌進去,田昊挺惋惜的。
對於真正的羅網殺手確實很難收服,羅網能夠成為天下間最大的殺手組織也是有原因的,在職業素養方面沒的說。
一天是羅網人,一輩子都是羅網人
除非是不放婚嫁和產假,讓殺手產生感情,否則很難成功。
「你的這層身份和這兩把劍我借用下。」
咬下烤雞的雞腿將肌肉和骨頭一同嚼碎了咽下去,田昊一邊說著,一邊運轉真氣將玄翦身體的水分蒸發,很快成為一具乾屍,然後震碎成齏粉,徹底的毀屍滅跡,最後只剩下黑白雙劍。
當然,靈魂被抽取收入鬼域之中。
「寬大堅硬了不少,是想要走玄哥的路線嗎?」
將黑白雙劍拿起打量一番,田昊明顯發現寬大了很多。
原本的黑白雙劍劍身寬度只有不到兩寸,現今的卻有三寸,也加長了不少,劍柄七寸,劍格三寸,劍身三尺,是一種比較標準的戰劍。
當然,這一代的懸剪身形也比較魁梧,跟陳勝的差不多,屬於彪形大漢一行,從剛剛的手感來看,是修鍊有硬功的。
顯然羅網打算讓新一代的懸剪去仿照下玄翦的魔改路線。
只不過沒有大力蠱輔助突破身形極限,又沒有典慶那種天賦,身形修鍊到陳勝勝七那種已經是極限了。
「倒是不用改換身形了,只需將面容改一改就成。」
田昊返回篝火邊上,一邊啃著烤雞,一邊查閱玄翦的靈魂記憶,尤其是這段時間在魏國的所作所為。
「果然想要收服利用典慶。」
看過羅網之主給懸剪下達的任務,田昊道了聲果然。
在懸剪的刺殺任務重並沒有典慶和梅三娘兩人,一者應該是信陵君跟羅網的合作條件,其想要在篡位成功后收服典慶。
二者應該是羅網之主想要讓典慶參加幾年後的決戰,一個頂尖的硬功天人可要比一般的天人境強者有用的多。
「想法挺好,可惜現在還不到你出來蹦躂的時候。」
將最後一根雞爪子嚼碎了吞下,田昊可不想信陵君現在就蹦躂出來。
想要收服典慶,魏國就不能存在,所以只能等他們這邊做好所有準備,開啟統一戰爭后再讓信陵君出來蹦躂,輔助他們斬斷典慶在魏國的所有羈絆,最終收服。
思量一番,田昊返回大梁城,並徑直來到魏王宮中。
他對魏王宮還算熟悉,畢竟上次用浩然的身份來過,還在梅三娘的帶領下轉悠過一圈。
與當初相比,魏王宮並沒有多大變化,那些被燒毀的宮殿依舊沒有被重建,樂靈太后將所有錢財都用在了國力恢復上,並減輕賦稅徭役,鼓勵百姓生育等等。
不得不說魏王圉讓樂靈太后攝政是極為正確的,這位曾經的王后,現在的太后很有能力,頗有明君之相。
不過戰國時代凡是能夠攝政的太后沒一個簡單的,能力也都極強,比如說齊國的那位太后,秦國也出過幾位。
繞過所有王宮禁衛,以及最後防線的梅三娘,田昊進入樂靈太后的寢宮。
抬手結印,精神意識以特殊的法門進入樂靈太後腦海,並塑造出夢境。
這是他結合掩日千蛛噬夢的幻術和陰陽家的封眠咒印而成的幻術,還有坐忘心法的精髓,效用更強,也更加的完善穩定。
「一黑一白,你是羅網懸剪!」
夢境中,樂靈太后的意識打量下周圍黑白兩色的空間,隨後目光落在眼前的身影上,尤其是對方手中那一黑一白的雙劍,聯想到近幾日的問題,立馬猜到來人是羅網的懸剪。
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地方,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的來意。
「不愧是能執掌魏國的樂靈太后,你的冷靜沉著讓我知道此次沒有找錯人。」
幻化成懸剪模樣的田昊沉聲道,話語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你來見本宮有何事?」
樂靈太后猜測著對方的意圖,看對方的樣子,應該不是來取自己性命的。
「我是掩日大人當年在羅網中留下的一枚暗棋,此次被羅網派遣來魏國配合信陵君謀權篡位,第一步是擊殺一些文武朝臣,輔助魏庸提升在朝中的官位和權力,然後由魏庸裡應外合,輔助信陵君登基成為新的魏王。」
田昊直截了當的道出懸剪的任務和信陵君的謀划,並給自己安排了另一層身份。
雖然之前對懸剪的招攬失敗,但反正又沒人知道,就當做是收服成功了。
「有何為證?」
樂靈太后對此比較警惕,雖然以她的聰明才智能猜到內中因由,但對方畢竟是敵人,不管是羅網,還是那位叛逃出去的掩日都是魏國的大敵。
「當你醒來后,枕頭下面會有一面令牌,那是屬於黃天侯的令牌,還有一隻用於暗中通訊的蠱蟲。」
田昊說道,早料到樂靈太後會有此一問了。
甚至在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各種準備,以應對魏國這邊的情況,與樂靈太后合作只是其中一個選項,主要是看情況而定。
好在這邊的情況在他的預料之中,不算被動。
「這裡是夢境。」
樂靈太后恍然,旋即問道:「如何合作?」
「羅網和信陵君給我的任務是殺人和輔佐魏庸,人我可以殺,但殺得是不是真人由太后你來決定,動手前我會用蠱蟲向你通信,你暗中派人將真人接走隱藏起來,找個替身讓我殺。
替身做的完美點,免得讓人察覺。
等信陵君他們做好準備現身後,我們再給他致命一擊。」
道出計劃的主線,田昊並沒有製作的太詳細,畢竟計劃總趕不上變化,有一個主線就夠了,剩下的隨機應變便可。
「成交!」
略作思量,樂靈太后同意了這筆交易。
對染對方是敵人,但相比起來信陵君對她和增兒的威脅更大,也更為緊迫。
雖說計劃是對方在主導,但她只能無奈同意。
主要是此次對上的是信陵君,她這邊都不知道自己麾下有多少人暗中投靠了信陵君,現今能夠信任的也只有大將軍典慶和梅三娘了。
「希望此次能夠合作愉快,也希望太后莫要做不智的事情。」
最後警告了句,田昊意識離開樂靈太后的夢境,轉身離開。
沒過多久,樂靈太后蘇醒,意識迷濛了一會兒,隨即反應過來,伸手在枕頭下面一陣摸索,果然摸索到了一面令牌,一個水晶瓶子,內中封著一隻類似於螢火蟲的小蟲。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紙,藉助從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樂靈太后仔細觀閱,上面寫了朝中所有大臣的姓名,名字下面還有一些橫和豎的組合,紙張最下面是那隻蠱蟲的用法。
「好可怕的掩日,難怪連羅網都拿之沒辦法,未來必會是我大魏最大的敵人。」
看過那份名單,樂靈太后呢喃自語,深刻體會到那位掩日的可怕。
此次合作無異於飲鴆止渴,但她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