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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鴻鵠之志

  第293章 鴻鵠之志

  中午時分,昨日才新婚的馬解放,用自行車載著吳月梅,拎著滿滿一網兜的東西來了大院,進了徐慶家。


  而這時,徐慶屋裡的大院眾人,已陸續離開,回了各自家中。


  馬解放跟吳月梅進來后,並沒有瞧見徐慶,也沒瞧見徐愛國。


  不過廚房內,卻傳出了切菜做飯的聲響。


  馬解放把手中的網兜,放在桌上,走到炕沿邊兒,俯身朝靜紅懷中熟睡的小傢伙瞅了瞅,嘿笑一聲道:


  「五姐,這大中午的,他怎麼就睡著了?」


  馬靜紅還沒說話,馬國華低聲怒斥道:「臭小子一邊去,你姐好不容易才哄睡著,你聲音那麼大幹啥?還不去廚房幫你姐夫做飯去。」


  馬解放撇撇嘴,瞧見自個老爹要發火的模樣,忙轉身朝廚房過去。


  伸手掀開布簾,馬解放笑嘻嘻地朝站在案板前,朝正忙著做飯的徐慶道:


  「姐夫,我跟月梅來了,伱中午可得多做點飯菜。」


  馬解放說完,繼而又道:「姐夫,我帶了一瓶好酒過來,待會咱們喝點。」


  徐慶扭頭看向馬解放道:「好啊。」


  馬解放臉上露出高興神色,見徐慶和徐愛國倆人忙不過來,立馬挽起衣袖,進到廚房,幫著一起做午飯。


  而吳月梅,坐在前屋炕上,與靜紅以及婆婆三人小聲聊著天,馬國華則忍著煙癮,伸手示意閨女靜紅,把孩子給他,他好抱會兒。


  馬靜紅見兒子睡的香甜,便輕輕遞給了自己老爸。


  馬國華一臉樂呵,小心翼翼地抱著外孫子,眉宇間滿是高興。


  半個多小時后,徐慶和二弟愛國,以及小舅子馬解放,三人在廚房將午飯做得,然後在吳月梅的幫襯下,端到了前屋炕上。


  徐慶炒了一道小炒肉,一盤醋溜白菜,一碟酸辣土豆絲外加燉了一盆燴菜。


  裡面有土豆、粉條、豬肉、白菜、蘿蔔。


  另外,徐慶還在鍋底熬了小米粥,讓媳婦養養胃。


  隨後一大家子人,坐在炕上,吃起午飯。


  馬解放趁機拿出帶來的白酒,打開蓋子,給馬國華先倒了一酒盅,然後給徐慶,徐愛國以及他自己也滿上。


  吃飯期間,馬國華朝徐慶和靜紅問道:「我外孫子,你們準備給起什麼名?」


  徐慶和靜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苦笑。


  「怎麼?」馬國華一臉驚詫道:「你們不會都還沒想吧?」


  馬靜紅道:「爸,我跟徐慶之前想過,只是還沒選好。」


  徐慶緊接著道:「爸,您要是跟我媽有想到什麼好聽的名字,你們說來聽聽。」


  馬國華頓時皺眉思索起來,扭頭朝身邊不遠處,靜靜躺著的小傢伙望去。


  馬解放卻咧嘴嘿笑道:「五姐,姐夫,這種事情,找我啊,我幫你們給起。」


  馬解放來了興緻,眼珠轉了一圈道:「徐富貴,徐冬月,徐紅星,徐文工

  姐夫,五姐,你們覺得怎麼樣?」


  馬解放一口氣說出一連串名字,得意洋洋道:「這麼多名字,你們隨便選。」


  徐慶直接搖頭,小舅子張口就來,可沒一個好聽點的名字。


  馬靜紅更是不滿意,娥眉微蹙,自個弟弟這起的啥名嘛,還不如沒說。


  吳月梅目光瞪了馬解放一眼,道:「你這麼會起名字,那好,你現在就給咱們以後的孩子想名字。」


  馬解放一拍大腿道:「那多簡單,我都想好了,咱們兒子就叫馬富貴,閨女就叫馬.」


  馬解放突然啞然,伸手撓了撓頭,一時間竟不知道閨女應該起了啥名字好聽。


  吳月梅白了一眼,哼哧道:「就這點墨水還在這顯擺,自己兒子,閨女的名字都起不了,還幫五姐跟姐夫瞎起。」


  馬解放挨了吳月梅的數落,低下頭,默默地吃起飯,不再說話。


  徐慶望著剛結婚就拌嘴的小兩口,笑而不語。


  而此時馬國華還在思考,卻竟一個名字都沒說出口。


  徐慶見狀道:「爸、媽,你們覺得覺得我跟靜紅想的徐鴻志,怎麼樣?」


  「鴻志?」馬國華重複了一遍,問道:「哪個hong,哪個zhi?」


  「鴻雁的鴻,志向遠大的志。」


  馬國華聞言,點了點頭,道:「徐鴻志,不錯!」


  馬靜紅母親文化不高,順應道:「挺好聽的,外孫子以後就叫鴻志。」


  吳月梅側目看向馬解放道:「聽見沒,姐夫跟五姐起的名字這才叫好聽,你說的什麼富貴,多俗氣,你不是跟姐夫一樣都念過高中的嘛,怎麼你就不多想想好聽點的。」


  馬解放眼神幽幽地看向吳月梅,心裡委屈不已,他剛才那是即興發揮,當然難免就一般了,只好忙道:

  「姐夫現在是咱們廠一級辦事員,那起名字自然比我有水準了,等我升為一級辦事員,我肯定給咱們孩子好好起名字。」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徐愛國,默默念了好幾遍『徐鴻志』后,抬起頭,看向大哥徐慶和嫂子靜紅道:

  「大哥,嫂子,我覺得鴻志這名字寓意很好!

  《陳勝世家》中不是有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小侄子叫鴻志,以後肯定出人頭地,成就非凡!」


  馬解放恍然,連聲道;「對,愛國說的沒錯,鴻鵠之志。」


  徐慶和靜紅二人,聽見二弟愛國以及解放,月梅,還有爸媽都認同,便定下了兒子名字——徐鴻志。


  前院里,閻埠貴上午在徐慶家,見了徐慶和靜紅的孩子,這會兒吃完午飯的他,獨自坐在他自個的小書房內,一個人埋頭研究起,給於莉和閻解成未出生的孩子起名字一事。


  再三四天就過年,往年閻埠貴這幾天里,會上街擺攤,幫人寫春聯賺錢。


  可現如今,『春節』這假日都廢除了,再加上又還處於變天運動期間,閻埠貴已經有幾個年頭沒再擺攤。


  今日閑的沒事做,便提前幫孫子或孫女起名字。


  而起名字一事,對於閻埠貴這個教書匠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畢竟是當老師的人,這種事自然是信手拈來。


  不管是男娃還是女娃,閻埠貴捏起毛筆,在報紙上一氣揮毫,瞬間十幾個名字便躍然紙上。


  閻埠貴望著寓意都很不錯的名字,心頭很是得意。


  只不過,於莉和閻解成可不見得聽他的話,給孩子用他起的名字。


  這一點,閻埠貴心裡也有預料,可不管怎麼樣,他反正是寫下了。


  至於大兒子跟兒媳婦倆人喜不喜歡,采不採用,閻埠貴也不想在這事上多掰扯。


  反正除了老大,還有二兒子閻解放,三兒子閻解曠,以後他們有了孩子,也可以用。


  把毛筆放在用罐頭瓶子做的筆筒里,閻埠貴叼著煙,雙手捧起墨跡未乾的報紙,輕輕擺到一旁,自個又欣賞一番后,驀然想起,徐慶跟靜紅的孩子,上午好像沒聽說起好名字,要不過去瞅瞅,說不定幫忙給取了個名字,還能得包煙抽。


  如此一想,閻埠貴頓時心頭一喜,暗覺賺錢的機會來了。


  只是還沒走出書房,閻埠貴立馬又想到,徐慶是高中文化,雖說沒畢業,可文化程度是有的。


  除此之外,徐慶家的愛國,豐銘,曉雅,這仨兒可都是正兒八經高中畢業,人家兄妹四人都有高中文化,哪用得著自個幫忙取名字。


  閻埠貴伸手把嘴角的煙捲,夾在手中,長長地吐出煙圈,心裡同時暗暗嘆了口氣。


  他這個老師,在大院里越來越沒存在感了,以往前些年,院里人要寫個啥東西,哪個不是找他,而現在,院里這些年輕一輩,幾乎都讀過書,尤其是中院的何雨水,還是大專畢業,文化層次比他這個三大爺還高。


  閻埠貴有些鬱悶,手中的煙捲,越抽越沒滋味,最後,只感覺嘴裡很苦,連同心中也苦起來。


  下午,當徐慶送老丈人和丈母娘,以及小舅子馬解放小兩口離開大院時,閻埠貴站在前院,聽見徐慶給兒子取了個『鴻志』名字。


  一時間,整個人怔住了。


  「徐鴻志,徐鴻志」


  閻埠貴念叨了兩遍,砸吧著嘴,覺得徐慶取的這名字相當不錯,不但好聽,好記,而且寓意更是很有深度。


  一時心頭有些悵然失落,頓覺自個真是老了,院里這些小輩人,眼看一個個全都趕超他了。


  閻埠貴默默地轉身,回到屋裡,往炕上一躺,半響不想說話。


  晚上,小丫頭下班回到家,聽見二哥愛國說,大哥和嫂子給小侄子取名叫『鴻志』。


  小丫頭凍的紅撲撲的俏臉露笑,水靈靈的眼眸中滿是歡喜,伸手抱著剛睡醒的小傢伙,親昵道:「小鴻志,喜不喜歡姑姑啊。」


  馬靜紅躺在炕上,身上蓋著被子,瞧見小姑子對自己兒子喜愛不已,心裡喜滋滋的。


  徐慶見小丫頭回來了,道:「快去洗手,廚房鍋里,哥給你熱著飯菜,快吃飯。」


  「不著急,大哥,我先抱會兒小鴻志。」


  小丫頭笑嘻嘻地說完,坐在炕上,抱著小傢伙,愛不釋手。


  徐慶笑了笑,沒再催促。


  與此同時。


  中院的傻柱和何雨水,吃了晚飯,倆人就來徐慶家串門了。


  過年的年貨,傻柱和何雨水都置辦齊了,晚上他們兄妹倆人在自己屋裡待不住,徐慶家有了小孩,雨水便想過來坐坐。


  而就在傻柱和雨水剛進後院,剛走到徐慶家屋門口時,一天沒在院里露面的許大茂,這會兒推著自行車,晃晃悠悠地回來了。


  許大茂今天一早就出了門,才剛剛回來,壓根不知道徐慶和靜紅的孩子出生的事情。


  而昨天,上小丫頭和徐愛國倒是率先知道了,但他倆在醫院待到很晚才回大院,當時就沒跟大院的人說起小侄子出生的事情。


  如果換成傻柱,那估計就算是大半夜,都非要讓全大院的人知曉不可。


  不過愛國性子穩重,昨晚他騎車帶小丫頭回來時,前院三大爺跟三大媽都睡了,而中院和後院的各家,全都貓在自家屋裡,所以倆人誰都沒跟說。


  此時此刻,許大茂瞧見傻柱和雨水進了徐慶家,又聽見徐慶屋裡傳出小丫頭歡快的叫著「小鴻志」,瞬間眉頭高皺,不知道徐慶家是鄉下來了人,還是怎麼著了。


  而這時,秦京茹從屋裡走出,看到男人許大茂回來,忙伸手往屋裡拽道:


  「你今兒幹嘛去了?一天沒著家,午飯我做好,可等了你好久。」


  許大茂沒理會秦京茹的話,一邊抬手摘著脖子上的圍巾,一邊冷冷道:「我的事,你少打聽,趕緊給我端飯去,餓死我了。」


  許大茂說完,朝扭身去廚房的秦京茹又喊道:「對了,徐慶家今兒來人了是嗎?」


  「嗯。」秦京茹點著頭道。


  「誰來了,是慶子鄉下那幫窮親戚?」


  「不是,是徐慶老丈人和丈母娘,還有昨天咱們去喝喜酒的馬解放跟吳月梅。」


  「哦,他們啊,我還以為誰呢。」


  許大茂把圍巾往炕上一丟,伸手又解著身上厚棉襖衣領處的扣子道:「快去拾掇飯去,我一天沒吃東西了。」


  秦京茹哦了一聲,趕緊將熱在廚房的晚飯端出來。


  而就在許大茂剛捏著饅頭準備張嘴咬時,突然聽見徐慶家傳出嬰兒哇哇地啼哭聲,整個人瞬間一驚。


  「秦京茹,徐慶家還來誰了?」


  「沒誰啊。」秦京茹說完,意識到許大茂問的是那哭聲,便笑著道:「嗐,靜紅昨兒在醫院生了個兒子,今天出院回來了,是孩子在哭呢。」


  許大茂聞言,左手的饅頭扔進菜碗里,右手的筷子撂在飯桌上,站起身就從屋裡走了出去,直奔徐慶家。


  然而,當他走到徐慶屋門口時,猛然想起,傻柱和雨水剛才去了徐慶屋裡,便轉身返回自家,朝著秦京茹問道:

  「秦京茹,我問你,靜紅真的給慶子生了個兒子?」


  「嗯。」秦京茹點著頭道:「今兒上午,那小傢伙還尿了前院的閻解成一臉呢。」


  許大茂臉色驟然一沉,心中瞬間思緒萬千,目光冷冷地盯著秦京茹,右手猛地一抬,朝秦京茹的臉上,狠狠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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