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借住

  第317章 借住

  「秀英,怎麼是你?」


  徐慶騎車並不快,而且又是在衚衕口,見來人是吳秀英,趕緊捏住車閘,將自行車停下。


  所以,吳秀英沒有受傷,不過神情憔悴,看起來像是多日都沒休息好。


  「徐慶哥,你這是要上街?」


  吳秀英聲音帶著疲憊,眼神望向徐慶,卻十分空洞,人站在自行車的前輪跟前,竟沒有挪身。


  徐慶只好翻身下車,把自行車往後一推,依牆靠著道:

  「嗯,我準備去國營商店一趟。」


  徐慶說完,見吳秀英目光獃滯,臉上幾乎沒一點血色,蒼白一片,忍不住道:「秀英,你沒事吧?」


  「我沒.沒事。」


  徐慶微微皺起眉頭,仔細打量了一番吳秀英,見她狀態不太好,便把自行車調轉車頭,帶著吳秀英朝大院回去。


  大院眾人對吳秀英並不陌生,最起碼有都點印象,因為徐慶給兒子過滿月的時候,吳秀英和惠麗華,羅紅娟等人來了大院。


  而對吳秀英記憶猶新的是院里的閻解成,閻解成今日抱著閨女正在院里逗著,看到年初有過一面的吳秀英,竟然大半年沒見,人消瘦的幾乎不成樣子,一雙眼睛,幾乎是跟著吳秀英從前院進了中院。


  要不是於莉黑著臉咳嗽一聲,閻解成能抱著閨女跟著去往中院,後院。


  中院的傻柱,此時叼著沒把的經濟煙,坐在他自個屋門的門檻上,趁著天氣好,捏著鞋刷低頭在刷鞋面上的泥漬。


  前幾日下了第一場雪,雪消融后,使得混合了雪水的泥土粘在鞋底,飛濺在了鞋面。


  傻柱突然抬頭,看到徐慶推車和吳秀英從前院過來,頓時愣神。


  「慶子。」


  傻柱朝徐慶喊了一聲,徐慶停下腳步,對傻柱看了看,而吳秀英,眼神渙散,茫然,似乎是不記得傻柱。


  傻柱看到如此模樣的吳秀英,感到大為吃驚,站起身,丟下手裡的鞋刷和布鞋,走到徐慶身邊,想跟吳秀英打個招呼。


  不過吳秀英卻獨自低頭朝著後院進去了。


  傻柱愕然,小聲對徐慶問道:


  「慶子,吳秀英這是怎麼了?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伱瞧她耷拉著腦袋,蔫兒的一點精神頭都沒有。」


  徐慶嗯了一聲,道:「我也不清楚。」


  徐慶沒說吳秀英跟曹小軍的事情,畢竟他今年也是第二次見吳秀英,自從給兒子過了滿月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雖然從靜紅口中,徐慶倒是時常聽到吳秀英的一些消息,也知道吳秀英跟曹小軍離婚一直沒利索,這都快一年時間了,兩個人還在糾纏。


  但是,吳秀英是不是因為跟曹小軍吵鬧變成這樣的,徐慶拿不準。


  況且,是與不是,徐慶眼下也不好跟傻柱說。


  徐慶把自行車停在中院,獨身回到後院,跟媳婦靜紅說了一聲,讓她先照顧吳秀英,他則再次返回中院,推著自行車,出門上街朝國營商店去買糧。


  等徐慶載著搭在自行車橫樑上的六十白面回來時,看到吳秀英已趴在馬靜紅的身邊放聲大哭。


  徐慶一臉疑惑,瞧見丈母娘也不在屋裡,而是抱著兒子去了老太太那邊,就靜悄悄地將面抗進廚房,倒進面瓮當中。


  這六十斤白面,徐慶其實在國營商店只用糧票買了三十斤,回來的路上,在無人的地方,用能力分了一下。


  將白面倒進面瓮,把面口袋一卷,塞進櫥櫃旁的小木箱子里,徐慶這才走出廚房,來到前屋,詢問到底怎麼回事。


  吳秀英哭成了淚人,眼淚浸濕了眼前秀髮,馬靜紅只好幫她說道:

  「還不是曹小軍那個混蛋,不肯跟秀英離婚,今天又動手打了。」


  徐慶沒說話,坐在一旁,心道:「曹小軍那孫子,真不是個東西,老子的官都被擼了,居然還這麼猖狂。」


  晚上,吳秀英留在了大院,借住在了徐慶家。


  徐慶就沒住在自家,而是去了傻柱家。


  至於小丫頭之前住的小屋,徐慶今天倒是給丈母娘收拾了出來,可吳秀英也就來家借住幾天而已,徐慶懶得住在小屋裡,省的重新收拾。


  便就去傻柱家對付一下。


  傻柱見徐慶來他這邊住,一臉熱情,動手炒了三道拿手菜,又拿出屋裡的酒,跟徐慶小酌起來。


  夜幕漆黑如墨,沒一點光亮,西北風呼嘯吹動,在院里不斷肆虐。


  後院里,許大茂在外面逛了一整天,晚上天擦黑之後才回來,本來他想跟徐慶說個事的,但得知徐慶去了傻柱屋,就只好等明天到廠里后再找徐慶。


  次日一早。


  徐慶回到自家后,見丈母娘已經幫他和靜紅把早飯做得了,就墊吧了一口,然後騎車帶著傻柱去廠里上班。


  至於昨日來院里的吳秀英,則跟著靜紅吃完早飯,兩個人一起結伴出了大院朝文工團過去。


  中午時候,紅星軋鋼廠的食堂內,許大茂找到徐慶,說了他昨晚上要跟徐慶說的事情,臨了,又好奇問道:

  「慶子,借住你家的那個吳秀英,住多久啊?」


  徐慶端著吃完的飯盒,朝許大茂道:

  「大茂哥,你問這幹啥?」


  其實徐慶知道許大茂不只是好奇而已,畢竟吳秀英長得還是挺漂亮的,儘管昨日來院里時,精神不好,臉色奇差,可在以前,吳秀英這種在文工團上班的女人,許大茂早都想撩哧了。


  許大茂咧嘴笑道:「嗐,就隨便問問。」


  徐慶搖頭:「這事我不清楚,可能也就昨晚上一宿,也可能三五天。」


  許大茂點點頭,若有所思了起來。


  下午,徐慶下班回到大院,見媳婦靜紅已經在他前邊回來了。


  除此之外,吳秀英也在,另外還有惠麗華,羅紅娟。


  徐慶心中苦笑,知道今晚他又得去傻柱屋裡過夜。


  而同樣早早騎車回到大院的許大茂,見徐慶家又來了惠麗華和羅紅娟,便站在院里趁著徐慶出屋拿煤球之際,快步走到徐慶身邊道:

  「哎,慶子,你媳婦靜紅的那些女同事今天又多來了倆,你家裡這幾天要熱鬧啊。」


  徐慶苦著臉道:「是熱鬧,但跟我沒啥關係。」


  許大茂嘖嘖道:「那可不一定……」


  徐慶知道許大茂腦子裡又想入非非了,直接道:


  「大茂哥,別想歪了,她們住我家,我上傻柱家住。」


  許大茂點點頭,「那是,你丈母娘也在咱院里。」


  徐慶看到許大茂還知道這點,便不想再說什麼。


  不過想到許大茂萬一要是打起了吳秀英她們的主意,這可不妙,壓低聲音提醒道:


  「大茂哥,你跟外面的女人這麼著,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但是,我媳婦的那些姐妹,你就別想撩哧,你媳婦秦京茹要是在院里跟我們家鬧騰,別說我不講哥們情誼。」


  許大茂叼著煙再次點頭,「嗐,慶子,哥哥我做事有分寸的。」


  「有分寸最好,我可不想讓院里人瞧熱鬧。」


  許大茂見徐慶這麼說,趕緊把心思收斂起來。


  只不過,晚上九點多鐘的時候,惠麗華和羅紅娟倆人離開了大院。


  一連七天,整整一個禮拜,吳秀英都借住在徐慶家,而徐慶也就一周都住在中院傻柱屋。


  又逢周末,上午十點多鐘時,惠麗華和羅紅娟,以及趙愛玲和李淑珍,四人來了大院。


  這使得院里還沒結婚的閻解放,閻解曠,劉光天,劉光福四人,站在後院,不住地用眼神朝徐慶屋裡瞥去。


  而結過婚的閻解成,礙於被於莉盯著,就沒敢跑到後院。


  至於住在後院里的許大茂,在前幾日聽了徐慶的話后,打消了撩哧吳秀英幾人的念頭。


  他是瞧見漂亮女的走不動道,可也知道,徐慶既然那麼跟他說,那就最好別招惹。


  如今的徐慶,雖然在廠里還是一級辦事員,說起來是沒他這個副主任官職高。


  可許大茂清楚,徐慶的能力,見識,人緣,威望,不管是在廠里還是大院里,都比他高。


  而他這個副主任,雖說廠里的人見著他,也會對他客客氣氣,但私底下,卻沒人說他一個『好』字。


  而大院眾人對他,亦是如此。


  許大茂對此,心裡很是不高興,奈何,不高興也沒轍。


  他自己沒做出什麼令人值得敬重的事情出來,自然也就沒人念他的好,那就更甭提被人誇獎。


  也就只有前院的三大爺閻埠貴時不時瞧見他,主動攀談幾句。


  許大茂伸手撓了撓頭,站在院里抽著煙,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閻解放倆兄弟和劉光天倆兄弟,而後推著自行車直接出了大院,去找他的老相好談心。


  而傻柱跟秦淮茹走的近,關係又不清不楚的,尤其是自打棒梗下鄉插隊后,他們的關係似乎又增進了一些。


  所以,對於吳秀英她們,傻柱倒是沒以前那麼關注。


  後院里,徐慶在屋裡招待了惠麗華她們一番后,就抱著兒子去了中院傻柱屋裡串門。


  傻柱瞅著快滿一周歲的小鴻志,一邊用火鉗子夾著煤球往爐子里塞,一邊道:


  「慶子,你現在是日子越來越好過,老婆孩子熱炕頭,齊活了,哥哥我是打心底里羨慕。」


  徐慶笑著道:「傻柱哥,你跟淮茹姐,是不是也快了。」


  「懸!」傻柱把火鉗子放在屋門後面,搖頭嘆息道:


  「慶子,哥哥我真是倒霉催的,以前想找個黃花閨女,結果怎麼都找不到合適的,後來秦姐好不容易把她表妹介紹給我。


  嘿,許大茂那小子,從中作梗,攪黃了不說,他自個倒是把那秦京茹拐進他被窩裡去了。」


  傻柱說的一臉氣憤,伸手抓起茶缸,大口往嘴裡灌了一口熱茶后道:

  「慶子,我跟秦姐真不好說,這都多久了,秦姐也不給我個准信兒,她婆婆張大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防我跟防賊一樣,唉.」


  傻柱長嘆一口氣,右手插在褲兜,扭頭看向徐慶道:

  「對了,不說我的事了,你家裡住的吳秀英,她到底啥情況,這都一禮拜了,我瞧她,該不會是跟她男人吵架了吧。」


  徐慶抱著兒子坐在傻柱燒的暖烘烘的屋裡,見傻柱都琢磨出了一些眉目,便道:


  「秀英她是跟家裡吵架了,要跟她男人曹小軍離婚,這不,曹小軍不同意,上周周末倆人動了手,她只好來我家暫住一段時間。」


  「啥?吳秀英嫁的是曹小軍那孫子,丫的,這老天爺可真夠不長眼的。」


  傻柱伸手撓著頭,繼而又道:「慶子,那個吳秀英她為啥不回她娘家住,跑來你家算怎麼回事?」


  徐慶搖頭道:「傻柱哥,這我真不知道,人家要來,我總不能把她給轟走不是。」


  傻柱點頭道:「也是,你媳婦靜紅跟吳秀英都在一個團里上班,關係又好,你要是趕她走,你媳婦面上可不好看。」


  「那她男人不來院找她回去?」傻柱又問道。


  徐慶再次搖頭。


  火爐子里的煤球,呼呼地燃燒著,映的爐子都逐漸通紅起來。


  而這時的大院里,寒風凜冽,細如鹽粒的雪花,乘風從陰沉天空,悄然飄落。


  下午兩點鐘,院里突然闖進了一群人,氣勢洶洶,經過前院時,把三大爺閻埠貴嚇了一大跳,還以為前幾年那些在街上遊走鬧事的青年學生,又跑來院里要折騰人了。


  只是當閻埠貴瞪大眼睛,瞧見那群人朝他詢問徐慶家住在哪裡,這位三大爺頓時一臉迷茫。


  「你們找徐慶?」


  「嗯,找他!」


  閻埠貴精明,世故,見不是找他鬧事的,立馬鎮定下來問道:


  「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丫的,你個老傢伙,問你啥你回答啥,少他媽廢話,快說,徐慶住你們大院哪家?」


  閻埠貴見對方出言不遜,當老師的那股子勁頭,瞬間從心頭躥升。


  可瞧見對方人多勢眾,立馬又心生怯意。


  然而,當閻埠貴瞥見他自個的大兒子閻解成抱著閨女從對門的屋裡出來,忙趕緊招手道:


  「老大你也過來,這幾個人找徐慶,你給指一下路,我先去趟後院。」


  閻埠貴說完,用藏在鏡片后的眼睛給閻解成使了個眼色,轉身就趕緊快步去往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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