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榮升廠長
第352章 榮升廠長
七月底的最後一天,艷陽高照,天氣悶熱了一上午。
整個天空,如同蒸籠,熱的令人難受忍受。
中午時分,穿著一件灰色半袖汗衫的徐慶,在廠里食堂與馬解放一塊吃午飯。
飯菜仍是摻和棒子麵的饅頭,以及一碗沒多少肉片的葷菜。
儘管到了76年,可國內物資短缺的情況,比起十年前是有所好轉,但並未擺脫供應緊張的局面。
馬解放大口咬了一塊饅頭,用筷子夾起薄的能透人影的肉片,塞進嘴裡,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徐慶,小聲問道:
「慶子哥,你的事,還沒動靜?」
徐慶停下手中的筷子道:「還沒,不過聽愛國說,總廠那邊快出決定了。」
「那慶子哥,總廠會給你安排啥差事?」
徐慶笑著搖頭,「這我沒聽愛國說。」
馬解放哦了一聲,把手中的饅頭,又狠咬一口,一邊嚼著,一邊道:
「慶子哥,昨天晚上,我四姐跟四姐夫回家了一趟,我聽四姐夫說,現在形勢變動挺厲害,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都在變。
他還說,咱們跟國外的很多國家,交流越來越頻繁,說不定以後,外國人喝的洋酒,咱們也能喝上。」
徐慶望著馬解放,頓覺他真是掉酒桶里了,成天就知道想著喝酒。
果真是隨老丈人,保持了老馬家的優良傳統。
不過,馬解放的話,徐慶聽進了心裡,暗覺很少見面的四姐夫,嗅覺真挺敏銳的。
這才哪跟哪,就能瞧見往後的發展苗頭。
這個四姐夫,不簡單。
但話說回來,徐慶比他更清楚,往後的發展趨勢。
國內經濟,正兒八經的開始大力發展,還得是兩年之後。
現在,一切都還早著呢。
在鬧哄哄的食堂內吃過午飯,徐慶喝了一大碗綠豆湯,邁步到水池邊清洗乾淨飯盒,然後回辦公室小憩。
下午三點,雷聲大作,悶熱的天空,陰雲密布,沒多一會兒,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炎熱的夏日,總算是能涼快片刻。
不過雷陣雨,來勢迅猛,去時也幹練利索,沒一個半小時,就偃旗息鼓,太陽隨之重新掛在天上,繼續發光發熱。
下午下班時,徐慶和傻柱以及易中海,劉海中,四人一塊出了廠,朝大院回去。
就跟三年前一樣,都住一個大院,街坊四鄰的,一起下班,走一起,人多也熱鬧。
大街上,小商販們避過先前的雨後,繼續出攤,繼續吆喝叫賣,兩旁栽種的樹木,經過雨水的沖刷,愈發顯得蒼翠,倒是牆上的大字報少了,但紅色的標語,依舊在。
總是那麼顯眼,那麼引人注意。
不過瞧的多了,也就不覺得有啥。
徐慶回到大院時,前院里的三大爺,又在擦他的自行車,不過身邊跟著閻解成的閨女,一老一小,把那輛騎了十多年的自行車,擦的一塵不染。
徐慶朝閻埠貴打了聲招呼后,便穿過前院和中院,直徑朝自家住的後院回去。
今兒老太太難得出來,背靠著屋門口,坐在小板凳上,正盯著小鴻志推著鐵環在院里不斷滾動。
這鐵環徐慶帶著愛國和豐銘十幾年前也玩過,現如今,又成了小鴻志的玩具。
算得上是傳家的玩意了。
二大媽在訓斥兒媳婦,倆人也不知道因為啥事,爭吵的面紅耳赤。
徐慶走到老太太跟前,伸手指了指二大媽,一口牙幾乎掉光的老太太,小聲道:
「小慶,你二大媽嫌棄光天媳婦摘菜不幹凈,發脾氣呢。」
徐慶聞言,點了點頭。
老太太雖然如今耳朵真的是沒以前好使,眼神也更加不濟,但豐銘給送了一副老花鏡,每天樂呵呵地戴著,誰都不讓摘。
也就小鴻志淘氣起來,趁著她睡著,能偷偷摘下,不過小傢伙挨了徐慶兩次打之後,再也不敢搗鬼了。
家裡的自行車,馬靜紅這幾年一直騎著,上下班帶著徐曉雅。
今天她們下班一早就回來了,倆人這會兒正在屋裡的廚房,做晚飯。
徐慶便沒著急回自己屋去,坐在老太太身邊,一邊抽煙,一邊望著兒子在院里撒了歡地滾鐵環玩。
半個多小時后,徐愛國回來了,一進後院,興高采烈地朝自個大哥道:
「大哥,伱的事有消息了。」
徐慶坐在老太太屋門口,問道:
「總廠考慮好了對我的安排?」
徐愛國捏著手裡的公文包,嗯了一聲,坐在一旁,壓低聲音道:
「大哥,咱們總廠決定安排你去五分廠當廠長。」
「當廠長?」
「嗯,」徐愛國點著頭,「大哥,你這廠長還是正的。」
徐慶抽著煙,琢磨起來,暗道:
「雖然我是大學深造回來,可提拔成分廠的正廠長,是不是有些升的太快了?」
徐慶扭頭看向二弟,「愛國,你幫大哥給總廠那邊說話了?」
徐愛國嘿嘿一笑。
「大哥,我是那麼打算來著,不過我今天還啥都沒說,總廠就已經開會決定好,讓你當五分廠的正廠長了。
我打聽了一下,據說廠里鑒於大哥你在大學深造期間,代表工農兵學員,不但採訪了外賓,還受到大人物的表揚,結合你之前在三廠工作多年,一直穩紮穩打,所以就破格提拔你當廠長。」
徐愛國說完,神情激動地又道:
「大哥,五分廠的王民生副廠長,跟我關係很好,上個月我去辦事,還一塊喝酒來著,你去那邊當廠長,我讓他協助你,儘快熟悉五分廠的工作事宜。」
徐慶笑著點了點頭。
望著二弟,頓覺他現在是越來越出息,三年時間,不光在總廠站穩,而且跟分廠的領導,關係也處的相當不錯。
果然是天生適合走仕途的。
第二天。
紅星軋鋼三廠,李主任接到命令,徐慶被安排到五分廠當正廠長。
整個人宛如遭到晴天霹靂,愣在辦公室中,久久不能接受。
更不敢相信。
徐慶當五分廠廠長,這什麼情況?
他原以為總廠遲遲不給徐慶安排,是徐慶在大學期間,幹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所以推遲。
沒想到,恰恰相反,總廠是要讓徐慶去五分廠當一把手。
李主任站在辦公室,抽著煙,來回渡步思索半響,扭頭抓起一早送來的文件,皺起眉頭,仔仔細細地又看了兩遍后,才接受了這一事實。
長長地嘆了口氣,讓廠里的廣播站,把徐慶安排到五分廠的事情,全廠通報。
隨著廠里的廣播響起。
全廠的人,頓時側耳傾聽起來。
「各位工友同志們,總廠最新指示,咱們廠徐慶同志,經總廠研究決定,從即日起,前往第五分廠擔任正廠長一職。」
廣播連續通報三遍。
廠里上千號工人,先全都一愣,緊接著立馬如煮沸的水一般,議論紛紛起來。
廠里走出一個五分廠的正廠長,這可是振奮人心的消息。
鉗工部的第三車間內,老張和二麻子以及周平泰,王德全等人,站在車間門口,更是振臂歡呼,雀躍不已。
因為徐慶一開始進廠上班,是在他們三車間的。
現在,徐慶成了五分廠的一把手。
很少流淚的老張,激動的熱淚盈眶,徒弟出息,他這個當師父的,臉上也跟著有光兒。
徒弟一不留神就當廠長了,身為師父,老張心中著實為徐慶感到驕傲。
只是回想起三年前,他還因為徒弟要去上大學,覺得是胡鬧。
現在看來,是自己目光短了。
徒弟念過書的人,肚子里有墨水,想事做事,肯定是深思熟慮之,怎麼可能跟趙二愣子似的,腦子一熱,想到啥就幹啥。
二麻子摟著王德全,呲牙嘿笑道:
「德全哥,瞧見沒,慶子多厲害,前段時間廠里一直不表態,結果,總廠是讓他去五分廠當廠長,哈哈.」
王德全拍著二麻子的腦袋道:「你小子學著點,啥時候,你也當個廠長,讓哥哥我跟著你沾沾光。」
二麻子假裝沒聽見,衝出車間,朝徐慶所在的辦公室快步過去。
與此同時。
還在維修車間,一直沒混到一官半職的閻解成,聽到廣播里的內容,氣的直接把手裡的一副好牌,狠狠地撂在滿是油污的地上。
他跟徐慶住一個院,徐慶比他還小,結果,這才幾年功夫,徐慶在廠里都混到了副科位置。
今天,總廠又讓徐慶去五分廠當廠長。
同樣是剛奔三的人,徐慶都做到一廠之長了,而自己,非但沒提干,
在車間連個車間主任都沒撈到。
如此巨大差距,閻解成心裡豈能好受。
尤其是今天廠里是通過廣播通報的。
閻解成再一想自個那倒霉媳婦於莉,頓時頭大。
知道晚上回去,於莉非跟他吵架不可,心裡瞬間更加不是滋味。
而同樣在車間幹活的易中海和劉海中,各自站在自個的車間門口,久久不言。
三年前,當徐慶剛去大學深造沒多久,被指派採訪外賓后,他們倆人和閻埠貴就覺得,徐慶以後肯定會當廠長。
這話現在不就應驗了。
但易中海和劉海中,一點都不高興。
一來,他們當初只是那麼覺得,完全沒料到,三年之後的今天,徐慶真就成了廠長。
二來,徐慶不是在三廠當廠長,往後他們想找徐慶幫個啥忙,都沒法子。
畢竟徐慶是去紅星軋鋼廠的五分廠,而非留在三廠。
如此一來,他們倆人,在三廠遇到啥事,如果事情不大,怎麼好意思向徐慶開口。
而同樣站在車間門口的秦淮茹,一個人,獨自黯然失神。
徐慶升遷為正廠長,對別人來說是件高興事。
但她一點都樂不起來。
徐慶要去五分廠,她又不去。
以後誰要是跟她找茬,沒了徐慶的庇護,傻柱又不想跟她好,她靠誰啊?
以前徐慶在,廠里人想對她指指點點,揩油佔便宜,說是非,只敢背地裡,不敢當面,因為他們得想想,當乾部的徐慶跟她可住一個大院。
只是徐慶馬上要去五分廠走馬上任,秦淮茹頓覺天都塌了。
整個人說出的落寞,低著頭,雙手攥著衣襟,一時間,心中亂糟糟一團,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不過,在天車工車間的於莉,跟秦淮茹想的完全不一樣。
廣播站第一遍播報,於莉就聽清了。
臉上露出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嫉妒,眼紅,懊悔。
嫉妒徐慶剛從學校回到廠里沒多久,這就要當廠長。
眼紅馬靜紅,怎麼那麼好的福氣,嫁給徐慶,這些年凈跟著享福不說,馬上還要當廠長夫人。
反倒是自己,跟著閻解成,除了遭罪,就是遭罪,享福的日子,幾乎沒過三天頭。
心中生出懊悔,怎麼當初瞎了眼,看上閻解成這麼窩囊廢了。
人家徐慶,高中輟學,沒畢業就進廠上班,虧閻解成還是讀完高中的。
這些年過來,徐慶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再看自家沒出息的男人,依舊窩在臭烘烘的車間里,一直說在想辦法提干,從結婚之前一直說,這一晃都多少年了,依然還沒當乾部。
簡直就是爛泥糊不上牆!
於莉氣不打一處來,越想越惱火。
恨不得現在就攆到閻解成的車間,跟他大吵一架。
然而,此時徐慶的辦公室內,衝進來不少人道賀。
傻柱和馬解放,錢兵,田中清,吳月梅,魏勝利,陳國棟,以及辦公室內原有的幾人,全都祝賀徐慶高升。
傻柱咧著嘴,叼著煙捲,呲牙笑道:
「慶子,哥哥我都羨慕死了,你這成了廠長,哥哥我這剛提的干,越想越沒意思了。」
馬解放則偷偷挪到媳婦吳月梅身邊,朝徐慶嬉皮笑臉道:
「慶子哥,要不你把我也帶去五分廠,我跟著你干。」
傻柱聞言,覺得這主意不錯,立馬附和道:「慶子,解放說的對,哥哥我也去,到時候我幫你管五分廠的食堂后廚。」
徐慶哭笑不得,他去五分廠,這是總廠的意思。
即便他過去當正廠長,那也不可能說,想帶人從三廠過去就能。
這年頭,一切都是聽安排。
縱然是傻柱和馬解放他要帶走,也得往後在五分廠站穩后,慢慢想辦法借調。
就在徐慶和眾人說笑之際,五分廠的王民生副廠長,已經帶著人,坐車前來紅星軋鋼三廠,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