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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第497章 閻解成,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第497章 閻解成,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夜幕黑沉,沒一點光亮,殘月與繁星在夜空中不露蹤跡,在蟲鳴聲發出微弱的響聲,和晚風習習的吹動中,閻解成大步流星,形色匆忙地從前院跨進中院。


  而這時,前院里的三大媽在自個屋裡聽見兒子出去的動靜,一邊端著搪瓷盆在前屋桌上和面,一邊對閻埠貴道:


  「當家的,咱兒媳婦好像知道咱們給小慶借錢的事了。」


  「她怎麼可能會知道?閻埠貴停下翻看從學校拿回家的報紙,伸手扶著眼鏡,盯著三大媽,「你跟我不說,小慶不說,這事老大跟老大媳婦,絕對不會猜到。」


  閻埠貴很有自信,把報紙折起來,抬手端起面前的搪瓷茶缸,氣定神閑地抿著。


  三大媽壓低聲音說道:「當家的,我頭前到中院上老易家借酵頭,碰見小慶給老易還錢,順便在院里問了一句咱家的錢啥時候能還,好像兒媳婦聽見了。」


  「啥?」


  閻埠貴身子一怔,臉色驟變,急忙道:

  「你確定?」


  三大媽怯弱地嗯了一聲。


  閻埠貴瞬間沒了閒情逸緻喝茶,砰地將茶缸撂在面前桌上,面沉如水,站起身,扭頭向屋外看了一眼,見兒子跟兒媳婦那邊,沒了爭吵,心中一時思緒紛雜,回頭看向三大媽,氣不打一處來道:

  「你說伱,去中院借個酵頭,能搞出這種事,小慶給老易他們家還錢,你問咱家的幹啥,老易沒兒沒女,為啥給小慶借錢,存的啥心思,你難道不清楚?」


  閻埠貴說完,心中的火氣依舊未消,藏在鏡片后的眼睛看向自個老婆子,白了一眼,厲聲道:「可真有你的,沒事凈添亂,我都不著急讓小慶還,你倒是著急忙活地問,現在被兒媳婦知道,那咱家老大,待會還不一準過來問。」


  三大媽依舊在和面,沒敢吭聲,但猛地想起兒子解成出了前院,趕忙道:

  「當家的,咱家老大剛剛朝中院那邊過去了,你要不跟著去看看,我擔心他跑後院找小慶問咱們借錢的事了。」


  閻埠貴聞言,大吃一驚:「怎麼不早說?!」


  三大媽張了張嘴,看到自個當家的,瞪大眼睛,一臉震怒,低下頭,默默和面。


  而閻埠貴當即轉身就朝屋外出去,沒心思再批評自個老婆子,他可清楚自個大兒子跟兒媳婦是啥人。


  但凡能弄到錢,那是絕不會手軟。


  他借給徐慶的一千塊,那可是他攢的棺材本,哪能讓兒子跟兒媳婦從徐慶手裡弄走。


  只不過,就在他火急火燎地趕往後院徐慶家時。


  閻解成這會兒已坐在徐慶屋裡的炕沿上,抽著煙,朝正吃著晚飯的徐慶道:

  「慶子,我爸跟我媽說,他們之前借你錢了,讓我過來看你能不能今天還了。」


  徐慶嚼著嘴裡的饅頭,沒看閻解成,捏著筷子依舊夾著馮嬸炒的土豆絲,對閻解成的話,置若罔聞。


  閻解成跑過來替自個父親要錢,這事,徐慶覺得很蹊蹺。


  之前閻埠貴主動借錢,那可是都沒敢在大院,而是在紅星小學的教職工辦公室。


  究其原因,自然是三大爺防備兒子跟兒媳婦。


  如此一來,閻解成前來要錢,自然是說不通的。


  徐慶也就沒搭理閻解成,沒說話。


  而閻解成能這麼晚過來提這事,徐慶其實心中也隱隱猜出了原因。


  十分鐘前,三大媽在中院那一問,於莉聽了去,閻解成可不就聞聲而來。


  馬靜紅端著給閻解成沏的熱茶,把冒著熱氣的搪瓷缸放在炕沿上道:

  「解成哥,你先喝點水,我慶哥忙了一天才剛回來,等他吃完飯,你們再聊。」


  此時坐在炕沿上的閻解成,看到徐慶低頭吃飯,既不承認有這麼一回事,也不表明意思說沒有。嘬著煙,見馬靜紅這麼說,就沒再心急地追問,但心裡泛起狐疑,難不成沒這麼檔子事?

  可暗暗一想,感覺自個媳婦不應該胡說,錢這方面,她對待可比任何事情都謹慎上心。


  應該沒聽錯自個母親的話。


  便只好坐在徐慶屋裡,耐著性子等徐慶吃完飯再好好問問。


  此刻,徐慶屋裡,愛國和愛倩不在,鴻福也不在。


  爺爺跟奶奶已經回隔壁小屋歇息去了,馮嬸也在把廚房的飯菜拾掇出來后,回了她自己住的屋子。


  馬靜紅先徐慶一步回的家,晚飯也才剛吃完,給閻解成沏茶后,就把兒子叫到身邊,讓他書包拿來,她要檢查作業。


  閻解成心裡盤算著等下問徐慶把自個爸媽借的錢要到自己手中,對於馬靜紅翻看徐鴻志的作業本,眼神瞥了一眼,就沒再瞧。


  但恰在這時,匆匆趕來的閻埠貴,從漆黑的夜色下走到徐慶明燈的屋門口,一眼就通過敞開的屋門,看見兒子解成,心裡一沉,邁步走進徐慶屋裡,直接就道:


  「解成,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歇著,來後院小慶這邊幹啥?」


  徐慶看到三大爺這個正主兒來了,停下筷子,抬頭道:

  「三大爺,解成哥說你讓他過來要我還錢的。」


  「還錢?還什麼錢?」


  閻埠貴多精明的人,哪能當著兒子閻解成的面承認給徐慶借錢一事情,眼珠都沒轉一下,立馬就否了。


  緊接著道:「嗐,要是鴻志下半年開學的書本錢,不著急,你三大媽她也沒問問我是錢多少,今晚在中院就朝你要了,真是的,我已經批評過她了,攏共沒三塊,咱們住一個大院的街坊,你肉聯廠才剛有起色,先欠著,啥時候有了再說,萬一過幾天,我家沒糧食了,你和靜紅幫我從你們糧站給我家拿些白面和棒子麵回來,到時候一抵,也就沒啥還不還一說了。」


  閻解成聽見自個父親的話,整個人徹底蒙圈,張嘴啊了一聲道:


  「爸,不是吧,慶子沒朝你借錢?」


  閻埠貴跟兒子打著啞謎道:「借什麼錢?你爸我跟你媽攢的家底,全都被你跟你兩個弟弟搜刮的一乾二淨,我哪有錢借別人。」


  閻解成目光看向自個父親,心中想不明白,難不成真就是徐鴻志的書本費?


  只不過他既沒有親耳聽見自個母親跟徐慶說話,也沒親眼看到過自個父親給徐慶借錢。


  心中思量半響,便沒了興趣再留在徐慶屋裡,感覺白跑一趟,從炕沿上站起身道:


  「爸,那我還有事,我先回了,明天一早我跟於莉還得上她表妹海棠家去。」


  閻解成一走,閻埠貴懸著的心,頓時鬆了下來。


  他可不想讓兒子把他借給徐慶的錢,就這麼一下全都卷包燴。


  徐慶讓靜紅把屋門關上,掏出煙遞給閻埠貴一根道:


  「三大爺,您父子倆這唱的哪一出?」


  閻埠貴滿臉尷尬,接過煙,擺手長嘆道:

  「小慶,我家老大跟他媳婦,咱都一個院的人,也不怕你和靜紅笑話,他們是恨不得天天找我跟你三大媽要錢花,我借你的那點錢,都沒敢讓他們知道。」


  徐慶笑著沒說話,閻埠貴用手把眼鏡摘下,重新戴上后道:

  「小慶,靜紅,往後解成跟於莉要是再向你們提這件事,你們就說沒有,咱不是寫借據了嘛,不見借條,你們誰也別給。」


  徐慶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沒借據,就算是三大媽前來,他也不會把錢還了。 畢竟立了字據,畫了手印。


  還錢得兩清。


  閻埠貴在徐慶屋裡坐了片刻,抽完煙后,也走了。


  前院里,回到家的閻解成,一臉沉悶,把上後院的經過對於莉一說。


  於莉眼神斜視一眼,埋怨道:


  「你個窩囊廢,豬腦子嗎?這大晚上的,你剛上後院慶子屋裡沒一陣,你爸也過去了,你覺得會是徐鴻志的書本費嗎?你爸那麼說,你為啥不問問他這大晚上的找徐慶啥事?」


  閻解成脫掉腳上的襪子,塞進黃膠鞋裡,無所謂道:


  「我爸找慶子啥事,跟我有啥關係,反正我爸說他沒給慶子借錢,你還算計我爸,就我爸一輩子摳搜樣兒,再加上我媽,咱倆能斗的過?」


  於莉坐在床上的棉被裡,穿著寬鬆的無袖貼身碎花衫,哼聲道:

  「閻解成,你能不能動動腦子,你爸平時跟你媽省吃儉用攢下的錢,既不給咱們倆,也不給你那兩個弟弟,你說他們的錢,都哪去了?


  還有,你今晚上前腳剛上後院,你爸後腳就跟著過去了慶子家,你真以為你爸大晚上閑的沒事幹,在咱們院閑溜達?他是那種人嗎?」


  閻解成轉身面對於莉,猛然醒悟,覺得對啊。


  「那媳婦你說,咋辦?」


  「我哪知道。」於莉說完,猛然心中一動,抬手拍向閻解成的光膀子道:


  「要不這樣,明天一早我問問慶子,要是慶子不承認有這麼一回事,咱倆從我表妹那邊忙完,你下午別直接回來,你去你弟弟那邊,把這事給他們兩家一說,到時候,你們兄弟三個趁哪天你爸媽不在院里,一塊找慶子要,要下了三家一平分,咱家還能得一份不是。」


  閻解成聽完自個媳婦的話,坐在床上思量半響,感覺這主意不錯。


  轉過天一早。


  前院里,準備出門的於莉就在大院的大門口等徐慶了。


  閻解成領著閨女妞妞,送進自個父母家后,返回於莉身邊,推著自行車道:

  「媳婦,慶子還沒從後院過來嗎?」


  於莉搖了下頭,閻解成叼著煙,胳膊碰向媳婦,仰頭朝自個父母的房門示意了一下,悄聲道:

  「我在前院等你,趁我爸媽沒起,你快上後院找慶子問問。」


  於莉呼了口氣,看向指不上一丁點用的閻解成,思索道:「那我去後院了,你等著我。」


  於莉邁步朝後院過,後院里這時候,寂靜一片。


  周末上班的不用早起,上學的也都不用去學校上課。


  所有人都還在各自屋裡睡覺。


  劉海中家屋門緊閉,劉光天跟劉光福兩家的屋門也是一樣。


  愛國和愛倩倒是醒了,但也還在屋裡床上躺著。


  只有馮嬸當保姆,早早地把她住的房門打開,端著尿盆,走了出來。


  而徐慶和靜紅剛從炕上爬起,正穿衣服。


  於莉朝馮嬸點了下頭,站在徐慶屋門口,伸手輕輕敲著屋門道:

  「靜紅,你跟慶子起床了沒?」


  馬靜紅聽見是於莉的聲音,應聲道:

  「於莉姐啊,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出來。」


  於莉隔著屋門道:「靜紅,我找慶子有點事,你讓他先出來。」


  徐慶把換下的背心放在一旁,對媳婦靜紅擺了擺手,示意告訴於莉,他還沒醒,懶得搭理。


  昨晚上閻解成來,今天一早於莉來。


  徐慶哪能猜不到這大清早就來找自己的於莉所謂何事。


  馬靜紅見狀,便在屋裡出聲道:「於莉姐,我慶哥還睡著呢,沒醒,你找他啥事?我幫你告訴他。」


  站在屋外的於莉聞言,忙說道:


  「靜紅,慶子他今天不一早去你家肉聯廠嗎?今兒可周末,買肉的人多。」


  馬靜紅穿戴整齊地溜下炕,打開屋門走出去,伸手撩著睡了一夜,有些亂的頭髮,面朝於莉道:


  「於莉姐,我家肉聯廠現在就只給你們三廠和五廠供應肉,其他地方還沒打算,周末你們廠放假,我們家肉聯廠就不忙。」


  於莉哦了一身,眼神掠過靜紅透過門縫想朝屋裡看,馬靜紅抬手將屋門一閉,道:

  「於莉姐,我慶哥還睡著呢,沒穿衣服。」


  於莉忙收回目光,說道:「靜紅,我公公婆婆前些日子給你家借錢了沒?」


  馬靜紅搖頭:「這事我不清楚。」


  「慶子沒向你提過?」


  「於莉姐,男人的事情,怎麼可能啥都告訴咱們,你說是不?」


  馬靜紅用話直接堵死於莉,隨之道:

  「你要想知道的話,那得等我慶哥睡醒了,你當面問他。」


  於莉有些不死心,聽見靜紅這麼說,眼珠在眼眶轉悠兩圈,扯著嗓子,隔著門窗喊著道:「慶子,還沒醒嗎?」


  馬靜紅臉色微微一沉,「於莉姐,你這啥意思啊,我慶哥跟我兒子和閨女都還睡著覺呢!

  你要是想知道,你回你們前院,問我三大爺跟我三大媽不就得了,幹嘛一大早來我們後院擾民。」


  於莉見靜紅臉上露出微怒,便沒敢好意思再喊叫,嗐了一聲道:


  「那靜紅,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送。」


  馬靜紅冷聲說完,打開屋門,返回了屋裡。


  於莉則啥也沒問出,更沒見到徐慶人,一回到前院,就小聲對閻解成道:

  「慶子沒起床,靜紅說不知道,我看八成你爸媽絕對給借錢了,不然昨晚上你爸怎麼可能追著你去後院,下午你就找你倆弟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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